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繼續叫五哥
距離西疆越來越近,也有一撥護衛回來了。
他們沒有死傷,儘管在途中遇到了汪詡的死士,但輕易的就甩掉了。
這次汪詡派了很多的死士來追殺白無夜,護衛雖人多,但是分成了數個隊伍,所以碰上了死士也是不敢硬碰硬。
在他們的隊伍里,孟攬月發現了兩個人,這倆人不一般,因為他們倆扮作了她和白無夜。
長相自然是不同,但是身形很像,再穿上其他的衣服,遙遙一看,還真看不出是護衛來。
那個扮作她的也是個護衛,他較之其他的護衛要瘦削很多,再穿上女人的裙子,身形窈窕,遠距離一看當真像個女人。
只是不能太近了觀瞧,那就露餡了,畢竟他是男人,沒胸沒屁股,前後一個樣,和搓衣板似得。
倒是沒想到他們用的是這種法子,那些追蹤的死士遠遠瞧見他們,還當真會以為那是她和白無夜倆人。
與白無夜會和,那倆人就脫了衣服,扮作孟攬月的護衛也如釋重負似得,看的孟攬月好笑。
「王爺,後面有人在跟蹤。」夕陽西下,驛站就在前方,那是西疆的驛站,眾人無不想儘快抵達然後休息一番。
「無需理會,抓緊時間,在太陽落山時趕到驛站。」白無夜自然知道是誰,眼見著到了西疆,當下也就無需再躲避了。
孟攬月心知是上官仲勃的人,其實他們應該在這一路上就差不多猜出白無夜的身份了,只是需要確切的證實罷了。
隊伍加速,夕陽也在漸漸下沉,晚霞千里,風景絕美。
不過,此時也沒人欣賞風景,因為驛站就在前頭,眾人只想儘快抵達,然後好好休整一番。
在太陽徹底落山之後,隊伍也進入了驛站,早有兵士在等候。
被白無夜拎下馬,孟攬月也不由得腿軟,這沒日沒夜的奔波,可是累死了。
萬里長征有盡頭,今晚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無論是汪詡的死士還是高衛的殺手,他們固然難纏,但是在這西疆行事,他們卻是得萬分小心。
所以,只要到了西疆,就可以安下心來了,不必再像前些日子那般提心弔膽。
「上去休息吧。」看了一眼滿臉疲色的孟攬月,白無夜淡淡道。聽起來好似無意一說,但能從他嘴裡聽到這話,實屬難得。
把背上的背包卸下來,孟攬月一邊看向他,「眼下已經到了西疆,我想回大營。」她不想去中州城。
垂眸看著她,白無夜的眸子漆黑如子夜,「為何?杜先生不在大營。」他以為她是想見杜先生。
「可是我的丫鬟在大營啊,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住在都是男人的大營里,尤其膽子還小想的還多,我得回去才是。再說,大營里的東西我用的順手,而且我還想進山採藥呢。上次在山裡找到了不少好東西,但人手有限,都沒來得及挖出來。這回,說什麼也得把它們都帶回來不可。」主要是惦記著山裡的藥材,還有她身上的天珠,都得趕緊處理了。大營里的葯爐她用的順手,而且沒人打擾。
「這理由聽起來倒像真的。」居高臨下的審視她,白無夜好像不信她的說辭似得。
「什麼叫像真的,就是真的。你是王爺,整個西疆都是你的,事務繁忙。所以,我也別再你這兒礙眼了,不如你就派幾個人把我送回大營去,我繼續『默默無聞』。」現在想想,那時也挺清凈的,儘管整日擔驚受怕。
「正好本王也要去大營,順便把你『押送』回去。」轉身朝著樓梯走去,他那背影散著無盡涼薄,比這沒有了太陽的黑夜還要冷上幾分。
皺眉,孟攬月跟上,「押送?五王爺,我可沒犯罪。上回送親的隊伍一路像送屍,我還以為我要和誰結陰婚呢。但即便如此,我也一路坐在轎子里,沒被顛簸的膽汁都要吐出來。」
走在前的人驀地回身,孟攬月也停住腳步,微微仰頭看著他,眸如靜水,面對白無夜這種臉色,她也能一臉平靜。
「結陰婚?相信死人也不願意娶你,平白無故的被扣上數頂綠帽子,死不瞑目。」她一句結陰婚,惹毛了他。
「那就說明五王爺你是萬里挑一啊,死人都沒排上號,那一堆綠帽子就掉你頭上了。」他一沒好話,她就立即回嘴,站在通往驛站二樓的樓梯上,倆人又嗆上了。
護衛們亦是疲累不堪,到了驛站便想上樓去休息,可眼下、、、那倆人就堵在那兒,他們也沒法兒上去,只得站在下面等待。
「不以為恥、、、、」白無夜的聲音冷的好似要結冰。
「反以為榮。」順溜的接話,她替他說。
看著她,白無夜緩緩眯起眼眸,孟攬月也不由得咬住舌頭,觀察著白無夜的臉色,這鹹蛋不會要打人吧?
和他似乎也說不上什麼男人不能打女人的話,他又不是純男人。
就在孟攬月想著說辭時,白無夜猛地抬手,彎曲的食指在孟攬月的眼前揮過,驚得孟攬月立即縮脖子。
不過,他的手也沒碰到她,只是嚇唬了她一下。隨後他就收回了手,轉身上了樓。
看著離開的人,孟攬月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嚇她一跳,還真以為他會動手呢。
不過,看來這鹹蛋還是有些風度的,知道她手無縛雞之力,只是隔空揮了揮泄憤。
彎了彎唇,孟攬月舉步上樓,今日他沒動手,那麼也別怪她下次鬥嘴不留情了。每次都是他先生氣然後損她,最後生氣的還是他,其實想想何苦呢,不搭理她不就行了,還省的受氣了。
進入房間休息,這身心徹底放鬆了,脫下滿是灰塵的衣裙,一抖,塵土飛揚的。
這次回到大營,不管怎樣她都想再次進山把之前看到的那些藥材弄回來,長的那麼好,不用實在可惜了。
只是,一想到進山採藥,她就不禁想到死去的朱康。儘管和高衛比起來高斐不是個殘暴的人,可也不是善良之輩,朱康死的太過慘烈了。
幸虧張深還活著,他們倆一道護送她進山找葯,最後卻有一個沒能回去。
若再進山,希望不會再碰到南周或大周的人,碰到南周的人尚且能活命,遇到大周的人,估計她就只能喂狗了。
一夜休整,翌日太陽都升起來老高,隊伍才出發。
前行的路線還真不是中州城,因為遠遠地,孟攬月就瞧見了中州城的影子,不過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西疆的官道質量要更好,看起來即便大水沖刷,也不會斷開。
走了兩日,官道便進了山,這進了山孟攬月就覺得眼熟了,若是這會兒把她扔在這兒,她也能找回大營去。
平坦的大道在山中迂迴轉彎,最後,偌大的營地出現在視線當中,大旗隨風獵獵作響,終於回來了。
似乎已提前接到了白無夜回營的消息,大營的大柵門打開,一隊人馬順利進入營地。
這是孟攬月第一次以這種方式進入營地,第一次是坐在轎子里被抬進來的,而且直接抬到了營地後方的破帳篷里。
之後出營都是和杜先生在一起,走的也不是這大柵門,而是別處。
馬兒飛奔塵煙飛揚,一直奔到大帳前,隊伍才停下。
小兵過來牽馬,白無夜翻身下馬,順便把孟攬月也拎了下來。
踉蹌了下,孟攬月站穩腳跟,回頭看了一眼白無夜,「多謝王爺,回見。」這山路儘管是平坦,可依舊是顛簸,顛的她頭暈眼花的。
只是看了她一眼,白無夜什麼都沒說,便徑直的進了大帳。那大帳門口有幾個人在等他,都是孟攬月眼熟的,是這營地里的副將之類的。
舉步繞過大帳,孟攬月直奔營地後方,自己住在哪兒當然知道,無需別人帶路。
只不過,待得她到了營地後方,她就愣住了,帳篷呢?
不會她不在這兒,這裡的人把帳篷都給撤了,將流香趕到醫帳里去住了吧?
若是這般,她可得找白無夜好好說道說道,她給他做苦工不要工資,這邊卻虐待她的丫鬟,欺人太甚了。
皺眉,孟攬月轉道走向醫帳,也不知道流香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走近了醫帳,對面也出現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流香。
一瞧見孟攬月,流香快步跑來,「小姐。」
「你怎麼從那邊過來?」流香是從大帳的方向跑過來的,她應該待在醫帳里才對。大帳的西南方向就是小粉車,那些軍妓都在裡頭。雖然她覺得這軍營里的人不會對流香如何,可還是不由得擔心,畢竟這段時間白無夜都沒在這兒。
「奴婢聽說小姐回來了就跑去找你,可是到了那兒卻沒看見。」快跑過來,流香抓住孟攬月的手,那眼睛都紅了。
「見我這麼激動?先進醫帳再說吧。」不由得鬆口氣,只要流香沒事兒她就放心了。有那些不堪傳言的是她不是流香,即便真的要對自己如何,也不關流香的事兒。在最開始的時候,孟攬月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每每流香一副擔憂驚恐的樣子,她都覺得以前那個孟攬月作孽。
進了醫帳,那留在大營的小學徒正在抓耳撓腮的背葯經呢,可是那葯經厚厚的一本,每一味藥性狀不同藥效各異,難背的很,看他那樣子頭髮都要被抓光了。
「王、、、孟大夫,您回來啦。」聽見有人進來,小學徒一抬頭,瞧見是孟攬月就立即站了起來。
「接著用功吧,這東西的確得背下來,不然以後給人看病會出亂子的。」要是記混了,那會吃死人的。
一聽這個,小學徒不禁臉紅,沒天資,腦子又笨,就只能靠下苦功了。
坐下,孟攬月把背包拿下來,看著流香,這丫頭黑了不少,但看起來更結實了,不再像以前似得,一陣風都能吹倒。而且大概是因為心理的關係,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點風吹草動她都得蹦起來。
「小姐,你回來了,就不會再走了吧?要是走的話,不知能不能帶著奴婢。奴婢現在也每天都在背葯經,而且這醫帳里的活兒奴婢都會。」這段時間流香可沒閑著,也是心裡知道要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在這西疆可混不下去。
「真不錯,所以你打定主意也要學醫了?」倒是沒看出來流香很有毅力,而且腦筋轉的也快。
「嗯,小姐覺得奴婢有沒有這個天資?」學醫很難,她不知道孟攬月是怎麼學會的,但是她也勢必得跟上孟攬月才行,否則估計孟攬月也保不了她。
她最怕的就是軍營的那個小粉車,生怕被扔到那裡去,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看到了她眼睛深處的驚恐,孟攬月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有天資,只要肯努力,沒有什麼是學不會的。以後你就給我打下手吧,正好我也需要人打下手。」
「孟大夫,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給你打下手啊?」一旁,那小學徒始終都在聽他們倆說話。一聽孟攬月所說,立即插嘴。
看向他,孟攬月不禁想笑,「葯經背會了?」
小學徒臉紅,「還沒呢,這土裡長得就無數,還有地上跑的,水裡的,天上的,太多了。」
「給我打下手可以,不過葯經背不熟,你是不能碰葯的。這樣吧,先觀察你一段時間,看你擅長什麼,總是不能在不擅長的東西上浪費一輩子的時間。」那樣的話,他到老也還是小學徒。
「謝謝孟大夫,謝謝孟大夫。」一聽孟攬月的話,小學徒隨即蹦過來,直衝著孟攬月鞠躬。
「這一路顛簸的我腰都要碎了,流香,你現在住哪兒?」看了一下這醫帳,也沒有床什麼的,可見這裡沒人住。
「對了,咱們以前住的帳篷已經被拆了,奴婢現在就住在醫帳旁邊的帳篷里,可大了。小姐,咱們走。」拿起孟攬月的背包,流香站起身,倒是一副高興的樣子。
隨著流香離開醫帳,然後朝著左側走,杜先生以及其他的大夫還有小學徒什麼的都住在這邊。
「什麼時候換得帳篷?」走著,孟攬月一邊問道。
「就在小姐離開一個月之後吧,楊大頭就領著韓將軍的令來幫奴婢搬家。」說著,流香倒是很開心,以前住的那帳篷破的不能再破了,哪是人住的地方,狗都嫌棄。
「韓將軍?這種事情居然還驚動了韓將軍。」這大營的主將韓修,孟攬月也只是見過一面而已,說不上認識。
「是啊,奴婢也沒想到。後來楊大頭說,可能是小姐你在深山裡立功了吧,所以奴婢才能換帳篷。小姐,你受苦了吧?」楊大頭和她說了很多,山中戰事多,將士如何如何奔波,軍醫也必須得隨著奔波趕路。
「還好。」苦不苦的不說,長見識倒是真的。
「到了小姐,快進來。」一個搭帳篷矗立在兩個小帳篷中間,流香推開門,入眼的便是乾乾淨淨又平平整整的地面,沒蒿草沒石頭也沒蟲子。
走進來,孟攬月環視了一圈,左右兩側各擺了一架木製的屏風,正當中是桌椅,桌椅後面則是書架,上面擺了不少的書。
「這邊是奴婢住的地方,這邊是小姐的。這床可大了,被褥也是新的。不過奴婢給收起來了,怕落上灰塵。小姐你回來了,奴婢得把被褥拿出去晒晒太陽,不然有些潮濕,蓋在身上不舒服。」說著,流香開始忙活,把收起來的被褥拿出來,又抱到了帳外,打算晒晒太陽。
孟攬月繞過屏風,也瞧見了那床,的確很大,不似以前住的搖搖欲墜,晚上睡覺都不能多動,否則那床吱吱嘎嘎的,像要碎了似得。
屏風雖一般,但也算有個遮擋,靠近帳篷邊緣的則是一個浴桶,嶄新的。
還有一個衣櫃矗立在床的另一側,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孟攬月可不相信這是韓將軍的命令,多半都是白無夜發話了,但他不會交代的這麼具體。
算他有良心,沒把她又發配到那破帳篷里去。不過即便繼續住破帳篷,她還是得給他出力。
「小姐,你先到奴婢的床上休息吧,一會兒被褥曬得鬆軟了,奴婢就給鋪上。」流香能幹,一番忙活那鼻尖上都見汗珠了。
「行了,你也別忙活了。先去找些冰塊來,得把這裡頭的冰水清出來,不然我這天珠就真爛了。」先把背包里的盒子拿出來,儘管摸著還是涼冰冰的,可是裡頭的冰已經融化了。
要說這盒子也是個好東西,冰塊在裡頭保存了這麼多天,不容易了。
流香立即去做,孟攬月則轉到了她住的那一側,屏風后的擺設和她住的差不多,雖說都小了些,但該有的都有。
想一想,能有今天真是不容易,一番拼搏賣命,也是值了。
流香取回來冰塊,孟攬月將盒子里融化的冰水倒出來,將冰塊裝了進去。
天珠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保存的不錯。只是有些汁液流出來融進了倒出來的冰水了,孟攬月看著那些冰水覺得扔了可惜,就讓流香喝了。
喝下肚,流香直呼好喝,不止清甜,而且好香。
「自己喝了就算了,不要外漏。行了,我先睡一覺,顛死我了。」尾骨都在疼,這段路簡直狂奔,也不知道白無夜那幫人的屁股是怎麼長得,整天騎馬都不疼。
倒在流香的床上,不過片刻孟攬月就睡過去了,太過疲倦,連飢餓都感覺不到,這一覺一直睡到翌日早上。
起床,流香不在,繞過屏風,便看到早餐擺在桌子上,都罩著蓋子,皆是熱的。
洗漱一番然後用飯,飯菜都是她愛吃的。
用過飯便拿著天珠直奔醫帳,她準備先把這天珠處理了,不然就這半顆,等到杜先生回來,它也變質腐爛了。
天珠難得,孟攬月想直接入葯,雖說效果可能不會如直接食用那麼有效,但怎樣也得堪比大還丹才行,否則這天珠之名也來的太虛假。
但如何入葯還是得研究一番,所以孟攬月將杜先生給她的書都翻了出來,想看看裡面有沒有過記載。
不過,杜先生這麼多年來也只是見過一次而已,如何入葯他也沒研究過。
這可是難倒了孟攬月,坐於醫帳里研究,一坐就是一天。
看她如此入神,流香也是不敢打擾,那果子看起來很珍奇,更何況自己昨日嘗過,喝完之後她就覺得身體特有力氣,所以肯定不凡。
天色暗下來,醫帳里燃了燈,小學徒回帳篷睡覺了,只余流香和孟攬月。
流香趴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盯了孟攬月一會兒,她就閉上了眼睛,實在抵擋不住周公的呼喚。
翻閱葯經,又看著杜先生的煉藥手稿,經過一天的鑽研,孟攬月已經初初確定了幾味可以和天珠同入葯的草藥。
只是,她還是有些沒把握,擔心這幾味葯加在一起太過猛烈,人吃了反而會火氣攻心。
那樣對於重傷或是重病的人來說反而有害,一股火就能導致人沒命。
所以,得加上幾味清火的,把大補變成溫補,這樣才行。
驀地,一道影子映在了桌子上,孟攬月微微皺眉,「流香,你先回去休息吧。」
沒得到回答,那影子卻是讓開了,不過坐到了對面。
抬眼,入眼的不是流香,而是白無夜。他面色平靜,眸如子夜,正在盯著她。
「五王爺,你怎麼有空過來?」看見是他,孟攬月倒是幾分意外,她還以為他已經離開大營了呢。
「叫五哥。」他糾正,然後伸手把孟攬月面前的葯經拿了起來。
聞言,孟攬月不禁挑眉,「你確定?」這是大營,到處都是兵將,她若叫他五哥,不太合適吧。
「這葯經你都記下來了?」厚厚的一本,裡面的字也是密密麻麻,能把它背下來,需要下很大的功夫。
他不答反問,孟攬月也沒再追問,「不然呢?做大夫不背葯經,想害死人啊?」當然得背,只是裡面很多稀奇少見的藥材她以前就知道也了解,所以在初初背這葯經的時候,背的都是普通的藥草。偶爾遇上珍稀的,她背的更快。
「這腦子倒是能裝些東西。」放下藥經,白無夜一邊道,這話聽起來應當是誇獎。
「呵呵,不止能裝東西,還能裝很多。」把葯經拿到自己面前重新翻閱。
「可想出法子了?本王已派人再去找天珠了,不知還會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摘到這兩顆天珠實屬意外加幸運,若刻意去找,希望不大。
「興許吧,這世界沒被開採過的森林那麼多,還是有希望的。」低著頭,孟攬月一邊道。
「你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見解?」看著她垂眸專註的樣子,白無夜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少見的身上幾分輕鬆之色。
「很原始,很狂野,也很嚇人。」如實道來,這話說完了孟攬月才覺得說的不合適。
抬眼看向他,他正以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兒盯著她。
「我說的不對么?」正了臉色,她問道。
「聽你話中的意思,對這個世界很多失望。」她就像一個外來客,對這個世界指指點點似得。
「沒有。我又改變不了,有什麼可失望的。只是希望我能長命百歲,所以現在儘力的研究點延年益壽的葯來吃吃。」語氣重回輕鬆,她知道白無夜這鹹蛋想得多,她的一句話,他能想出多種含義來。
「有句話說的好,好人不長命、、、」
「禍害遺千年。」接話,接完了孟攬月才反應過來他是準備罵人呢。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白無夜看著她那恨不得咬自己舌頭的樣子,笑意也加深幾分。
「人若是被毒蠍子蟄了,不知可有解毒的法子?」孟攬月還在咬舌頭呢,對面的人忽然又發問。
看向他,孟攬月把手裡的書放下,「這才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吧?誰被毒蠍子蟄了?」他會閑來無事的和她鬥嘴,她才不信呢。
「一個財主。」沒說是誰,因為說了孟攬月也不認識。
「那得看是什麼毒性了,有的毒性大,被蟄了,也就沒活頭了。不過,杜先生對毒有研究,因為以前他的死對頭就是制毒的。若是請教他,我估計那財主還能活命。」孟攬月對毒沒太多研究,自己那毒針還是好幾天才研究出來的呢。
「杜先生若是在這裡,本王也不會來問你。」白無夜輕嗤道。
「那就別問了,我忙著呢。」忍不住瞪眼,孟攬月低頭繼續研究葯經。
「不過那財主惜命,明知杜先生不在依舊趕來了,到時你給看看吧。」白無夜繼續道。
「我要是沒法子呢?」看向他,孟攬月就是不知他口中這個財主算是什麼?據她所知,三王白天齊是很需要有錢人的支撐的,畢竟他做的事兒都特別燒錢。
「保他一條命,其餘的後果不用管。」白無夜給出底限來。
「真是難為我,要是我也沒辦法,希望五哥你不會把我殺了給那財主殉葬。」相信這人還是有用處的,儘管白無夜看起來漫不經心的。
「要殉葬也輪不到你。」白無夜眼神兒涼涼,也不知他什麼意思。
抿了抿唇角,孟攬月看他那樣子,倒是忍不住樂,「那財主到底是什麼人啊?」
「可能是三哥未來的岳父之一。」白無夜給答疑,而且彎彎繞繞的。
眨了眨眼睛,孟攬月把他說的話順了一遍也就明白了,「三哥拉攏人家給自己提供錢財,然後他還要娶人家的女兒?這便宜都讓三哥佔了,五哥你幫著出點力氣也是應該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孟攬月明白的很,無不都是為了利益嘛。
那財主是希望三哥到時成功了他的身價能上漲,搞不好就是國丈。而三哥需要的是財主的錢,娶他女兒做妻子什麼的則是附帶的,所謂利益聯姻,就是這麼回事兒。
「明白就好。」就是這麼回事兒。
眼睛一亮,孟攬月身子向前幾乎伏在了桌子上,一邊看著白無夜問道:「三哥現在有幾個夫人啊?」如果他拉攏一個財主就得娶人家女兒,那他可是發了,後宮三千都未必裝得下。
「五位。」告知,看她那一無所知的樣子,不像是裝的,而是真的不知道。
唏噓出聲,孟攬月笑看著白無夜,「五哥是不是很羨慕?」他這個樣子,也沒人把女兒嫁給他。若不然的話,他還真能幫白天齊分擔分擔。
「看你倒是很羨慕。」眸色變冷,只要戳到了他的痛處,他就會立即變臉。
「沒,我對別人的丈夫沒什麼興趣。」依舊樂個不停,看他那臉色就好笑。
「是么?那不知傅子麟是誰的丈夫?」反問,倆人又開始互相攻擊。
「誰知道他是誰,不認識。聽這名字,倒像是條狗。」鬥嘴,可沒有什麼尊重事實這說法,氣著了對方是關鍵。
本是一層冰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白無夜看她那幾分得意的樣子,淡淡道:「連條狗都不放過,不知廉恥。」
「男人寂寞了連母豬都下得去手,我逗逗狗算什麼。啊,我忘了,男人的事兒五哥不了解。」繼續攻擊,果然又看到他變臉了,她更樂了。
以帶著殺氣的眼神攻擊她,孟攬月恍若看不見。
倆人一直在說話,睡著的流香終於被吵醒。哪知睜開眼睛就瞧見那邊白無夜正冷冷的盯著孟攬月,把她嚇得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奴婢參見王爺,不知王爺到來,奴婢罪該萬死。」急忙站起身,把椅子也絆倒了,發出巨大的聲響。
看向流香,孟攬月這才回想起來,她以前看見白無夜那表情時,心裡也是惴惴不安的。
「早些休息吧,記得研究研究怎麼解毒。」起身,白無夜最後看了一眼孟攬月便轉身走了。
「是,五哥。」拉長了音,對於白無夜給她出的難題,她是真不想做。解毒?她不擅長。
白無夜離開了一會兒,流香才算放鬆下來,剛剛一驚嚇,嚇得她腿都抽筋了。
把椅子扶起來,流香走過來,看著孟攬月那絞盡腦汁的模樣,不禁問道:「小姐,你怎麼叫王爺五哥啊?」
「他喜歡當哥哥唄。」看著流香那小臉兒,都被嚇得發白了。
輕嘆口氣,「小姐雖然有點吃虧,不過,這樣小姐和奴婢就能過得好一點了。」
「吃什麼虧?行了,你就別琢磨了,回去睡覺吧。」叫聲哥哥吃什麼虧,他在她這兒吃的虧更多,鬥嘴時輸的次數太多了。
「嗯。」點點頭,流香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被白無夜嚇得,她一腦門子汗。
獨坐醫帳,孟攬月想著解毒的事兒,蠍子毒?還是得看看杜先生的手稿里有沒有寫這方面的,她不擅長啊。
唯一的就是用大還丹,可是看白無夜那樣,他才不捨得呢。
看來,她只能另想法子了。
鑽研了一天一夜,總算是把煉製天珠的方子敲定了,將需要的藥材都找到,然後吩咐流香各自處理,最後拿到了醫帳後頭的大帳里。
這大帳里有個煉藥爐,煙囪則直接通向帳外,這個葯爐孟攬月用的最順手。
把半顆天珠從冰塊里拿出來,雖然被冰塊圍繞,可它依舊新鮮無比,真是神奇。
流香給她打下手,主僕二人便開始在大帳里忙活,連續三天,都沒見孟攬月的影子。偶爾的流香會出來拿些吃的喝的進去,連楊大頭來找她她都不見影子。
煙囪里飄出去的煙有著異樣的味道,不是普通的煙味兒,反而聞著有點香。
有時風向對了,這煙吹向營地,整個營地的人都聞得到。
知道有人在煉藥,而且也知道是誰,自從這次孟攬月回來,營地里再也無人說過關於她的話題。其實也沒人下令過,只是無形的,孟攬月似乎就成了禁忌的話題,無人敢說。
第四天,孟攬月終於從那帳篷里出來了,她臉上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面上也諸多疲色。
不過看她神情卻是幾分興奮,眼睛里的光堪比太陽。
許是聽說了她出來了,孟攬月剛進入醫帳,白無夜就出現了。走路無聲,恍若鬼魅,把同在醫帳里圍著孟攬月的流香和小學徒柏前嚇了一跳。
瞧見了白無夜,倆人都不敢咋呼了,對視了一眼,然後就退到了葯櫃那兒,遠遠避開。
「成功了?」看著盒子里那幾顆葯,泛著晶瑩的紅色,乍一看像是一顆顆小果子。
「是否成功我也不知道,不如五哥你嘗嘗?」拿起一顆遞給白無夜,隨著那葯近了,也聞到了味道,很香,有著天珠的味道。
拿過來,白無夜看了看,「不會把本王毒死?」
「那就找別人試試,反正不能我試。若是別人中毒了我還能救,我若中毒了,這裡可沒人能救我。」嘴上雖這麼說,但孟攬月還是有自信的,不僅沒毒,而且堪比大還丹。
「放好吧,不要隨意的拿出來送人。」把藥丸放回去,這次白無夜倒是沒搶。
唇角抽了抽,孟攬月把蓋子蓋上,隨後道:「那財主什麼時候來啊?中了毒還不快些,不怕死在路上。」
「傍晚時能到。」在對面坐下,白無夜給出了具體的時間。但凡他給出的時間都很准,孟攬月沒有懷疑。
「關於怎麼解毒我已經有眉目了,需要守宮,身上有紅紋的那種。取皮下血,以毒攻毒。」這幾天她可不只是在煉藥,白無夜交給她的任務她也在琢磨。
「難找。」守宮,就是壁虎,四腳蛇。只不過,守宮是大的壁虎,特別大的。而那些常見的,也只是四腳蛇罷了。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了,劇毒的蠍子很霸道,毒難解。」孟攬月攤手,這是唯一的法子,別的她想不出來了。
「他能堅持這幾日,想必家中也是有良藥,只可惜無法徹底解毒,這才不得不來求助。找守宮的事情,就讓他自己人去做吧,營地里沒閑人。」因為守宮不好找,所以白無夜也不打算讓自己的人去做這事兒,浪費時間。
挑了挑眉,孟攬月表示隨便,反正這是白無夜的事兒,她只負責給想法子解毒,別的她可管不了。
「關於進山採藥的事兒,你就別想著再去了。那裡探子太多,尤其大周又增了數十條獵犬,太危險了。」孟攬月要去山中採藥,去的就是張深和朱康曾帶著她走過的那幾座山。
「可是那山裡的葯真的特別好,有一個山坳,裡面都是老虎刺,是配麻藥的必用藥材。軍營里需要很多麻藥,那就得需要很多的老虎刺。而且你放心,但凡有老虎刺的地方,動物是不會去的,包括獵犬。那些刺扎到身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它們聰明著呢。」孟攬月不同意,那些葯太好了,放過太可惜。
「本王會派別人去找,由張深帶路,不會放過一個角落。你安心的在這大營煉藥吧,這裡的藥材隨你用,需要什麼就說,本王著人去辦。」站起身,他的話不容置疑。
他話說道這個份兒上,孟攬月無話可說。
最後只能點點頭,「遵命。」
最後看了她一眼,白無夜離開,那背影頎長,透著無盡涼薄與殺閥,讓人不敢靠近。
流香和柏前躲得遠遠地,可瞧著白無夜還是覺得嚇人。不過,倆人又看向孟攬月,她似乎並不怕白無夜,而且還敢與他理論。
不由得,二人心生幾分佩服,有醫術傍身說話就是有底氣。二人也因此更下定決心得刻苦些,否則,這輩子都別想大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