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繆斯女神

  340：


  《斬魔》收視率破10%，是在莫傾心問駱子華願不願意和她隱居那一集，鏡頭畫面美如水墨，天邊是燒紅的雲彩，鮮紅欲滴，襯得莫傾心的紅裙也像要燒起來，她的臉在一片紅中霧白瑩瑩，亦正亦邪，艷麗逼人到了極致！


  她沒有柔弱女子的含情脈脈，她眉宇間舒朗大氣，全然一片英姿：

  「子華，既然仙魔兩道都不容我們，你我何不找一山清水秀之地隱居，從此修行界的事與我們再不相關……什麼魔門宗女，我再不稀罕！」


  魔門宗女是要繼承整個魔門的，天下的魔修何其多，全都要聽莫傾心一人號令。若魔宗將仙門的勢力一舉壓下，莫傾心的權柄，卻叫凡間帝王都要羨慕無比。


  但這樣的身份，莫傾心說不要就不要了。


  相比起來，駱子華在仙門大派受到看重，卻不是後來能率領名門修士的「駱真人」，莫傾心能為他捨棄這些，駱子華自然會感動。


  他說你莫要在殺人了。


  莫傾心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賭咒發誓？


  她渾不在意：「我不殺，你總不會叫人欺負我，以後你保護我吧！」


  駱子華品嘗出了甜味來。


  傾心若是脫離了魔宗，仙門再追殺她，駱子華當然會一力保證她的安危。別人要想殺莫傾心，除非踩著他的屍體過。


  這個時候，駱子華是這樣發誓的——他後來也做到了這誓言，任何人想殺莫傾心都不行，最終動手斬殺莫傾心的是他自己！

  加諸在兩人身上的外界因素，所有沉甸甸的包袱，在做出隱居決定時，彷彿煙消雲散。夕陽下，駱子華看著莫傾心，時光彷彿又倒回了從前：他從湖裡救她上來，聖人說非禮勿看，但餘光窺見之初，心就已砰砰跳動起來。


  兩人沒能歸隱。


  甜蜜的時刻沒能持續一集，駱子華師門傳來求救。當駱子華趕到時，發現了幾乎被屠殺殆盡的同門……唯有他修為高深的師傅和勉強活下來的師妹仍在，幾十座山峰全被同門的鮮血染紅了！

  死不瞑目的人，是他的同門。


  他們或古板老實，或靈活可愛，或有點小虛榮，或對他不友好，或勸過他不要誤入歧途，或對他滿是擔憂。


  但他們都叫他大師兄。


  明明他很晚才拜入門派，只因被師尊收為親傳弟子，他是所有人的大師兄。


  但他們現在都死了。


  小師妹撲過來，「子華師兄，他們都死了……魔宗傾巢來犯，這魔女將你引開是不是？」


  小師妹緊緊拽著他的衣領，駱子華艱難抬頭，說不出一句話。


  莫傾心遠遠站著，看著那些死狀慘烈的仙門弟子。


  她知道，就算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她和駱子華之間也徹底完了！


  莫傾心諷刺一笑，怪不得宗主不阻止她，原來是不願意浪費口舌，直接以行動絕了她的後路。


  她看向駱子華，這和她從前殺人不同，那些人和駱子華沒有密切的關係。這一次，死的人全是駱子華的同門。


  面對駱子華師妹的指責，莫傾心沒有辯解。


  辯解是無用的，這些人也不會活過來。


  「子華，看來我們不能歸隱了……」


  可惜了，只差一點點呢。


  莫傾心又沒哭，魔女是永遠不可能低頭展示自己的脆弱。但那悲傷和無力，隔著電視機屏幕，也能感染每個觀眾。


  心臟被人用力的扯了一下。


  這場戲，竟叫好些人都忍不住哭了。


  收視率就是在這一集破10%的，僅是太陽衛視單集收視率，如果兩個衛視台的收視率加起來，是19。3%，距離20%僅有一步之遙！

  ……


  「你主演的電視劇正在華國熱播？我對華國的傳統文化也很感興趣的……」


  托馬斯湊上來。


  安妮在電影里演娜塔莎，這個角色就算誘惑人時，也不可能是嬌滴滴的，偏英氣的冷艷，讓娜塔莎在男女關係中是女王形象。托馬斯扮演的男主角，風頭是蓋不住安妮的，隨著拍攝日程的推移，托馬斯在戲里對「娜塔莎」情迷，在戲外也要化身為大狗狗了，整天往安妮身邊湊。


  和整天換女友的克里比起來，托馬斯的感情經歷可簡單太多，拍攝期間因為角色移情問題，對安妮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喂，很正常好不好？！


  鄒萍一臉警惕。


  和安妮合作過的男演員，都很容易對安妮動心。


  最早的高影帝是程度最淺的，那時候安妮演技還青澀呢，高駿的抗體也強。再者就是《斬魔》時期的郭泰西了，到《愛未眠》時的薛波，再到《夢中婚禮》的克里·查爾斯，現在拍《黑寡婦》，托馬斯要是不喜歡安妮，那就說明安妮演的太爛了。


  聽起來像超級瑪麗蘇小說，現實原因么，還得歸為安妮的表演方式，安妮的金手指因素，讓她選擇的是「體驗派」表演。完全了解角色，不是去模仿角色，而是進入到該角色中，同喜共悲——「體驗派」的實力演員，是最富有感染力的群體。


  這是最真實的表演，也是最耗力的表演。


  安妮沉浸在「娜塔莎」一角時，整個劇組都沒人敢靠近她。此時此刻的她，就是那個蘇聯女特工，托馬斯小夥子敢靠近，是因為托馬斯在電影里愛娜塔莎愛的深沉啊！


  安妮也沒覺得用金手指演戲有什麼不好。


  直到有一天，導演派蒂·傑金斯私下裡問她有什麼調解情緒的方法：


  「體驗派不好嗎？不，每個導演都希望演員是體驗派，毫無違和和破綻的表演，但我們同時也害怕優秀的演員會沉淪在角色里走不出來……安妮，這是一種扼殺和傷害，毀了太多的天才型演員。」


  派蒂的眼睛里都是擔心。


  體驗派讓許多天才型演員如星辰般耀眼，卻是短暫綻放光華的彗星，閃爍過就熄滅。


  太代入一個角色，脫離了現實，拍攝結束后花幾年時間都走不出來。派蒂不知道安妮擁有金手指，最大的好處是入戲快，齣戲也快，她十分欣賞安妮，才會出言提點安妮。


  安妮在想另一個問題。


  沒有抽離情緒的困擾，但卻有失去金手指的風險。如果有那麼一天，她不願意和冥冥之中的那個存在履行「全民女神」的任務了，她要是選擇留在這個世界，她的金手指還有用嗎？

  她無法再讓觀眾和影評界驚艷，她和沈銘由事業發展出來的感情又會不會存在。


  這些可能性安妮都考慮過。


  有了派蒂的擔心，她正好趁機順著梯子爬：


  「那麼，我會試試其他方法，如果接下來的戲份發揮的不好，希望您多給兩次機會。」


  安妮不是要放棄「體驗派」，她是要嘗試如果拍攝前不代入角色，完全靠她自己的理解來演，會是什麼樣。


  再強的金手指，總歸是忽然出現的。


  它要是忽然消失呢？


  她仍然要繼續演戲的啊！


  ……


  《奇幻國度》的拍攝工作接近了尾聲。


  儘管拍攝過程中鬧了不愉快，阿方索·戈頓依舊按照迪士尼的計劃完成了拍攝。剩下的就是後期製作，包括導演剪輯——當電影的導演是阿方索·戈頓時，沒有人能從他手裡搶走導演剪輯權，迪士尼請戈頓出手可不僅僅是掛了名頭，而是真切希望因為有戈頓，使《奇幻國度》這個系列能有讓影迷驚艷的開篇。


  有戈頓在，嘉利就算讓經紀人出馬，讓CAA施壓，也別想剪掉葉萱飾演「瘋王后」的戲份。迪士尼大製作，超級導演執導，《奇幻國度》可以預見成功，但當電影成功時，誰會獲得最大的好處可就充滿了變數。


  「阿方索·戈頓是個很固執的人，迪士尼要麼過河拆橋，要麼電影剪輯就要由戈頓說了算，嘉利，我們不可能剪掉葉萱的戲份！」


  德克無比冷靜說著一個事實。


  嘉利握緊手，剋制自己對著經紀人吶喊的衝動：「你應該儘快搞到影片的初剪版，不，最後一場戲你親眼見到過，你認為我的顧忌是開玩笑嗎？葉萱雖然不會搶走我的資源，但她會搶走我的風頭，她在好萊塢毫無名氣，靠著戈頓演了一個如此有份量的角色……」


  嘉利的聲音漸弱。


  她承認，葉萱的演技完美極了，不輸那些老戲骨，好像連每一根頭髮都會演戲。但是，當葉萱的存在會給嘉利造成威脅時，她沒辦法欣賞對方的演技。


  「她不是忽然冒出來的，她在好萊塢沒有名氣，但她的確是華國的一位實力演員。」


  德克將一份資料放在了桌上。


  CAA不能讓戈頓低頭，但CAA畢竟是有實力的。德克能調動的資源也不少，他決定查一查這個華語女演員，那麼得到葉萱的資料就不是特別難了。


  觀眾是善忘的。


  可像葉萱這樣優秀的演員，只要曾經活躍在熒幕前，就必然會留下痕迹。


  「葉萱，華國女演員，1969年出生。由華國傳統戲曲演員轉為電影演員，曾拍攝華國電影《西北往事》……憑藉《黃鶯谷》拿下華語影后，16歲入行，21歲隱退。重新是Fox的電視劇《貴婦》，在美國的第二部作品就是《奇幻國度》。」


  戈頓為什麼要力挺葉萱？


  德克有自己的猜測：「戈頓導演有過一本自傳，寫他年輕時的經歷，他曾遊歷亞洲，在那裡遇見了自己的繆斯女神，許多人以為這裡的『繆斯女神』是虛指，代表著戈頓的電影夢。但仔細理一理時間線，在他遊歷亞洲的那段時間，恰好是葉萱活躍在華國影壇的時間……嘉利，葉萱當時在華國，就像你如今在好萊塢，有無數瘋狂的粉絲願意為你生為你死。」


  嘉利的表情像吞了一隻蒼蠅：

  「你的意思是，我們沒辦法干涉葉萱在《奇幻國度》里的戲份，因為她是阿方索·戈頓的繆斯女神？」


  德克的比喻一點也不形象。


  嘉利有許多瘋狂的粉絲，但越是有實權的大人物，對她所謂狂熱的喜愛，不過是睡一睡她——屌絲才會把她供起來當女神，她可沒有像阿方索·戈頓這樣有地位的粉絲好嗎？！

  「恐怕是這樣，戈頓的態度很明顯了，我聽說之前演員導演推薦葉萱試鏡『瘋王后』一角，戈頓十分生氣。可等他發現試鏡之人是葉萱后，態度立刻有了巨大的扭轉。」


  戈頓又不是神。


  他是一個有正常喜惡也挺正常啊。


  嘉利可能欠缺了點運氣，起碼在這一次上，CAA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了。


  ……


  葉萱已經重新開始了《貴婦》第二季的拍攝，漲了片酬，她的經濟寬裕許多。還有《奇幻國度》已經拿到手的收入，她和林鳳的日常開支已經不需要沈銘來擔負了。


  戈頓從比利時拍戲回來，約葉萱共進晚餐。


  林鳳拒絕前往，「我見到大導演會緊張，他又不是以前那個神叨叨的影迷了。」


  葉萱本來也沒多想。


  反正在紐約沒有朋友，和戈頓也能說到一塊兒去，輕輕鬆鬆的就去赴約了。戈頓這次訂的是一家很受歡迎的餐廳，在享受過美食后，他忽然挺正經的問：

  「我們這算是一次約會嗎？超過朋友界線的約會。」


  葉萱還沒反應過來。


  戈頓鼓足了勇氣，「我早就想說出口，但我認為在拍攝期間表達自己的想法，更像是利用導演身份在對你騷擾。我有個一次失敗的婚姻，自從15年前協議離婚後，也展開過幾次短暫的交往關係，我和前妻有一個女兒，她和我並不親近……天啊，我可能表達的不太好，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向你坦誠自己的想法，也想正式追求你。」


  葉萱拿著刀叉的手，有點僵硬。


  她對美國文化還是不太了解，普通的男女朋友，更多是約午餐。單獨吃晚餐，還挑選這麼貴的餐廳，一方對另一方是有好感的。


  葉萱完全沒有想到戈頓給她來這麼一出。


  戈頓顯然是認真的！


  ……她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


  戈頓和沈華林是完全不同的，戈頓對女性，特別是對葉萱充滿熱誠的同時也充滿尊敬。然而這忽來的告白依舊叫葉萱手足無措，她覺得戈頓像一個知道她過往，又在這異國他鄉偶然重逢的朋友，兩個人在電影表演上有很多共同話題——但是交往？！

  －－－－－－題外話－－－－－－


  晚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