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意外,安全感
「真好喝,從未覺得水居然也這麼好喝。這裡的東西我們都不敢碰,渴的要死也得忍著。看我的鞋上,都是生石灰。」又翹起自己的腳給他看,乾乾淨淨的鞋也髒的不成樣子。
「想吃東西么?」拿開水壺,看著她都是汗的臉,白無夜也不禁無聲嘆氣。
「算了,一會兒再說吧。你直接把水倒在我臉上,太熱了。」說著,她揚起臉,閉上眼睛,做好準備了。
看著她那汗涔涔的臉,白無夜舉起水壺,然後緩緩的傾到在她的臉上。
舒服的不得了,水壺挪開,孟攬月立即甩頭,水也被她甩得到處都是。
薄唇微抿,白無夜身子向後躲避,「像狗一樣。」
「太舒服了,這麼熱的天,洗冷水澡估計也很舒坦。」說著,她猶在那兒甩頭,企圖把臉上的水全部甩掉。
「會生病的。」抬手,白無夜欲給她擦掉。
「別碰我,很危險的。」立即躲避,不讓他和她有接觸。
手停在半空,白無夜不眨眼的看著她,「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反倒認為我不會被傳染上。」
「為什麼?因為你身體里有毒。還是小心為上,這些事情誰也說不準。」不同意,即便她現在也有些懷疑,但仍舊不能冒險。
收回手,白無夜不再堅持。
「看你這表情,好像有心事。莫不是,西疆又來了什麼消息?」這段時間白無夜一直不在,鬼知道西疆怎麼樣了。雖說有高斐在耗著,但高衛顯然未必會死心,對於被搶走的土地,他應該會很執著的想再搶回去。
「沒什麼大事,先忙你的吧。若是到時真有事,我們就馬上回去。」看了一眼遠處,白無夜立即收回視線,呼吸著這裡的空氣,他都覺得有味道,使得他完全不想呼吸。
「這裡的事情一時半會兒的結束不了,若是不行的話,到時你自己回去。這裡平靜了,我再回去。」這裡總是不能半途扔下。
「不行,你必須和我一起回去。」白無夜直接反對,連思考一下都沒有。
無言,「成成成,我和你一起,別再瞪眼睛了,好像我要逃跑似得。五哥,你是不是生病了?生了那種看不見我就抓心撓肝的病?」
「你能治么?」白無夜倒是不否認。
笑,孟攬月搖頭,「治不好了,你這是絕症。」
黑眸染笑,「你什麼時候能得這種絕症?」
「我?再說吧。」把口罩戴上,眼睛卻還是笑意滿滿。
返回大水池對面,繼續挨個帳篷走動的查看病患,大半的人喉嚨里的膿腫已經發了很大了。
幾個孩子的家人盡數死於瘟疫,只剩下他們孤苦伶仃,孟攬月和柏前把他們安置在一個帳篷當中,告知他們若是願意的話,可以到時跟著他們回西疆。
沒了家,沒了親人,他們也不知該怎麼辦。思慮了半晌,一個小男孩兒先答應了,其他的孩子也跟著點頭答應。
「既然如此,那麼待你們病好之後就先把你們安置在冒城和其他的小朋友在一起。到時我回西疆,就把你們都帶上。」摸了摸這幾個孩子的頭,各個瘦的皮包骨似得。
「都把心放在肚子里,到了西疆你們也不用害怕,若是可以,你們可以學醫。或者不想學醫,那就說一說你們都有什麼願望,但凡能滿足的,我們都會滿足。」柏前看著他們,一邊道。
「有什麼需要的話,就找這位哥哥。」站起身,孟攬月最後看了他們一眼,就走出了帳篷。
「真是可憐啊,我都有點不敢看他們的眼睛了。」柏前也從帳篷里走出來,一邊輕嘆道。
「是啊,能想象得到他們都經歷過什麼。」看著那些小孩子悲傷的眼睛,使得她心裡也極為不舒服。
雖說見過許多或悲慘或傷心的事情,可是都不及這些小孩子的雙眼來的震撼人心。
這場瘟疫並非天災而是人禍,可是造成這場瘟疫的人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反而是無辜的人遭受了這場劫難。
家沒了,親人沒了,每個人都損失慘重。
另外兩座城裡的病患也很快被送來了,他們的情況很嚴重,有大半奄奄一息被抬過來的,就像當初太山從林城運過來的那個年輕人,完全沒什麼力氣動彈。
膿包全身都是,擠壓的五官都變了形。
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而且運來的路程有些遠,太山也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半途就死掉。可是他們明明還有氣息,他也諸多於心不忍,最後就命人把他們纏的嚴嚴實實,由馬車運送,到了山下又由兵士抬了過來。
從帳中走出來就看到了這批患者的情況,孟攬月也不由得皺眉,耽擱的太久了。
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的白無夜正和太山站在一處說話,他穿了防護,儘管和所有人都一樣,可他也是鶴立雞群。一眼看到他,就知不是別人。
走過去,孟攬月邊看著被放進水池裡的病患,那些被抬下來的人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兵士們便把他們和扎進水池邊緣的木頭捆綁在了一起,免得他們沉進水裡去。
「太山將軍,這是最後一批了吧?不知那兩座城的情況如何了?」看著太山,他雖說戴著口罩,可是那口罩的鼻子下巴處都濕了,顯然是被熱的。這炙熱的天氣,常年生活在北方的人都受不了。
「遍地死人,比戰後的戰場還要懾人。」主要這些因瘟疫死的人太過嚇人,全身膿包破開,膿血到處都是,因為下雨又天熱,使得城內有一股極大的味道。
「一定要處理好了,這些人身體恢復了,也暫時不要回去。對了,第一批病患已經可以離開了,不過柏前和幾個小大夫側面詢問了一下,他們都不願意回去,顯然還是害怕。而且冒城現在人太多了,必須得儘快撤走。但是想來他們也不會離開,畢竟心裡都沒有底。所以我想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讓三哥帶著人去別的城。現在林城可以住人了,三哥帶頭過去,以前的林城人也會回去的。」所以,這個帶頭作用,就得白天齊來做。
聞言,太山點點頭,「孟大夫說的有理。」這些人心裡害怕他們能理解,既然如此,多說無用,三哥過去,他們也就能放下心中的不安了。
白無夜一直垂眸看著她,只露出來的黑眸載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不知道其他城池裡那些決意投誠的主事都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投誠?還是說,擔心瘟疫會蔓延過去,特意跑來做戲的。」若是他們真心實意,那麼白天齊所掌控的範圍可就大了。這北方多城,盡歸他手。
「看樣子誠意很足,這場瘟疫著實嚇壞了他們。」太山倒是認為可以看看他們的表現,這一場瘟疫使得多城的百姓幾乎都死絕了,他們害怕也在情理當中。
孟攬月笑笑,然後扭頭看向白無夜,「所以,人怕死也是有好處的。若是都如五哥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百無禁忌,那反倒會很難搞。」
「孟大夫說得有理。」太山依舊贊成。
笑出聲,孟攬月看著白無夜,他那眼神兒可是十分不友好。
「待得這最後一批病患都拔毒之後,太山將軍再調派一批人過來,我要把這裡都燒了。對了,你們處理那幾座城時,不要忘了處理一下水源,瘟疫之所以會流進城裡,都是因為地下水。幾處戰場最好都重新勘察一遍。若是可以,就放把火,一次性解決乾淨,不要留下後患。」既然白天齊掌握了這裡,那麼日後這也就是他的地盤了,自是務必要處理好才是。
「好。」太山連連點頭,孟攬月說的每句話,他都聽得格外認真。
將病患處理好,太山就帶兵離開了,他們速度極快,做起事情來絕不含糊,無論多危險。
「孟大夫現在追隨者無數,小到平民百姓,大到元帥將軍。」白無夜淡淡開口,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這話讓你說的,我治病救人還不容許他們敬佩我了?要是我治了病救了人,他們反倒把我當成仇人,那才奇怪。不過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還有因為沒治好病人,而遭其家人報復被殺死的呢。」這種事情也不是沒見過,不過暫時在這個世界沒看到罷了。
「還有這種事?那日後你可別什麼都往身上攬了。」聞言,白無夜皺眉當了真。
「害怕了?不是還有你嘛,這些事情,我覺得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就單憑身邊這個人的身份,就算有人懷恨在心,也是不敢。
聽到這話,白無夜的情緒倒是好了些,「昨晚也沒回去,一會兒就過去歇歇吧。這麼多的人,也不用你隨時跟著。」他正是因此而來。這裡的氣味兒依舊難聞,他放緩了呼吸,很不想聞到這空氣中的味道。生石灰夾雜著一些酸臭味兒,噁心至極。
「嗯,晌午時我回去,你這賢妻良母就回去等我吧。」看著他,孟攬月的眼睛自動的彎了起來。
「這種話最好在沒人的時候說。」來來往往這麼多人,他也想給她留點面子。
「成,遵命。五王爺就趕緊走吧,瞧你都要吐了。」最後看了他一眼,孟攬月轉身離開。她的背影明顯纖細了些,顯然這些日子把她累壞了。
這最後一批病患多達七百多人,大水池雖然很大,可是這七百多人下了水,就滿滿當當,水池邊緣,水也漫了出來。
冰塊大量的投入水池當中,泡在裡面的人明顯感覺渾身舒暢。連最開始那幾個連走路都走不了被抬下來的人都有了力氣,能夠自如的控制自己的身體了。
大水池上游,又增設了幾個爐灶,置上軍中開伙時才會用到的大鍋,為這七百多人煮葯。
遊走在大水池邊緣,孟攬月專門查看那些被抬下來的病患,他們發病格外嚴重,即便泡在這冰水裡很久了,但是身上臉上的膿包也沒有消褪太多。
這種情況,孟攬月自是不敢離開,繞著大水池轉圈,幾圈下來就累的雙腿抽筋。
「孟大夫,你快過來,這個人不行了。」驀地,大水池對岸,一個小大夫大聲喊道。
聞言,孟攬月立即看過去,只見那小大夫拖著那倚靠在水池邊緣的人,若不是他拽著,那人就得滑到水下去了。
提起身上厚重的衣裙,孟攬月跑起來,繞了個大圈,直奔對面。
把那人從水池裡拽出來,孟攬月查看了一下他的臉,隨後扣住他的脈間試探脈搏。
脈搏跳的極快,而且隱隱的他在抽搐,臉上的膿包消褪了一些,但是就在把他拽上來這段時間內,那膿包又迅速的鼓脹起來,皮膚被撐得只有薄薄的一層,在太陽底下看著都在發光似得。
「得把他弄走,這情況不太對。」和其他的病患差別很大,孟攬月懷疑他身體里的病毒變種,眼下這水池中的低溫對他沒什麼作用了。
小大夫一聽,立即起身,準備去拿白粗布,把他裹起來好運送。
結果,他也只是剛走出去幾步而已,就聽到身後孟攬月發出一聲驚呼。回頭,只見那躺在地上的人臉上的膿包盡數破裂。膿包裡面的膿水恍若小噴壺似得,往外噴射。
而孟攬月當時就蹲在他身邊,膿水噴出來的瞬間她雖是躲開了,可是速度卻還是差了分毫,一些膿水噴濺進了她的眼睛里。
閉著眼睛,孟攬月坐在那兒眼淚直流,眼睛刺痛無比,恍若針扎。
「孟大夫。」小大夫快步跑過來,繞過那臉上膿包仍在往外噴濺膿水的病患,他直接把孟攬月拖到了一邊。
聽到了他的喊聲,還在帳篷里做事的柏前急忙跑出來,「師父,你怎麼了?這個人、、、他死了。」
不遠處的人都在往這邊跑,還泡在大水池中的病患也不由得慌張起來,大太陽在天上照著,所有人卻都背心滲出冷汗來。
「師父你忍一忍。」拿出自己的水壺,柏前脫掉手套,然後要別人固定住她的頭,隨後撥開她的眼皮開始倒水沖洗。
「這可如何是好?孟大夫之前應該吃過葯,也不知藥效如何?」老大夫站在一邊團團轉,誰也沒想到已經進入冷水中浸泡的人還會死,這情況明顯和之前大不一樣。
「我之前也吃了葯,但還是被傳染了。師父,現在怎麼辦?」把孟攬月的兩隻眼睛都沖洗了,柏前一邊把她的口罩手套等摘下來,她衣服上也被噴濺上了膿水,那膿水黃中泛紅,並且散著一股異味。
「把我隔離開,你們都躲到遠處去,除卻柏前,誰也別靠近我。」眼睛還是很疼,淚水不斷的往外流和臉上的水混在一起。雖是心下恍若壓著一塊大石,但她的聲音還是很鎮定的。
「都讓開,儘快把這個人處理掉,處理乾淨了。」柏前把孟攬月扶起來,又順勢看了一眼那個膿包破裂的人,他已經死了。
扶著孟攬月往大水池的對面走過去,那邊已經空了一頂原本儲放防護衣物的帳篷,眼下那裡正好做隔離。
繞過了大水池,那些人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這時柏前才開口,「師父,你這也會被傳染吧?怎麼辦,不然現在咱們就回冒城,你直接住進冰庫里。」
「剛剛那個人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和他一樣發病的浸泡在冷水中都有用,唯獨他沒用。所以我覺得,他身體里的病毒應該是產生了什麼變化。接下來,你最好認真盯著水池裡的所有人,看看有沒有和他情況相同的。若是有的話,儘快撈出來帶離這裡,這不是好事兒。」閉著眼睛,孟攬月順著柏前的力氣往前走,一邊說道。
「產生了變化?這麼說,冷水不管用了。師父,你怎麼辦?」那膿水進了眼睛,勢必會被傳染上。
「還不知道,我得想想。先把我放進帳篷里,不要讓任何進去。」她得自己研究研究,儘管心底里有些發慌,但是她能給自己心理建設,所以那慌張也一直被牢牢的壓制住了。
扶著孟攬月進了帳篷,這裡面沒有床,卻是有兩把椅子,是從別的帳篷因為礙事而被扔過來的。
攙扶著孟攬月坐下,柏前看了看她的臉色,隨後拿起她的手,切脈。
「暫時沒什麼反應,師父,你有覺得不舒服么?」切脈沒發現什麼異常,柏前看著孟攬月的臉,她緊閉著雙眼,仍舊有眼淚在往外流。
「就是眼睛疼,暫時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保險起見,你把冰凍銀針的木桶提來一個備著。」不敢睜開眼,孟攬月吩咐道。
「好,師父你先等著,我一會兒叫人抬過來一個木床。」說著,柏前快步離開,腳下恍若安了風火輪。
發生這種事,那邊的一群大夫也明顯有些心慌慌。在這個地方,一直都是孟攬月在做主,如何救治感染疫情的病患,給眾人分配任務,都是她在督導。
如今,她有極大的可能被傳染,而且傳染給她的那個病患情況又如此特殊,她能不能熬過去,實在讓人難以猜測。
柏前腳步匆匆的在大水池兩邊奔跑,不管是其他的大夫,還是水池裡泡著的病患,無不將視線固定在他身上,顯然都很想知道那個帳篷里的人情況如何了。
不過,柏前並沒有時間告知,他此時此刻心裡也沒有底,而且發慌的厲害,比他自己被傳染上時還要慌張。
坐在帳篷里,孟攬月仰著頭,眼睛的刺痛減輕了些。試探著睜開眼睛,不過眼睛還是有些受不了,沒辦法只能又閉上了。
帳門又被打開了,孟攬月嘆口氣,「柏前,把喝的水放在冰桶里,待得差不多凍成冰的時候再給我。」
不過,柏前卻是沒應聲。
剛想再說,那走進來的人到了她身邊,然後一隻手落在她眼皮上,溫度有些低。
「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我現在的情況不太穩定,你別碰我,小心被傳染。」這種體溫只屬於白無夜,隨著他的手上來,她也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別動,你的眼睛還能看到么?」白無夜用另一隻手固定住她亂動的腦袋,另一隻手的手指則還輕輕摩挲著她的眼皮。她自己可能不知道,她的眼皮紅紅的,像是腫了似得。
「能看到,我剛剛睜眼來著,能看得到帳頂。只是有點疼,我還得閉上再緩一會兒。你聽我的,趕緊出去,離我遠點兒。」抬手去推他,她現在心裡沒底,所以也根本不想讓任何人接觸她。而柏前之前被傳染過,再次被傳染上的可能很低,所以眼下也只有他能照顧她。
「你別動,我看一看你的眼睛。」白無夜說著,聲音也很輕,讓聽著的人也不禁覺得心情極好。
手指微動,白無夜動作很輕的撥開孟攬月的眼皮,她的眼睛依舊明亮如水。只不過,此時眼睛上真的覆蓋著一層水,隨著他撥開,那水也流了出來,是眼淚。
「看到了么?有沒有變得很奇怪。」又閉上眼睛,眼淚也流了出來,眼睛依舊刺痛。
「看起來很正常。只不過,你很有可能會被傳染上,接下來怎麼做?」白無夜用手指抹著她臉上的眼淚,一邊低聲道。
「泡冷水無用了,眼下我只能先喝冷水試試了。度過這一晚,觀察變化。」她也不知該怎麼辦,所以只能等著。
「只有這些?」白無夜又問道。
「嗯。若是過了今晚我也開始發燒的話,就只能先把我放在冰水裡泡著了。不過我覺得這種情況就先吃藥,配合針灸放血。」除卻這個,她暫時也想不到別的應急的方法了。
「好。」白無夜說了一個字兒,隨後俯身一把將孟攬月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試圖睜開眼,可是睜不開。孟攬月抓住他的衣服,一邊蹬腿兒掙扎。
「別動,我不能讓你待在這兒。」根本不管她是否答應,白無夜直接抱著她離開帳篷。
正好柏前過來,瞧見這架勢,不禁停下腳步。本想張嘴說些什麼,可是白無夜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使得他瞬時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還險些嗆著自己。
不顧孟攬月的反對掙扎,白無夜直接把她抱到了樹林深處,「準備乾淨的冰,喝的水,越多越好。」
護衛領命立即去做,這邊白無夜抱著孟攬月進了大帳。
「你瘋了?我剛剛說的你聽到沒有,我可能會被傳染。你離我這麼近,也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傳染上。快放開我,你趕緊走,越遠越好。」聽到他說的話,孟攬月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虧他剛剛還心平氣和的問她怎麼辦,合著他是打算自己親自上手。
這太危險了,要是他也被傳染了,他們倆就得團滅了。
「閉嘴。當初就應該把你帶回西疆,哪怕是用捆的。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否則我就把你的嘴縫上。」把她放在床上,白無夜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剛剛的平靜和輕柔,還真是他偽裝出來的。
躺在床上,孟攬月一時無言,「好,你若是照顧我也成,我不反對。但是你得把自己防護好了,要是我身上開始長膿包的話,你必須離開,不能再靠近我了。」
「你沒有權利講條件,閉嘴。」白無夜卻是根本不想聽她的條件,動手將她的鞋子以及外衣脫下來,便直接走到外面丟進了火堆里。
躺在那兒,孟攬月的眼睛還是有些疼,聽著白無夜走進來,她深吸口氣,「既然我沒什麼權利講條件,那我善意的提醒總行吧?你把防護做好,之後就隨你怎麼折騰,你就算把我刮掉一層皮,我也不吱聲。」
「你還是想一想怎麼救自己吧,想到了法子就儘快告訴我,一切都由我來做。你若是、、、,我就把這裡一把火全部燒了,包括那些染病的人。」坐在床邊,白無夜看著她,臉色冰冷。
聞言,孟攬月心下也不禁咯噔一聲,「你別嚇唬我啊,我是大夫,治病救人的。你要是因為我大開殺戒,那我估計就上不了天堂了。」
「別說了,趕緊想法子,到底該怎麼做。」白無夜並不想與她討論這個,有什麼樣的結果他就做什麼樣的事,誰也攔不住。
「好,我想,你別衝動啊。再說,我也不一定會死。」孟攬月心知他不是在開玩笑,儘管她看到了諸多白無夜身上的優點,可是他內心的陰暗之處她早在初初認識他的時候就看到了,所以他要是這麼說,就肯定能做得出來。
很快的,護衛運來了乾淨的冰,一桶一桶的提進帳篷,這帳內的溫度也隨之降下來不少。
白無夜將水壺放進冰桶之中冰凍,一切都是按照孟攬月所說。
「眼睛還疼么?」走過來,白無夜抓住孟攬月的手,一邊問道。
「沒剛剛那麼疼了。你的手好涼啊,真舒服。誒,你還是沒穿戴防護?」這鹹蛋,如此不聽話。
「我都不怕,你又怕什麼?而且,我不認為我會被傳染。」白無夜卻是不管那麼多。
「我還有自信會躲過那噴出來的膿水呢,誰知道我速度終究不及。」所以,有時太自信了也是麻煩。
「連狗都跑不過,這會兒那些自知怎麼都不見了?」聽她說這些,白無夜的語氣也不怎麼好。但若是細聽起來,又何嘗不是在對自己發脾氣。
「這話我自己說可以,你幹嘛說我?」一聽這話,孟攬月不樂意了。她說自己跑不過狗那是自嘲,而白無夜說,那就是罵人。
無言,白無夜抬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說這話的時候反應倒是很快。眼睛還疼不疼了?不疼的話,就睜開眼睛看看我。」說著,他輕輕俯身去看她。
試探著,孟攬月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還是有些刺痛,但是還能忍受。
睜開來,倒是看到了白無夜的臉,只是有些模糊。
眼淚流出來,她用力的眨眨眼,「能看到你,只不過有些不清楚。」
用手指抹去她流出來的眼淚,白無夜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若是不行的話,就吃些葯。你開個方子,我命人抓藥去。」
「嗯,還是吃些葯安心。只不過,鬼知道我能不能安全的度過今晚,等一等再說。要是明天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再吃藥。」直至現在,她也只是眼睛不舒服而已,其他的地方,倒是都好好地。
抓住她的手,白無夜不眨眼的盯著她,那漆黑的眸子恍若深淵。
雖是有些模糊,但是也能看得到,「別用那種眼神兒盯著我,好像我要死了似得。不過,從你這眼睛里的倒影,我怎麼這麼難看?」
「本來也難看。」薄唇微揚,白無夜卻是笑了。
「唉,和別人比美我還有點信心,和五哥你就沒法兒比了。所以,那天你把我從浴桶了撈出來也根本沒看是不是?唉,我若是就此死了,也挺冤枉的。」說著,孟攬月閉上眼睛,好一番哀嘆。
握緊她的手,白無夜緩緩搖頭,「你又不是我,怎知我內心如何想?」
「這話說的,我還想聽,你接著說,多葷我也承受的住。」閉著眼睛笑,白無夜一般時候不說這種話,而且總是裝的跟什麼似得。不過她相信他內心蕩漾,只不過面上裝得像罷了。
伸出另外一隻手捏住她的鼻子,「這個時候還在胡說八道,既然你這麼誠心懇求,那下次,我就動手動腳給你看。」
「還想下次呢,我可不會再在浴桶里睡著了,你得找別的機會了。」抓住他的手,握緊。儘管他溫度很低,可是指間充滿力量,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那是無盡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