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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葯、勾搭敵首

  「這老胡,嘖嘖,沒幹好事兒。」看著信,孟攬月連連搖頭,一臉的意味深長。


  「喜事才對。」燈火明亮,白無夜靠坐在椅子上,顯現出難得的輕鬆姿態。


  「喜事是喜事,只是不太好聽。不過顯然的,他們倆似乎也都不在乎。鈴兒姑娘,看起來也不是個普通女子,儘管身在煙花之地,身上倒是有一股別樣的氣質。」倚靠著書案,孟攬月放下信紙回憶胡桑和鈴兒姑娘的樣子,倆人倒是挺般配的,都是一身的書香氣。


  「不過,顯然三哥不會同意。」白無夜話鋒一轉,直指問題。


  眨眨眼,孟攬月點頭,「說得對。」


  胡桑在信中說,他已經著手給鈴兒姑娘贖身,接下來就會成親,正在挑選日子。


  這忽然間的就要成親,孟攬月估計鈴兒姑娘應該是有了身孕,不然幹嘛這麼著急。


  但一聽白無夜所說,她也認為有道理,胡桑是白天齊的左膀右臂,若是將來白天齊坐上那張龍椅,那相爺的位置,也非胡桑莫屬。


  堂堂相爺,妻子以前是妓女,說出去太不好聽了。


  儘管在孟攬月看來,他們倆很相配,鈴兒姑娘也不像妓女。但她深知悠悠眾口的厲害,她不就深受其害?


  「那這事兒難辦了,老胡不可能在三王爺不同意的情況下娶鈴兒姑娘。唉,世俗偏見太多,都講究個門當戶對,實則害人不淺,多少情投意合的男女遭受此迫害啊。」把信紙摺疊起來,孟攬月一邊長嘆道。


  「看來孟大夫深有感慨,不如細說說?」看著她,白無夜的眼神兒可是意味深長。


  「我可沒說我自己,我在說雲夫人。她不就是妓女么,若是當初孟柏有老胡這氣魄,她也不會變成今日這模樣。」在她看來雲夫人就是以前受到的刺激太多,所以才會心理變態。不相信男人,覺得全天下男人都是爛貨,但是又想報復男人,可報復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身體搭進去,腦子有坑。自己做做也就算了,女兒也不放過。


  「孟柏書香門第,自然不會娶妓女。只是,你直呼孟柏大名,似乎不合規矩。」她一口一個孟柏,又直言不諱的說雲夫人是妓女,好像她和那兩人沒有任何關係似得。


  「難不成這軍營里還有關於這方面的軍法?我直呼父母大名犯了什麼罪?」雙臂環胸,孟攬月看著他,倒是想讓他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所以,孟大夫的意思是,從此後和帝都沒有任何關係了?」白無夜面色平靜,倒是想聽她如何說。


  「本來也沒什麼關係。」站直身體,她那副樣子顯出幾分無情來。


  「若是失憶的確會忘記很多事情,但,不認父母卻是蹊蹺。孟大夫,你認為自己這是什麼癥狀?」她的失憶之說在白無夜看來站不住腳,可是她在一無所知的時候又的確不是在作假,實在讓人迷惑。


  「我哪知道是什麼癥狀,五哥若是有疑問,不如杜先生回來你問問他吧。若是杜先生也找不出原因,而五哥你又實在好奇,那就把我這腦子打開瞧瞧,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又問這個,孟攬月知道白無夜在懷疑她,她說自己失憶他不信。


  「還能裝些什麼。」看著她的腦袋,白無夜都不用說下一句,孟攬月就知道他想說啥。


  「裝的男人。」翻了翻眼皮,她把信封拿起來,打算離開。


  「有時間再配製一味葯出來。」她欲轉身,白無夜忽然道。


  「什麼葯?要我做事不給工錢,我已經超負荷了。五哥想要什麼就提前預約,我按時間排一下,什麼時候會出爐,我給你個準確的時間。不到時間,不要向我討要。」她這幾天累的夠嗆,還想休息休息呢。


  「那種可以讓人不要說話勤懇做事任勞任怨又不會亂瞟男人知廉恥的葯。」看著她,白無夜一字一句。


  深吸口氣,孟攬月暗暗咬牙,「不如五哥你再拿這筆洗把我的頭打開花一回,估計我就能變成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了。」


  「那你這腦子裡可就不剩下什麼了。」白無夜繼續道,著實氣人。


  「腦子裡缺東西別人又看不見,所以我這輩子也及不上五哥你,就是有心做東方不敗都沒那個條件。」懟不過他,就必拿他是鹹蛋說事兒,一懟一個準兒。


  果然,白無夜冷臉,孟攬月心裡立即舒暢了。沖著他點點頭,她拿著信轉身離開。


  夜色深濃,大營里燈火通明,巡邏的隊伍不時的來來往往,給人無限的安全感。


  回到居住的大帳,流香已經睡著了,這幾天把她也累的夠嗆,沾枕頭就睡過去了。


  洗漱了一番,孟攬月也脫衣躺下了,舒展開身體,疲乏感也涌了上來。


  胡桑打算娶鈴兒姑娘,在孟攬月看來是好事,倆人十分般配,說是天作之合也不為過。


  只是,這個時代太多的規矩,就算自己不在乎,但也難以抵擋來自外面的言語。


  言語能殺人,她是深有體會。她是個外來客都覺得接受不了,更何況本就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呢。


  想著,孟攬月也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猛地聽到一陣鳴鼓之聲,刷的睜開眼睛,這心臟也開始狂跳。


  坐起身,那鼓聲聽得就更清楚了,孟攬月心下一沉,出事了,否則不會在這半夜忽然鳴鼓。


  鳴鼓有戰事,自來到這裡,孟攬月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只是不知道這次,是哪裡出事兒了。


  穿上衣服,孟攬月快步走出帳篷,遠處兵馬齊聚的聲音傳進耳朵,這是兵將準備出營了。


  穿過帳篷,孟攬月朝著前方走去,繞過大帳,果然的,黑壓壓的兵馬已經準備好了。燈火通明,馬上兵將身著黑甲,黑甲在火光下也泛著寒光。


  轉頭,只見大帳當中,白無夜以及大將韓修大步走了出來,二十幾個護衛隨行,儼然他們也要出營。


  「出什麼事兒了?」走過去,看著白無夜,他面上籠罩著一層寒霜,顯然沒好事兒。


  「在大營等著杜先生,他回來之後會把葯交給你,你帶著葯進山去找本王。」交代,白無夜聲音低沉。


  「好。」不知杜先生帶回來的是什麼葯,反正她聽他說的一頭霧水。


  沒有再說什麼,白無夜最後看了她一眼,便快步離開了。


  眾人翻身上馬,恍若行雲流水,隨著大旗招搖,兵馬出營了。


  馬蹄聲震天動地,好像大地都在顫動。但也僅僅是一瞬間,他們就沒了影子,只余大地還在震顫當中。


  大批的兵馬出營了,這大營好像也空了一大半。孟攬月繼續在帳中煉藥,而且數量龐大,直把流香和柏前累的叫苦不迭。


  「前線有戰事,沒讓你們倆跟著去前線奔波已經不錯了。在這大營里煉藥儘管累了些,但起碼安全。把這些送到宋將軍那兒去,加上今日的這些,就夠他走一趟的了。」宋將軍是負責往前線運送物資的。糧草,包括藥材。


  如今有孟攬月煉的這些葯,能夠給前線的軍醫帶來很多的方便。


  流香和柏前看著對方運氣,然後各自的抬起打包好的藥丸,一前一後離開了大帳。


  葯爐依舊在飄著煙,孟攬月看著火,一邊將接下來要煉的葯稱重,按照順序一一放置好。


  撥弄藥材,她手指頭都起了水泡。白無夜不在,也沒人告訴她前線如何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終於,在白無夜離開的第十天,杜先生回來了。


  離開大帳去見杜先生,看見了他,孟攬月也不由得大為驚訝,「先生,你生病了?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


  杜先生本就清瘦,現在更是瘦的很,那穿在身上的衣服似乎都大了好幾圈。他面色蒼白,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疲憊,甚至連頭髮和鬍鬚都白了很多。


  孟攬月不知他是去做什麼了,但看他這個樣子,顯然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似得。


  「沒生病,只是太勞累了而已。這葯要儘快給王爺送去,只是我不宜再奔波了,就交由宋將軍給王爺送去吧。」說著,杜先生從包袱里拿出一個錦盒來,密封的嚴嚴實實的。


  「王爺臨走時交代了,要我把這葯送到前線去給他。而且正在打仗,我也的確是該過去幫忙。只有李軍醫在前線,他身體不好,強撐著那身體定然扛不住。可是先生,你真的沒事么?」看著杜先生,孟攬月覺得他好像隨時都能睡著似得。他的臉色不是一般的蒼白,就好像很久沒見太陽似得。眼睛也一樣,好像很不適應這白天的光線,儘管這是在醫帳里,陽光並沒有那麼強烈。


  「無事,休息幾日就好了。」杜先生搖搖頭,呼吸之時好似也用了很大的勁兒。


  「對了,我前些日子找到了兩顆天珠,治病救人用了一顆半,還剩下半顆本想等先生你回來再看看怎麼辦。但當時也不知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怕那天珠再腐爛了,所以就自己配了方子煉了葯,正好適合先生你補身體。」說著,孟攬月快步走到葯櫃那兒,將裝著藥丸的盒子拿了出來。


  「天珠,太難得了,能找到它是天大的運氣。」杜先生也不由得感嘆,他此生也只是見過一顆而已。


  「先生,你看看,我配的方子如何?你吃一顆,身體應該會很快恢復的。」把盒子打開,異香撲面而來。


  聞到了味道,杜先生連連點頭,「不錯。」拿起一顆,仔細看了看,又放到鼻下嗅了嗅,再次點頭,「方子也不錯。」


  「既然先生也肯定了,那就吃了吧。」看杜先生那疲憊的樣子,孟攬月也幾分擔憂,他畢竟年紀大了,這種情況其實很危險。


  大夫能救別人,但是往往救不了自己。


  沒有推辭,杜先生將那藥丸吃了,呼吸之間異香縈繞,天珠果真不是凡品。


  「這藥丸有十顆,明日先生就再吃一顆。我儘快出營把葯給王爺送去。只是,這是什麼葯?」拿著錦盒,孟攬月倒是沒打開,杜先生離開這麼久,又累成這個樣子,估計就是弄這葯去了。


  「此事我也不宜多說,只是王爺必須得吃。快些給送去吧,不可耽擱。」杜先生不過多泄露,但言語之間已經表明,白無夜不吃這葯是不行的。


  點點頭,孟攬月把天珠煉成的藥盒交給杜先生,然後便拿著錦盒離開了。


  正好宋將軍要送葯送物資進山,孟攬月準備了一番,又交代流香和柏前看好葯爐,不懂的就去問杜先生,隨後便坐上送葯的車出了營。


  馬車簡單,只是個平板車,物資被牢牢的捆綁只車板上。孟攬月坐在車轅上,倚靠著身後的箱子,一邊研究著手裡的錦盒。


  錦盒邊緣被蠟密封了,所以她也不能打開。拿到鼻子近前聞了聞,只有蠟的味道。


  這裡面到底是什麼葯?耗費了杜先生那麼多的時間,又把他疲累能那個模樣。孟攬月是真的好奇,好奇的不得了。


  杜先生不說,估計是事關白無夜的秘辛,大概這秘辛只有杜先生一人知道。


  莫不是,這葯吃了會讓男人重新長出那個東西來?這個想法冒出來,孟攬月就不禁皺眉,她認為這世上不存在這種葯,胡扯。


  車馬在山中前行,孟攬月坐在車轅上,看著周遭的景色,幾分悠閑。


  若是忽略了前線的戰事,在這山中行走不可謂是一件美事兒。若是碰見了什麼珍稀的藥材,再隨手採摘,那就更美了。


  在山中奔走,路遇數個營地,但都是小營地,而且駐兵不多,儼然兵馬都去了前線。


  也不知到底是哪方的敵人,高衛亦或是高斐?

  邊關不消停,如此情況下,白無夜也的確不能將重心轉移到草流城,他得顧著邊關才是。


  而草流城那兒,只希望三王白天齊八字夠硬,不然這爭奪龍椅還沒邁出第一步呢,就被掐死了。


  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隊伍抵達了最後的大營。這大營坐落在三面環山的山坳里,簡易的帳篷一望無際,兵馬也來來回回的出營回營,鼓聲號角聲交替的響起,讓人的精神也不由得緊繃起來。


  進了營地,孟攬月就從那破馬車上跳下來了,車轅硬邦邦的,顛簸的她屁股要碎了。


  往大帳的方向走,現在孟攬月都不用詢問,白無夜所在的地方,都是整個營地最易遭受攻擊的地方。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軍醫的所在,每個營地都是如此。


  果然的,沒走多遠就瞧見一個大帳前有眼熟的護衛,孟攬月快步走過去,護衛也看見了她。


  「孟大夫。」護衛點頭打招呼。


  孟攬月也朝他們揮揮手,隨後便徑直的進了大帳。


  大帳里,白無夜正在與大將韓修還有另外兩個身著盔甲的將士說話。隨著她進來,幾人都閉了嘴。


  「王爺,屬下先退下了。」韓修站起身,先朝著孟攬月點點頭,隨後道。


  「嗯。」白無夜應了一聲,那邊韓修以及另外兩個將士就離開了。


  把裝葯的錦盒從背包里拿出來,孟攬月走到白無夜面前,「杜先生回來了,這葯給你,要你儘快吃了。」


  白無夜坐在椅子上,一身暗色的勁裝,身上恍若籠罩著一層烏雲,讓人不禁的覺得喘不過氣。


  他還是那個樣子,只是眼睛里有些紅血絲,顯然他很久沒睡覺了。


  看了看錦盒,白無夜再次看向她,身上那股無形的氣壓似乎消散了很多,「密封完好,看來沒被你開啟過。」


  「趕緊吃吧!我要是看了,你還不吃了?」無言,孟攬月不知他哪裡來的那麼多的話。杜先生很著急的樣子,說他得儘快吃了才是。可他慢悠悠的,似乎不著急,也不知道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若是偷看,本王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是姦細了。」隨手把書案上的匕首拿起來,白無夜動手清除掉錦盒四周的密封蠟。


  「你是疑心生暗鬼,我是正氣不為邪。不過,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也難保我不會倒戈。」看著他的手,孟攬月一邊道。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你是正氣不為邪?正氣在哪兒呢?」


  「一身正氣,看不見么?」瞧他那樣子,她說的話有那麼好笑么?

  抬眼,白無夜似乎很認真的上下掃視了她一番,「沒看見。」


  「那是你眼睛有障礙,說不定是紅眼病又犯了。應該再給你吃點夜明砂。」瞧著他的手,那錦盒四周的蠟已經都被清掉了。


  「夜明砂?」白無夜手上動作一頓,接下來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視線轉移到他的臉上,孟攬月就笑了,「夜明砂專治眼疾,五哥你不知道么?」


  冷冷的看著她,白無夜調整呼吸,不過瞧他那樣子,好像要吐了。


  樂出聲,孟攬月靠在書案上,「行了,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再說了,夜明砂也是經過處理的,又不是直接煮了給你吃的,裡面還有其他的藥材呢。快,趕緊把這葯吃了。杜先生累死累活的才拿回來,別浪費。」


  她越說他臉色越難看,瞧她那幸災樂禍的樣,白無夜眼神兒如刀子似得,可她更樂了。


  不再看她,白無夜把錦盒打開,裡面的東西也進入了視線當中。


  不似孟攬月所想,錦盒裡面是一顆比黃豆大不了多少的黑色藥丸,隱隱的飄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嗅了嗅,孟攬月分辨不出這裡面都有什麼藥材,這味道,倒像是炒芝麻炒糊了之後的味兒。


  拿出來,白無夜看了看,隨後便放進了嘴裡。


  看著他,孟攬月覺得他那表情似乎不太好,那葯,不好吃?

  白無夜的表情的確不太好,藥丸放在嘴裡半晌,他的喉結才動了動。


  孟攬月覺得他的表情似乎有那麼點兒扭曲,不禁問,「不好吃啊?」


  「嗯。」白無夜應了一聲,聽他聲音似乎也不太好。


  「我不是要挖掘五哥你的秘密啊,只是這葯,到底是什麼?」像吃毒藥似得,也不知到底是管什麼的。


  「毒藥。」白無夜給了答案,聽得孟攬月不禁皺眉。


  「真的假的?這氣味兒我剛剛聞到了,也聞不出是什麼。要真是毒藥,是不是和你血液里的毒有關係?」若真是毒藥,孟攬月就直接想到了白無夜身體里的毒。


  「到了讓你知道的時候自會告訴你。」言外之意,現在不能說。


  挑了挑眉,「那還是別告訴我了,免得我再泄露了。」


  「若是這輩子不說,你不會抓心撓肝的好奇死?」白無夜的臉色好了些,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不再正襟危坐。


  撇了撇嘴,孟攬月還真是好奇。


  不過,這輩子?這鹹蛋想的倒是長遠,把一輩子的事兒都想到了。


  來到了前線,孟攬月自然得去醫帳,那才是她發光發熱的地方。


  李軍醫身在前線,還有另外兩個小學徒,三個人都累的夠嗆。尤其李軍醫,身體不好,滿臉的疲憊。


  「孟大夫,你回來了!安全回來就好,當初可是嚇著了我這把老骨頭。」看見孟攬月,李軍醫不禁長嘆,他們都是大夫,手無縛雞之力,遇到那種事情太過危險了。


  「我命大,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而且,我不止找到了煉大還丹的藥材,連大還丹都煉成了。不過,都被王爺拿走了。接下來我還會再煉,到時送給李軍醫。」看李軍醫的狀態不太好,孟攬月有心贈他大還丹,可都被白無夜沒收了。


  「真是太好了,想必杜先生也會很高興。對了,杜先生回來了吧?」李軍醫也知道每年杜先生都會離開一段時間,在這個時候差不多就回來了。


  「嗯,已經回來了。不過他疲累的很,還得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放下背包,孟攬月開始動手把用過的手術器具收起來,準備一會兒水煮消毒。


  「杜先生年紀大了,愈發的力不從心。想來日後這任務,就得交給孟大夫了。」李軍醫也不由得嘆氣,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一聽這話,孟攬月不禁想起剛剛白無夜所說,到了該她知道的時候就告訴她,想來和李軍醫的話是一個意思。


  這任務以後要交給她?那白無夜這秘密就不得不告訴她了。


  又有傷兵送回來,見著了傷兵,孟攬月的心裡也就有了底,這兵馬到底是和哪路人馬發生了衝突,是南周。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間的,就又打起來了。」孟攬月是搞不明白,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時間,看來都閑的手癢了。


  「也不知南周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忽然間的就大肆的集結兵馬在邊界線。他們有動作,咱們自是不能等待,也把兵馬調了過去,然後就打起來了。」李軍醫一邊給孟攬月遞工具,一邊說道。


  「當時的判斷有誤,南周調集兵馬,是沖著大周去的。」正在被縫合傷口的傷兵忽然說話,說了其中的原因。


  「大周?高斐是準備對付高衛,不知他又得到了什麼情報。」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沒有理由的就擺兵邊關,畢竟在大周那兒好像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到底高斐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傷兵也不知道,恐怕也沒人知道。不過想來高斐定然是得到了什麼情報,否則不會忽然的就調集兵馬。


  高斐那個人精,不會做討不到便宜的事兒。


  陸續運回來了不少傷兵,但所幸他們傷的都不重,簡單的縫合包紮,然後就送出了醫帳。


  洗手,孟攬月一邊看著兩個小學徒清點這次送來的葯,都是煉好的成品葯,比那些藥材要省地方,而且也給他們帶來了很多的方便。


  「有了這些葯,他們倆就輕鬆了,不用再忙活著煎藥了。尤其這腦子還糊塗,有時就忘了自己煎的葯是誰的。經常大半夜的把我吵醒,然後過來給他們分辨鍋里煮的是什麼。」看著那兩個學徒,李軍醫邊說邊搖頭,資質不行,難有成就。


  被說的兩個小學徒不禁低頭臉紅,學了這麼多年,這鼻子也沒法兒聞出不同的藥材之間有什麼差異,的確挺難堪的。


  孟攬月笑笑,沒有說什麼,在這個世界學醫入門的便是背葯經。那麼厚的一本,不止要背下來還要做靈活的運用,所以很多人在剛入門的時候就打了退堂鼓。


  能堅持下來的,也未必見得能背下來,所以,才會導致大夫極少。


  這兩個小學徒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他們倆打下手打的特別好,相信尋常人也比不過他們倆。


  山中還有沒有衝突發生孟攬月不知道,不過再沒有傷兵送回來,顯然是平靜了。


  把那些器具都水煮消毒之後,孟攬月也回了旁邊的帳篷。帳篷簡單,自然比不上大營。不過在前線就是這條件,更何況孟攬月也習慣了。


  洗漱一番,裙子上又沾了血,孟攬月把裙子脫下來,浸到水裡,打算明早洗一洗。這次也沒帶太多的衣服過來,不洗的話,她就沒穿的了。


  夜幕降臨,帳內只燃一支蠟燭,光線也極其的昏暗。


  躺在床上,孟攬月研究著高斐擺兵邊關的目的,還是研究不透。他是想把以前屬於南周的土地都搶回來么?那可不太容易,畢竟高衛也不是吃素的。


  思考著,孟攬月也漸漸地迷迷糊糊,連續在山中奔波兩天,覺也沒睡好。按照中醫所說,人在該睡覺的時候不睡覺,是很容易衰老的。而且,容易猝死。


  就在迷糊間,一道破空之音忽然傳進耳朵,還沒等孟攬月睜開眼睛呢,那破空之音劃破了帳篷,發出吱啦的一聲。然後,它逐漸逼近,在孟攬月睜開眼時,釘的一聲,直接穿透了她頭頂處的床柱。


  那鋒利的箭尖穿透了床柱,冒著寒光的支在她腦袋上頭,驚得她隨即尖叫了一聲。


  從床上蹦下來,孟攬月快速的躲避到帳篷門邊的位置,看向那箭過來的地方,帳篷已經破開了一個洞。


  心臟劇烈的跳動,如果再來一支箭並且是沖著她,她沒信心能躲過去,太快了。


  許是孟攬月的尖叫聲太大,使得不遠處巡邏的兵士都聽到了,他們匆匆趕過來,然後也在外面發現了那帳篷的破洞,隨即警戒起來。


  不過片刻,帳門被從外推開,暗色的身影走進來,白無夜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帳門后的孟攬月。


  「你沒事吧?」她鮮少會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


  「沒事,就是太突然的,嚇我一跳。」看向白無夜,孟攬月不由得長舒口氣,她狂跳的心臟也緩緩平靜下來。


  白無夜上下看了她一遍,確定了她的確毫髮無損,然後才看向那刺穿了床頭的利箭。


  箭尾處綁著一卷很厚的紙,不知是什麼。白無夜走過去,抓住那箭身,然後微微施力,就把刺穿了床柱的利箭拔了下來。


  床柱被刺穿,隨著利箭離開,它再次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塌了一樣。


  把捆綁在箭尾的那捲紙拿下來,白無夜又看了一下那利箭,上面也沒有塗抹毒液,而且這利箭由精鋼所鑄,可並非尋常的箭。


  「這是什麼?」走過去,孟攬月看著那捲紙。這是什麼意思?這支箭不是為了要她的命,而是為了給她送這個東西?

  白無夜扔掉利箭,然後把捆綁在紙上的繩子拆開,展開那捲紙,這才發現這是一本薄薄的書。


  打開,這書裡面居然都是一些畫,但畫的不是別的,而是人體。上面有各種密密麻麻的標示,對應的都是人體上的穴位。


  「這是人體穴位的圖解,更深層次的。精通這個的,只有宋先生。」看向白無夜,孟攬月也明白了,這支箭是特意把宋先生這本書送來給她的。


  沒有言語,白無夜再次翻了幾頁,然後就發現了一張夾在書中的信紙。上面的字龍飛鳳舞,都說字如其人,這字和寫字的人很像,朝氣蓬勃。


  「高斐。」看見了落款,孟攬月也不禁笑,原來這是高斐送來的。只不過,太突然了,嚇了她一跳。


  拿起那信紙,白無夜面色冷然的看了一遍,隨後轉眼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很開心?」


  眨眼,孟攬月伸手把那本書拿過來,「當然高興,宋先生的本領我沒學會多少,如今有了這本書,可以解開我很多的迷惑不懂。」


  「與敵首通信,本王有理由懷疑你就是姦細。」把那信紙摺疊上,白無夜也沒打算給她看。


  無語,「那就懷疑吧,不知接下來是要嚴刑拷打啊,還是刑訊逼供啊。」


  「這個時期極為敏感,這種情況下還笑嘻嘻,勾搭敵首可是大罪。」看她那毫不在意的樣子,白無夜的語氣倒是嚇人的很,只可惜嚇不住孟攬月。


  「要是敵首也被我迷住了,你說我們是不是還能把他給招安了啊?」勾搭敵首?孟攬月忽然覺得自己成特務了。


  「以為高斐是傅子麟?」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昏暗的燭火都蓋不住他眼睛里的鄙視。


  「哎呦,五哥這麼一說我就不免更得意了,天南海北的,我居然有這麼多的追求者。要是聚在一起,估計能成立一個軍隊了。」不示弱,拌起嘴來她反應極快,剛剛的驚嚇也早就拋之腦後了。


  拿著那摺疊起來的信紙,白無夜猛地抬手在她腦門兒上敲了一下,反倒把孟攬月嚇了一跳。


  「咱們不是只文斗不武鬥么?怎麼還動手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孟攬月皺眉,要是動手,她可打不過他,動嘴倒是能勝幾籌。


  「閉嘴。」淡淡呵斥一聲,白無夜轉身便離開了。


  「把信給我啊,那上面寫的什麼我還沒看見呢。」也不是非要看那信,孟攬月就是故意氣他。


  果然,回答她的是一聲冷哼,白無夜連步子都沒停,就離開了帳篷。


  白無夜離開了,大概是吩咐了那些小兵,把破開的帳篷又給縫補上了。


  坐在桌前,孟攬月看著那本書,不禁又想起宋先生的樣子,沒想到他還惦記著自己。


  儘管現在兩國在打仗,可是於他們來說,根本不存在什麼陣營不陣營的。


  若是有機會,孟攬月真想再去見見宋先生,只是不知再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就是不知高斐在那封信上寫什麼了,她只來得及看見一個落款,然後白無夜就把信給收了。


  這鹹蛋,性格彆扭,想的也多,沒準兒還真會懷疑她倒戈南周。不過隨他怎麼想吧,反正她是問心無愧。


  其實這西疆要是能和南周停戰也是好事,隨高斐和高衛打唄,那是他們的事兒。


  西疆摻和,避免不了有死傷,何必呢。坐山觀虎鬥,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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