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彆扭

  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孟攬月在醫帳內整理東西,準備一會兒吃過午飯便進山去看看那些移植過來的藥材。


  因為不確定它們是否適應這裡的環境,所以隔幾天孟攬月就得去看看。而且它們栽在各處,相距也很遠,若是想把它們都看個遍,一下午的時間絕對不夠。


  所以,她今天下午要去看,明天下午還是得去。


  終於,出去了一上午的流香終於回來了,她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


  「終於回來了,趕緊準備一下,用過午飯咱倆就進山。」把背包整理好,孟攬月需要帶的東西已經裝好了。


  看著孟攬月,流香不禁嘆口氣,「小姐,奴婢打聽出來了。」


  挑眉,「你說那個女人?你都要把楊大頭髮展成姦細了,他又跑到他哥那裡去了吧。小心哪天楊校尉知道是你在背後慫恿,再逼你嫁給楊大頭,到時生個頭特大的兒子。」笑她,使得流香幾分不樂意。


  「小姐,你一點都不想知道那女人的來歷?」她可是等了楊大頭一上午,總算得到點消息。


  「好,說說吧,何方神聖啊?」坐下來,孟攬月看著她,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坐在孟攬月對面,流香小聲且認真道:「據楊校尉所說,這女人是南方的一個什麼世家的小姐,這世家很有來歷,好像在前朝就已經很有名望了,舉足輕重的那種。但具體是做什麼的,楊校尉也沒說出來。反正他們家很厲害就是了,連皇帝都想巴結。」


  轉了轉眼睛,「所以呢?」這種世家什麼的,這個世界應該很多吧。那時不是說,傅子麟家以前就是什麼世家么?只是改朝換代了,所以現在也不行了。


  「據說這女人的家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都死了,好像帝都那頭也在搶這女人,聽那意思,把這女人搶到手,就能得到數不勝數的好處。這會兒,王爺把這女人接到了大營,又以禮相待,那待遇不知比咱們好多少。所以楊大頭和奴婢猜測了一番,都覺得只有一個可能。」流香還是很信楊大頭的話,因為他在軍營里混的年頭太多了,還總是聽他哥說話,所以有些事情他猜的都很准。


  「說吧,什麼可能。」看著流香那樣子,孟攬月差不多猜出來她要說什麼了。


  「楊大頭說,王爺接下來可能就會把小姐你休了。或者是,讓你做妾。」說著,流香一邊噘起嘴,很為孟攬月感到不公平。


  這麼長時間以來,孟攬月也做了不少的事情,發生戰事她救死扶傷,在山中奔波勞累不堪。還有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休息的時間,都是在忙碌。而且忙碌的這些都是為了別人,為了這西疆的將士,她沒得到一點的好處。


  白無夜這麼做,實在太絕情了。哪怕就是石佛,心臟也會有一絲柔軟存在,這實在說不過去。


  看著流香那委屈的小臉兒,好像被貶做妾的是她一樣。


  孟攬月笑起來,抬手隔著桌子在她頭上拍了拍,「我本來也不是王妃啊,他有這個想讓任何人做他王妃的自由。我呢,是大夫,是軍醫,你也說了,我現在完全替代了杜先生的位置。那麼,在你看來,是王妃這個頭銜比較好,還是大夫比較好?」


  想了想,流香道:「兩個都好。」


  「倒是不貪心。」笑她,孟攬月看起來一身輕鬆。


  「小姐,不管如何,你是五王妃,這天下皆知啊。不管王爺和帝都那邊有什麼恩怨,但你是無辜的。當時又不是你爭破頭要做王妃,是還昏著的時候就被抬上了轎子,咱們就離開帝都直奔西疆。在這個地方舉目無親,處境艱難,這裡的人沒有一個尊敬你的。現在,你完全憑藉著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要說做王妃,你什麼都不差。這麼莫名其妙的就來了另外一個女人說她要做王妃,怎麼也是說不過去。」一口氣說出一大溜的話,盡數倒出自己心裡的不滿。


  看著她,孟攬月不禁笑,「看來你是真的在為我鳴不平。不過啊,我是真的不在意,所謂人各有追求,我追求的呢,就是醫術。關於這個王妃之位啊,誰喜歡呢,誰就拿去,我無所謂。」


  「小姐,你說的是真的么?」流香心裡不禁幾分悲戚,看著孟攬月這個樣子,大概都是因為經歷了太多苦楚,如今才對那些虛無的東西沒有了希望。


  「當然是真的。」站起身,孟攬月把背包拿起來,午飯也不打算吃了,這就進山。


  只有在那山裡,才能感受到徹底的輕鬆,不會有那些糟心的事兒。


  流香也立即起身,把自己的背包拿起來背上,她現在是充分的學習孟攬月,連背包都做了一個和她差不多的。


  打開醫帳的門,孟攬月卻一詫,門外,有個人正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五哥。」她面色平靜,看著門外的人,看他的樣子完全好了。而且,面色不錯,捯飭的格外平整,就連那暗色的華服都泛著光,看來心情也不錯。


  「進山?」他的視線在她的臉上轉了一圈,隨後低聲道。


  「嗯。」點點頭,孟攬月深吸口氣,「五哥若是有事的話,待我從山中回來之後再去找你。」說著,她邊把背包背上。


  「無事,本王與你一同進山,正好看看那些移植過來的藥材生長的如何。」他單手負后,看起來真是沒什麼事情的樣子。


  聞言,孟攬月盯著他臉看了一會兒,「好。」


  站在孟攬月身後的流香聽到了,就立即扭頭躲進了醫帳里,她剛剛還在說白無夜的壞話呢,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


  走出醫帳,二人並肩朝著後山走去。


  進了山,空氣也不一樣了,孟攬月深吸口氣,「五哥這段時間很忙啊,不知去了哪裡?」


  「代人去了一趟南方。」他回答,倒是沒遮掩。


  「代誰去的?」能讓他替代的,不知是誰。


  「三哥。」他垂眸看向她,說道。


  點點頭,「看來是大事,三哥又不放心別人,只能讓你去了。」


  「沒錯,的確是大事。南方莊家面上只是富甲一方的普通財主,但其實卻大有來歷。莊家可追溯至大商朝統治天下的時期,如今歷經三朝,數百年,仍舊屹立不倒,財富不可估測。」他自動的說,字句都清楚的傳進孟攬月的耳朵中。


  「這麼說,你把人家的小姐帶到這兒來,為的是人家的家產?」真是,這路數和白天齊一樣嘛。


  「白天世的手下不知何時冒出一個人來,此人心機頗深,南下接近莊家,意圖與莊家聯姻。莊家這一代只有這一個小姐,她若嫁給了白天世,於誰都不利。」白無夜淡淡道。


  「所以你把她家人都殺了,還把她搶來了?」瞪眼,孟攬月停下腳步看著他,雖說知道他也同樣心狠手辣不亞於高衛,但是也不能這麼做啊。


  要是這樣的話,他們把天下有錢人都殺了得了。


  也停下腳步,白無夜面對她,似乎很無語,「本王看起來是剛殺完人的樣子么?」


  「那你做什麼去了?楊大頭可是說,那女人的家人都沒了。」如此想想,真是可憐。


  「本王剛剛不是說了,白天世的手下不知何時冒出一個人來。他設計殺了莊家人,然後扮作前去救人又去遲一步的樣子。不過,庄小姐極其聰明,很快就看出了他的目的,之後就偷偷出逃了。」白無夜倒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然後呢?」一聽,孟攬月也不禁集中了精神,這庄小姐還真的很厲害。


  「所幸本王趕去的及時,在山裡找到了她,然後就把她帶回來了。」其實很簡單,只是路途太長,所以花費的時間也多了些。


  「那庄小姐家中的那些錢財呢?就沒有被霸佔了。」家人都死了,想必名下的產業之類的都被白天世弄去了。


  「當然丟了一些,不過數目不多,更多的錢,掌握在庄小姐手裡。」白無夜淡淡道。


  「原來如此。那這個庄小姐真不是一般人,佩服。」點點頭,孟攬月這話絕對是真話。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白無夜垂眸看著她,「的確不是一般人。」


  「所以,五哥現在想跟我說什麼呢?」雙臂環胸,孟攬月也彎著唇角看著他,等他自己說。


  那位庄小姐如此優秀,連她聽了都佩服不已,白無夜的這個選擇她也心服口服。


  「本王現在很為難啊。」他眸子里的笑意很深,不知他到底什麼意思。


  挑眉,孟攬月多多琢磨了一番他的表情,「白無夜,你打算一挑二么?別想美事兒了,就算你身體健全是個正常人,也別想在我身上打主意。」隨著說話,她也冷了臉。表情的變化只在瞬間,恍若變臉一般。


  「本王可沒有這個意思。」他身體向後徑直的靠在了後面的樹榦上,難得的展現輕鬆之態。


  「那就一次把話說完了,想要什麼就拿走,我沒有任何的意見。」什麼王妃不王妃的,她還真的不稀罕,甚至自從來到這世界知道自己的處境之後,她就沒再想過。


  「此話當真?」他輕聲道。


  「說假話我就跟你姓。」神經,還真以為他那什麼王妃之位是什麼寶貝呢。


  「孟大夫爽快,本王要你近些日子煉出的大還丹。」他開口,說的卻是和孟攬月想的南轅北轍。


  「大還丹?你還真是、、、、」無語。


  「孟大夫不肯割愛?剛剛的豪言壯語可是猶在耳邊。」白無夜笑意更甚,連薄唇都翹了起來。


  「給你,反正我又不需要它救命。」略煩躁,孟攬月轉身繼續朝著山上走。


  亦舉步跟上,白無夜看起來真的很放鬆的模樣。


  「三哥的王妃之位一直空懸,此次,你就知道三王妃的位置由誰來坐了。」看著走在前頭的人,白無夜忽然道。


  孟攬月的腳步一滯,「你是說,庄小姐會成為三王妃?如果是王妃的話,那麼到時三哥回了帝都,庄小姐就可以成為皇后了。和做白天世的某某妃某某嬪相比,的確更有吸引力。而且,如你所說的,庄小姐這麼聰明,給白天世做小確實可惜了。」


  「所以,你那丫頭猜錯了。還有楊校尉那個頭大的兄弟,本王應該修理修理他的舌頭。」說起這個,白無夜的聲音忽然變得冷颼颼。


  刷的轉過身,孟攬月不眨眼的盯著他,「你在醫帳外偷聽我和流香說話。」


  「你們都能毫無遮攔的說,本王為什麼不能聽?本王的王妃之位確實沒有什麼吸引力。」他也看著她,面無暖色。


  緩緩眨眼,孟攬月想了想,「若是五哥可以對天下公布你是正常的,我想,應該會有很多人擠破頭的。」最起碼,他長得就不賴,身份不凡,雖說是被貶到西疆不可回朝,可是在這個地方勝在自由,只有來了就知道,這地方比帝都什麼的好太多了。


  「孟大夫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無所不用其極的貶低本王。」絲毫看不起王妃之位。


  挑眉,「五哥你可真是太奇怪了,難不成你想看我哭著喊著求你封我做你的王妃么?」他們倆分開了這麼久,她是想清楚了,目前還是醫術為主,別的事情不想。


  可是看白無夜這樣子,分明就是沒想明白。


  薄唇微動,白無夜欲說話。


  可是孟攬月卻忽然打斷,「你不是想看移植過來的藥材么,就在上面。」話落,她轉身就朝著山上走。


  她不想聽他說,因為未必是她想聽的。說來說去,可能還是她自己沒想明白,那就容她再想想吧。


  上了山巔,又走下去就是背陰坡,兩株移植過來的罕見的藥材就栽種在那兒。四周又栽了一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草,但是它們將那兩株藥材團團包圍,起到的卻是保護的作用。


  罕見的藥材也會發出奇特的香味兒,很容易引來一些小動物什麼的把它們蠶食掉。


  而四周的那些小草則是保護它們的,且效果十分好。


  「把它們挖過來,可是費了千辛萬苦,看我的手,直至現在還都是繭子呢。」蹲在小草的外圍,孟攬月觀察了一下,它們目前還適應這裡的環境。


  「聽說了,你在山中待了將近一個月。」儘管白無夜不在,可是他通通都知道。


  「對了,我還得說一聲謝謝呢。那段時間在山裡,雷肅和姜沖輪換著往返,不止把藥材帶出去,還不間斷的把食物送進山裡,還有衣物。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看向他,孟攬月用一副算他識相的眼神兒。


  「所以,將大還丹給本王,你就更不能摳門捨不得了。」他要大還丹,也更理直氣壯了。


  無言,「給你給你,我又沒說不給,用得著一個勁兒的提醒我么?你就是周扒皮,一定得把所有人剩餘的最後一點價值壓榨出來才算完。」


  「周扒皮又是誰?你認識的人還真多。」入鬢的眉微揚,白無夜似乎還真想知道這周扒皮是哪一位,興許是帝都的。


  「我的老相好,成了吧?」站起身,孟攬月打算去別的地方看另外的藥材。


  沒聽到回答,孟攬月扭頭看向他,卻發現這鹹蛋正在冷冷的盯著她。


  「好吧,周扒皮是個地主,總是殘酷的剝削給他家做工的人。」神經,她翻著眼皮解釋。


  微微頜首,白無夜算是滿意了,「走吧。」


  撇嘴,孟攬月轉身在前帶路,倆人繼續朝著深山走去。


  又一座小山,山上多亂石,亂石下則是沙土,另一株少見的藥材需要的正是這樣的環境。


  那株藥材就在幾棵樹中間,幾棵樹的樹榦用藤條纏繞起來,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將那株藥材徹底的包圍保護在裡面。


  一棵大樹旁擺了一塊大石,走過來,孟攬月踩在大石上,這才看到了裡面的情況。


  「不錯,看樣子它還挺適應這裡的環境。不過這還得感謝大營里的兵士,他們太會幹活的,瞧把這圍牆編織的,擋風遮雨。」而且太高了,她想往裡看都得踩在石頭上。


  旁邊,白無夜稍稍垂眸,就看到了裡面的情形,一株紅紫色的植物長勢不錯,有幾片葉子已經枯黃了,不過中間卻已經長出了紫紅色的新葉。移植的成功,孟攬月尋找的環境很適合它。


  「只有這麼一株,用沒了豈不還得去山裡找。」孤零零的就一株,白無夜還真不知道煉藥時用的是哪個部分?若是整株都用了,那麼此番移植也是白費。


  「錯錯錯,此時正是春天,它的根會朝著四面八方發出新芽,然後破土而出。把它挖來的時候,就已經有四條新根了。」翹首往裡看,孟攬月十分有成就感。


  微微頜首,「原來如此。」


  「五哥長見識了?還有更神奇的呢,不過得明天再去看了,時間晚了。而且,五哥是不是得回去保護那庄小姐,你把她帶到了西疆,難保白天世的人不會追過來。和數不盡的財寶相比,闖進這大營送幾條性命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從石頭上下來,孟攬月一邊道。


  眸子一轉,白無夜看向她,「本王的確得保護庄小姐,這一路上騎馬帶著她,直至到了西疆才得以輕鬆讓她乘坐了馬車。」


  盯著他,孟攬月幾不可微的發出一聲冷哼,「做五哥的馬真是榮幸,可以載著不同的女人東奔西走,不知日後還得載著哪家姑娘。」


  薄唇微揚,白無夜抬手揪住了她肩膀的衣服,便朝著原路返回了。


  待得出了山,太陽也不見了,走回大營,孟攬月便直奔醫帳,誰想到身後那個人也一直在跟著。


  「不去保護庄小姐,你跟著我幹什麼?」馬上走回醫帳了,身後的人還跟著,孟攬月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


  「這大營是本王的吧!」入鬢的眉微揚,孟攬月這話都讓他懷疑,大營好像是她的。


  哽住,孟攬月翻了翻眼睛,「是你的大營,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話落,她轉身走進醫帳。


  見孟攬月回來,正在醫帳里背葯經的柏前和忙碌的流香剛打算說話,就瞧見另一個人走了進來,倆人同時噤聲,然後一邊朝著另一側退。


  「去看過葯爐了么?」把背包放下,孟攬月問道。


  柏前點點頭,「去看過了,又各自添了一塊柴。」


  「好。」今晚還有一面爐到了時辰,得開爐。


  「王爺,孟大夫,我們先退下了。」柏前看了一眼害怕的流香,顯然她是格外懼怕白無夜,而且他也挺怕的。


  「嗯。」白無夜淡淡的應了一聲,就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恍若得到大赦,柏前拽著流香往外走,倆人一溜煙的離開了醫帳。


  那邊,孟攬月把兩個長木盒從葯櫃的一個抽屜里拿出來。


  走到白無夜面前,她把兩個長木盒放在小几上,「拿走吧。」


  看了她一眼,白無夜拿起一個長木盒打開,大還丹的味道迎面而來。


  「一共只有這些,都拿走吧。你放心,到時我再煉出什麼珍奇的葯來,肯定不告訴你。」簡直和土匪一樣。


  「本王拿走這一盒就夠了,其他的你留著吧。」他說道,好像還很大方的樣子。


  無言,孟攬月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多謝大方的五哥了,這煉藥爐自從送來大營后就沒停止過工作,看見那葯櫃下方的抽屜了么,裡面都是煉好的成品葯。日後五哥想要什麼,派人來取就成,無需親自過來。」


  「聽孟大夫這話的意思,似乎很不歡迎本王來醫帳。」從山中回來后,她這話里可句句都是刺兒。


  「不敢,五哥剛剛可是都說了,這大營都是你的,我哪敢不歡迎。只是,馬上就到了晚膳的時辰了,我午膳就沒吃,現在飢腸轆轆,只想吃飯,不想說話。」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本王亦是沒用午膳。」他也身子向後,看起來很舒適的樣子。


  「所以,五哥打算和我搶飯吃。」看向他,孟攬月無聲的哼了哼,鬼知道他要搞什麼。


  「有何不可。」他淡淡道。


  無言,她什麼都不說了,誠如他自己所說,大營都是他的,在哪兒吃飯都是他的自由。


  就在這時,有人從醫帳外走進來,是護衛。


  「王爺,庄小姐找您。」


  孟攬月眸子一動,然後看向白無夜,「看來五哥吃不成這頓飯了。」


  「一同去吧,也讓孟大夫見見那位庄小姐。」起身,白無夜眸子含笑,似乎心情很不錯。


  「不了,我可不會陪人說話聊天,我只會治病。」拒絕。


  沒有再說話,白無夜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就把她揪了起來,直接扯著她離開醫帳。


  「你去陪庄小姐拉著我幹什麼?我可不會陪女人,要是個男人我還能試試。」被他扯著走,孟攬月邊走邊說。


  「再胡說八道本王便把你扔到山上去。」扯著她,白無夜冷颼颼警告。


  「好啊,正好你也試試,把我栽在土裡,看看會不會長出什麼稀世藥材來。」不得不跟著走,卻不忘回嘴。


  「把你栽在土裡就直接腐爛成泥了,能長出什麼稀世藥材來。」說著,就已經走到了庄小姐所在大帳處。


  護衛守在這裡,讓人一看就知這裡面住著的是重要之人。


  被白無夜扯著直接走進了大帳,孟攬月便抖了抖手臂掙脫開來,然後看向那坐在長琴之後的女子。


  柏前打聽來的消息是正確的,送進這大帳里都是好東西,桌椅床櫃,還有一把長琴,甚至了連地面都洒掃的一塵不染。


  「五王爺,我是不得不打擾您,我想知道,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三王爺。」庄小姐站起身,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裙,長發輕挽,完整的露出臉龐。


  庄小姐樣貌標緻,身上透著一股溫婉大氣,唯獨就是個子較矮,乍一看小巧玲瓏的。


  「庄小姐,到了能把你送到草流城的時候,本王自會把你送走。而且你在這軍營本就諸多不方便,本王亦是想儘快把庄小姐送走。」言外之意,不止她著急,他也很著急。


  站在一邊聽著,孟攬月的視線分別在白無夜的臉上和庄小姐的臉上轉了轉,隨後輕咳一聲,「目前來說,西疆還是很安全的。草流城前幾個月也發生了較大的戰事,而且城內兵力不足,若是哪一方狠下心來攻打,我認為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淪陷。五王爺亦是為了庄小姐的安全著想,還請庄小姐耐心等待才是。有些事情急不得,反而會壞事。」


  看向孟攬月,庄小姐緊繃的神經似乎有一絲鬆懈,她的視線在孟攬月的身上轉了轉,發覺她並不像是軍妓,也不由得鬆口氣,「這位是、、、」


  「我是軍中的大夫。」絕口不提什麼王妃的字眼。


  「女大夫,很少見。」庄小姐微微點頭,隨後又道:「我叫庄姒。」


  「孟攬月。」自我介紹,孟攬月亦是淡定大方。


  白無夜看了孟攬月一眼,隨後便轉身出去了。


  孟攬月無聲的冷哼,這鹹蛋倒是會找輕鬆,把庄姒交給他了。估摸著這幾日庄姒一直都在追問這同一個問題,導致他也很惱火,但又無法發作。這會兒不顧她反對直接把她扯來,目的就是這個。


  看著白無夜離開,庄姒也從長琴後走了出來,「孟大夫,過來坐。」


  點點頭,孟攬月走過去,在桌邊坐下,對面庄姒動手給她倒了一杯茶。


  「庄小姐的事情我都聽五哥說了,人心險惡,有時就是這般防不勝防。不過幸好庄小姐沒發生危險,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喝茶,孟攬月一邊說道。這麼近距離的一看庄姒,更是嬌小的不得了。


  「其實家父早就做好了準備,他覺得早晚會有這一天。而且,也要多謝五王爺千里迢迢趕去營救,儘管看得出他也很不樂意。」庄姒說著,也不由失笑,但笑的不由心。


  「事關三哥,五哥自然不敢怠慢。不過,他讓庄小姐在大營等著,就自有他的道理,庄小姐你耐心等待,萬不可著急。」白無夜無非就是想讓她勸庄姒而已,畢竟同為女人好說話。


  庄姒點點頭,「其實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很煎熬。我不求其他,只為父母和家中二十餘條人命的大仇。」說起這個,庄姒的眼圈也紅了。


  看著她,孟攬月忽然也心有所感,「前些日子,我的兩位師父也死於非命,身為大夫,我卻沒有辦法救他們。對兇手,我恨之入骨,可是我的力量實在微弱,為今能做的,只有積蓄力量。待得力滿,就是我報仇之日。庄小姐,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即便你著急也是無用,畢竟一切都只能一步一步來,在沒有部署萬全之時,誰也不會先動手的。」


  聞言,庄姒的眼淚也終於落了下來,「我願把傾國之財贈予三王,只為報仇。仇人一日不死,我這口氣也難以下咽。」


  「與其庄小姐整日坐在這帳中瞎想,不如你就去醫帳找我聊天吧。那裡還有我的一個丫頭,放眼這整個大營,正常不受束縛的,也就只有我們三個了。」其他的女人都在小粉車裡呢。


  「好。」擦掉眼淚,庄姒點點頭,她獨自在這帳中,沒人與她說話,她滿腦子都是報仇之事。所以才會不斷的找外面的護衛,讓他們把白無夜找來。


  從今早到現在,她已經找過護衛不下十次了。


  「現在天色晚了,庄小姐你好好休息,明早你就去醫帳找我,別的事情我可能做不了,說說話還是能做到的。」站起身,看著嬌小的庄姒,孟攬月覺得自己都能把她裝下。


  點點頭,庄姒露出笑容,這個笑容倒是沒了那些沉重,多了些許輕鬆。


  走出庄姒所住的帳篷,孟攬月就眯起眼睛,然後直奔白無夜所在的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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