第106章 我討厭自己
第106章 我討厭自己
「懷榮哥，你不要追過來，我要冷靜冷靜。」余慕安哽咽著開口，也不管顧懷榮聽不聽得到。
顧懷榮心如刀割，猛地上前幾步，一下子抓住余慕安的手腕，讓她被迫停下腳步，心疼道：「你跑什麼跑？有什麼事是不能說清楚的？」
余慕安垂著腦袋不敢抬頭，鼻子堵得厲害，悶聲悶氣的說道：「懷榮哥，放開我……我得回去，我們暫時不要見面……我真的……」
「你這樣，我怎麼放心？」顧懷榮緊皺著眉，「走，跟我走！」
「不，不要……」余慕安立刻掙紮起來。
「這邊是廣場，這麼多人，你要掙扎的話，我們會引起更大的圍觀。」顧懷榮淡淡的威脅，半摟著余慕安，推搡著她走到路邊打了個車，坐進去，報上了目的地：「榮城大學家屬樓。」
余慕安有點自暴自棄，窩在車租車上，眼神獃滯，只有淚珠不斷滾落。
顧懷榮什麼話都沒有說。
從商場到家屬樓也不過就是十分鐘的距離，很快就到了。
顧懷榮拉著余慕安下了車，車子停在他公寓的前面。雖然這小區也是家屬樓，可是跟余慕安父母家隔著挺遠的。
「安安，我一時找不到什麼地方，就帶你來我家這邊了，我帶你上去坐坐。」顧懷榮溫柔的牽住余慕安的手，就像小時候做的那樣，帶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安安，是剛剛那個女人的錯，你千萬不要覺得怎麼樣。」
余慕安眼珠震顫了下，亦步亦趨的跟著顧懷榮上了樓。
顧懷榮的公寓是學校給安排的，兩室一廳的公寓，很簡單整潔的裝飾和傢具，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喝。」顧懷榮扶著余慕安坐在沙發上，去給余慕安倒了杯水，折身回來的時候，看卻到余慕安臉上新出的淚痕。
顧懷榮拿起紙巾，給余慕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嘆了口氣，一句話都沒說。
「懷榮哥。」
余慕安微微張了張嘴，瞬間哽咽，眼前又被淚水迷濛，「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潔身自愛？懷榮哥，我懷孕了啊！」
顧懷榮心裡像被重物猛地擊中，雖然他知道，可是親口聽余慕安說出來，那種難受的感覺要強烈一百倍。
可同時，顧懷榮也知道，余慕安要比他難受一千倍，因為她的語氣里全是濃濃的絕望。
「我小心翼翼的守護著這個秘密，卻在剛剛被人一下子戳破，我感覺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全都帶著鄙夷和蔑視。」余慕安忍不住哭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懷榮哥，你也看不起我對不對？未婚先孕，還被封衍的母親這麼侮辱……我也很討厭自己……」
榮城小白宮。
叩叩叩……
辦公區，封衍的辦公室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坐在真皮辦公椅上的冷峻男人將看的文件放到一旁，應了一聲『進』，又抽過另一份文件來看，整個期間都沒有抬頭。
「封先生。」進來的是愛德華，他恭敬的站到門口不遠處，道：「剛剛跟著余小姐的保鏢打過電話來了。」
翻著文件的手一頓，封衍抬起頭來，眸色深深，剛要問怎麼了，一旁的手機卻突然亮了一下子，似乎彈出了什麼東西。
「你說著。」封衍一邊吩咐愛德華，一邊將手機撈過來。
「是，封先生。」愛德華點點頭，「那保鏢說，在商場遇到余小姐，余小姐跟那個叫顧懷榮的男人一起逛街，然後……」
砰——
愛德華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巨響，只見封衍捏著拳頭，一拳捶在辦公桌上。
封衍另一隻手裡握著手機，不知道手機屏幕上是什麼，讓封衍因為生氣，用力到手指關節泛了白，身子也在微微發抖。
「你只需要告訴我，余慕安跟顧懷榮現在在哪裡。」封衍咬牙切齒的說完，把目光從顧懷榮赤著上身的照片上收回來，繞出辦公桌就要往外走。
愛德華擦著冷汗，跟上封衍的腳步，戰戰兢兢回話道：「榮城大學家屬樓，15號公寓，那裡……是顧懷榮住的地方。」
「很好。」封衍的語氣，有種要挫骨揚灰的毀滅感。
顧懷榮的公寓里，余慕安哭的不能自已，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有時候顧懷榮都聽不清，但是他也沒有打斷余慕安。他覺得余慕安需要發泄。
一分鐘……
三分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余慕安足足哭了二十多分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腦袋裡嗡鳴不已，鼻子也堵著，眼淚鼻涕橫流，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顧懷榮拿著紙巾不停地給余慕安擦淚，動作極盡溫柔，眼神里滿滿的愛意。看余慕安平靜下來了，淡淡的說道：「安安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好的，不論是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最好的。而且，不過是懷孕了嘛，要做媽媽，是很值得開心的事啊！不要到時候生出小孩子來，變成一個愛哭鬼。」
淺淺溫潤的話語，讓余慕安鼻尖一酸，「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不是安安的錯。」顧懷榮固執的開口，「我所認識的安安，是個很好的女孩，未婚先孕，也肯定是有苦衷的。如果你願意，講給我聽好不好？」
「懷榮哥，你不覺得我很難堪嗎？很不純潔很可惡嗎？」余慕安咬著唇，整個眼圈都是紅的。
顧懷榮搖搖頭，替余慕安順了順發，「安安在我心裡，永遠是那個笑得很甜的女生，即使被父母訓了，也很快就恢復活力；安安還是個很有愛心的女生，會偷偷把吃的給流浪狗流浪貓。如果這樣的人也算可惡的話，那世界上還會有好人嗎？」
「我是在酒吧里遇上封衍的。」余慕安準備將當晚的事說給顧懷榮聽，「我本來是跟同學去喝酒的，慶祝大二結束……我喝多了，要去上廁所，卻進了封衍的房間……我把他當成了別人，誰知道……」
余慕安再次哽咽，「事情就那麼發生了，我第二天偷偷回到宿舍，在床上躺了三天，我不敢相信自己會跟陌生男人發生關係。可是後來，我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想瞞著所有人偷偷把孩子打掉，結果沒有成功……被我父母知道了，還被送回爺爺奶奶家，差點跟我爸斷絕父女關係……懷榮哥，這是我自己造的孽，我很害怕！其實我很害怕，特別害怕……」
「別怕。」
顧懷榮聽得都想哭，嘆息著，將余慕安摟進懷裡，不斷地重複安慰：「安安，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不要怕……有懷榮哥在，懷榮哥永遠在你身邊。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有人指責安安的！」
「哇……」余慕安兜不住淚水，『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瞬間將顧懷榮肩頭的衣服打濕成一片。
與此同時，公寓樓下停了兩輛車子，為首那輛車子的車門被一個保鏢模樣的人打開，然後，坐在車裡的人一臉嚴峻的下了車。
封衍抬頭，看了看三樓那亮著燈的房間，沖身後五六個保鏢道：「走。」
「是！封先生！」
封衍帶著人很快就上了樓，面色冷峻，出了電梯，站到顧懷榮的公寓門口，聲音更冷，「撞開。」
幾個保鏢得令，來到門口，毫不留情的開始撞門。
砰——
突然傳來的巨大聲響讓公寓里的兩個人嚇了一跳，余慕安猛地撤離開顧懷榮的懷抱，也是在這一秒，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撲在顧懷榮身前哭了，有些尷尬，又看了看門口，忙問：「怎麼了？」
「不知道啊！」顧懷榮皺眉，看向門口，安撫好余慕安，就要起身。
砰——
又傳來一聲巨響，顧懷榮覺得公寓都震了一下，喊道：「誰啊！」
沒有人回應，顧懷榮往前走著，一邊道：「安安，我去看看！」
「嗯！」余慕安點了點頭，努力將眼淚收回去。可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不就是，她要做流產手術時，封衍帶人衝進手術室的情形嗎？
顧懷榮快步走到門口，著急忙慌的把門打開。
嘩啦一下子，公寓里瞬間湧進來五六個人，將顧懷榮推搡的倒退了好幾步。
余慕安嚇得不輕，屁股一下子離開沙發，彈跳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顧懷榮擰眉問道。
幾個保鏢都沒有說話，而是自覺的讓出一條路。
余慕安朝保鏢空出來的地方看去，瞳孔驟然一縮。封衍！竟然，真的，還是封衍！
「封衍？！」顧懷榮也看到來人，怒極反笑，「怎麼？你也是來質問安安的？」
封衍雙手抄在口袋裡，一步一步慢慢走進公寓，眸子緊緊鎖著余慕安，看到她紅腫的眼眶，心中某根弦驀然一緊。
然後，他又把目光轉到顧懷榮身上，走到顧懷榮身邊，憑藉著只有一兩厘米的身高優勢，睥睨著顧懷榮。
「你想做什麼？」顧懷榮眯了眯眼。
封衍冷哼一聲，卻並不說話，只是右手快如閃電的從口袋裡掏出來，以握拳的姿勢，朝著顧懷榮的臉頰打去。
咚——
拳頭打到骨頭的聲音，讓人聽了就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