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叫我安懟懟
沈銘老婆來抓姦了?
應該不是,年齡對不上。那是沈銘他媽?
這熟悉的配方和味道,讓安妮彷彿打了雞血般,體內的戰鬥因子全部被激活了。不不不,這套路,不像是親媽能幹出的事兒,特意趕在眼下,在聯誼會上許多嘉賓還沒離開,會場門口已經有人停下了觀望——是見不得沈銘風光,非要說話含含糊糊給他抹黑的,也不該是親媽。
那就是后媽了?
假設沈銘在寶島接到的電話,是他爸打的,父子關係不睦,繼母是個面甜心黑的心機婊,安妮大體推斷中沈銘家中情況,不禁為沈銘鞠一把同情的淚。
啊,這些套路啊,嘖嘖嘖。
沈銘頭腦聰明,可對於女人的厚臉皮和演技顯然沒啥經驗,他一臉冷漠而戒備,身形高大,反襯托的對方楚楚可憐。
別人該怎麼看沈銘?
沈銘與校友的關係大多不錯,他的事業人脈也是構建在其上,破壞沈銘的聲譽,豈不是帶累了安妮自己的發展!安妮撫過手腕的百達翡麗,她還挺喜歡沈爸爸的,於公於私,她都該和沈銘站在同一立場。
於是安妮出手了。
她帶著幾分嬌嗔,埋怨沈銘:
「沈哥,這是誰,你怎麼能讓人家冒著風雪站著,既然是家裡的事,不如咱們找個暖和的地方坐下來慢慢談?」
是的,下雪了呢。
會場里暖氣充足,安妮穿得單薄還不奇怪,現在雪花飛舞,沈銘將視線從王嫻珍身上移開。
「你先上車,別凍著。」
安妮想優雅翻個白眼。
沈銘的確沒啥宅鬥技能,順著她的話先把女人的身份當眾確定,看熱鬧的人一聽是「繼母」,自己都會腦補一堆恩怨情仇。她也在給女人挖坑,但凡顧忌到沈銘是家裡人,安妮既然提議了,家醜不可外揚,就該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談。
非要當眾糾纏,一定是不懷好意。
一個不懷好意的繼母,不論女人嘴裡說出什麼,就算抹黑沈銘狼心狗肺,可信度也很低呢。
沈銘真的不懂安妮的意思嗎?
是他沒辦法順著台階下。
因為他沒辦法介紹王嫻珍,王嫻珍不是沈銘的繼母,沈銘實際上是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
王嫻珍目光如炬,冷冷一掃安妮。
是沈銘最近熱捧的小明星吧,不用刻意關注,都知道這個小狐狸精火成什麼樣。王嫻珍討厭一切戲子,更別說和沈銘關係密切的。
她本想說,你什麼來歷的東西,也配和我說話?
想到自己現在扮演的角色,王嫻珍忍住強烈的鄙夷,放柔了聲音,幾乎快哽咽:
「好孩子,雖然沈銘不願意承認我,但我畢竟是他母親……」
沈銘的臉依然臭得像踩了狗屎。
停下了的校友們越來越多,沈銘剛才在會場講過話,青年才俊意氣風發,大家對他還記憶猶新呢。別人也不傻,一看就知道裡面別有隱情……然而說好說去,也是沈銘處理不好家世,竟然讓這樣的「母親」鬧到公眾場合,在京大的會場外,算個什麼情況呀。
安妮一臉驚訝,脫口而出:
「阿姨您是沈哥的母親?你們長得可一點都不像……抱歉,我失言了,沈哥可能像沈伯父吧。伯父呢,他有沒有和您一起來,你們是來替沈哥慶祝的嗎,他今天還在京大優秀校友面前講話了……」
安妮說著還朝著王嫻珍身後張望,彷彿真要把「沈伯父」找出來一般。
沈伯父當然是沒來的。
王嫻珍的舉動,完全是背著沈華林。
安妮的話,又戳中了王嫻珍的肺管子:她和沈銘當然半點不像,她又不是沈銘的親媽,而沈銘長得和葉萱很像,葉萱是個絕色,王嫻珍家世過人,樣貌也不醜,只說站到葉萱面前,就能被襯托得像燒火丫頭。
王嫻珍被安妮完坑無數的話給打蒙了。
她本來是捏軟柿子,以為小狐狸精不通人情事故,年輕氣盛好管閑事,能幫著她叫小畜生下不來台。
哪知道,安妮每句話都帶著小刀子。
王嫻珍不由正視安妮,小狐狸精笑盈盈的,眼神中帶著挑釁,一副「我看穿了你陰謀」的表情……氣得王嫻珍想發火,偏偏要顧忌到今天自己扮演的是忍辱負重的繼母角色,而不是對私生子說一不二的沈二夫人。
「夠了。」
沈銘看見王嫻珍的惱怒和厭惡,都悉數被安妮的維護安撫了。安妮像個鬥士,維護著他,在沈銘和沈家人對抗的許多年中,他一直孤軍作戰……沒人能正面和沈家懟,就算是李叔叔也只在暗中幫忙。安妮是第一個,不由分說站在他面前的人。
儘管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懟的是誰,沈銘卻不能叫她繼續單挑王嫻珍。王嫻珍心眼比針尖小,與沈華林那個真小人不愧是天生一對,最記仇,最不講理,也最擅長遷怒。
沈銘不能讓安妮處在危險中。
這是他的劫難。
他不僅要對抗沈家,還要保護自己喜歡的人。
「我說夠了。」
他加大了聲音,不在乎身邊人是否能聽到:
「沈二夫人,我知道你自己的兒子不太爭氣,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跑來冒充我的母親……希望你自重身份,替你所在的沈家保留點面子。」
安妮差點給笑噴。
沈爸爸的嘴多毒啊!
損起人來,簡直是不遺餘力。
王嫻珍恨不得掐死眼前兩個賤人,幽幽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怨,有誤解,你不願意承認我沒關係,老爺子年紀大了,就想看見子孫承歡膝下……」
安妮比她還受傷。
一臉委屈:「阿姨您說話說半截做什麼,您是來請沈哥回家參加沈爺爺壽宴的嗎?簡簡單單說出來,沈哥也好痛痛快快回答您是否參加,您又何必如此生分冒雪來堵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故意來叫人誤會沈哥不孝順……我年紀小不懂事,說話冒犯了您,可我也是知道家醜不外揚的。」
連我這個年紀小不懂事的,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這當繼母的果然黑心,見不得別人兒子有出息,非得將髒水往沈銘身上潑。
被安妮挑破,原本打算看熱鬧的校友們不免有些臉紅。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沈銘年輕卻不簡單,實在沒有看人笑話的必要。
圍觀人群陸陸續續散去。
走之前,紛紛對沈銘報以同情。
認識沈銘的校友都知道,他念京大時特別清貧,年年都靠獎學金生活……可家裡似乎不簡單啊,儘管王嫻珍很低調,那等候在一旁的司機還是泄露了家底。別看車貴不貴,就說一般人家,哪能請的到這種司機。
然而家裡條件不錯,卻讓沈銘靠獎學金生活,要是親爹媽旁人就認為是鍛煉孩子了,繼母么,則顯得一言難盡。
沈家?
這女人有點眼熟,像是沈華林的夫人。
有稍微熟悉沈家的人稍微一想,立刻知道了沈銘的身份——比私生子更尷尬的「沈大少」,原來他就是那個孩子,出生不被沈家喜愛,電影明星替沈家生的兒子。
對了,是姓葉……叫什麼名字呢?
之前只覺得沈銘俊美非常,現在知道沈銘的來歷,才覺得他這臉,五官都極為眼熟的。葉萱,是了,那個電影明星叫葉萱!
想起來內情的校友,一個京城籍的大學教授經過時忍不住拍拍沈銘的肩膀:「你沒有錯,這個世界經常會混淆是非,但對和錯,就像黑與白,不是個別人能顛倒的……對了,我很喜歡你母親的電影。」
根本不用理會王嫻珍殺人的目光,該教授拍拍屁股離開。沈家算個屁,他是搞學術的,可不怕他們打壓。
沈銘渾身僵硬,心卻很暖和。
雪花落滿他肩頭,他看看安妮,又看看四周那些善意的目光,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有點不同。
到底是哪裡不同?
是安妮擋在他面前那一刻,還是她出現在他生命起,整個世界其實就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後知後覺,直到今晚才意識到。
沈銘看著安妮的目光,蒙著一層柔光。
安妮有所覺,丟給他一個別怕的眼神,不肯輕易放過王嫻珍:
「我也不知道該稱呼您什麼,您倒是把話說清楚呀,您和沈哥是什麼關係,您撫養過沈哥,照顧過他,還是十月懷胎生了他?您將他培養成才了,他現在不肯認親媽?」
——我不是安妮,我是萌萌的安懟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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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未來幾天有連續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