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記不住的夢、報復
「要真是看見我尷尬,那說明孟神醫你對我有別的意思。這話,當著『五哥』的面兒說不好。不如,咱們去別處說說。」高斐笑了,他還喜歡這尷尬呢。
無言,孟攬月翻了翻眼睛,隨後屁股朝石頭中間挪了挪,「這樣看我們還尷尬么?隨便說我倒是沒什麼,畢竟我大度,不會生氣。」
高斐緩緩點頭,「孟神醫所言極是。」
「所以,不要亂說話。休息吧,看你是不累。」身子向後直接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其實這還不如躺在地上舒服呢。
高斐笑笑不再說話,靠在身後的石壁上,他不由得發出一聲長嘆,真是太舒服了。
奔波了這麼久,總算是休息下來了,而且,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辛苦的奔波過了。
一時無聲,三個人都各自休息了起來,那小小的火堆也已經滅了,山洞裡再次陷入了黑暗當中。
外面的聲音聽得格外清楚,夜鶯的聲音,不知名的動物的叫聲,此起彼伏,它們就好像在聊天似得。
閉著眼睛,過了不久,孟攬月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之後,她是被吵醒的,明顯的說話聲,不時的傳進耳朵,想忽視也很困難。
緩緩睜開眼睛,黑漆漆的山洞裡,一些更黑的影子站在不遠處,大概四五個的樣子。
看著他們,聽著他們說話,有一個聲音是高斐。
這些人是、、、
「醒了。」頭頂響起熟悉的聲音,孟攬月這也才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躺在了石頭上,而白無夜則坐在她頭頂以上的石頭邊緣處。
「誰來了?」現在也不知什麼時辰。
「小王爺的護衛。」白無夜回答,聲線低沉。
「怎麼他的護衛先找來了?」他們的速度這麼快。
「還沒到凌晨。」白無夜告知,眼下還沒到他所斷言的那個時辰。
「好吧,還沒到時間,就說明你還有很大的可能會贏。不過這次你要是真失算的話,麻煩下次不管說什麼,都帶上『大約』『大概』『或許』等等字眼兒。」坐起身,孟攬月動了動手臂,半邊身子都發麻了,石頭上真不是睡覺的好地方。
「那就看看,這次本王會不會失算。」白無夜卻是自信的很,他不認為自己會失算。
無聲的呵呵了兩聲,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哪有永遠的百分之百。
那邊,高斐站起了身,他似乎恢復了體力,說話聲也中氣十足。
「如果『五哥』和孟神醫不與我們同行的話,那我就只有先行了。儘管把你們放在在這兒我有點不放心,不過時間緊迫,我不能久留。」高斐的聲音傳來,他聽起來的確好了,就像平時那樣。
「小王爺儘管趕路,只要不把本王落腳的地方轉眼賣出去,本王就『感激萬分』了。」白無夜自是不會和高斐同路,尤其他身上有傷,即便此時,他都在防備。對方不止有高斐一人,還有他的四個護衛。
此時憑他一己之力,是無法帶著孟攬月全身而退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先離開了。孟神醫,咱們再會。」他說著話,那些護衛則都走到了洞口處。
「等一下。」從石頭上下來,孟攬月把背包拿起來,將裡面一個密封袋拿出來,稍稍摸了摸,確定自己拿的對,然後便走向了高斐。
「這是和你五五分的毒藥,我還沒來得及研究,你回去后可以找一些小動物試試藥性。不過切記不要用手亂摸,也不要聞,要是中招了,別怪我嘲笑你。」把手中的密封袋遞出去,下一刻就被高斐抓住了。
「多謝孟神醫提醒,放心吧,吃了那一次虧,從此後吃飯我都得多看幾眼。」吃一塹長一智,高斐現在是徹底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忍不住笑,想起他那時中招的模樣,十分不符合他這機靈的形象。
「咱們再會。」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在孟攬月的手臂上拍了拍,然後他就轉身走向了洞口。
他和四個護衛陸續的躍下去,眨眼間就消失了,山洞裡也恢復了安靜。
摸索著回到石頭那兒,孟攬月坐下,旁邊的人就發出了聲音,「再睡一會兒吧,待得人到了,我們便離開這兒。」
看向他,不過黑咕隆咚的,並看不清楚,「這麼著急?」興許護衛也很疲累需要休息,也興許他們受傷了。
「高斐知道我們在這裡藏身,不安全。即便休息,也要重新找個地方。」白無夜自有他的道理。
聞言,孟攬月緩緩點頭,「有理。不過,我想高斐沒那麼無聊,他逃命還來不及呢。」毀了高衛的心血,想必此時高衛定然暴跳如雷,接下來就是報復了。
所以,需要趕緊回到自己的國家,調派兵馬,用以應對高衛。
「既然那麼相信他,剛剛何不跟他走?」白無夜的聲音冷颼颼。
「我現在去追也來得及啊,五哥想自己待在這兒?」孟攬月立即回嘴,他就不信他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倒戈。而且,她若真倒戈,他會拆了她。
「你聽外面是什麼在叫?它應該很餓,想吃肉。」遠遠地,有狼嚎聲傳來,陰冷無比。
聽著,孟攬月不禁眨眨眼,「終於聽到狼叫了,那上半夜是什麼東西在叫?聽起來特別奇怪。」
「野猴子。」白無夜回答,顯然他什麼都知道。
「猴子?這山裡有猴子?」這麼冷,猴子也能待住。
「一種渾身灰白色雜毛的猴子,如馬駒般大小,脾氣很大。若是惹著了它,會一直糾纏撕咬,定會斗出個死活來。」白無夜解惑,倒是沒笑話她見識短淺。
聞言,孟攬月也算長見識了,「還有這種猴子,聽起來和大周人挺像的。」
「和高家人都很像,所以本王嚴重懷疑,那些野猴子可能是高家人飼養的。」白無夜語氣很正經,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由發笑。
「五哥,你認真的?」孟攬月也笑,說的都是些什麼。
「假的。」他說的自然是假的。
「五哥,你的冷笑話還挺好笑的。」屁股向後挪了挪,孟攬月直接在石頭上盤膝而坐,靠著後面的石壁,她也不打算睡了。
「所以,不打算跟著高斐走了?」他問,語氣還是那樣,並沒有什麼誠意。
「我現在想跟著也來不及了,他們肯定早跑的沒影兒了。我這若是追去,不說被狼吃了,碰見那野猴子也夠我受的。我連高衛的狗都跑不過,更別說野猴子了。」孟攬月說著,頗為嘆息的模樣。
她話音落下,卻沒聽到白無夜回話,看向他的方向,模模糊糊的,倒是能看見一些。
「五哥,你在嘲笑我么?」他沒說話,但顯然在笑。
「沒有,你有自知之明,這是好事。」白無夜肯定道。
哼了哼,「暫且信你的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的天色似乎也亮了許多,接近凌晨了。
驀地,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而且越來越清晰。
孟攬月也聽到了,不由得坐直身體,「五哥,是護衛還是野猴子?」要是猴子爬上來,孟攬月不認為以現在白無夜的戰鬥力會勝過它們。
「在這裡。」沒有回答她,白無夜揚聲道。
下一刻,幾道黑影從洞口處躍了上來,正是護衛。
不由得鬆口氣,「真準時啊。」
「王爺,孟大夫,你們還好吧?」來人正是護衛,不過卻不是跟隨他們進入制毒基地的護衛。
「嗯,無事。此次損失了多少人,受傷的人呢?」白無夜開口,聲音鎮定。
「回王爺,損失了二十一人,其他受傷的兄弟,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護衛回答,他們是負責接應和善後的。
「好,啟程。」白無夜站起身,必須儘快離開這兒,他不放心。
聞言,孟攬月也從石頭上下來,把背包背上,準備出發。
來了六個護衛,各個一襲黑衣,和這黑夜融為一體。
走至洞口,兩個護衛先跳了下去。
「走。」伸手,白無夜攬住孟攬月的腰,在她還沒準備好的時候,便帶著她從洞口一躍而下。
感受到的只是迎面而來的冷風,孟攬月直接閉上眼睛,但仍舊擋不住突如其來的暈眩。
不過,好在只是一瞬間,下一刻雙腳就落了地,她身子晃了晃,隨後站穩了。
呼吸之間都是一股清新又和著泥水的氣味兒,連續下了兩三天的雨,一時半刻的,這味道也不會消散。
護衛也陸續的下來,眾人集結,隨後便啟程。護衛分前後,開路,斷後,分工有序。
此時此刻孟攬月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白無夜的準備這麼周全,其實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有了這一次經驗,下回再有這種事情,她就不會再心慌不安了。
白無夜帶著她,速度依舊很快,孟攬月微微曲起腿,盡量的讓自己的雙腳不會碰到地面。
「五哥,咱們有必要這麼拚命趕路么?你背上的傷還沒有癒合,這麼飛奔不停,很容易崩開的。」抱著白無夜的腰,孟攬月一邊道。
「無事,到了能休息時,自然會停下來。」這個地方還是太危險了,白無夜自是覺得不能再停留。
聞言,孟攬月沒有再說話,只希望他的傷口能結實些,不會輕易的再被扯開。
天亮了,太陽也從天邊跳了出來,在樹林里奔走,驀一時能見到陽光。
陽光很暖,而且還帶著好聞的味道。
大概在晌午時分,一行人終於走出了殷山山脈的範圍,山勢再次變得平緩而連綿。
白無夜的速度放緩,在越過一個山頭之後,居然瞧見了幾匹馬就在山下,還有兩個護衛在那兒,正守著馬匹。
原來是著急趕到這兒,見到了馬兒,孟攬月也不由得鬆口氣,有馬代勞,白無夜就不用飛奔了。
眼見白無夜等人回來,守在原地的兩個護衛立即將食物從馬背上拿了下來。
見著了吃的,孟攬月立即嘆氣,「總算能吃東西了。」
「先喝水。」把水壺遞給她,白無夜的面色有些異常的紅。
接過水壺,孟攬月多看了他一眼,「一會兒我給你看看傷口,然後你再吃點葯。」
「嗯。」沒多說什麼,白無夜雖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覺得不礙事。
灌了半壺的水,孟攬月拿過護衛遞來的食物,雖說都是冷的,但總比吃野果子要好得多。
「沒人跟你搶,慢點吃。」看著他,漆黑的眸子氤氳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白無夜一邊低聲道。
「這麼不是餓的么!再有下次啊,我肯定把天珠煉成的葯吃了,免得餓的難受。」雖是這麼說,但孟攬月可捨不得,葯很珍貴,得用在關鍵之處,哪能用來充饑。
「你可以給自己煉成的葯取個名字。」每次都帶上天珠二字,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好葯了。
「取名字?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你說叫什麼好?攬月大力丸?」取名字?她還真沒想過。
無言,白無夜看著她,那眼睛里皆是遺憾,「是個學醫的天才,但肚子里又的確沒有幾兩墨水,很矛盾。」
撇嘴,就知道他沒什麼好話,不再搭理他繼續吃,那餓的無力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填了肚子,護衛開始準備啟程,而孟攬月則檢查白無夜的傷口,並囑咐他吃藥。
把他的衣服脫下一半,然後解開紗布,傷口露出來,的確有些滲血。
「還好,並沒有崩開。我撒些葯,接下來有馬兒代步,你別再用力了。」孟攬月動手上藥,一邊囑咐道。
「嗯。」白無夜答應,很聽話的樣子。
「作為患者,的確應該這個樣子,謹聽醫囑,不可懷疑。若是在民間看病,哪個患者像你這樣對大夫不恭敬,非得給你點教訓不可。」白無夜說話實在氣人,若是個承受力不強的,肯定會被氣死。
「你打算怎麼教訓?」白無夜倒是想聽聽。她坐診都不收診費,還想著教訓人呢。
「給你的葯里下點番瀉葉,讓你拉肚拉死算了。」上好了葯,孟攬月開始將紗布重新纏起來。
「你是不是以為本王不認識那些尋常的藥材啊?」白無夜似乎在嗤笑她的智商,糊弄不懂的人還行,但是那些普通的藥材他都認識。
眨眨眼,「倒是忘了五哥懂藥性。」
「所以,你再想些別的法子吧。」把衣服穿上,白無夜站起身,身形挺拔,根本看不出他受傷。
眾人上馬,孟攬月再次被安置在了白無夜的身前,馬兒出發,這次的確要省力的多,而且,坐在馬背上比被白無夜帶著要舒坦的多。
馬兒飛奔,而且,前行的路線是早就定好的,所以路上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直至黑夜時,隊伍居然出了山,而且遙遙的,瞧見了零星的燈火。
「這是哪兒?」那燈火蔓延出去很長,顯然那不是一個村子什麼的,而是一座城。
「大周的紹城。」白無夜回答。
「我們要進城么?」孟攬月不知白無夜想做什麼,毀了高衛的制毒基地,眼下自然是回到自己的地盤才安全。
「不,只是路過這裡。」白無夜看著紹城的方向,一邊淡淡道。
「走官道?」眼下他們就在官道上,官道的確比較平坦好走,可是太危險了。
「眼下走官道更安全。到了玉山附近,再進山。」白無夜低聲回答。
緩緩點頭,孟攬月倒是覺得他說的也在理。眼下大周的那些兵士定然還在山裡搜尋他們呢,走官道這個方法是反其道而行之。
隊伍順著官道向南行,道路平坦,速度也飛快。
連夜奔波,不止馬兒累,人也累的不行。
天色再次轉亮,隊伍也進了玉山,這時,速度才慢下來。
「王爺,前方有條河,是否稍作停留?」在前探路的護衛打馬回來,一邊道。
「好。」白無夜看了一眼各自座下的馬兒,都滿身是汗。
隊伍行至前方的河流旁,終於休息了下來。護衛牽著馬兒到河邊喝水,其實他們也十分愛惜這些帶著他們奔波的馬。
「還有多久咱們能離開這山。」不知這是哪兒,孟攬月已經徹底迷糊了。
「傍晚吧,傍晚就能抵達前線的營地。」原來,這裡已經進入了西疆的地界。
「有五哥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一番折騰,如今想想好像做夢似得。」坐在地上,看著那些喝水的馬兒,孟攬月一邊嘆道。
「做夢有這麼清晰么?」在她身邊坐下,白無夜的脊背依舊挺得直直的。
眨眨眼,孟攬月搖頭,「我向來不記得做過的夢,本來夢裡還挺清晰的吧,可是醒來就忘了。其實這恰恰說明我的腦子沒什麼問題,記得不知哪個人說過,把夢記得特別清楚的人,老了之後容易變痴獃。」
看著她,白無夜的眼神兒有那麼幾分若有所思,但又好像有些迷惑。
看向他,孟攬月挑眉,「不同意我說的?還是說,五哥你總是能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夢?」
微微搖頭,「記不住。」
「那就說明你老了之後變痴獃的幾率會大大減小,恭喜你。」彎起紅唇,她笑道。
沒有再說什麼,白無夜看著流動的粼粼河水,若有所思。
休息片刻,即便眼下已經到了自己的地盤,但仍舊不敢拖沓。
翻過幾座山,又路過一條險峻的深溝,終於抵達了玉山之中的大營。
而此次跟隨白無夜出任務的受傷的護衛也均被送到了這裡,進了營地,孟攬月便下馬直奔醫帳。
這裡的醫帳眼下只有一個小學徒在這裡,這是李軍醫的徒弟,鮮少在大營,總是奔波于山中的各個營地之中,孟攬月也只是見過他一次而已。
送過來的受傷的護衛小學徒已經給簡單處理了,但是有幾個傷勢較重的,他沒敢動手,只是給吃了止血的葯,又給包紮了傷口。
醫帳里的工具不夠齊全,但所幸孟攬月隨身攜帶了,清洗了一下自己的手,就開始準備給受傷的護衛治療。
「他們會一次受傷這麼多也實屬難見,想來是跟隨王爺還有孟大夫去執行什麼較危險的任務去了。孟大夫沒有受傷,真是萬幸。若是孟大夫也傷了,真不知誰還來給他們治療。」小學徒不太擅長大型的手術,一些普通的外傷或是骨傷他還能夠獨當一面。
「是啊,所以咱們大夫得盡量保護好自己,不然真的麻煩大了。」最好,是連病都不要生。
小學徒做助手,兩人在醫帳之中忙碌,還有兩個白無夜特意調派來的護衛幫忙做體力活,這一忙,一夜便過去了。
太陽從天邊跳出來,證明這又是一個好天氣,孟攬月疲乏不堪,隨便清洗了下吃了些東西,便睡下了。
再次醒來,她是被一陣號角聲吵醒的,那號角聲嘹亮又急促,就像在她耳邊吹似得。
睜開眼睛,她緩了一陣兒,忽然發覺這麼急促的號角聲在前線來說是有緊急的戰事發生。果然,待得號角聲終於停歇下來后,她也聽到了隊伍集結的聲音,兵馬都在跑,地面好似也在跟著顫動。
下床,孟攬月把背包背上,然後快步的走出營帳。
「孟大夫你來了,咱們得撤退了,大周的兵馬跟瘋了似得已經把玉山外圍住了。」小學徒正在醫帳里收拾東西,把緊急的用具藥品之類的東西裝在碩大的藥箱里,這是大夫的命,無論多麼急,都得把它們帶上。
「這麼說兩軍即將交戰?可是我們為什麼要撤?」若是交戰必有傷亡,軍醫得隨軍才行。
「是王爺下的命令,要咱們趕緊跟著後方兵馬撤退,撤出玉山。」小學徒已經收拾完畢,邊說邊把碩大的藥箱背在了身上。
聞言,孟攬月不禁皺眉,白無夜為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莫不是,這玉山守不住了?
正在這時,兩個護衛走進醫帳,瞧見孟攬月在這兒,倆人似乎也鬆了口氣。
「孟大夫,屬下二人奉命護送孟大夫撤離,隊伍已經要啟程了,咱們走吧。」兩個護衛先去了孟攬月睡覺的帳篷,可是那裡沒有人。
「王爺呢?」看著他們倆,孟攬月便差不多猜到白無夜是要準備迎戰了。
「王爺已經出發去了前線,此次戰事不知會如何,所以這玉山裡的大營要儘快撤掉。若是玉山能守住,咱們會再回來的。」護衛交代道。
深吸口氣,孟攬月點點頭,「好,走吧。」若是玉山守不住,相信白無夜也會很快撤出來的。
撤退的隊伍不走大軍出營的方向,反而距離醫帳特別近。
後方兵馬是負責運送傷兵以及糧草的,大事不好時,最先撤退的就是他們。
運送糧草的馬車有二十幾輛,小學徒快速的蹦上一輛馬車直接坐在了車轅的另一側,奔走於各個大營之間,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
兩個護衛跟隨在孟攬月身後,與她則上了另外一輛馬車,馬車上物資不多,這是專門為孟攬月留出來的。駕車的也是護衛,另一個護衛則坐在了車尾,負責觀察後方。
人到齊了,隊伍迅速拔營而行,營地也漸行漸遠,孟攬月則看著前路幾分憂心忡忡。
大周的兵馬圍住了玉山外,想必是高衛氣急敗壞,準備報復了。
依他的報復心,不得到讓他滿意的結果,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是,破壞他制毒基地的又不是白無夜一人所為,還有高斐呢。他若是報復,想來兩邊都不會放過。以一敵二,他勝算就不大了。
「我們會隨時都能得知前線的情況吧。」孟攬月開口詢問道。
駕車的護衛點點頭,「孟大夫別擔心,會有信兵隨時通報的,我們眼下只是撤出玉山,玉山外就是郝將軍的大營。此時郝將軍那裡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增援。」
「這麼說,不管投入多少兵力,都會保證這玉山不淪陷是么?」孟攬月覺得這才符合白無夜的品性,他是個不會讓步的人。
「沒錯,王爺不會讓玉山淪陷的。」護衛點點頭,只要有白無夜在,多艱難也得打。
以前失守過一些土地,但那時白無夜都不在,若是他在,想必也不會發生。但同時的,也會死傷更多的將士,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們享受著較高的待遇,就得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
深吸口氣,孟攬月了解了,但心裡卻幾分愁緒。雖說打仗總會死人,但這麼死下去,人只會越來越少。
戰場上刀劍無眼,其實很需要大夫也在,一些本該活命的人,也有機會活下去。
但此番她和另外的小學徒,唯一的兩個大夫都撤離了,不該死的人得不到救治,只會眼睜睜的等著喪命。
如此一想,心中更是憋悶,眼下她已經不知軍醫到底有何用處了。
「前線打仗卻沒有大夫,怎麼想也是不應該。不然我們回去吧?」思慮半晌,孟攬月開口道。
哪知護衛立即否決,「孟大夫,讓您跟隨後方軍隊撤離是王爺下的命令,屬下不敢違背。」
聞言,孟攬月無話可說,她還真有那個去前線的衝動。不過,她還是得剋制這不合理的衝動,前線已不知成了什麼樣子,戰事也一瞬千變,有時並非人力所能控制。
距離玉山越來越遠,時近下午,終於撤出了玉山。在一片山中迂迴的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抵達了另一處大營。
隊伍是順著大營後方進來的,這裡也仍舊是撤退時的路線。
從馬車上下來,孟攬月扭頭看向遠山,越向遠處看,那山勢就越險峻,一些山峰的山巔露出來,好像直衝雲霄。
「孟大夫,前面那兩座帳篷就是醫帳,咱們趕緊歇歇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傷兵會被送過來,雖然距離前線遠了點,但這都是有可能的事兒。」小學徒背著沉重的藥箱走過來,他格外了解這前線的事兒。
「你看那邊的山,最遠處的那幾座山峰看著有點眼熟,好像我當時去找煉製大還丹的藥材,就是在那片地方。」指著遠處,孟攬月說道。
看過去,小學徒點點頭,「那時杜先生也經常去那裡採藥,有時還會冒險去大周呢。待得戰事停歇了,孟大夫可以隨時去的。」
「是需要藥材,很需要。」如同眼下這種戰事,如若每人身上都有一顆大還丹,死亡將會大大的減少。
只是,煉製大還丹的藥材太稀少了,要是能人工的種植培養出來,那是再好不過的。
在這大營中等待,不時的便聽到一波一波兵馬出營的聲音。前線的戰況,也著實讓人擔心。
一直沒有傷兵送來,但孟攬月和小學徒卻依舊在醫帳中做準備,因為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傷兵送回來。
「眼下這營地里藥品不夠,需要聯繫關將軍儘快的將藥品從大營運過來。」走出醫帳,兩個護衛一直站在帳外,他們奉命保護孟攬月,自是不會離開半步。
「好,屬下這就去找信兵,讓他儘快趕回大營。」護衛點點頭答應。
「還有,流香和柏前都在大營,要他們倆也跟隨關將軍的隊伍過來,眼下這裡人手不足。」他們倆一直都在大營里學習,這正是個實踐的好時機。
護衛領命,便立即離開。
返回醫帳,孟攬月將背包里的藥品都拿出來,雖說帶了不少,但若是面對成百上千的傷兵,這些葯根本不夠用。
藥品急缺,她也不由得有些焦急,希望這段時間流香和柏前沒有貪玩,她教他們煉的那些常規藥品在這種時候正是急用。
夜幕降臨,一批隊伍終於進了大營,運送回來的正是傷兵。由於路途遙遠,有一些傷兵已經休克或是沒了氣息。
送進醫帳,孟攬月與小學徒立即忙碌起來,挑燈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