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一些美好
緩緩抬起頭,散亂的頭髮下,白天世雙目猩紅,猶如掙扎瀕死的困獸。
他說不出來話,可是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孟攬月,顯然是想讓她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緩步走過來,白無夜笑看著她,「孟大夫又發現了什麼?」
「這個呀!這是由冰蠶絲做成的睡袍,這東西防毒,若是穿著它躺在那玉床上睡覺,床上的毒是無法進入身體的。所以說,皇上應該能生孩子。那這小太子,就有五成的可能是皇上的骨血。」把那件冰蠶絲的袍子拿出來,孟攬月說道,恍若名師講解。
看向那件冰蠶絲的袍子,白無夜緩緩點頭,「孟大夫說的是,皇上,你下手下早了。」說著,白無夜甚至笑出了聲音來。
「是啊,你也不勸著他點兒,這沒準兒是他骨血呢。這孩子,這麼瘦弱,看起來就是患有先天疾病。依我看,他應該是心臟有毛病。嘖嘖,在這個世界,先天性的心臟病是沒法兒治的。所以,也活不到成年。」仔細的查看了一番那個小太子,根本不像兩三歲的孩子,小小的瘦瘦的,就連骨頭都特別細。
白天世也瞅著小太子,他也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骨血。視線緩緩的轉向蹲在那兒的孟攬月,他猛地發力,直朝她撲了過去。
但是,他的速度又豈能比得上白無夜,抬手將孟攬月拽起來,順便一腳過去,將白天世踹到了一邊。
身體砸在地上,白天世抽搐了幾下,隨後嘔出一口血來,之後便不再動彈了。
靠在白無夜懷裡,孟攬月盯著白天世,半晌沒動靜,不禁皺眉,「死了?」
「也該死了。」白無夜很滿意,死前經過無數痛苦,其實這也算便宜他了。
「唉,這孩子真可能是他的,我和張莽在裡面推算來著,五成的可能。即便這皇後去偷人,也不可能那麼明目張胆和頻繁,她和白天世應該是最頻繁的。這樣說來的話,其實他可以佔到六成。」說著,孟攬月扭頭看向白無夜,很認真道。
「不管是不是他的骨血,都活不成。由他自己親手殺死,倒是也算便宜他了。」在白無夜看來,這個過程很重要,白天世歇斯底里徹底崩潰,哪知最後關頭孟攬月又忽然跑來帶來另一種可能,白天世的精神徹底瓦解崩塌,實在解恨。
「既然已經死了,那不如我就檢查檢查他,到底有沒有生育能力了。」而且,那密室里的葯都有毒,白天世的身體也不知變成什麼模樣了。
「沒什麼可看的,有無生育能力,他的嬪妃偷人都是事實。」白無夜抓著她的手,不同意。
看向他,孟攬月點點頭,「好吧,不看就不看。接下來怎麼辦?白天世已死,消息什麼時候放出去?」若是把消息放出去,帝都肯定大亂。到時城門大開,白天齊就能順利進來了。
「他已死的消息不能放出去,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白天世是個縮頭烏龜,關鍵時刻,拋下朝廷,拋下帝都十幾萬百姓,自己逃了。」白無夜早就有準備,他要讓白天世遺臭萬年,自不是說說而已。
聞言,孟攬月頜首,「成,就這麼辦了。」
護衛很快行動,將白天世還有皇后以及小太子的屍體都收起來,然後藏在了陵寢中的側墓室。裡面堆積滿了金銀珠寶,將三個屍體藏進去,在外面根本看不見。
「這位太祖很是不一般,弄來了那麼多的寶貝藏在密室里給自己用。誒,五哥,這太祖駕崩時有多少歲?」那麼多延年益壽的東西,總是不能白白用了。
「八十有六。」白無夜垂眸看著她,緩緩道。
「這就對了,這冰蠶絲,玉床,還有那些葯,哪個都是好東西。就這麼穿用,這麼吃,不長壽才怪呢。」古人活到八十多的可是少見,所謂八十古來稀,這個世界的人,能活到六十往上那大部分都是家庭條件特別好的。
「冰蠶絲的睡袍,玉床,還有葯。如今只有這冰蠶絲睡袍還能用是不是?」汪詡真是做絕了。
「嗯。不過,倒是也發現了另一個稀奇的東西,解毒藥!這解毒藥應當也是你們祖上留下來的,藏在暗格里,汪詡動手腳時也沒看到。這解毒藥很不尋常,五哥,你想不想試試?」看著他,孟攬月低聲道。
「你確定會管用么?我現在並不敢抱任何希望。」白無夜緩緩搖頭,讓她慎重。
「那我就再研究研究,這的確是上好的解毒藥。我得研究一下裡面是什麼成分,或許我能著手配出來。即便你吃不了,也能造福其他人。」知道他心裡怎麼想,被這毒糾纏了這麼多年,猛然跟他說能解,他自然是不敢信。
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白無夜看著她,下一刻驀地把她抱在懷中,「本是治病救人的,不應當跟著我殺人。」
「算了吧,自從來到這世界,我也沒少殺人。別想這麼多了,咱們是出去啊,還是等著。」拍著他的后腰,許是手感不對,她的手下滑,直接放在了多肉的地方。
薄唇微揚,白無夜歪頭在她耳邊親了下,「帶你轉一轉皇宮吧。」
「好啊。」這皇宮如此奢華,恍若宮闕,她還真想四處看看。
「走。」抓著她的手,白無夜帶著她離開,順著來時路往回走。
用了很久,才從那甬長的通道中走出來,外面,天已經黑了。
夜晚的皇宮更是另一番景象,那燈火各自明亮,再映照著天上的半月,天地呼應,當真是只應天上有。
明堂外大內侍衛的屍首已經不見了,而且明堂里沒燃燈,顯然已經無人顧暇這裡了。
抓緊了白無夜的手,孟攬月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睛,「聽說皇宮裡的冤魂最多,這晚上,就都冒出來了。現在,我就覺得這宮裡有點詭異。」
垂眸看著她,白無夜不禁彎起薄唇,「的確詭異,太安靜了。沒有太監敲更的聲音,也沒有宮人來回走動。」
「那是怎麼回事兒?」扭頭看向他,興許他是知道。
「皇上皇后還有太子都不見了,慶王以及朝臣匯聚在御書房,正在調查呢。」白無夜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這慶王還真是挺給力的,他和白天世是一母同胞,卻也下得了狠手。」孟攬月想不明白這皇家的兄弟情,淡薄如水啊。
「天榮兒時腦子笨,不得父皇待見。倒是白天世和三哥極其聰明,任何詩文只要念過一次就能記住。白天世自是拿天榮當恥辱,甚至不許他與自己同進同出。他們的母妃是齊妃娘娘,她也一樣,不重視天榮,以至於天榮的學業越來越差。後來乾脆放棄,沒人管沒人問。親情淡薄,比紙還薄。」拉著孟攬月往外走,白無夜一邊輕聲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跟你那麼親,想來兒時也沒人跟他玩,只有你不嫌他笨和他玩。」瞭然,這皇家之人果然勢利眼,包括親娘。
「嗯。」抓緊她的手,白無夜聲音很低,似乎又想起了兒時的事情。
帶著她在後宮之中穿梭,這裡對於白無夜來說相當熟悉,十幾年沒回來,他也一樣清楚的知道每一條路線。
後宮之中有多處廢棄的宮殿,但是也洒掃的格外乾淨,只不過宮殿內沒燃燈,看起來陰森森的。
走上一條長廊,沒走上多久,便到了御花園。
御花園極大,看起來和一片足球場差不多。奇花異樹,即便此時是黑夜,但也仍舊是美不勝收。
「真好看。不過其實想想也挺自私的,把這好東西都弄到自己這兒來,不讓別人看。任憑它們在這裡死去,也不給外面的人瞧新鮮。」這就是舊社會啊,但凡有權有錢,日子好的堪比神仙。
勞苦大眾就命苦了,為了一口飽飯,連命都得豁出去。
「念叨這些,是不是又想你那個世界了?想也白想,回不去了。」抬手勾住她的頸項,白無夜淡淡道,若是細聽,那語氣可是幾分得意。
「哼,我知道回不去了,不用你提醒。」把他的手臂拿下來,孟攬月輕嗤一聲,「重死了。」
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始終氤氳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母妃之前住在哪個宮殿啊?」大仇得報,不知他會不會去拜一拜。
「嬌華宮,那是可以和皇後宮相媲美的宮殿,也是當年先皇為了迎娶母妃,新建的。」說起這些,白無夜似乎又陷入了回憶當中。
「看來,這先皇真的很愛錦貴妃娘娘。」看著白無夜的臉,倒是能想象出錦貴妃娘娘的絕色容貌。
「應該吧。」白無夜抬手摸了摸她的臉,低聲道。
「什麼叫做應該?就是。」其實這倒是能給他些安慰,他母妃儘管在死之前遭到了凌辱,但是,那是短暫的。
「以前不懂,現在懂了。但是,又想象不到別人能比得過我,所以不敢確定。」捏著她的下巴,他一字一句,卻聽得孟攬月彎起了眉眼。
「唉,五哥現在真會說話,說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好吧,都比不過你。」說著,孟攬月不禁笑出聲。
「走吧,帶你去看嬌華宮。」摟著她,兩人離開御花園。
眼下,各個宮殿里的人都不在,寂靜的就好像鬧了鬼似得。
看來,這白天榮是真的把整個皇宮的人都調走了,後宮寂靜,恍若空城。
順著宮道走,很快的,就瞧見了嬌華宮。
嬌華宮燈火通明,比之別的宮殿都要明亮。到了宮殿門口,便瞧見裡面的拱橋玉樹,涓涓的流水聲更是恍若音樂。越過拱橋往裡看,那宮殿繁複,當真不是別的宮殿可比的。
「真好看。」不禁點頭,看來當年錦貴妃娘娘真是盛寵啊。
「進去吧。」拉著她的手,兩人走進嬌華宮,走過拱橋,路過玉樹,近距離看著,孟攬月更是驚嘆不已。
進入宮殿之中,燈火通明,但是裡面無一人。各處都是奢華,現在也不知誰住在這裡。
「十歲之前,我一直都住在這裡。尋常的皇子,在五歲之後就得單獨住在其他的宮殿里,只有我和別人不一樣。是因為當年母妃捨不得我,三哥獨立,她就更捨不得我了。先皇寵愛,亦是答應。那時,我就住在這邊。」說著,白無夜拉著她順著側殿的長廊往裡走。
進入了白無夜以前居住的宮殿,雖是不大,卻是裝飾豪華。只不過,有少許灰塵,顯然現在沒人住這兒。
「這是練功的地方,只不過那些東西都已經不在了。這是卧室,我就在這裡住了十年。」拉著她進了卧室,一張略陳舊的床進入視線當中。
「這床,還真不大。」說著,孟攬月走過去,然後便轉身坐在了床上。
走過來,白無夜在她身邊坐下,「這嬌華宮之中儘是美好的回憶,如今想想,卻好像已經過去了百年之久。」
「像個老頭,又不是臨終前回憶一生,說的真蒼涼。咱們什麼時候出宮?這帝都一亂,三哥就能順利回來了。而且,這秋天也到了,你的解藥還沒著落,咱們就只能再回山心煉藥了。」說起別的事兒,免得他心情不好。
「你找到的那顆葯呢?」看著她,她剛剛可是很有信心的樣子。
「在這兒。」把背包拿下來打開,孟攬月將裡面那白色的藥瓶拿了出來。
打開,倒出裡面的葯,送到白無夜面前給他看。
拿過來,白無夜觀察了一下,「我吃了?」
「不行。有沒有用還不確定呢,現在不能吃。」趕緊拿回來,孟攬月把葯又裝回瓶子里,她得再研究研究。
看著她,白無夜不禁笑,「這麼認真,看來這葯還真是非同凡響。」
「那是。這個也非同凡響。以後,你睡覺的時候穿著這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把冰蠶絲的睡袍拿出來,這是個好東西。
看著,白無夜不禁幾分嫌棄,「多少人穿過的,給我穿?」
「這東西,水潑上去都存不住,多少人穿過又如何,還是乾乾淨淨的。」不同意,再說即便真的臟,也得穿。
揚眉看著她,她亦是不眨眼的盯著他。半晌后,白無夜嘆口氣,「好,穿。」她如此堅持,他也說不出不。
笑,孟攬月將袍子又裝在了背包里,「累死了,我先躺會兒。五哥睡過的床,等我和兒時的你夢裡相見。」說著,她身子向後躺下,舒展筋骨。
看著她,白無夜驀地俯身懸在她身上,「還用得著夢裡見,睜開眼睛就見著了。」
眯著眼睛,孟攬月抬手抓住他的衣襟,「誰也比不過的五王爺忽然賣弄起風情來,真是讓我不知如何應對。看來,只能用老招了。」話落,她猛地翻身,將白無夜壓在下面,她反而懸在了他的身上。
上下打量他,越看越滿意,低頭,吻上他的唇。
不掙扎不挪動,任她如何。
腰帶被扯開,孟攬月的手伸進他衣服里,隔著中衣,明顯感覺他體溫上升。
唇舌轉移至他的頸項,在他的喉結上咬了一口,白無夜不受控制的發出聲音,卻是好聽的要緊,惹得孟攬月不禁抬手捂住他的嘴。
「再叫喚我可就要喪心病狂了。」單手把他的衣服扯開,她儼然已經開始喪心病狂了。
笑,白無夜躺在那兒不動也不發出聲音,眨眼間他的衣服盡數被扯開,一副慘遭蹂躪的樣子。
隱隱的,宮殿外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抬手扣住孟攬月的後腦,白無夜徑直的坐起身,趴在他身上的人也不由得往下滑。
「幹什麼?顯你腰力好啊。」把他的手拿開,孟攬月坐直身體,瞪視著不配合她的人,極為不滿意。
「開始搜宮了。」聽著聲音,人已經進入嬌華宮了。
「搜宮?是慶王。他現在是在找白天世和皇后小太子,配合你演戲呢。」因為他明知白天世可能已經沒命了。
「嗯。」頜首,白無夜將還騎坐在身上的人挪下去,然後抬手把衣服重新穿好。
「太好了,接下來整個帝都都會知道皇上不見了,棄城而逃,置百姓於不顧。就是這搜宮的時間掌握的不好,壞了我好事兒。」從床上下來,孟攬月把背包背上,不能和搜宮的人碰上。
看著她,白無夜幾不可微的揚眉,眸中含笑。
「笑什麼笑?沒失身挺失望吧。放心,我早晚得手。」在他胸口拍一巴掌,硬邦邦的,震的她手都疼。
「人已經進來了,出去已經來不及了,躲這邊。」話落,白無夜抓著她瞬時離開原地,眨眼間便消失在卧室當中,好似從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