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強行灌藥、回老巢
房門打開著,冷風也不斷的往房裡吹,不過房間里的人卻好似感覺不到一般。
白無夜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臟衣服被扔到了地上,那衣服濕透了,而且還沾染了不少的泥水。
看的出,他的確是整晚都在外面,否則外面那種淅淅瀝瀝的雨,不至於讓他的衣服濕成那個樣子。
拿起桌子上的熱茶,白無夜剛打算喝,下一刻他忽然揚眉,然後看向房門的方向。
不過片刻,孟攬月出現在視線當中。她穿著白裙,雨幕當中,恍若一朵剛剛綻放的百合。
端著托盤,孟攬月大步的走進房間,看著正端著茶盯著自己的白無夜,她依舊面色平靜。
漆黑的眸子動了動,白無夜看向她手上的托盤,那碗氣味兒難聞的湯水正冒著熱氣,短短一會兒好像整個房間都被染上了那氣味兒。
「拿走,本王不喝。」沒等孟攬月說話,他就直接拒絕,他才不喝那玩意兒。
把托盤放下,孟攬月抬眼看向他的臉,好看歸好看,但實在是冷,比這外面的溫度還冷。
「王爺,這是葯,不是豬食。更況且,你明顯風寒,沒感覺自己說話時的聲音都變了么?把這個喝了,保你下午就好。」孟攬月也不退讓,憑什麼說她煮的葯是豬食,有見過豬食能治病的么?
看著他,孟攬月深吸口氣,「包括老胡在內,王爺你的手下也都喝了這葯。若是下午他們都痊癒了,但只有王爺你還病著,那我這大夫成什麼了?還不得讓這王府里的人都笑話死,更別提再給三王爺治病了。」
「你讓本王喝這豬食一樣的東西,就是擔心自己的名聲受影響?若本王喝了之後不止病沒有好轉,反而上吐下瀉或是中毒的話怎麼說?到時孟大夫你大概會說,是本王身體不行,和你的豬食沒有關係。」白無夜就是不想喝,這屋子裡眼下都是這氣味兒,熏得他要吐了。
嘴角動了動,孟攬月深吸口氣,「王爺你若是喝了這葯真的中毒了,我會負全責,把我抓起來也成。」
「若本王真的中毒了把你抓起來又有什麼用?拿走吧。」話落,他轉身走到椅子上坐下,堅決不喝。
看他那樣子,孟攬月真是一股氣上不來下不去。拿她大還丹的時候他怎麼不怕中毒呢?
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孟攬月驀地拿起那大碗,在白無夜冷淡又嫌棄的視線中,她兩步走到他面前。
抬起另外一隻手一把捏住他鼻子,然後把碗強硬的塞到他嘴邊,灌。
白無夜身體向後退,但後頭有椅背,他退無可退。
鼻子呼吸不得,嘴也條件反射的張開,然後那難聞至極的葯就灌了進來。
他掙扎,而且力氣大,孟攬月動作迅速,抬起一條腿騎在他腿上,然後更用力的把葯往他嘴裡灌。
白無夜是不喝也得喝,那水進了喉嚨他就忍不住想吐。
一碗葯很快的沒了,雖然大部分都流在了白無夜的衣服上,但也被他咽下去了一部分。
眼見碗見了底,孟攬月就把碗拿開扔到了桌子上。再看白無夜,他正一副犯噁心要吐的樣子。
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孟攬月可是用了全身的勁兒,白無夜被她死死地壓在那兒動彈不得。
胃裡幾個翻覆,白無夜口鼻被堵,吐又吐不出來。
閉了閉眼,那股噁心的勁兒總算被他壓了下去。
盯著他,孟攬月腿上也用著力氣,就怕他一個用力再把她甩開,然後把葯吐了。
終於,白無夜的身體不再緊繃繃,孟攬月也眯起眼睛,然後試探的鬆開了捏著他鼻子的手,他也沒動,只是在盯著她,那眼睛像刀子一樣。
又過了將近一分鐘,確定他不會吐了,孟攬月才把自己的兩隻手都撤開。
白無夜呼吸,一邊還在盯著她,「本王不死你就不會罷休是不是?」沒被她的葯毒死,也要窒息而死了。
聽他說話,孟攬月抿起唇角哼了哼,然後抬腿從他腿上下來,後退一步,「也沒那麼難喝是不是?這東西就是味道大了點兒,但可比苦藥湯好喝的多。王爺就放心吧,你不會被毒死的,反正你也是百毒不侵。」
「不難喝?你為什麼不嘗嘗,你煮出來的這東西,豬都不會吃。」起身,白無夜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經濕了。
「那是因為豬不會風寒。人不得病的時候百般挑剔,若是真的病了,別說豬食,告訴他豬大糞能治病他也會吃。」見過的病人多了,孟攬月這話絕不是虛假。
眸子無溫的看著她,白無夜最後給了她一聲冷哼,然後就轉身進了卧室。
看他那背影,孟攬月也哼了哼,不過下一刻卻是笑了。這鹹蛋嘴上說著難聽的話,又滿眼嫌棄的,其實也還是怕死的。
否則,以他的力氣在剛才能輕鬆的把她掀翻,可是他最後卻聽話的把葯喝了。所以,這鹹蛋口是心非,果然啊,東方不敗就是彆扭。
把碗放到托盤上,孟攬月拿著托盤轉身就走,任務完成。
而且逼迫白無夜把葯喝了,單是想想就有成就感。自來到這世界,她見過的最難搞的人就是他,但現在看來,他也是個怕死的普通人。
這草流城的雨一下就是四天,四天來,白無夜胡桑等人每天都不在,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晝伏夜出,恍若蝙蝠。
翌日回來,胡桑就會來孟攬月這裡討葯,而白無夜等人則沒有再染病,看來那一劑芫荽湯徹底把他們治好了。
其實孟攬月不知道的是,他們就是因為那芫荽湯才不敢讓自己生病,每次出去都嚴加註意,因為他們不想再喝那東西了。
陳明姝也能下床了,儘管腿上的傷還有些疼,但她意志力很強,即便疼也能忍著每天走上幾圈。
她也見著了胡桑,面對大名鼎鼎的胡公子,陳明姝反倒表現出幾分羞澀來,在草流城,胡桑可是個傳說。
「這些葯是每天都必吃的,他身體實在差,天生血虛,若是現在再不多加註意,說不準兒日後一個小小的風寒就會要了他的命。這些葯呢,是在他生病的時候吃的,若是吃沒了你也可以拿這方子去藥房抓藥,要求他們給製成丸劑,多給些錢罷了。」把這幾天煉成的葯以及藥方一一交代給陳明姝,孟攬月對於胡桑的身體還是很上心的。他的病是天生的,治不好了。尤其這幾天來,別人小風寒都痊癒了,唯獨他吃了幾服藥還是不行,可見他身體有多差。
陳明姝聽得很認真,隨著孟攬月說完,她把藥方拿起來保存好。
「這幾根銀針給你,在他臉色看起來很差或是沒精神的時候,用這銀針扎他這裡,針尖入皮肉一寸,不要多也不要少。你平時可以拿自己練練手,有益無害。」給陳明姝演示著位置,孟攬月說的詳細。
毫無經驗的陳明姝睜大眼睛看著,隨著孟攬月說,她就拿了一根銀針扎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疼痛襲來,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沒想到這麼疼。
「疼了?疼就對了,提神聚氣特管用。」孟攬月不禁笑,這姑娘真是不錯,對自己下得去手。
「嗯,孟大夫說的是,我真的感覺自己精神多了。」把針拔了,陳明姝就連連點頭,連眼睛都亮了許多。
「行了,沒事兒的時候再研究吧。我可能過幾日就會離開草流城,不過想來很快就會再見面的。」胡桑要去帝都,她也可能被白無夜『強制』的押著去,那時就能見面了。
「孟大夫你也放心吧,無論胡公子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他的。」陳明姝是做好了這個打算,不只是為了報孟攬月的恩,她自己心裡也是願意的。
抬手摸摸她的頭,孟攬月點點頭,跟著胡桑,起碼她不會再入虎口了。
孟攬月說的這幾日可能離開並非假話,而是因為雷肅,他透露的。
他們不知晚上去做了什麼,雷肅的手臂受傷了。孟攬月給他包紮上藥時,他透露給孟攬月,這裡的事情完成了,馬上就能回中州了。
中州是西疆除卻各個大營之外最主要的城池,白無夜的王府就坐落在那裡。
按理來說,孟攬月被送親的隊伍送到西疆后,就應該直奔中州的王府的。
可是,白無夜『拒收』,並讓送親的隊伍直接去了大營,以至於來到這裡半年多了,孟攬月還不知中州是什麼樣子呢,甚至距離西疆大營有多遠她都不知道。
白無夜這鹹蛋純心和她過不去,她不想去帝都他就偏偏要帶著她,所以她也知道,是甭想回大營了。他回中州,她就得跟著去。
白天齊的針灸已經完成了,依據他腿的情況,孟攬月也不敢再多加針灸,七天足矣。日後,他再吃藥就成了,她很有信心,他不會再疼了。
今日又把給胡桑的葯交給了陳明姝,孟攬月十分放心。若是交給了胡桑本人,他肯定得忘記吃。
「孟大夫,你是要和五王爺回西疆么?」陳明姝看著孟攬月,她現在對外面那些謠言是一點兒都不信,包括關於白無夜的謠言。她親眼見到了白無夜,她覺得那些謠言純屬胡說。
「可能吧,誰知道呢。不過邊關戰事多,我其實真的應該回大營里。」而不是在看得見白無夜的地方看他的冷臉。
「那倒是,那大周的高衛像瘋子一樣,也總是在草流城的附近挑釁。現在百姓都不敢往北邊靠,他們連平民百姓都殺,不眨眼的。」陳明姝就生活在草流城,所以十分了解。
「你是說,大周距離草流城也很近?」關於這三國的地理位置,孟攬月不是很了解。
「是啊,往北三十里就是沙河,沙河那頭就是大周。」陳明姝點頭,距離就是這麼近。
如此說來,這大周的佔地面積很大啊,一直到西疆那兒都挨著大周的地界,這高衛的長輩可是搶走了不少原來屬於南周的土地。
「雖說我覺得戰爭害人,可是有時這戰爭也不是我們挑起來的。這世上就是有這麼一種人,不死人他就難受。」陳明姝說著,對於高衛的變態之名,她深信不疑,那絕對不是誤傳。
「說的沒錯。」他們爭鬥慣了,對於手上所掌握的十分不滿足,還想要更多更多。
「西疆那裡戰事多,不止大周一個,還有個南周。孟大夫,你可要小心啊。」真正的戰爭陳明姝沒見過,但是也想象得到,必定很兇殘。
點點頭,孟攬月也希望自己以後的運氣能好一些,不會碰到大周的人。她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了,碰到高斐那樣的少年。
說起高斐,也不知這小孩兒是不是回了皇都。小小年紀,掌握了那麼多,真是難以想象。
雷肅透露給她的信息沒有錯,白無夜好似做完了要做的事情,然後就準備啟程離開草流城了。
「日後有時間再來,我還請你去醉煙樓品酒。」胡桑裹著厚重的披風,他怕冷的很。
「希望下次花的是你胡公子的錢,而不是借花獻佛。」上次在醉煙樓就是三王白天齊拿的錢,胡桑沒拿出分毫來。
「孟大夫不看我掏錢是不死心,成,下次我請。」連連搖頭,胡桑似乎在心疼自己的錢。
抿嘴笑,恍若花開,孟攬月倒是慶幸自己在這世界里還有胡桑這個朋友,所以,她也要儘力的讓他活長久一點兒。
「啟程。」白無夜涼薄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來,孟攬月看過去,他頎長的背影已走下了台階。
「保重自己,下次再見你的臉色若還是這麼難看,我可就用銀針了。」最後看了胡桑一眼,孟攬月就轉身朝著大門走去。
「多謝孟大夫惦記,為了不被針扎,我也得保護好自己。」孟攬月的銀針,胡桑是怕的,真疼。
紅唇彎彎,孟攬月路過三王白天齊時點了點頭,然後就快步的下了台階。
沒有馬車,又不會騎馬,孟攬月也不多耽擱,直奔白無夜那兒。
居高臨下的看著走過來的人,白無夜俯身伸手,一把就將孟攬月拎上了馬背。
抓住了韁繩,孟攬月晃了晃身體,然後才穩住了身子。
沒有多說什麼,白無夜只是朝著白天齊點了點頭,就駕馬離開了。
陳明姝站在胡桑身後朝著孟攬月揮手,直至他們走出了這條街,不見了影子。
冷風吹面,出了草流城,風就更冷了。
孟攬月把兜帽扣在頭上,但還是止不住冷意襲來,抽出一隻手來把身上的披風裹得更緊了些,但冷風又從腳底下灌上來。在西疆待久了,實在不適應這草流城的冷空氣。
看著前方無盡頭的官道,就像一條灰色的帶子直通天邊。
半晌后,孟攬月微微扭頭,避過迎面吹來的冷風,她大聲道:「我不想回帝都行不行?你的惡趣味實在沒必要用在我身上,我是真的不想回去。」
駕馬的人面色冷凝,他的臉似乎比這冷風的溫度還要低。
聽到身前的人在說話,他垂下眸子看向她,「本王聽得見,不用扯著嗓子喊。」
撇嘴,孟攬月咳了咳,她不是以為這風太大,她說話他聽不見么。
「既然你聽得到,那就考慮考慮,我真的不想跟你回帝都。」不止沒有意義不說,她回去就是被人看笑話的。想想那些髒話,她把一車棉花塞進耳朵里都不夠用。
「那『聖旨』上定然會點名要你回去,本王若不帶上你,你覺得白天世會怎麼說?」目視前方,白無夜淡淡道。
「怎麼說?看不到那麼多的笑話了唄,他應該會遺憾。」要她和白無夜一起出現,無非就是他們這對『夫妻』太好笑,正好那白天世趁此機會大笑一場。
「他沒那麼無聊。不管本王到時用何理由,他都有立場懷疑你已經沒命了。這種機會千載難逢,其實更想你死的人是他,不是本王。」白無夜淡淡的說著,聽他的聲音滿是涼薄,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聽著,孟攬月的心底倒是諸多詫異,她還真的從來沒想過。流香說,那個皇帝把她賜給白無夜做王妃就是看中了她的『名聲』,他刻意羞辱。
但是,細想一下,一個玩弄權術的人又怎麼會那麼無聊呢?他的目的是想激怒白無夜,然後殺了她。
果然啊,還是她幼稚了,這個世界豈是那麼簡單的。
「所以,我是必須得走這一趟了?」孟攬月嘆口氣,她果然是個棋子,還是個被人盼著死的棋子。
「無非就是聽一些你已習慣了的閑言碎語,再說,又不是冤枉你,有什麼可介意的。若真介意,當初就不應該做。」白無夜垂眸看了她一眼,雖是語氣淡淡,可聽起來更像講什麼人生大道理。
聞言,孟攬月就擰起了眉頭,「我就是喜歡做又不喜歡聽人罵怎麼了?難不成王爺也喜歡聽人整天指著你說你是鹹蛋?」
「孟攬月,你在罵本王的時候是否先考慮一下後果,比如,你可能會死的很慘。」白無夜知道她沒說好話,儘管他不知那句鹹蛋具體的意義。
「王爺是不可能親自動手殺了我的,就憑你剛剛所說的。所以,我這嘴上把門的就去休息了,到時若真惹得王爺不高興,還望海涵。」他這麼一說,孟攬月其實心裡倒是有底了。一般情況下來說,白無夜不會把她怎樣。
「哼,得了便宜賣乖。不過本王的忍耐有限,若你回了帝都太過分,本王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隨著他話音落下,他抓著韁繩的手收緊,那指節之間發出嘁哧咔嚓的聲音,瘮人的很。
皺眉,「回了帝都?再說吧。」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也誰都不認識,還能怎麼過分?倒是那裡的人別太過分,否則她很可能翻臉。
白無夜看了看坐在身前的人,她臉色平靜,倒是那雙眼睛里幾分迷茫之色,讓人看不懂。
隊伍的速度不快,不過在路上也沒耽擱幾天,隨著溫度緩緩回升,最後能脫下披風了,西疆的中州也近在眼前了。
這是白無夜的大本營,城池古舊,若說起來也很有歷史。
只是,孟攬月不了解這些,她也沒什麼興趣去了解。
在路上盤算著煉藥的事兒,她向白無夜提意見,打算回大營去,畢竟那裡有杜先生的煉藥爐,設備完善。而且那裡的藥材也任她用,她想用什麼就自己去取,不用在這兒還得看白無夜的臉色。
不過,他沒給她回答,最後給她的就是一個冷眼。
他沒給回答,孟攬月最後只能嘆口氣,和這鹹蛋無話可說。
中州城近在眼前,那城牆比草流城的還要古老,也蔓延出去很長很長,不過那遠處就是山,這座城是和山連接在一起的。
越來越近,孟攬月也不禁睜大了眼睛,其實對於白無夜的老巢,她還是有些好奇的。
終於,隊伍踏上了護城河,那河水滔滔,簡直震耳欲聾。
城門大開,不管是城牆上還是城門內外正氣的站著兵將,他們知道白無夜今天回城,所以正在迎接。
「參見王爺。」下了護城河,兵將們齊齊的單膝跪地,就好像之前有過排練一樣。
「起來吧。」白無夜依舊冷淡,駕馬帶著隊伍進了城。
古老又恢弘的城池進入視線當中,看著那些建築,還有那泛著青色的街道,以及街上退避到道路兩側的百姓,孟攬月終於有了實感,在這個城池裡,白無夜果然是這裡的皇帝。
「這城裡也有藥房,希望到時王爺能准我能來這藥房。我要煉藥,這藥房里有設備,我能用得上。哦,對了,可能需要付錢,不知王爺會不會拔幾根毛資助我。」她煉藥是為了興趣,但是白無夜也顯然會受益,畢竟他臉皮厚,想要什麼就伸手搶奪。
聞言,白無夜再次垂眸看了看她,沒有理會,恍若沒聽到。
又是這樣,孟攬月翻了翻眼皮,最後什麼都沒說。這是白無夜的地盤,不能煉藥就不能煉藥吧,到時回了大營,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不過,以後再也不離開那兒了。
隨著隊伍進入城中,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這城裡的百姓看起來很安逸的模樣,見著這隊伍也只是退避兩側,而且還敢瞧白無夜,甚至在小聲議論著什麼。
白無夜是恍若未見,不過想來憑藉他的耳力,他們說什麼他都應該聽得到才是。
那些人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孟攬月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見。只是他們說了什麼她聽不見,但想來沒有好話。
當時她被賜給白無夜做王妃,整個大齊都知道,這中州城自然也不會例外。
白無夜是他們這座城的管理者,給他們的管理者配上一個這樣的媳婦兒,他們應該也是不忿的吧。
轉過一條長街,街道寬闊乾淨且平整,兩側不知是誰的府邸,那圍牆極高,遮擋住了裡面的一切。
終於,王府出現在了視線當中,高門高牆,比白天齊的府邸可是要威武得多。
門口站著的是護衛,他們和隨行的護衛穿的是一樣的勁裝,他們是白無夜的貼身護衛。不止負責保護他,還負責保護這個府邸。
隊伍抵達王府門前停下,台階上的護衛跑下來,為白無夜牽馬。
抬手,白無夜先把孟攬月拎了下去,他隨後翻身下馬,那袍角隨著他的動作翻飛,看的人眼花繚亂。
站穩了腳,孟攬月抬眼看向那王府的大門,這就是五王府。
沒有搭理她,白無夜大步走上台階,一個護衛跟在他身邊,小聲的稟報著什麼。
「孟大夫,請。」雷肅走到孟攬月身後,一邊低聲道。
「嗯。」點點頭,她邁步走上台階,然後進了王府的大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冷氣,和白無夜身上的很像,讓人無緣無故的感覺壓抑,喘不過氣。
府邸之中,入眼的都是男人,除卻那些勁裝護衛,就是小廝。小廝身上的衣服也簡單利落,腳上踏著和護衛一樣的靴子,可見他們並非只是小廝而已。
環顧著,孟攬月一邊往前走,白無夜早就沒了影子。
「孟大夫,往這邊走。」雷肅在旁邊引路,帶著孟攬月朝著府邸的後方走去。
走在長廊上,長廊下的花園也光禿禿的,除了假山就什麼都沒有了。
對於這種場面,孟攬月倒是不覺得稀奇,白無夜是個鹹蛋,心裡變態,有這種興趣愛好也實屬正常。
「這王府里沒什麼特別好看的景物,城裡也一樣,唯一的好去處就是城后的涅山。若到時孟大夫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走一走。」雷肅話不多,但眼下說出來的話顯然是醞釀已久,畢竟走了這麼長的路還不說話,很尷尬。
點點頭,孟攬月其實對這中州城以及什麼涅山已經完全沒什麼興趣了,反正她也不會在這兒待多久。
終於,下了長廊,一棟三層的小樓出現在眼前。雷肅停下腳步,然後看向孟攬月,「孟大夫,這是王府的藥房。這裡的葯比外面的藥房要齊全的多,煉藥爐之類的東西都在後面的院子里,也要比大營里的好用。以前杜先生來了中州都是在這裡,現在這裡的東西孟大夫也可以隨便用。」
其實到了這裡孟攬月就知道這是藥房了,畢竟草藥的味道那麼濃。
「王爺要你帶我來這裡的?」這一路上,白無夜什麼都沒說,她說的時候他也不搭理她。但是,現在、、、
「沒錯,王爺吩咐過了。孟大夫,您不用懷疑,王爺是好意。」看孟攬月一臉懷疑的樣子,雷肅多嘴的說了一句。
眉毛動了動,孟攬月點了點頭,「希望他是好意吧。謝了,你去忙吧。在這裡,我不會迷路的。」若是在藥房里還能迷路,那她還學什麼醫。
雷肅應聲,然後轉身離開。
走到小樓前,孟攬月伸手拽開小樓的大門,草藥的味道迎面而來。她深吸口氣,對於她來說,這味道真是好聞。
入眼的就是整齊的葯櫃,靠窗的位置是簡單的橫榻,供人休息之用。
左側有樓梯,直通二樓。
在葯櫃前轉了一圈,這裡都是普通的葯,在哪個藥房都能買到的那種。
踏上二樓的台階,孟攬月不緊不慢的上了二樓,這二樓和一樓的擺設差不多,只是葯櫃多了一排。
看著葯柜上那些草藥的名字,孟攬月不禁彎起紅唇,這裡的葯多數珍稀,要花大價錢才能買來的那種。
果然很齊全的,雷肅並非誇口,而是真的。
不過想來也是,杜先生都曾在這裡停留煉藥,藥品又怎麼可能不完備。
看了一圈,這次孟攬月上了三樓。三樓的樓梯更狹窄,扶著欄杆走上去,這裡的葯櫃不如下面的多,而且窗戶那兒還有一張軟榻,看起來舒服的很。
走近葯櫃,看著葯柜上那些草藥的名字,孟攬月也睜大了眼睛。逐一尋找,煉製大還丹的藥材名字都寫在上面。
伸手拽開藥櫃,可是裡面是空的,藥材已經用沒了。
又拽開另外幾個,一樣的空空如也。珍稀藥材果然是珍稀藥材,連白無夜這裡都儲備不夠。
走到窗邊,孟攬月抬手扶著軟榻,然後朝著窗外看,這窗外就是後院。
果然,有煉藥爐矗立在那裡,比大營那煉藥爐看起來不知好了多少倍。
府里有這麼好的設備,白無夜這鹹蛋居然能一路上都不說,任憑她各種說,他連搭理都不搭理,想想還真是氣人。
不過轉念一想,孟攬月就笑了,和一個鹹蛋慪氣,她自己也是病的不輕。
長舒口氣,孟攬月站直身體,短時間內,她得把記在腦子裡並且躍躍欲試要煉的葯都試一遍。不管成功與否,反正這裡的藥材多,白無夜又沒說她浪費了藥材要賠錢。
而且,若是成功了,他白無夜還能得益呢,想想還是他佔便宜比較多。
去帝都?去就去吧,那裡是『孟攬月』的成名之地,去走一遭也沒什麼。而且,說不定會見到這個身體的母親。那個控制欲強的變態母親,單是想想她這肚子里就一股氣。那般的禍害自己的女兒,和魔鬼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