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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她會以死要挾慕容跟她在一起嗎

  梁銳被阻隔在手術室外。


  臨了,醫生說,「頭部遭到嚴重撞擊,失血過多,病人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亮起。


  梁銳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


  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怎麼可能!


  小禾她從小就特別聽話。


  讓她乖乖坐在長椅上等著,她就會等著。


  她……


  她是不想活了啊。


  梁銳抬起手,一拳揍到自個臉上。


  梁銳!你真是傻子!小禾她從來不喝汽水的,你怎麼忘記了!

  她分明就是想故意支開他!

  梁銳從兜里掏出手機。


  媽的!


  他根本沒有慕容涼的手機號!


  手術時間很長。


  下午一點多推進了手術室,眼下都快四點了,也沒見手術結束。


  梁銳坐在長椅,起身來回走了幾圈,又坐下。


  身上一件黑色T恤全部濕透了。


  想抽煙。


  他現在特別想抽煙。


  可他從沒抽過煙,梁詩禾身體不好,聞不得煙味。


  他坐在長椅上,雙手捧著臉。


  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就這麼流了眼淚。


  第一次開始審視自己的行為。


  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錯了。


  不該將她保護得太好。


  不行啊,她小時候那麼脆弱,兩條腿都比竹竿粗不了多少,身體也不好,常常生病。


  記得有一次發燒咳嗽,差點死過去了。


  還是一個老中醫給針灸治好的,小小的人兒身上扎著針,想想那場景他都心疼。


  自那以後,他更是無微不至的保護她。


  砰!

  手術室的燈熄滅。


  梁銳如夢初醒,一下子驚站起來。


  出來一個穿著綠色無菌服的醫生,摘了口罩和無菌手套。


  「醫生,我妹妹她怎麼樣?」梁銳雙目充血,抓著醫生的肩膀。


  他的力氣素來大得很,一根根手指都跟鋼筋一樣,扣著醫生的肩膀,好像能把他的骨頭捏碎了。


  醫生疼得齜牙咧嘴,一句話說不出來。


  梁銳鬆開了手,一臉焦急的看著他。


  「病人還在危險期,先觀察十二小時吧。」醫生嘆口氣說。


  梁銳怔忡了一秒,「什麼叫做先觀察十二小時。」


  醫生看著他,搖搖頭,「人事已經盡了,剩下的,聽天命。」


  梁銳踉蹌了幾步,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靠在牆壁上。


  醫生走後,幾個醫護人員推著移動床從手術室出來。


  梁詩禾躺在上面。


  身子纖薄得如同一片羽毛。


  臉上蒼白無色,腦袋上纏了厚厚一圈紗布,臉上、手臂、小腿有多處擦傷。


  梁銳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臉。


  卻遲遲不敢觸碰。


  好像碰一下,她都能在自己面前碎了。


  「小禾,你連哥哥都不要了嗎?」


  邊上兩個醫護人員見了,也都頗為動容。


  輕聲叮嚀,「麻煩先讓一下,病患現在需要絕對的安靜。」


  梁銳退後一步,跟隨在醫護人員身後,彎腰幫忙推著移動病床進入病房。


  醫生說,盡量少說話,別打擾到她。


  梁銳一直靜靜地坐在邊上,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


  梁詩禾睡了整整三天。


  依然在昏迷中。


  慕容涼三天後才知道這個消息。


  梁銳給他發的郵件:「小禾自殺了。你滿意了嗎?」


  上午九點。


  慕容涼趕到醫院。


  梁銳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還是三天前的那件黑色T恤,嘴唇上和下巴上的鬍渣長出了長長一截。


  他面無表情,原本銳利的眼神此刻好像蒙上了灰塵,眼窩深陷。


  看得出來,他很痛苦。


  慕容涼喉嚨哽了一下,艱難開口,「對不起。」


  梁詩禾自殺。


  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總覺得以梁銳對梁詩禾的疼愛,他一定會保護好她。


  讓她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他看了眼床上的女孩兒。


  愧疚的心理越發深重。


  梁詩禾先天殘疾,小腿肌肉萎縮,發育緩慢,二十一歲的她看起來跟十五六歲沒區別。


  特別令人心疼。


  慕容涼甚至在想他是否真的跟梁銳說得那樣,太殘忍了。


  梁銳緩緩起身,揪住他的領子就一拳砸過去。


  慕容涼伸手擋住他的手。


  大後天是頒獎典禮,他不能頂著一臉傷去參加。


  梁銳無處發泄,膝蓋一曲,頂下慕容涼的腹部。


  他用的是蠻勁,又凶又很。


  「咳咳……」慕容涼當即捂著腹部咳喘起來。


  梁銳仍舊沒放過他的意思,「慕容涼,這一下當作利息,如果我妹妹真的出事了,我會拿你的命相抵!」


  「哥……」很微弱的一聲低喚。


  繃緊在梁銳身體里的一根弦登時鬆了下來。


  他丟開慕容涼的衣領,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過身,看向病床。


  梁詩禾醒了。


  眯著眼睛,可能頭還很疼,她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梁銳快步走過去,跪在病床前,握著她的小手,「小禾,感覺怎麼樣?」


  梁詩禾又重新閉上眼睛,乾裂的唇瓣微動,吐出一個字,「疼。」


  慕容涼也顧不得腹部的疼。


  按響了病床的呼叫鈴。


  他算是知道了。


  梁銳遇上樑詩禾的事情,根本連最基本的理智都沒有。


  病人醒了,不該第一時間叫醫生過來檢查嗎?


  他一個勁兒的問問題有什麼用?


  梁詩禾的主刀醫生很快過來。


  四十多歲,慈眉善目,穿著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


  「醒了?」他站在床邊檢查。


  梁銳激動的說,「剛醒過來,喊疼。」


  醫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這麼小一個小姑娘,從兩層樓梯上滾下去,做了開顱手術,又昏迷了三天三夜,能不疼嗎?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接下來一段時間好好調養。」主刀醫生溫聲說,「小姑娘頭髮沒了,心情可能受影響,做家屬的好好開導。養病期間需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梁銳鬆了一口氣,點頭。


  慕容涼親自送醫生出了病房。


  折回來時,梁詩禾因剛醒來,還沒什麼精神,又昏睡了過去。


  梁銳守在她邊上,見到慕容涼進來,也沒有原先那麼劍拔弩張了,壓低聲音說,「出來吧,有點事跟你說。」


  慕容涼垂在兩側的手蜷了蜷,跟隨他出去。


  大抵也能猜到梁銳要說什麼。


  恐怕要讓他失望了。


  兩人站在寂靜的走廊上,梁銳一個轉身,一隻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她都已經死過一次了。你非要這麼冷血嗎?」


  他對慕容涼的評價一次比一次狠。


  絕情,殘忍,眼下又成了冷血。


  慕容涼不顧肩膀上傳來的疼,抿抿唇,淡淡的說,「除了做她男朋友,我什麼都能答應。」


  梁銳眉心擰緊。


  以前的慕容涼不是這樣的。


  他講義氣,為了朋友赴湯蹈火,他清冷卻不冷血。


  梁銳嘆息一聲。


  他其實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行為很過分,很自私。


  他憑什麼要求一個已經有了愛人的男人接受他妹妹。


  可他也沒有辦法啊。


  但凡有一點辦法他都不會讓慕容涼答應這種事。


  「不要求你做她男朋友了。」梁銳退讓了,低聲說,「就她養病期間,每天來看看她行嗎?」


  他怕梁詩禾醒來后不肯配合後續治療。


  她一心求死。


  恐怕連他這個哥哥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慕容涼,是她愛了五年,惦念了五年的人。


  他的話,她應該能聽進去一些吧。


  慕容涼點頭應下,據實說,「但我不會在H市待太長時間,後天會離開,之後會去M國。」


  梁銳:「……」


  後天就離開?

  他只在H市待今天一天和明天一天?

  那他答應有個屁用!

  慕容涼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心平氣和說,「等她醒了,我會跟她說清楚,不會讓她再輕生。」


  梁銳穩定心神,暫時放下了對他的成見。


  其實,沒有妹妹這一層關係在,他應該是很欣賞慕容涼的。


  兩個男人安靜坐在病房裡。


  壓低聲音聊著這些年發生的事。


  大多時候,是梁銳在說,慕容涼在聽。


  關於慕容涼這幾年的發展狀況,梁銳是很清楚的,因為梁詩禾一直在關注他,他每獲得一次獎項,她都會在他耳邊不厭其煩的念叨好幾天。


  中午,慕容涼叫了外賣,兩人就在病房裡吃了午飯。


  慕容涼這身份,確實不宜在外露面,被人拍到了都是麻煩。


  剛才進來一個換藥的小護士,看到慕容涼在病房裡,激動得差點尖叫起來。


  小護士及時忍住沒尖叫出聲,梁銳都該為她的職業素養點贊了。


  午飯後,慕容涼出了病房,給顧傾傾打了個電話。


  這個時間,那丫頭應該在吃午飯。


  果然,接通電話的時候,她嘴裡還嚼著東西呢。


  「涼涼?」


  「嗯。」慕容涼輕聲應了一聲,「在吃飯?」


  「恩恩。剛下戲呢。」那邊,顧傾傾放下放下筷子,主動問他,「梁詩禾她……」開了口,卻不曉得該說什麼。


  慕容涼沒打算瞞著她,只說,「她意外知道了真相,有點接受不了,輕生了。」


  顧傾傾捂著胸口,呼吸倏然一窒。


  輕聲了?

  梁詩禾她……她自殺了?

  一想到那麼年輕一個女孩子選擇結束生命她都覺得呼吸困難。


  那慕容涼現在怎麼辦?

  人家連命都不要了,他能怎麼辦?

  「她沒事吧。」


  慕容涼心情也有點沉重,說話的語氣並不輕鬆,「已經搶救過來了。你別擔心,安心拍戲,這邊有我。」


  「嗯。」


  她抿抿唇,掛了電話。


  卻沒有胃口了。


  梁詩禾沒事,她要是以死要挾慕容涼跟她在一起怎麼辦?

  慕容涼會答應嗎?

  應該會吧。


  畢竟那是一條人命啊。


  這世上沒什麼比生命更重要了。


  顧傾傾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顧傾傾!你想什麼呢!怎麼能那麼想梁詩禾。


  不會的不會的。


  她定定神,重新拿起筷子,心不在焉的挑起米粒往嘴裡送。


  下午兩點。


  梁詩禾醒了過來。


  比上午精神了一些。


  一雙靈動的眼睛眨了幾下,直直看向梁銳。


  梁銳依舊很激動,彎腰小聲詢問,「渴不渴?」


  梁詩禾抿抿唇,哼了一聲,秀氣的眉毛還是皺了起來。


  頭很疼。


  混混沌沌的。


  可看到哥哥著急擔心的樣子,她又不忍心表現得太難受。


  梁銳拿棉簽沾了沾水,滴在梁詩禾的嘴唇上。


  小丫頭特別乖巧地舔了舔唇,小聲說,「還要一點。」


  梁銳露出一個笑,又沾了點水,很快,乾裂的唇瓣變得濕潤。


  梁詩禾扭頭看向邊上的慕容涼。


  看了他許久,「哥,這個大哥哥是誰?好熟悉。」


  梁銳臉色一變,扭頭看向慕容涼。


  慕容涼的臉色也微微變動。


  叫來了主刀醫生。


  一番檢查下來,他將梁銳叫出了病房。


  「失憶了。」主刀醫生做出了判斷。


  「失憶?!」梁銳驚訝得瞳孔放大,「可她還記得我是她哥哥,還記得過去的一些事。」


  他剛剛問了,小禾連七歲那年的栽進游泳池的事都還記得。


  怎麼會失憶了?


  「選擇性失憶。」醫生說,「這是人在遇到危險情況下的一種自我保護,選擇忘記了令自己痛苦的回憶。當然,也與腦部受傷有一定關係。」


  「她現在這樣對身體有影響嗎?」


  「那倒不會。」醫生緩聲說,「身體會恢復到正常狀態。」


  梁銳抬手揉了揉眉心。


  「失去的記憶會想起來嗎?」


  醫生回復,「可能會想起來,半年,一年,三年五載想起來都很正常。也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人的大腦是身體里一個挺神奇的構造,精神類也是醫學上一個充滿神奇色彩的類別。這些都是說不準的。」


  醫生眼見他眉心皺著,拍拍他肩膀,安慰說,「別擔心,只是失去記憶而已,她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上天恩賜了。」


  挺脆弱的一個小姑娘,從幾十級台階上滾下去,腦部受了重創還能活下來真的是奇迹了。


  梁銳點點頭,轉身進了病房。


  慕容涼在病房裡陪著梁詩禾,這一會兒工夫,也猜到了她是失去了記憶。


  不記得他了。


  見到梁銳走進來,梁詩禾好像發現了什麼開心事,「哥,我想起來這個大哥哥是誰了,他是大明星是不是?我在電腦上見過。」


  梁銳抿唇,笑說,「是啊。」


  他抬手想要揉揉她柔軟的頭髮,才發覺她成了小光頭。


  眼中閃過一抹疼惜。


  「他怎麼在這裡啊?」


  慕容涼主動開口,「我跟你哥哥是朋友。」


  ------題外話------


  就醬紫啦,失憶了。


  覺得這是最好的結局了,如果不告訴她真相,以小禾的執著可能會一直糾纏慕容,如果告訴她真相,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快樂。所以讓她忘記了有關慕容的一切。


  吼吼,我si不si很有親媽范兒

  (搶樓還可以繼續,截止到晚上十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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