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來了

  老胡走了,鈴兒姑娘走了,如今陳明姝也走了。


  思及此,孟攬月心下便一陣感慨。不過幾年的光景,這些她所熟悉的人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不過,還是有值得期待的,就是老胡的孩子。


  陳明姝死了,所以這孩子的名字,就只能由他們來取了。


  孟攬月將這個任務交給了白無夜,反正乳名她早就取了,寶寶嘛。


  無言,白無夜每每聽她喊寶寶,都控制不住想瞪她。


  「本來就是寶寶啊,你翻什麼眼睛?快,名字想好了么?」逗弄著流香懷裡的寶寶,孟攬月一邊看向站在大廳里的人。這房間里都是女人,他不進來。


  「按照你所要求的,已經批出來幾個字,灝,昱,贇。」雙手負后,白無夜看著那肚子隆起卻也忘記說累的人,淡淡道。


  緩緩眨眼,孟攬月看了一眼同樣不知所謂的流香,「都什麼意思?」


  似乎就知道她不懂,白無夜看著她,慢悠悠的解釋,「灝,取廣闊之意,有水有山。昱,自是閃耀無比。贇,更簡單了,字面就能看得出,有文有武還有錢。」每個字,寓意都十分好。


  「最後一個好。」孟攬月立即點頭,選中了最後一個。


  流香也跟著頜首,「有文有武還有錢,真不錯。」


  「既然如此,那就定下這個字了。」她選中了,白無夜也同意。


  「胡贇?乍一聽有些暈乎乎,不過,還是很別緻的。小贇贇?」逗弄著,孟攬月很是滿意。


  「小姐,你還是叫他寶寶,他才有反應。」這個名字太陌生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叫他。


  「是啊,寶寶。」親了親他的小手,他好似感覺到了什麼,居然在笑。


  外面的人聽著她們倆說話,不由得皺眉,真是難聽的要命。


  玩兒了一會兒,胡贇就睡著了,胖嘟嘟的小模樣,眉目之間的確很像胡桑。


  把他放回床里,留下奶娘和丫鬟在這兒看守,孟攬月和流香便離開了。


  「到底是個男孩兒,待得長大懂事了,你可不能再那麼喚他了。養成了習慣,日後只會更依賴女人。這世上,有幾樣堅決不能沉迷。酒,賭,還有女人。」往回走,白無夜陪著她腳步很慢。


  流香走在後面,和孟攬月一同聽著白無夜的『訓示』。


  「有五王爺在,任何壞毛病都能被糾正。」孟攬月輕笑,一邊道。


  「後天糾正需要花費多少時間?自是不如早早養成習慣。」看了她一眼,瞧見她還在那兒笑,白無夜更是覺得頭疼不已。


  「嗯,五王爺說的有道理。」點點頭,孟攬月一副受教了的模樣。但顯然她只是嘴上說說罷了,根本沒打算聽他的。


  無奈,白無夜抬手拍了拍她的頭,「既然你不會改變,那麼日後我管教的時候,你也不要插手。」


  「嗯。」答應的痛快,孟攬月卻輕笑不已。


  流香在後面偷笑,孟攬月裝腔作勢起來,讓人特別生氣,可是又沒有任何辦法,實在好笑。


  冬天臨近,新年也快到了,不禁想起去年的新年,孟攬月覺得恍若做夢,時間過得真快啊。


  肚子更大了,而且,也臨近了預產期。


  每天帶著這個肚子,孟攬月只感覺無盡的疲乏,走動幾步,便走不動了,只想躺下休息。


  白無夜無時無刻不在她身邊,就算是有事最多也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里,流香會步步緊跟她。


  「真是太重了,這孩子估計會很大。也難怪,吃了那麼多,不大才怪呢。」在卧房裡轉圈,托著腰,孟攬月很是疲累。腰酸背酸,真是難受死了。


  「可是,這樣孩子才會健康不是么?」流香倒是不懂了,那普通百姓想吃那些好東西都吃不到呢。


  「他是健康了,我就未必會健康了。孩子太大,生產很困難的。就譬如那個楊大頭,他娘生他的時候,肯定遭了很大的罪。」那頭,太大了。


  流香無言,又說起楊大頭來了。


  「那到時怎麼辦?小姐你先把各種可能都跟奴婢說說,到時奴婢也不用手忙腳亂的。以前奴婢倒是聽說過有女人生孩子沒命的,其實想想,女人真是受罪。」說著,流香嘆道。可是,若是不生孩子的話,這一生倒是沒那麼圓滿了。


  「的確,有時候母親的身體條件不好,是會送命的。就像鈴兒姑娘,她身體弱,後來的情況是她和寶寶只能留一個。所以,生下了寶寶,她就走了。」雖說如此,但可能鈴兒姑娘也是真的不想活了。


  聽著,流香也不禁感嘆,真是讓人覺得遺憾無比。


  「不行了,太累了。一會兒叫奶娘把寶寶抱來,我想看看他。」太累了,她也不想走過去。


  靠在軟榻上,孟攬月鬆了一口氣,舒服多了。


  「好,待王爺回來了,奴婢就過去。」沒人在這兒,自然是不行。若是被白無夜知道了,估摸著日後就不用她了。雖說孟攬月會護著她,但顯然未必管用。


  「也不用那麼緊張,我就躺在這兒也不動彈,不會出現任何意外的。新年就要到了,你有時間去一趟藥房,叫柏前準備準備,給各地藥房的人發紅包。雖說我不是什麼有錢人,但五王爺大名放在那兒,咱們要是不給紅包,定然得說他摳門。」兩個人的名字捆綁在一起,這就是壞處。


  流香點點頭,覺得孟攬月說的甚是有道理。


  不過片刻,白無夜回來了,流香立即離開。


  將外袍脫下來掛在了屏風上,白無夜才走過來。


  「哪用得著那麼仔細?這西疆的冬天又不冷,你身上沒有多少冷氣。」笑看著他,這人若是細心起來,讓她都自愧弗如。


  「還是有些涼,你一直在房間里,怕是有些受不住。」在軟榻邊緣坐下,白無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真的很大。有時他都覺得有些危險,而且也特別能理解,她現在為什麼總是覺得疲累不想動。


  「新年就要到了,不過今年府里就別弄得張燈結綵的了。」看著他,孟攬月幾分懶洋洋。


  「好。」知道她想的是什麼,胡桑是今年去世的,她不想府里太過喜慶,也在情理當中。


  撫摸著她的肚子,白無夜微微傾身,將耳朵貼在她肚子上。


  驀地,肚皮劇烈的顫動了下,白無夜微微抬起頭,盯著她的肚子緩緩皺眉,「這是在踢我么?」


  「看起來是的。」孟攬月笑起來,瞧他那鬱悶的樣子,更是可樂了。


  「混賬。」坐直身體,白無夜淡淡道。


  「這就開始罵人了,你這脾氣啊,真怕到時你再把孩子打死。」抬腿踹了他一腳,幾分不滿意。


  抓住她的腳,然後把她的雙腿都放在自己身上,他身體向後,直接靠在了軟榻上。


  「打死倒是不至於,真不聽話,打斷腿。」撫著她的腿,他想了想,說道。


  「真狠。我也總是踢你,怎麼不見你想把我的腿打斷?」反倒對自己的孩子那麼狠。


  「你和他能一樣么?」看著她,白無夜面無表情,卻明明又是鄙視。


  眨眨眼,孟攬月點頭,「是好話。」


  發出一聲輕嗤,捏了捏她的腿,「傻。」


  「你才傻。」抬腳蹬在他胸口,又用力的踹了兩下,滿意了。


  不過片刻,流香和奶娘丫鬟來了,抱著胡贇,一行人浩浩蕩蕩的。


  胡贇變化很大,胖嘟嘟的,但若是和同月齡的孩子相比的話,他還是有些小。


  流香抱著坐在孟攬月身邊,小東西睜著眼睛,眼珠泛著褐色,和胡桑的眼睛是一樣的。


  「淘氣包,吃飽了不睡覺。」摸著他的小手兒,孟攬月輕聲道。


  小人似乎瞧著孟攬月的笑臉覺得很開心,也跟著笑起來。


  「真可愛。」流香也笑容滿面,真是可愛極了。若是受一番苦,能生出來這麼可愛的寶寶,也值得了。


  一屋子的女人,白無夜自是不會待在那兒。坐在客廳里喝茶,一邊聽著屋子裡的女人誇那開襠褲小兒,他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


  驀地,護衛從外快步走進來,在白無夜身邊停下,然後俯身說了些什麼。


  入鬢的眉微揚,白無夜微微頜首,「知道了。」


  護衛退下,白無夜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那群女人還在嘰嘰喳喳。


  好半晌,把胡贇都折騰睡了,這才抱著他離開。


  終於清凈了,白無夜起身走進卧房,那靠在軟榻上的人也閉上了眼睛。


  「去床上睡吧,這裡不舒服。」走過去,白無夜將她抱起來。


  她現在可不比往時,重了很多。


  「的確累了。」任他把自己抱到床上,躺著,果然很舒服。


  「告訴你一件事,前些日子我將胡贇的事呈稟給三哥。知道胡桑有后,他開心不已。很想將他接到宮裡去養著,不過我拒絕了。所以,他便派人送來了很多東西,眼下隊伍已經進了西疆。」倚靠在她身邊,白無夜輕聲說著。


  「我早就想到了,知道胡桑有后,三哥定會很激動。不過五哥做得好,這孩子不能在帝都長大。不管是對老胡,還是對鈴兒姑娘,都不好。」孟攬月是打定了主意,胡桑的孩子必須得在她這兒。


  「放心吧,三哥不會把他帶走的。倒是會一直往這裡送東西,而且定會時不時的派人過來瞧瞧,你別覺得煩就行。」笑看著她,白無夜算是做了提前預告,也免得她到時生氣。


  「我這次肯定會十分大方,不會覺得煩躁。這是三哥和老胡的情義,我又怎麼會橫加阻攔。」說的好像她特別小心眼似得。


  「既然如此,大方的王妃睡覺吧。待得睡醒了,我陪你在院子里轉轉,活動活動筋骨。」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要她睡覺。


  聽話的閉上眼睛,不過片刻后,孟攬月便陷入了安睡當中。


  白天齊派來的人很快的就進了中州城,速度奇快。而且隊伍超長,進入城裡,立即就引起了圍觀。


  自白無夜掌管西疆以來,這帝都是從未往西疆送過什麼,當然了,窮凶極惡的犯人除外。


  這帝都的主子換了,對西疆的政策也變了,不止來人,居然還是這麼長的隊伍。


  那車馬具是上等,禁軍護送,車馬上裝載著沉重的東西,即便用黃色的布密封著,但也猜得到定然都是好東西。


  城內的百姓無不圍觀,也不由得都議論,那馬車上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隊伍緩緩地進了王府,白無夜自是也得去與負責運送的禁軍見上一面,他們帶來了白天齊的口諭。


  孟攬月身子沉重,懶得動彈,不過倒是一直在聽流香說。她剛剛從外面回來,也瞧見了府里的護衛在搬運東西。


  「這麼說,三哥不止送來了孩子用的東西,還送錢來了?」喝著湯,孟攬月一邊問道。


  「護衛是這麼說的,他們親手搬運的,特別沉重,還聽到裡面嘩啦啦的響,所以肯定是錢。」流香點點頭,也覺得白天齊不會摳門的只送東西。


  「有心了。儘管咱們也不缺錢,但送來了固然是十足的心意。」微微點頭,孟攬月心裡是滿意的。


  「小少爺還是很有福氣的,儘管沒見過爹娘。」這輩子,只能從別人的嘴裡知道自己的爹娘是什麼樣子的了。


  孟攬月亦是這般認為,胡贇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白天齊大手筆,孩子用的東西一應俱全的送了過來,小到玩具,衣服,大到床品桌椅。單單是衣服,從小到大便三四箱子,估摸著到成年,都不用刻意做衣服了。


  應季的吃食,會另外不間斷的送過來,但凡帝都有的,都會往這西疆送。


  看著那單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這次送來的東西。


  孟攬月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後緩緩搖頭,「三哥這是大出血啊,這麼多。」


  「皇后也有了身孕,內務局便開始著手準備。眼下,是將那些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送到了這兒來。」所以才會這麼快。


  「我就說這小子有福氣,我肚子里的,皇后肚子里的,這原本都是他們的,卻如今都先用在了他身上。你說,這不是福氣是什麼?唉,真是讓人不得不感嘆。」嘆著,孟攬月一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裡面的小東西還在睡覺。


  「天生擅掠奪。」白無夜淡淡點評道。


  無言,「這算什麼掠奪,又不是他自己要爭要搶的,是我們給的。」


  「所以,這就是有人相助的一場掠奪。」她就是幫手。


  呵呵兩聲,孟攬月無言以對,他總是能說出讓人想一拖鞋拍死他的話來。


  新年到了,府里雖是洒掃了一遍,但是並沒有再張燈結綵。


  府里的人都換了新衣服,顏色素凈,也並沒有花枝招展。


  這很符合孟攬月的想法,老胡在今年剛剛離世,若是這眼前張燈結綵的,她心裡必然不舒服。


  帝都又送來了許多吃食,是西疆少見的,正值新年,也算應景。


  廚房裡忙活的不得了,提前燉好的湯也給孟攬月送了來,十分好喝。


  「我不能再吃了,身體實在太重了。越吃越重,估計到時我都不能走路了。」放下瓷盅,孟攬月一邊嘆道。


  「在吃完的時候才說這話,是不是晚了?」漆黑的眸子氤氳著淡淡的笑意,孟攬月總是能說出這種讓人發笑的話來。


  「不揭穿我你難受是不是?我主要是擔心孩子太大了,到時生他遭罪。」微微皺眉,雖說她自己就是大夫,可沒生過孩子啊。


  「既然如此,那就少吃些。」這還是她第一次說這個,白無夜也不由得微愣,還會這樣。


  「慢慢減吧,我也總是餓。」所以,也不能怪廚房總是做好吃的,主要她餓的也很快。


  看著她,白無夜也不由得嘆口氣,好處壞處參半,讓人無法選擇。


  驀地,他看向客廳的方向,又轉眼看了看孟攬月,隨後起身,「我去去就回。」


  看著他出去,孟攬月幾不可微的挑眉,新年到了,事情也多了起來。


  這中州城的新年定然是與眾不同的,去年的柯城燃放煙花,規模數量都不算多。但是中州城就不一樣了,自是大手筆。


  別說,她還真想瞧瞧,到底有多大的手筆。


  兀自琢磨著,片刻后白無夜回來了。


  「瞧你這臉色,可不像有什麼好事兒。」盯著他,儘管他一向面無表情,但是相處的久了,他臉色好壞她能一眼就看出來。


  「烏山的紫霧一直不散,尋找高衛屍骨的事情亦是難上加難。你的血已經用光了,護衛在裡面時間太久了,都有些不適。所以,眼下都撤出來了。」在她身邊坐下,白無夜淡淡道。


  「還沒找到他的屍骨?那深淵下面有多大?」深淵下如何,孟攬月一直都不知道。


  「很大,很深,越往下,突出的岩石也越來越多。下面都是殘肢斷臂,一個個收殮,還得分辨。再加上條件太差,紫霧瀰漫,的確不容易。」白無夜倒是理解護衛的工作。


  「是啊,那天可是掉下去很多人。」掉下去,非死即傷。


  「必須得找到高衛,否則,我不安心。」盯著一處,白無夜淡淡道。


  「嗯。」知道他心裡所想,高衛詭詐,若是不親眼見到他的屍體,真的很難安心。


  「既然如此,那就再帶一些我的血過去吧。反正,別的不多,血多。」抬手示意了下,雖說讓人直接喝血挺噁心的,可是她現在又沒辦法去研究自己的血到底怎麼回事兒。所以,就只有這個法子了,簡潔方便。


  「不行,待你生了之後再說吧。」白無夜不同意,她現在肚子那麼大,絕對不可以再流血了。


  聽他拒絕的痛快,孟攬月點點頭,也不再執著了。


  夜半,中州城燃放了煙花,煙花燃放的地點是南城樓,所以,那煙花也炸的特別高,看的也特別清楚。


  坐在窗邊的軟榻上就能看得到,孟攬月倚靠著白無夜,然後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紫霧瀰漫中,到處都是殘肢斷臂,散落在一望無際的溝壑之中,幾乎填滿了。


  一些人頭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靜悄悄的,她也懸在那填滿殘肢的溝壑上方。視線從所有死不瞑目的頭顱上掠過,一個一個,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可是,卻沒有高衛。


  自己在飛,從溝壑的一頭,飛到另一頭。


  終於,她看到了一顆很是眼熟的人頭,但是眼睛卻是閉上的。


  靜靜地矗立在殘肢上,遺世獨立一般。


  高衛的人頭。


  看到了,孟攬月似乎也心安了,終於找到了,他死了。


  死了就好,只要他死了,就天下太平了。


  驀地,那閉著的眼睛刷的睜開,直直的看向懸在半空的她。


  心頭咯噔一聲,孟攬月隨即睜開眼睛,是做夢!

  外面天色微亮,她枕在白無夜的手臂上,心跳卻很是劇烈。真是把她給嚇著了,人頭忽然睜開了眼睛,膽子再大也得害怕。


  調整呼吸,心跳也緩了下來,不由得想起烏山,無論如何,的確得找到高衛的屍骨才算完。


  否則,她真是心裡難安。


  白無夜的做法是對的,必須得明確他已經死了。


  更何況,那烏山是他多年的經營,所有地方應當都很是熟悉,也難保他不是又有什麼計策。


  雖他是個機關算盡的小人,但是他也說過,命很重要。


  不由想到他臨掉下深淵的時候,他好像並沒有求生的意思。她抓住了他,他最後卻是抓開她的手,任憑自己掉下去。


  這做法和他的說法可是兩極,讓人難以理解。


  希望能找到他的屍骨,別再讓他逃了。


  新年一過,西疆便開始回暖,后府花池裡的藥材開始發出新葉來,生機勃勃。


  孟攬月現在走到后府看藥材都有些費勁兒,因為實在太累了。


  驀一時肚子里的小東西動來動去,她都覺得自己的肚子要炸開了。


  檢查著柏前送回來的葯,都是他和流香的徒弟煉製出來的。他們現在已經能上手煉藥,一些常用藥煉製的還很好呢。


  「這個肯定藥量不對,黃芪味道很淡,少了。黃芪是用來補氣的,就算平時煮水喝也是可以的。所以,這藥材很常見,並不稀有。買了這葯的人,定能嘗出來,小心人家回來投訴。」拿著煉好的藥丸聞了聞,孟攬月說道。


  流香也拿起一粒來聞聞,然後點頭,「小姐不說的話,奴婢倒是沒感覺出來。不過小姐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黃芪少了。


  「把這同一爐的葯都收起來,不能賣。」若真有人投訴,直接受損的就是她的名號。接下來就是白無夜,他必然受牽連。


  「是。」流香頜首,必然不能賣。


  「其他的都不錯,火候也行。那些小孩子還都挺上道的,不錯。叫柏前無事的時候教教他們針灸,所謂學無止境,不能自滿。」待她卸了貨,就去藥房親自授課。桃李滿天下,杜先生和宋先生也不用再擔心自己後繼無人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他們愛學愛鑽研,連藥房里的老大夫都誇他們有天分,將來必然有成就。」流香也是很滿意的。她一個半吊子還收徒弟,總擔心她會耽誤了他們。


  「你也別替自己的徒弟吹牛了,有沒有天分,不是靠嘴說的。行了,把這些都收起來吧,我坐的腰酸,得走一走。」扶著軟榻的扶手,孟攬月站起身。


  旁邊流香將所有藥盒快速的收起來,然後打算去扶孟攬月,卻發現她邁出去一隻腳,然後就保持著那個姿勢,站在那兒不動了。


  「小姐?」驚覺不好,流香也不敢抬手碰她。


  「我可能是要生了,你去叫人吧。」熱流順著腿往下流,她清楚的感覺到濕了她的褲子。


  愣了愣,流香隨即跑出去,腳步雜亂。


  不過片刻,挺拔的身影就從外面掠了進來,帶著一股風停在孟攬月面前。


  上下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些許慌張,「怎麼辦?」


  「床上。」看向他,孟攬月也沒來由的開始緊張。看過別人生孩子,也幫別人生過孩子。輪到了自己,提前做好的準備都忘到腦後去了。


  聞言,白無夜俯身一把將她抱起來,幾步走至床邊,小心的放下。


  視線在她肚子上掠過一圈,隨後道:「之後呢?」


  「等。」她也沒覺得疼,但是有東西流出來了。


  深吸口氣,白無夜抓住她的手,「別緊張。」


  「緊張的是你吧,你的手在抖。」不禁笑,看他那個樣子,她心中的緊張反倒消退了些。


  「我沒事。你什麼感覺,疼么?」抓緊她的手,白無夜問道。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給他說生產時候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每一個都離開疼痛。


  「還好。」說著還好,可是隨著她話音落下去后,疼痛襲來,她瞬時變了臉色,怎麼這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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