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怒極打人、鹹蛋的記憶
清風送爽,尤其吹來的風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花香味兒,就更沁人心脾了。
坐在窗邊的軟榻上,一張精緻的小几也擺在上頭,孟攬月趴在小几上,正在把銀針一根一根的別進那精緻又很厚的腰帶里。
這腰帶上綉著別緻的花紋,一層又一層,這應該是什麼特別的綉法,以至於綉好了之後,這腰帶也變得很厚。
不過,雖是很厚,卻很好看,而且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是孟攬月朝白無夜討來的,她想過把銀針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可是在多個地方試過,都不行。拿取倒是容易,但是也很容易誤傷自己。
後來,她就瞄準了腰帶,但是自己衣服所佩戴的腰帶都很薄,根本不適合把銀針別在裡頭。
她向白無夜討要,翌日腰帶就到貨了,而且完全符合她的要求,精美又厚重,外人也看不出來這裡頭有東西,能看到的只有財大氣粗。
針尖完全被藏在了腰帶裡頭,腰帶裡外都是厚厚的繡花,也根本扎不到她。針尖朝下,所以,她想拿取也很方便。
驀地,房門被從外推開,孟攬月抬頭看過去,其實也不意外,能不敲門就進來的,除了白無夜也沒別人。
還是那暗色的華袍,不過上頭暗色的花紋卻不一樣了,可見他穿的和昨天並非同一件。
因為那衣服是暗色的,所以他身上的氣息好像也被無限放大,壓迫的人無意識的呼吸緊張,喘不過氣。
「看來很好用。」看了一眼孟攬月手上擺弄的東西,白無夜淡淡道。
「沒錯,這樣我拿取就很方便了。再有誰不知好歹,就嘗嘗這厲害。」她速度可能不快,可是這銀針卻很毒,除非他們也有白無夜這樣百毒不侵的身體,否則立即見閻王。
「的確有人不知好歹,這一個上午,又有兩撥人來了,請孟大夫你前去一敘。」在軟榻的對面坐下,白無夜一邊看著她道。
「去去去,不許坐我的床,要坐著回你的床。」一見他坐下,孟攬月立即皺眉攆人,這幾天她一直睡軟榻,這鹹蛋占著那張大床,而且沒有一絲絲內疚,好像讓她一個女人睡軟榻是應該的。
看著她,幾秒后白無夜起身,雙手負後站在了那兒,不坐了。
「誰找我?」莫不是,以前那個孟攬月的哪個相好的?單是想想孟攬月就覺得噁心,她現在是避之不及,特別不想再聽到這身體和誰誰發生過關係,否則她非得拿刷子把這身體刷掉一層皮不可,太噁心了。
「分別是大應府的府尹孟柏,還有一位雲夫人。」白無夜看著她那意味不明的臉,一邊說道。
「雲夫人?」抬眼看向他,孟攬月這回倒是蒙了,雲夫人是誰?莫不是這個孟攬月又搶了這個雲夫人的男人,她這是來找她算賬的?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白無夜入鬢的眉緩緩揚起,「你不知道雲夫人是誰?」這就很奇怪了。
「我一定要知道么?」她丈夫莫不是什麼大人物?
「雲夫人是你的生母,你不記得了?」漆黑的眸子盯著她,從進入帝都開始,孟攬月的一些行為就表現的很奇怪。
緩緩眨眼,孟攬月點點頭,「哦。」原來這個身體的母親叫雲夫人,流香從來沒說過。
「你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記得了?在西疆時,她可是在不斷的給你寫信啊。」而且那些信白無夜也看過。
抿嘴,孟攬月也看著他,一邊在想著該怎麼解答這個問題。
「我頭被砸破過,你也看到了,就是這個疤痕。大概傷的太重了,所以有些事情我不記得了。」這個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不記得自己的母親還有帝都的很多人,但是卻記得醫術,你忘記的東西也是有選擇性的。」白無夜看著她,也不知是信她的說法還是不信。
「是啊,所以我天生就是個大夫,天才。」哼了哼,孟攬月也不打算再跟他解釋,越解釋越亂,沒準兒她就說漏嘴了。
「所以,天才的孟大夫打算何時去拜訪孟柏還有雲夫人。」從白無夜嘴裡說出來的天才二字極具揶揄。
「我可以不見么?這個身體、、、咳咳,我母親她心理有點問題,我覺得自己和她沒什麼可說的。」那般心理變態,她會忍不住想打人。把自己的女兒當妓女一樣,自己做妓女難道還不夠?非得把女兒也變成妓女人人喊打才罷休。
漆黑的眸子恍若夜幕深不見底,白無夜看著孟攬月的臉,那眼神兒恍若具有穿透力。
「不想見就不見,反正這驛館他們也進不來。」外面禁軍把守的格外森嚴,誰都別想進來。
「那真是太好了。」要是這樣,她情願躲在這裡。
她怕的不是見人,而是那些難聽至極的話,孟攬月是真怕那些話是真的。
躲在驛館里,也不過是短短几天的時間,因為這些日子該來帝都的都到了,胡桑也到了。
胡桑來做客,那些圍在外頭的禁軍倒是沒攔著,胡桑文雅有禮,而且他那個樣子毫無殺傷力,也沒什麼可讓人忌憚的。
在這個地方相見,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所謂他鄉遇故知就是這種感覺吧。
隨著胡桑一同前來的是陳明姝,還有一個眼熟的彪形大漢,他就是胡桑曾去西疆大營求醫時護送他的那個姓丁的將軍。當時對孟攬月有極大的意見,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
前段日子在草流城也見過,他見著了孟攬月轉身就走了,那張大臉上都是尷尬。
「真是不容易啊,咱們都像囚犯似得被圈在這裡,就差給咱們的腳腕上鐵鏈了。」胡桑笑容滿面,倒是看不出他有不滿來。
白無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不接話。
「孟大夫近來可好?雖說我不是大夫,不過我也瞧出孟大夫的臉色不太好,近些日子沒有休息好吧。」在孟攬月身邊坐下,還是和她能說話,和白無夜交流,他說上十句他能回答一句就不錯了。
「若你每晚都睡在軟榻上,那軟榻還不夠長,你也這臉色。」軟榻是舒服,可畢竟不是床,她的腿又長,所以每次睡覺她不是蜷著腿,就是小腿以下懸在外頭。
「這是家法么?原來五王爺的家法是不給睡床。」胡桑立即笑了,笑的很是大聲,陳明姝也跟著笑,毫不避忌。
看著胡桑,孟攬月也無言以對,多氣人的事兒被他一說都好笑。
「後日慶王設宴,不知五王什麼打算?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是兄弟不是?」看向白無夜,胡桑忽然道。
面色淡然,白無夜看著大廳外,不知他在想什麼。
慶王是誰孟攬月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轉臉看向陳明姝,她臉色好的不得了,元氣滿滿。
「跟著胡桑還習慣吧?不知這些日子他有沒有按時吃藥。」胡桑是君子,陳明姝日夜在他身邊,孟攬月都放心。
「公子自然總是忘記,他事情太多,有時會忙上一整夜。天亮了才睡覺,忘記吃藥也正常。不過我都記著呢,每天都叮囑他吃。」這件事陳明姝可從未怠慢過。
孟攬月微微點頭,不經意間看向大廳門口,那個姓丁的將軍站在那兒,恍若一堵牆似得,還看著別處。
「丁將軍怎麼也來了?他大小是個將軍,到了帝都就不怕吃虧。」那個蓋震州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丁將軍是白天齊手下的將軍,他們估計會想弄死一個是一個。
「他負責保護胡公子。」陳明姝也看過去,正好那丁將軍看過來,和陳明姝對視的瞬間,他就刷的扭開了頭。
挑眉,孟攬月看了看丁將軍,又看了看翻著眼皮的陳明姝,「這是怎麼了?」
「在草流城的時候,我聽到他在說你壞話,所以就把他罵了一頓。現在看見了我,他都這德行。」陳明姝哼了哼,那股子潑辣勁兒可不是假的。
「說我壞話?隨他們說吧,我已經習慣了。」孟攬月搖頭,她也不太在乎。
「那怎麼行?一個大老爺們兒沒有一點自己的主意,聽見傳言就相信,簡直沒腦子。其實他也沒說什麼,我只聽到他說什麼孟大夫你在帝都有很多風流韻事,那我也來氣。污衊別人多簡單啊,說幾句就可以了,可是那簡單的幾句話會帶給人多大的傷害,我們又得花多少時間去澄清?所以說呀,我認為亂嚼舌頭的人就該把舌頭割了。」陳明姝邊說邊掃視丁將軍,她知道他聽得見,她就是說給他聽的。
看她那模樣,孟攬月忍不住笑,自來到這世上,陳明姝還是頭一個肯為她說話甚至不惜去打架詛咒罵人的。
所以,好心還是有回報的。
只是,她現在自己卻不確定了,那些傳言,到底是真還是假。
若是真的,那麼陳明姝為她義正言辭,看起來多麼好笑,而且似乎也辜負了她的信任。
她千百分的希望是假的,以前的孟攬月沒有那麼不堪。
這慶王,是當今皇帝白天世的同胞弟弟,若論輩分,他還得叫白無夜一聲兄長。
不過,儼然他們許多年都不見了,在白無夜離開帝都時,那慶王也只是個孩子罷了。
現如今,都長大成人不說,各自都有陣營,再相見不知是什麼模樣。
而且,這慶王宴請,也不知是何意,難以猜測。
孟攬月自然不知道慶王是何人,也不打算知道,自來到這帝都,她覺得根本無需去了解誰誰誰,因為難保忽然冒出來的一個男人就說和她關係匪淺。
「這慶王府若是不去,這敵意可就明顯了。五王爺,你還是走一趟吧。」胡桑給出意見,他去不去不重要,但是白無夜不一樣,算起來他可是慶王的五哥。
「本王應邀。」白無夜說出自己的決定,他去。
胡桑點點頭,「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這一遭了,畢竟我去不去的也不重要。你們兄弟相敘,別人應該都是陪襯。」
看了他一眼,白無夜沒什麼表情,胡桑去不去,他還真不在乎。
胡桑在這兒度過了一個下午,接近傍晚時才帶著陳明姝和丁將軍離開。
「你真打算去那個什麼慶王府?先聲明,不要帶著我,畢竟帶著我你也丟臉。但我還是要說,你最好保護好自己,你若一個不慎、、、估計我也活不成。在這個地方,我還會死的很慘。」她的話只有一個意思,白無夜別死,否則就連累她了。
看向她,白無夜的眸子漆黑如墨,對視著,都沒有話語。
看著他的眼睛,孟攬月忽然覺得他那眼睛里有千言萬語,還是那種埋積了很久的話語。
「在兒時,本王經常帶著天榮在宮中玩鬧。他生性頑皮,也總是闖禍,每次惹了禍,都是本王代他受懲罰,把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驀地,白無夜開口,他雖是看著孟攬月,但那眼睛又像在看著別處。
緩緩眨眼,孟攬月抿唇,「就是現在的那個慶王。」原來,這鹹蛋也是有懷念的過去的。
「自離開帝都,便再也沒有過聯繫。如今再見,物是人非。」他收回視線,竟然也會生出感嘆來。
「若是有選擇的話,你是會重回過去,還是留在現在繼續與他們為敵?」白無夜讓孟攬月有些難以想象,畢竟,那些兒時的記憶太多短暫,充斥在腦海里更多的是仇恨才對。
眸子動了動,白無夜站起身,他沒有回答她,只是舉步離開了。
微微搖頭,孟攬月不知白無夜心裡的答案是什麼,不過,即便重回過去,還是得再經歷一次被驅逐出帝都,重回過去也沒什麼意思。
都說人是容易記仇的動物,但是一些美好的東西更容易留存心底,甚至在不經意間回憶起來,滿心溫暖。
白無夜去赴約了,只隨行了幾個護衛。孟攬月則留在了驛館,可以的話她連那皇宮都不想去。
不過顯然是不行,那白天世還想著看白無夜的笑話呢,她這個重要人物,又怎麼能不出場。
驛館里的花園仍舊生機勃勃,坐在窗口盯著那些花,孟攬月已保持了很長時間不眨眼了。
立太子大典還有十天才會舉行,也就是說她還得在這兒停留十天,真是難熬,度日如年。
驀地,敲門聲起,孟攬月扭頭看過去,「進來。」會敲門的,應該是這驛館里的丫鬟。
門被從外打開,入眼的果然是驛館的丫鬟,依舊冷著一張臉,好似誰欠了她錢。
「五王妃,有人前來拜見五王妃,眼下正等在驛館大門外。」丫鬟揚高了下巴,明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
「誰?」又來找她?是孟柏還是雲夫人,亦或是那個孟紫蘇。
「來人說是奉孟大人的命令前來探望五王妃。」丫鬟雖態度不好,但回答問題很完整。
孟大人?那就是孟柏了,孟攬月的父親。
「不見,讓他走吧。」她現在連孟柏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沒什麼可見的。
「五王妃,那人說了,若是你不出去見他,他就不走了。」丫鬟繼續,可見她也不想為了給孟攬月傳話繼續來回跑。那臉上也一副讓孟攬月趕緊去見人的意思,她躲在這裡反倒看起來詭異。
立即發出一聲輕嗤,「還挺來勁!」站起身,她倒是要看看,那孟柏到底要找她做什麼。
走出大廳,孟攬月直奔驛館大門,那大門敞開了一半,依稀的能見到一個白衣人正翹腳往裡看呢。
走近,那個人也看的更清楚了,是一個青年人,不過有些鬼頭鬼腦的。
他看見了孟攬月,眼睛也立即放出了光,盯著走過來的她,腳下一動想要進來。
哪知門口的禁軍立即揚起了兵器,外人甭想進來。
在門內停下腳步,孟攬月和那個人不過一米之距,她面無表情的盯著他,他卻眼睛放光的看著孟攬月。
「月兒。」他開口,親昵的很。
「你誰呀?」張口就月兒,孟攬月心頭不禁咯噔一聲,莫不是以前那個孟攬月和這個男人也有一腿兒?
真是,孟攬月無法理解以前那個孟攬月的眼光,連這種明顯很輕浮又幾分猥瑣的男人都看得上,飢不擇食么?
「我是陸明啊,月兒,你不認識我了?」陸明一聽孟攬月這話,不禁豎起眉毛,怒意從眼睛里溢出來,顯然孟攬月一副不認識的態度讓他覺得受到了侮辱。
「我一定要認識你么?既然是孟大人叫你來的,就開門見山吧,他要你傳什麼話了?」看他那樣子,孟攬月就不禁想罵髒話,什麼東西。
陸明綳起了臉,一邊揚起下巴,那眼睛里也溢滿了輕蔑,「孟攬月,你做了五王妃,就連我都不認了?你當初為了去見傅子麟,可是什麼都願意的。怎麼,現在陸哥哥沒用了,就裝作不認識了。」說著,陸明伸手,直奔孟攬月的下巴。
皺眉,孟攬月身子向後躲開了陸明的手,盯著他,那眸子里也明顯浮起了怒意。
手摸了個空,陸明更是惱羞成怒,「真是翅膀硬了,那時你可是求著陸哥哥摸你的。」
孟攬月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只是看著他那張臉,她心裡這火氣就蹭蹭蹭的冒了上來。
「是么?那麼不知現在我求你摸我,你還賞不賞臉啊?」彎起紅唇,她眼睛里卻是沒有絲毫笑意。
「哼,脫光了站我面前,我都不會摸你。」陸明冷哼,一臉輕蔑。
笑出了聲,孟攬月向前一步,猛地抬腿,一腳踢在了他的褲襠那兒。
「啊!」一聲痛呼,陸明捂著褲襠就趴在了地上,疼的全身都在抽搐。
「哼,以為自己算什麼東西?褲襠里的東西鑲了金邊兒么?日後別在我面前出現,否則,你得到的可就不只是這一腳了,把你閹了。」最後一句惡狠狠,孟攬月冷哼一聲離開,滿肚子的火。
雖然不知以前那個孟攬月是不是和那許多人都發生了關係,但顯然的,沒人把她當人看。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個東西,就敢隨意的占她便宜,言語輕浮,猥瑣至極。
走進大廳,孟攬月掃了一眼聞聲出來的護衛,什麼都沒說,她轉身就回了房間。
就知道在這帝都不會愉快,沒想到這火比她想象的還要猛烈,氣死她了。
「狗東西。」走進房間,孟攬月反手把房門甩上,發出砰的一聲。
夜幕降臨,白無夜才回來,走進房間,隨著他走近,一股沐浴過後才有的氣味兒飄進鼻端,倒是好聞。
靠在軟榻上,孟攬月看著走進來的人,也沒什麼心情和他說話。
「聽說今日有人來找你。」無需孟攬月自己說,他回來之後就有人稟報過了。
「嗯。」答應了一聲,她也不想細說。
「陸明,是傅子麟的同僚,他們二人同在書庫修書,交情甚好。」白無夜不止知道今天有人來找她,還知道找她的人是誰,什麼背景。
傅子麟?又聽到這個名字,孟攬月也想起來那陸明說的話。說以前那個孟攬月為了見傅子麟沒少去求他,而顯然的,孟攬月也因此被他佔了不少的便宜。
「這兩個狗東西我都不認識,也沒興趣認識,別說了。」更不想聽。
看著她,白無夜居高臨下,「聽說,你還動手了。」
「沒動手,動的是腳。五王爺,你那麼感興趣的話,不如去見見那個陸明,他會說的更仔細。連以前我和他有過什麼都會交代的,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本來就煩躁,白無夜在這兒問,她也不禁有些控制不住火氣。
聽她這話,白無夜緩緩揚起眉尾,「夠理直氣壯。」
「本來就心裡無愧,我有什麼不能理直氣壯的?五王爺今晚很開心?有這麼多時間和我說廢話。」惜字如金的人,也會一直說不停。
看著她,白無夜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舉步,繞過輕紗,回了床邊。
隔著輕紗看著他,孟攬月緩緩閉上眼睛,這人的心情應該很好,聽她說話那麼難聽,也沒生氣。
一夜過去,孟攬月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又換了一身華袍的人從輕紗後走出來,看著坐在軟榻上伸懶腰的人,他面色無溫,「臉色好看了許多。」
抬眼看向他,孟攬月彎起唇角,「五王爺還會觀察人的臉色了?我這心情好了不少,睡覺有助於消怒是真的。」
「孟大夫還是有見地的。」白無夜的語氣帶著揶揄。
站起身,孟攬月哼了哼,「自來到這帝都我就一直在生氣來著,像陸明那種人別再讓我見著,見一次打一次。」
挑眉,白無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下次動作再快些,而且力氣太小,加強腿腳上的力氣才是。」
聞言,孟攬月就笑了,「王爺真夠狠得,果然啊,鹹蛋不了解正常男人的苦。被踹一腳,即便沒用力,也足讓他們疼的死去活來了。」
房間的溫度在瞬間冷了下來,孟攬月抿了抿唇,「口誤。」
沒搭理她,白無夜轉身走出房間。
忍不住笑,她這次真不是故意拿他是鹹蛋說事兒,只是習慣了,鹹蛋鹹蛋的順嘴就說出來了。
立太子大典的日子終於快到了,而且這附近的驛館都住滿了人。某一時,在深夜裡還會聽到絲竹之聲,可見某個驛館里正在醉生夢死。
胡桑來了,而且根據他說,南周和大周都來了使者,是受了大齊的邀請。
他們帶來了禮物,之後也住在了驛館里,但具體是哪一座那就不清楚了。大半夜不休息還在笙歌燕舞的,很可能是他們。
「南周來的不知是什麼人?」想來高斐是不會親自來的。
聞言,白無夜轉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沒有任何溫度,冷冰冰的。
看著他,孟攬月輕咳了一聲,「大周呢?來的是什麼人?」
胡桑發出笑聲,分別看了一眼白無夜和孟攬月,隨後道:「南周來的是竺陽侯,若論起來,應當是高斐的表哥,已過了不惑之年了。大周嘛,來的人就不怎麼上檔次了,是個禮部的官員,肥頭大耳。那種體型的人,在大周還真不多見。」畢竟大周各個彪悍。
緩緩點頭,雖然胡桑說的是誰孟攬月不知道,不過儼然高斐或者高衛都不會親自過來。如此也是好事,本來白無夜在這帝都就很危險,白天世,汪詡,若是高斐和高衛又來了,不知會熱鬧成什麼樣子。
「過幾日進宮,那時所有人都會出現。五王爺的出現必定會引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孟大夫要有心理準備才是。」胡桑的話說的婉轉,他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夫妻』二人同時出現,不引起風波才怪。
這點孟攬月早就知道,只是經歷了初來帝都那天的事情,她覺得自己的心理建設應該沒什麼用了。
「汪詡那兒目前還老實,畢竟這是帝都。不過,咱們離開時可得小心了,不會平靜。」汪詡不止對白無夜的西疆有興趣,對草流城也一樣。
「其實,咱們在這驛館里反倒安全。」雖說像監獄似得,可也安全,在這裡不會發生任何危險。
「這種安全,不要也罷。」胡桑搖頭,享一時安虞,但危險是早晚都會來到的。
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孟攬月也不再說話。胡桑一直在為白天齊的大業做努力,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及。
她不知這是一種什麼信念,或許是忠誠吧,這個時代的人所擁有的忠誠,是她難以理解的。
白無夜是什麼意思她不知道,但他總歸是會幫助自己哥哥的。
立太子大典的日子來到,孟攬月也要隨著白無夜進宮。
華袍玉帶,俊美之中殺閥橫生,這就是白無夜,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個鹹蛋。
華貴的衣料,長裙拖地,這衣服是昨晚丫鬟送來的,很正式。
在屏風后穿上,孟攬月用力的挺起肩膀,這身衣服還挺重。
從屏風後走出來,孟攬月深吸口氣,「五王爺,你看我這身衣服的顏色是不是很配你啊?」她說著,笑意掩飾不住。
坐在椅子上的白無夜看過來,然後就眯起了眼睛,那眸子如同一把刀。
看他那樣子孟攬月笑的更開心,因為這裙子是深綠色的。
「這衣服真重啊,不知這帝都的人都是什麼愛好,喜歡這種行動不便的衣服。」在軟榻上坐下,孟攬月晃了晃肩膀,真的很沉。
看著她,白無夜沒什麼表情,自孟攬月說那軟榻是她的床之後,他就再也沒靠近過那軟榻。
「那麼看著我做什麼?我是因為記不清了,所以也忘了帝都的女人都穿什麼衣服,沒什麼奇怪的。」她記不清是假,少見多怪是真。以前在那些影視劇里也見過繁複的古裝,但是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今日真正穿在身上,才知這古代的權貴就是沒事找事兒。
穿這種衣服,在這大熱天里,很容易生病。而且生病了,想把這身衣服脫了也很困難,若是遇上需急救的,那得浪費多少時間。
「十幾年前帝都還不盛興這種衣飾,但後宮中有位錦妃,她極受先帝寵愛。所以,無論她穿戴什麼,都有後宮中的妃子效仿,想以此得到先帝的寵愛。這種衣飾就是錦妃極其愛穿的,因為厚重,所以能讓她時時刻刻的端起脊背,繼而展露自己完美的身形。久而久之的,這衣飾就成了各個夫人的所愛,直至現在,還盛行不衰。」白無夜看著她,一邊淡聲道。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厚重,而且小露鎖骨,在整個人端起來的時候,的確很好看。
「王爺了解的很清楚啊。」儘管他在很年少的時候離開帝都,可顯然從未忘記過。
「因為,本王的生母就是錦妃。」這就是他為什麼如此了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