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口供
一場混亂，回過神來時，安妮就已經不見了。
幾個學生擔心安妮的安危，過一會兒鄒萍讓助理來通知說話劇表演中止，安妮的人並沒有受傷，但她已經離開了京影。
所有的觀眾都在猜測，媒體也是瘋狂。
主持人為了穩定觀眾情緒，說那聲巨響是燈罩爆炸……那畢竟是槍響，又是在大禮堂發生的，沈銘不得不報警。在華國私人不能持有槍械，警察第一個要抓的不是王梓，而是非法持有槍械的保鏢。僱主當然可以推說不知情，安妮卻是公眾人物，「非法持有槍支、彈藥」這樣的新聞纏上身，對安妮的形象可沒有好處。
幸好當時燈光昏暗，主持人吩咐關燈的同時，舞台的幕布也在緩緩合上。沒有媒體拍到這一幕，無影像證據，只需要在警察趕來之前，處理掉射擊的痕迹——
「這裡有一點血跡。」
國民女星在高等學府的禮堂被襲，安妮雖然沒事，事情的性質卻太惡劣。警察來得很快，守在京影門口不肯走的娛記們都發瘋了，只是一場話劇公演，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大新聞。
該處理的都處理了，還偽造了燈罩爆炸的證據。
這點假證，這些保鏢是不會心虛的。
「是我要求關燈的，我願意承擔責任。」
郭院長不擅長說謊，也不屑於說謊，但關燈並沒有造成踩踏事件，沒人受傷，面對他這樣的老院長，警察也不好說什麼。
「您為什麼要求關燈？在那種情況下，忽然關燈……」
郭院長實話實說：「我發現坐在旁邊的小沈很緊張，他告訴我舞台上的安妮合作的學生，是曾經襲擊過安妮的危險分子——不僅是安妮，換了任何一個學生，京影也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
帶隊的警官其實也在暗暗點頭。
其實普通學生誰會想要威脅她？正因為那個是安妮，京影肯定承受不起這樣的損失，「安妮」已經成了鑲嵌在京影上最璀璨的明珠，在安妮之前，京影的學生沒有獲得如此大名氣。
再想到安妮數量恐怖的支持者，她在京影出事，絕對是華語娛樂圈最大的損失！
前提是，郭院長說的都是真的。
那名叫王梓的新生，的確是安妮的「Anti粉」。哦，anti粉這個詞還是警官現學的。喜歡明星再誇張都不歸警察管，但想要傷害明星了，警察就必須管了。
王梓是不是Eric？
Eric在俄羅斯恐嚇安妮一事是沒有案底的。
當時就沒有報案，華國的警察也不可能去現場採集指紋啥的。而且提供的Eric治療，長得並不像王梓，不過倒是可以把兩人的照片進行比對分析。
幸好有人佐證了郭院長的話，在舞台上看見了事發經過的學生：
「……是王梓，他拿了一個針筒樣的東西撲向安妮，被安妮的保鏢踢開。」
警官不由點頭，如果沒有其他人受傷，舞台上找到的一點血跡就是疑犯的。
「謝謝幾位提供的口供，我們會跟進這件事的。」
謝警官態度客氣。
他更想問問當事人安妮，以及首先發現王梓身份不對勁的沈銘。可惜這兩人都不在現場。
「謝隊，星倫的沈總帶著安妮剛到我們局裡。」
謝警官鬆了口氣。
願意配合就行，此時是凌晨1點了，趁著媒體還沒發現，趕緊搞定安妮和沈銘的口供才好。還沒說收隊，那邊又有了新的發現：舞台上方的一根鋼筋被人動過，位置很隱蔽的地方鋼筋被鋸的只剩下一點點還連在一起。
「結構很取巧，如果這根鋼筋斷掉，最中央的一個大吊燈會落下來。」
不用謝警官追問，已經有人忍不住驚呼：
「……舞台最中央，就是安妮站立的地方，她是女主角！」
一個舞台那麼大，誰站在那兒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越是重要的角色，越會出現在舞台中心，娛樂圈裡明星同台的場合最能體現這一點！
謝警官抬頭去看舞台上方的大吊燈，好幾十斤重至少，掉下來砸到人身上，肯定是沒命的——這不是威脅人身安全，這簡直是謀殺！
……
謝警官回警局時臉上還很凝重，並帶著疑惑，似乎有什麼關竅沒想通。
安妮和沈銘帶著保鏢等著，局裡的領導大半夜的也來了，看見謝警官回來，領導表情嚴肅：
「小謝，你們到現場查的怎麼樣？」
這是轄區內的案件，就像謝警官想的那樣，性質惡劣，局裡的領導也連夜趕過來，此時此刻，他就想從謝警官嘴裡聽到點進展。
安妮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已經是換下了表演的服裝，臉上的妝也卸掉，素著臉看上去十分可憐……謝警官沒有多看，哪裡輪得到他來同情對方？
「蔡局，經過我們初步調查，襲擊缺有其事……」
謝警官把現場查到的證據大致講了下。
現在疑犯王梓不知所蹤，現場取得了血跡，如果排除了其他人確定是王梓所留，可以提取DNA對比犯罪信息庫。謝警官也說到了目擊到王梓拿針筒樣物品襲擊安妮的事。
「不過現場沒有找到針筒狀物品，舞台上方被鋸斷的鋼筋，也提取不到指紋。」
謝警官說著，眉頭皺著，這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老手。他現在還不能確定王梓是不是沈銘口中的Eric，但從種種痕迹來看，對方絕對不是簡單的大學新生了！
血跡是意外，王梓事先可想不到自己會受傷吧，所以沒什麼後手。
沈銘聽著，脊背發涼。
原來不僅是和對方呆在一起危險，舞台上方還被做過手腳，假如吊燈砸下來——沈銘無法承受那樣的後果！
「沈先生，我們這邊可能需要您配合一下，對於這個很危險的疑犯，您那邊了解到什麼程度，一定不能有遺漏。您提供的資料越詳細，警方抓住他的可能性越高！」
沈銘點頭，「我們選擇報警，當然是相信警方。這件事要從安妮在日本粉絲見面會上遇襲說起。」
「那個襲擊者不是抓住了嗎？是一個日本粉絲吧。」
安妮在日本遇襲的事，國內新聞連番報導，連蔡局都聽說過。
「是，襲擊者當場就被抓住了。不過據其口供，他長期受到另一個極端粉絲的蠱惑，一時失控，才會襲擊安妮。那名田中太輝的日本粉絲雖然潑的是水，我們依然很重視這件事，田中太輝說極端者通過電腦和他聯絡，日本警方卻沒有在田中的電腦里找到任何痕迹，他們認為田中是撒謊，想要替自己開脫。」
這一段兒是可以講的，沈銘沒有半點隱瞞。
蔡局和謝警官都聽的很認真，沈銘這樣的人才不會說無關的廢話，兩次襲擊事件必然有聯繫。
「當時我就懷疑，和田中聯繫的極端者，或許精通電腦技術……是一名很厲害的黑客，田中的電腦里才沒有留下對方的痕迹。第二次襲擊發生在俄羅斯，安妮當時在俄羅斯拍攝《黑寡婦》，有一天回到酒店發現有入侵的痕迹，對方在鏡子上留下了辱罵和威脅的話。」
沈銘將一份資料放在了桌子上。
當時雖然沒有報警，卻拍了現場照片。
謝警官看著照片里，用口紅寫在鏡子上的「Bitch」，後面好幾個感嘆號。
不是要寫「我要殺了你」才是威脅的，這人都潛入了安妮的酒店房間，沒被抓住，他肯定會越來越大膽。
「我想，他應該沒有留下指紋？」
沈銘點點頭：「什麼都沒留下，因為有日本遇襲事件，安妮當時的安保已經是我的工作重點，房間24小時都有人看守，這個人是從酒店的壁爐煙囪通道潛入房間的。」
謝警官瞭然。
膽子大，身手還好，後來被證實是《黑寡婦》劇組的一個武替，叫Eric，是一名美籍華人。
「美籍華人的身份是假的吧。」
「身份是真的，人是假的。他的護照和各種證件都是真的，但找不到Eric在其他地方生活的痕迹，他是一個厲害的黑客，篡改電子信息對他來說並不難。因為當時是在國外，安妮又在拍攝新戲，害怕新聞曝光後會帶來惡劣的影響，我們並沒有報警。」
沒有報警，卻在私下裡調查這個Eric。
私人偵探在華國並不合法，但像安妮這樣的大明星，遇到事想私下裡解決，謝警官不說能理解吧，此刻也沒抓住這點不放。
沈銘把Eric曾經被槍擊的事隱去，只說他在以王梓身份出現前的最後行蹤：
「……在日本失去了蹤跡，現在想想，他當時應該是接受了整容手術，所以沒有找到他。」
說到這一點，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妮似乎在輕輕顫抖。
謝警官特別理解她的害怕：極端的喜歡並不是什麼好事，明星被跟蹤被求愛等等事比較常見，甚至有極端粉絲為明星自殺也有，但潛入明星的居所，被發現后居然跑去日本換了一張臉，又光明正大的接觸明星——安妮還和那個王梓接觸過很多次，王梓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傷害安妮，此時想來，真的會害怕。
被變態喜歡，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吧。
「謝謝您二位的配合，有一些細節的地方，我們可能還會諮詢二位。」
「謝警官隨時聯繫我都行，需要我們配合的，只要能抓住這個疑犯，我們願意盡一切努力。」
蔡局也說了幾句話，表明局裡很看重這件事。
沈銘和兩人依次握手，安妮也站起來說感謝。
謝警官一頓，心頭那點疑惑沒有忍住：
「其實舞台上方那根被鋸斷的鋼筋二次處理過，本來要斷的地方又用鐵絲擰在了一起，如果說王梓要置……」
謝警官心想，這不想是要致安妮於死地的樣子。
但看著安妮臉色蒼白，他這話就說不出口了，話風一轉：
「不管怎麼說，我們會儘力也儘快抓住王梓！」
……
沈銘攬著安妮肩膀，兩人在保鏢的包圍下走出警局。
鄒萍臉色不好看，「記者們來了！」
記者們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安妮和沈銘才在警局呆了一個多小時，外面就圍了幾十家媒體。現在當然不能接受採訪，沈銘立刻和安妮換了一輛車，擺了迷魂陣才從眾多記者中脫圍而出。
「又沒有抓住他……」
安妮覺得有點疲憊。
她已經過了害怕的時候了，沈銘出現在她身邊很及時，她也沒有真的被襲擊到，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經歷，安妮其實已經鎮定下來。警察局的害怕，當然是裝的，沈銘給的口供本來就跳過了重要的信息，一個人還能把話說圓了，兩個人分別給口供就容易露出破綻。
Eric，或者說王梓……哦，王梓的身份肯定也是假的，對方這次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和他挨了兩槍有關。
可能怪沈銘心狠嗎？
對於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安妮的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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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