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你和楚心之不可能在一起
很明顯,有人想利用輿論的壓力,逼迫楚心之認罪。
不管在哪個時代,輿論都是一把利器,能挖掘世間的黑暗,能扭曲事實的真相,也能摧毀人的意志。
有利也有弊。
祁兵查到了散步謠言之人的id,顯示的位置是郊區的一家精神病醫院。
與此同時。
網上卻引起了軒然大波,支持相信楚心之的大有人在,也有不少人冷嘲熱諷。
「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盛家少夫人謀殺是犯罪行為,合該將她繩之以法!」
「呵呵,這年頭,以權壓人的事還少嗎?只不過沒被爆出來而已,盛家怎麼了?豪門貴族的骯髒事更多。」
「盛少夫人,不就是那個國民女神嘛,長相妖艷,心腸黑著呢,連殺人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坐等警察抓走!」
「盛老爺子竟然要這樣的孫媳婦兒,也真是人老了,糊塗了!」
「盛家的當家老爺子還是首長呢,還有那個誰,盛以輝,政界的外交大員,一個個的官職說出來嚇死人。我倒要看看盛家怎麼欺負人!」
這些鍵盤俠,也沒個證據,只會隨大流亂噴,顯得自己多麼有正義感,三觀多麼正。
一個個的,搞得跟看到了案發現場一樣。
楚心之的微博粉絲也不少,即便傳出了這樣的留言,她們依舊相信自己崇拜的女神,不會是殺人兇手。
心弦粉也不畏懼,與那些噴子打口水戰,力挺楚心之,並大呼還她一個清白。
其中,以「女神的小甜心」為首,在楚心之的第一條微博下刷屏。
「女神挺住,照顧好小寶寶。」
「女神挺住,照顧好小寶寶。」
「女神挺住,照顧好小寶寶。」
「……」
幾千條同樣的留言出現在楚心之的微博評論區下。
不知情的人隨意點進來,都會被這「壯觀」的一幕嚇到。
楚心之在瀏覽微博的時候,看到她們的留言,眼眶微熱。
她不是個感性的人,很少因感動痛哭流淚。
她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粉絲的力量。
她一直以為,她們的一句「女神」不過是叫著好玩,卻不曾想,在粉絲心中,她就是女神,她們獨一無二的女神。
楚心之給熱門評論中的第一人回復了消息。
「感謝你們的鼓勵,我很好,別擔心。」
幾乎是一瞬間,抱著手機刷評論的粉絲們都站出來回應楚心之。
「女神,我們一直相信你,清者自者,殺人這罪,我們不擔!」
「什麼鬼,我女神殺人了?不好意思,我耳朵有問題,聽不懂這句話。」
「我就知道我女神是清白的,噴子們都死開!」
「女神,加油!」
「躲在背後污衊我女神的人,祝願你,死的不要太難看!」
楚心之放下手機,心裡十分愧疚。
這件事,已經牽扯到盛家的名聲,爺爺的名譽,她心裡過意不去。
盛老太太拍著楚心之的肩膀,她就怕這丫頭多想,「楚丫頭,這件事我們心裡都清楚,與你無關,北弦已經去處理了,不要擔心了,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呢,可千萬不能傷神。」
「多大點兒事。」盛老爺子滿不在乎地輕嗤一聲,「我盛家,再大的風浪都經歷過,還真以為幾句話就能壓垮了?」
楚心之蹙著眉,依舊擔心。
梅麗芳這次做足了準備,想替她女兒報仇,可隱隱地,又覺得哪裡不對。
戚寧失蹤時,也沒見梅麗芳有多焦急,現在卻突然蹦出來,以自殺這種激烈的方式陷害她,太奇怪了。
戚邵東獲罪后,梅家失去了依仗,地位早就一落千丈。
梅麗芳哪裡來的自信能跟盛家對抗。
一步一步,跟計劃好的一樣。
盛老爺子見楚心之滿面愁容,放下了茶杯,「楚丫頭啊,咱沒做過的事,不怕!他們要說什麼就說去,反正,不痛不癢,更不會少一塊肉。」
明明是清正嚴肅的盛老首長,此時的語氣神態,卻像個無賴。
楚心之被逗得哭笑不得。
「爺爺,我沒事,我心裡素質強著呢,不會被他們的言論傷到。」
「那就好。」盛老爺子滿意地笑,「咱們吃著喝著,才不去管外面吵得多厲害。」
顧傾傾她們也打了電話過來問情況,楚心之都笑著回答,說自己沒事,一切都是別人在陷害,她們才放心。
醫院。
梅麗芳躺在病床上,得意地看著網上的輿論走向。
還是寧寧有辦法,想到這個主意,整死楚心之那個小賤人。
她倒要看楚心之怎麼翻身。
紅顏禍水!
利用盛北弦,害得邵東進了監獄,害得寧寧在外流浪,不敢歸家,害得他不能與丈夫、女兒團聚。
這一刀,能陷害到楚心之,值了!
梅麗芳正想著楚心之的慘狀,突然被走進來的兩人嚇到了。
盛北弦一身暗黑的西裝,似從地獄歸來。
站在病床前,面容森然嚇人,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
祁兵雙手背負,站在盛北弦背後,同樣一臉嚴肅。
個老女人,敢陷害少夫人,找死!
梅麗芳這才感覺到害怕,被子下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你們要幹什麼?我告訴你,警察在外面,你們不能對我做什麼。」
「警察!警察!」梅麗芳朝外面喊。
無人回應。
一股恐懼感從腳底升起,傳遍全身,渾身冰冷。
她怎麼忘了,盛北弦是誰,權勢滔天,區區幾個警察,還不是他一句話就打發了。
「盛北弦,你別忘了,這裡是醫院,我要是死了,所有人都知道是盛家做的!」梅麗芳慌亂,左右觀看,直到在病房的一角看到了攝像頭,才鬆了一口氣,「對,你不能殺我,這裡有攝像頭,你要是殺了我,外面的人就會知道。」
祁兵冷冷地盯著這個老女人的醜態。
陷害少夫人的時候,不是挺硬氣的嗎?現在怕成這樣?
祁兵哼了一聲,「順便提醒梅女士,病房中的攝像頭已經報廢了,意思就是,你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
「你騙人!」
盛北弦攏起眉心。
祁兵說,「梅麗芳,你恐怕還不知道,你有現在的下場,全拜你女兒所賜。你以為,她藏在精神病院就不會有人找到?太天真了。」
梅麗芳抓著被子,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可能,他們怎麼知道寧寧在哪兒。
盛北弦擅玩人心,他一定在耍詐。
一定在耍詐。
梅麗芳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慌張,可,手還是禁不住顫抖。
她什麼都沒了。
沒了家,沒了丈夫,她只剩下戚寧這個女兒,如果戚寧不在了,她不知還有什麼能支撐她活下去。
「給她看。」盛北弦冷聲道。
整個病房都是冰冷窒息的感覺。
祁兵走上前,站在病床親前,拿著手機,點了幾下,調出一個視頻。
視頻中,戚寧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她身後的背景,不是在醫院,卻是在一個陰暗的監獄。
「寧寧!寧寧!不……」梅麗芳雙目充血,瞪向盛北弦,「你把寧寧怎麼樣了?」
「你女兒的命握在你手中,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
「盛北弦!」梅麗芳嘶吼,腹部的傷口崩開了,不停流血,她疼得五官都皺到了一起,「你不能這麼做。」
盛北弦後退一步,冷眼看著梅麗芳掙扎。
怪得了誰?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觸了他的逆鱗。
上次綁架案的事,戚寧就該死,讓她過了這麼久安生日子,算是他的仁慈。
眼下人找到了,他就新賬舊賬一起算。
「梅麗芳,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現在,我只是要你女兒的一根手指,你若不識相,下一刻,我便要她的命!」
話音落地,祁兵從手機里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根斷指,血淋淋。
只一眼,梅麗芳就認出,那是她女兒的小拇指。
祁兵掏出錄音筆,「梅女士,說吧,錯了一個字,你知道的。」
梅麗芳雙眸燃火,語氣生硬,「盛北弦,逼出來的口供算不得數,不能做為證據,你想替楚心之洗白,打錯了算盤。」
盛北弦挑眉,俯視著梅麗芳,如高高在上的君王,梅麗芳在他眼裡,不過是渺小的螻蟻。
螻蟻安能撼動君王!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祁兵道。
盛北弦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再切一根手指……」
「別,別,我說!」梅麗芳尖叫,戚寧再斷一根手指,她會瘋掉。
祁兵點開了錄音筆。
梅麗芳紅著眼眶,一字一句,咬字清晰道,「楚心之沒有殺我,是我,為了替女兒出氣,自己朝自己捅了刀子,陷害楚心之。」
短短一句話,已經說明了重點。
祁兵蹙眉,似乎不滿意,「把事情的經過交代清楚。」
梅麗芳惡狠狠地瞪他。
「你女兒的命在我們手上!」祁兵威脅,將盛北弦方才的氣勢展現地淋漓盡致。
梅麗芳喉嚨哽住,不得不忍著腹部的痛,說,「我暗中混進了一樓宴會大廳,看到楚心之進了衛生間,我便尾隨她進去,我的刀藏在包里。楚心之出來時,我故意說話刺激她,激怒她,在她失神的時候,握著她的手,把刀子刺進自己的腹部。然後,大喊救命,引來了大廳中那些人。」
話落,梅麗芳後悔不已。
早知道,她就該將刀子刺進楚心之的肚子!
讓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
大不了一命換一命,她就替戚寧報仇了。
「我已經交代了事情的經過,你們現在可以放了寧寧。」梅麗芳知道與盛北弦作對沒好下場,這個時候逞口舌之快沒好處。
梅麗芳的想法很美好,奈何,她已經觸了盛北弦的底線。
哪怕賠上她的性命,都不一定能讓盛北弦順氣。
驚嚇了楚心之,驚嚇了他未出世的孩子,這筆賬,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算清。
盛北弦沉默,祁兵代為回答,「梅女士,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女兒之前僱人綁架少夫人,那些罪犯可都承認了。簡單點說,你女兒就是一綁架犯!」
「你說我們會放了一個綁架犯嗎?」
祁兵冷笑一聲。
他臉上的笑,刺激了梅麗芳,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被人耍得團團轉,「我要告你們!」
「歡迎打官司,說起來,我們鼎盛國際的律師好久沒跟人打官司了。」祁兵諷刺道。
拿到了證據,盛北弦自然不願意在此久留,轉身出了醫院。
兩人走後,梅麗芳氣急敗壞,在病房中大喊大叫,床邊的柜子都被推倒了。
聽說,傷口裂開了,進了急救室。
自作自受!
梅麗芳做的事,充分詮釋了什麼叫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戚寧在盛北弦手中,她想矢口否認那些供詞都不可能,盛北弦就是吃准了這一點。
祁兵拿著錄音筆去了警察局,盛北弦則驅車去了霍霆深的地下城。
戚寧確實被抓到了。
她倒是很聰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之前,霍霆深手下的人查遍了周邊城市,連國外都派人去查了,h市更是被翻過來找了個遍,卻沒找到人。
不曾想,戚寧就躲在h市郊區。
她藏身在一家精神病院,以患者的身份。
要不是梅麗芳鬧了這麼一遭,恐怕霍霆深還不會這麼快找到她。
盛北弦猜到梅麗芳背後有人出主意,順著她這條線索往下查,查到了一個月前,梅麗芳曾獨自一人去了那家精神病院。
「boss,你終於來了!」霍霆深從椅子上起身,見到盛北弦,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找了這麼久的女人,終於找到了,他可不是鬆了口氣嗎?
不遠處的一間陰暗的牢房中,關著兩個女人。
盛雨萱兩個月前就被關在這裡,盛北弦沒發話,霍霆深也沒弄死她,只是每天派兩個人折磨她。
她的身上,還披著送進來那天的床單,早就破舊不堪,散發著酸臭味。
她縮在陰暗的角落,兩個月沒洗澡,身上漆黑臟臭,頭髮都長了虱子,油膩膩地搭在頭皮上,打著結,多看一眼就會噁心得吃不下飯。
這就是h市人人稱讚的第一名媛。
戚寧也被關了進來。
她的情況比起盛雨萱,好了太多。
雖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可,她長發披肩,皮膚白皙,珠圓玉潤,一看就知道這段時間,她過得不錯。
可——
她的臉上泛著不健康的蒼白,大概是由於剛切斷了右手的小拇指,疼得沒了血色。
她的袖子上染了血,小拇指的位置空著,都是血。
戚寧跪坐在地上,頹敗驚恐。
她不知道死亡在哪一刻來臨,卻是知道,應該不遠了。
盛北弦一步一步走到牢房前,每一步都走得極慢。渾身散發著冰冷森寒的氣息,他站在一處,不怒自威。
修長挺拔的身軀在幽暗的燈光下被拉得很長,透著股陰冷。
燈光照射下,只能看清他的半張側顏。
稜角清晰的輪廓,線條立體柔和,長而圈的睫羽,每眨一下,都勾畫出惑人的弧度,挺直的鼻樑,使五官看起來冷峻非常。峭薄的唇,微抿,刀鋒一樣的弧度,可以想象,從這兩片唇里吐出來的字,該多麼的絕情。
盛北弦,天生就是寡情涼薄的人。
深沉內斂,清冷孤高,淡漠疏離,身份矜貴的他,從來都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彷彿他站在那裡,就是光,是耀。
戚寧抬頭,痴痴地望著盛北弦,即便他一心讓她死,她也不可否認,在看到他時,她的心跳加速,有種控制不住的感覺。
「北弦…。」戚寧眸中含淚,凄楚可憐。
盛北弦看著她,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的同情,吐出來的字,更是冰冷,「我的名字,你不配叫。」
一直縮在角落的盛雨萱,聽到了盛北弦的聲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她撥開覆蓋在臉上的頭髮,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盛北弦就站在那兒,隔著一段距離,她也看清了他俊美的容顏。
「弦哥哥,弦哥哥,你終於來了,我就知道你會救我的,你快帶我走吧,我一點也不想呆在這裡。」盛雨萱興奮極了,從角落爬了出來,爬到鐵柵前,伸出一隻手,想要觸摸盛北弦。
盛北弦後退一步,確保她的手指不會掃到他的褲腿。
他不會讓除了楚心之以外的女人觸碰。
盛雨萱怔了一秒,仍是露出欣喜的表情,「弦哥哥,你相信我。不是我推奶奶下樓的,奶奶是不小心跌下去的。真的,你相信我啊,奶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怎麼會那麼做呢?」
她的聲音綿軟無力,一方面是裝的,一方面是虛弱所致。
總之,聽起來十分柔媚,極容易引起男人的保護欲。
霍霆深搖搖頭。
這個女人已然是瘋了。
從關進牢房的第一天起,他就跟盛雨萱說過,抓她進來的人就是盛北弦。她死活不信,天天眼巴巴的盼望著,盛北弦會來救她。
現在,盛北弦來了。
不是為了救她,卻是為了算舊賬。
戚寧轉身看向盛雨萱,眼神極具諷刺,她今天被關進來時,看到了這個女人,沒想到她竟然是第一名媛盛雨萱。
她很好奇,盛雨萱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她不是盛北弦的妹妹嗎?
霍霆深嘖嘖了兩聲,搞不懂了,怎麼每個女人都對boss迷戀成狂,裡面的兩個女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弦哥哥,我…。」
盛北弦眉頭一蹙,立刻有人打開了牢房的門,盛雨萱還沒來得及欣喜,嘴巴上就被塞了一團臟布。
看boss剛剛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厭煩這個女人的聒噪。
「唔,唔!」盛雨萱不停地要晃著腦袋,掙扎著要把嘴裡的布拿出來。男人立刻將她兩隻手反剪在身後,用手銬鎖住。
盛雨萱說不出話,又掙扎不開,只能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盛北弦。
戚寧哂笑,「盛雨萱,你自欺欺人的本事我實在佩服,抓你進來的人就是盛北弦,你竟然還求著他放你出去,天真!可笑!」
不得不說,戚寧的心裡素質好得過分。
她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死亡,卻還能笑著嘲諷別人。
盛雨萱一直在搖頭,她不相信,就算弦哥哥不愛她,也絕對不會讓人抓她到這裡來,百般折磨。
霍霆深站累了,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斜靠在椅子上,兩根手指輕輕摩挲著血紅的唇,唇角漾出一抹淡笑。
看這些女人的醜態,可真有意思。
「boss,你說,先處理哪個比較好?」
戚寧的臉,比方才更白,白得嚇人。
她不能死!楚心之還沒死,她怎麼可以死!
戚寧爬著後退一步,想要遠離盛北弦,可,無論如何,她也逃不出這間牢房。
盛北弦冷眸橫掃,停在她們兩人其中一人身上。
「ok,我知道了。」霍霆深伸手,打了個響指,「盛家大小姐,見見你的老夥計。」
不多時。
兩個身穿黑衣的男人,牽著一匹黑狼從暗處走來。
「唔,唔,唔……」盛雨萱雙眼露出驚恐,不停地掙扎。
這匹黑狼,不知吃了她身上多少肉。
她清晰地記得,長獠牙刺進皮肉,撕扯下一塊肉的疼痛。甚至,她都能聽清楚,皮肉從身體撕扯下來的聲音。
每天晚上,她都會做同一個噩夢。
她夢到自己被一匹黑狼啃咬,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頭,而,盛北弦就站在一旁,睥睨著她。
這一幕,是要發生了嗎?
戚寧吞咽了一口唾沫,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往後退。
這是一匹狼,是一匹真正的狼。
即使沒親眼見過,她也清楚,狼是食肉動物……
披在盛雨萱身上的床單,在掙扎中掉落在地上,露出光裸的漆黑的身軀。
嘴裡發出嗚咽的聲音,雙眼被淚水模糊。
牢房的門再次打開,男人鬆開狼的鎖鏈,放它進去。
這匹狼,訓練有素,卻野性未除,它聽得懂人話,讓它咬誰它便咬誰。
泛著墨綠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盛雨萱。
這是它的獵物。
「唔,唔!」盛雨萱哭求地看著盛北弦,後者的目光根本沒在她身上。
黑狼一個猛撲,撕咬住盛雨萱的胳膊,用力一拽,她整條胳膊被生生得拽了下來,露出帶血的白骨。
「啊!」這一聲尖銳的叫聲,卻是從戚寧的口中發出。
戚寧瞪著還在啃咬盛雨萱的黑狼,圓滾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脫離,方才那一聲尖叫,她的嗓子已經啞了。
黑狼還在撕咬著盛雨萱,她的胳膊,大腿都血肉模糊。
嗚咽聲越來越微弱,無力。
戚寧扭頭看向盛北弦。
他側站著,沒去看盛雨萱,可戚寧卻能看清他一整張臉。
黝黑的眸中波瀾不驚,面色平靜。
這才是盛北弦,冰冷,殘忍,嗜血!
從來只聽外人傳言,鼎盛國際的盛北弦手段如何毒辣,狠絕。她不信,她不相信那樣優雅矜貴,如爵士一般的男人,會狠辣無情。
這一刻,她卻是真的信了。
很快,黑狼把盛雨萱吃了個乾淨,只剩下一顆骯髒的頭顱,白骨都被這隻狼嚼碎了,咽進了肚子里。
黑狼用嘴巴拱了一下黑漆漆的頭顱,鮮血淋漓的一團,骨碌碌滾到了戚寧的腳邊。
「啊!走開!走開!」戚寧蹲在角落裡,雙臂抱著膝蓋,頭埋在膝蓋里,逼迫自己不去看這血腥的一幕。
黑衣男人進去,將黑狼拉開,牽了出去。
戚寧心中的恐懼並沒有因此消除,她害怕,她不想讓那白森的獠牙扎進血肉中。
「盛北弦,求求你,讓我出去,我保證,從此以後消失在你面前,我可以永遠不回h市,永遠不會國內,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戚寧跪在地上哭泣,求饒。
眼前的男人不是她能駕馭的,他從來高高在上,不可攀。
「盛北弦,你放我出去……」戚寧啞著嗓子,匍匐在地上,如一灘爛泥。
盛北弦低垂雙眸,轉動著無名指上的婚戒,目光柔和了一瞬,聲音卻依舊冰寒刺骨,「晚了。」
兩個字,判了戚寧的死刑。
「綁架我的寶貝,還找人侮辱她,你猜猜你的下場會不會比剛才那個女人還要慘。」盛北弦一字一頓,說得極是緩慢。
戚寧渾身顫抖,如遭雷擊。
比剛才那個女人還要慘,盛雨萱是他妹妹,他都能讓她死無全屍,那麼她戚寧呢?豈不是要挫骨揚灰。
「盛北弦,不能,你不能殺我!」
盛北弦微勾唇角,綻出一抹邪肆的笑,「是,我現在是不能殺你,說,將你藏起來的人是誰?!」
音量陡然提高,刺進戚寧的耳膜。
戚寧掐著自己的脖子,咽下嘴裡的血腥,她搖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沒有人幫我,是我自己藏起來的,沒人幫我。」
她一直在重複著沒「沒人幫她」,盛北弦知道她在撒謊。
霍霆深冷笑,「哼,沒人幫你,你能奪過我們的追查?別開玩笑了。說吧,幫你的人是誰,說不定還能讓你死得舒服點。」
「剛才那個女人,可是被折磨了兩個多月,不知道你能扛幾個月。」霍霆深聲音低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沒人幫我,我是自己逃到醫院的!」戚寧搖頭。
轉過身,盛北弦眸中的殺氣已是抑制不住,他沒有耐心慢慢盤問了。
「殺了。」
話落,兩個黑衣男人進牢房將戚寧拖出來,往刑罰室去,那裡,各種折磨人的刑具都有,保證能把戚寧折磨致死。
「盛北弦,你不得好死!」
「盛北弦,你會後悔的!我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會報應在楚心之身上!」
「盛北弦,你和楚心之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哈哈哈,你不會知道……」
戚寧放聲大罵,尖叫聲充斥著整個地下層。
霍霆深擰眉,看向戚寧脫走的方向,「boss,戚寧擺明了知道點什麼?怎麼不繼續盤問?」
「幕後之人既然敢讓她落在我們手中,便是猜准了她什麼都不會說,再問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霍霆深點頭。
解決完一切,盛北弦伸手從酒架上拿出一瓶紅酒,打開,倒了一杯出來。
霍霆深抽了抽嘴角。
那是他好不容易搜羅來的名酒,收藏了幾年沒捨得喝,竟然被boss打開了。
算了。
已經開了,不喝白不喝。
霍霆深拿了個高腳杯,也倒了一杯。
靠近酒杯,輕嗅著,甘醇的酒香。
「boss,你在想戚寧的話?」
好歹在盛北弦手下七八年了,對他的脾性也了解了些,看著他的表情,便猜到他必然是對戚寧的話介意了。
凡是與楚心之有關的,boss都介意。
霍霆深啜了一口紅酒,「我覺得,與其查出到底是誰要害楚心之,倒不如從楚心之查起,把與她有接觸的人挨個查,總能找到些線索。」
盛北弦手一頓,睨了霍霆深一眼,「你准你叫她名字的?」
霍霆深:「……」
boss到底有沒有聽清他話中的重點。
「我錯了。」注意到盛北弦威脅的目光,霍霆深舉起雙手投降,「我去查盛少夫人的底細?」
盛北弦垂眸,乾淨剔透的酒杯壁倒映著他的眸子,眸色濃墨,像漩渦一般。他說過,會相信楚心之,會讓她擁有自己的小秘密。
之前讓祁兵查她,也只是簡單地查了家庭背景。
他知道,要霍霆深出手,查出來的可就不止這些,會將她從小到大的身世經歷都查出來,到時候,楚心之在他面前就是一個透明人。
他不願,也不忍。
「算了,以後再說。」稍微思索了片刻,盛北弦便放棄了。
霍霆深嘆息一聲。
boss用情至深啊!
「慕浥梟最近有什麼動作?」盛北弦問。
霍霆深搖搖頭,「明處搶鼎盛國際的案子,暗處搶極樂島的生意,動靜大的很,明顯在針對boss。不過,也引起了道上人的不滿。」
盛北弦眸子一縮,「是時候回敬他了。」
霍霆深一愣:「是。」
到了晚上。
網上的輿論風向,轉了個彎,紛紛指向梅麗芳。
只因,梅麗芳的口供傳到了網上。
鼎盛國際以誹謗罪起訴了梅麗芳,就連警察都站出來為楚心之說話。
心弦粉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回擊黑粉了,一眾黑粉紛紛被打臉。
回到盛家老宅,天色昏暗。
盛老爺子滿意地笑,「我已經看到了,事情解決得迅速,不錯。」
整整一天,老爺子都在關注網上的言論。
盛北弦掃視一周。
「楚丫頭吃完晚飯就回房了,這會兒估計睡下了。」盛老太太看出他在找楚心之的身影。
「吃晚飯了嗎?要是沒吃讓林嫂給你做一點。」盛老太太見盛北弦風塵僕僕,滿身疲憊,忍不住擔心。
盛北弦處理完事情就回來了,確實沒顧得上吃晚飯。
他點了點頭,林嫂立刻轉身去廚房。
「我去看看她。」盛北弦抬步,往卧室走去。
房間只亮著一盞暈黃的檯燈,被子撐起一個小小的凸起,盛北弦目光柔和,放緩腳步走過去。
楚心之睡得正香,蜷成一團,跟個小蝦米似的。兩隻手臂放在被子外,被子卷在腰間,露出一雙白皙小腳。
盛北弦忍不住笑。
抬手去撫摸她的臉,借著微弱的光,他才看清,她好似睡得並不安慰,小小的眉心微蹙著。
大概是為外面的事擔心。
真傻。
一根手指點在楚心之的眉心,輕輕揉著,像是要揉散她所有的煩惱。
睫毛顫了一下,楚心之睜開眼睛。
「醒了?」盛北弦有些惱,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勁兒太大了,將她弄醒了。
楚心之打了個哈欠,「幾點了,你剛回來嗎?」
「才剛十點。」盛北弦摟著楚心之,額頭抵著她的,含住她的唇瓣吮了一下。楚心之舔了舔唇,「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兒。」
楚心之嗅了嗅鼻子,皺眉道,「你去哪兒了,身上一股潮潮的味道。」話音落,又湊近他的衣服上聞了聞,「好臭。」
盛北弦:「…。」
她的嗅覺未免太靈敏了些。
地下城確實陰暗潮濕,帶著股子霉味,他自己都受不了。「我去洗澡。」
盛北弦拿過一旁的睡衣,去了浴室。
須臾,嘩嘩的水聲響起。
楚心之倒也沒了睡意,拿過床頭櫃的手機,開了機。
在網上看到了梅麗芳認罪的新聞,還有那則語音。
她看向緊閉的浴室門,唇角勾起,某人的辦事效率也太高了。
這才不到一天,事情就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盛北弦從浴室出來,正在擦頭髮,看到楚心之坐在床邊發獃。
「怎麼了?」
楚心之揚了揚手機,「我看到了,梅麗芳的招供。」
「不過,你是怎麼讓她認罪的?」梅麗芳寧願挨上一刀也要陷害她,怎麼會輕易鬆口。
語音口供她聽了一遍,梅麗芳將整件事完整的交代了,像是被人逼著說的。
盛北弦把毛巾仍在一旁,「那種女人,膽小怕事,嚇嚇她,她自然將整件事交代了。」
其中的細節,他不願讓她知曉。
他的寶貝,只需要呆在他的臂彎里,安心無虞。
他會擋住所有的風雨,護她頭頂的一片藍天。
楚心之點點頭,他說的,她便相信,不管怎樣,這件事,算是解決了。
「大少爺,飯做好了。」林嫂在門外喚了一聲。
盛北弦扶著楚心之的髮絲,「要不要再吃點宵夜?」
「不要,我夜晚吃得很飽。」
盛北弦起身,出了卧室。
楚心之躺在床上,點開了閱讀軟體。
她和蔣言玉共同追的小說——《酒歌》,停止連載了。評論區里一堆催更的讀者,作者巴山楚水也沒出來發公告說明一下。
巴山楚水不是日更作者,之前,都是每個星期更新一次,可,他已經兩個月沒更新了。
評論區里罵聲一片,罵他棄坑,不負責。
也有暖心的小粉絲,說要一直等他回來更文。
楚心之翻了翻評論,覺得沒意思,關掉了閱讀界面。
盛北弦吃完宵夜,已是十一點。
「還不睡?」盛北弦掀開被子上床,把她的手機拿過去,一個拋物線,扔到了床底的沙發上,發出砰的一聲。
楚心之:「……」
「以後少玩手機,輻射大。」盛北弦手掌貼在她的肚子上,「兩個小寶寶呢,得格外注意。」
盛北弦摸著她的小腹,已經能感受到隆起的弧度。
醫生說,懷著兩個寶寶會比一般孕婦更早顯懷,而且,到後期,肚子會很大。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他都有些心顫。
他的寶貝,本就瘦瘦小小,要是再挺著個大肚子,他都擔心站不穩。
手指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肚子,漸漸的,就變了味道,手從她的睡衣底鑽進去,揉著她細滑的肌膚。
楚心之抬眸,按住他的手,「別摸了,一會兒你難受了我可不幫你。」
盛北弦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眼眸似有火光流竄,「寶貝……」
「你別叫我,我要睡覺了。」楚心之把他的手從睡衣里拿出來,一扯被子,躺了下去,雙眸閉上。
盛北弦:「……」
狠心的小東西,半點不知道心疼他。
盛北弦雙手緊扣她的肩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灼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臉上。楚心之睜開眼睛,驚道,「盛北弦,你幹什麼?」
手掌順著她的肩頭往下滑,再次貼在柔軟水滑的腰肢上。
手指一挑,睡衣被盛北弦掀起,另一隻手抬起楚心之的頭,睡衣從她身上褪了下來。
動作一氣呵成。
「盛北弦!」楚心之呼吸猛地一滯。
盛北弦像是沒聽見她的話,聽見了也裝作沒聽見,與她十指相扣,舉著她的手壓在頭頂。
楚心之擰著眉,她覺得盛北弦有些瘋了,她知他慾望強烈,兩人在一起后,幾乎夜夜纏綿,她也都由著他鬧,可眼下,肚子里還懷著孩子。
盛北弦湊過去含吮她的耳垂,低聲哄著,「寶貝,老婆,我保證輕點兒來,不會傷著他們。」他比任何人都顧惜她的身體,已經三個多月了,他注意著些,應該沒問題。
身下的寶貝,水眸似狐,光滑瀲灧,芙蓉一般的面頰,粉唇像沾了水的玫瑰花瓣。這樣美好的她,他如何忍得住。
楚心之仍是蹙眉。
輕點兒來?
真到動情處,他哪裡會記得這些。
楚心之頭疼不已,偏生又不知怎麼拒絕他。
盛北弦一下一下在她脖頸處哄吻,帶火的手指在她腰間摩挲,徐徐往下,將她的睡褲連同小褲褲都一同褪下,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