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錦川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雲嘉,就當我沒心沒肺吧,明明知道你的感情,卻選擇視而不見,我只是覺得,你忘了我會活得比現在快樂。」楚心之說道,「蔣言玉是個好女孩兒,她心思細膩,最會心疼人,往往打碎了牙吞進肚子里也不願讓身邊的人擔心,我心疼她,也心疼你。哪怕你們是因為責任在一起的,我也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他們之間的事,她或許幫不上忙,該說的話她還是要說。
舒雲嘉淡笑,「心之,你從來不是沒心沒肺,你的心都給了盛北弦……」
「本來,你懷著孩子,我不想讓你知道一些事情。」
楚心之蹙眉。
「記得我在慈善拍賣會上跟你說的嗎?」舒雲嘉輕聲道,「盛北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楚錦書為什麼會進監獄,你該問問他。」
楚心之右手手指微微蜷起,抓著牛奶杯。
「你想說什麼?」
「是盛北弦陷害楚錦書,害他進了監獄。」
「你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舒雲嘉忘了一眼窗外,黑色攬勝就停在咖啡廳外,他淡淡道,「楚小喬昨天找我幫忙,想讓我救楚錦書出來。」
楚心之望著舒雲嘉,覺得有些陌生。
他都不像那個如暖陽般的男孩兒了。
「就算是他陷害楚錦書,我也並不覺得有什麼。」楚心之說。
舒雲嘉驚訝,轉頭看她,手抖了一下,沾上了幾滴滾燙的咖啡。
「為什麼?」他問道,「難道不覺得那樣的男人太過心狠手辣嗎?」
楚心之回答,「哪怕他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會傷害我,況且,我知道,他不會那麼做。楚錦書的事,北弦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弄垮楚氏集團。」
不為別的,就為楚錦書曾經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毀了她母親的幸福,包括給她下藥,這些賬她都是要算的。
如果楚錦書真是盛北弦弄進監獄,他也只是想給她出氣。
她又怎麼會怪他。
所以,舒雲嘉說的這些,對她並沒有影響,既不妨礙她心中對盛北弦的認知,也不妨礙她對他的愛。
「為什麼?!楚錦書是你的親生父親,我不相信你會這麼狠心!」他剛剛聽到了什麼?心之說她要整垮楚氏集團。
楚心之勾起紅唇,笑得嬌艷。
似是覺得有些口渴,低頭喝了兩口奶,道,「雲嘉,我覺得你從來沒真正了解過我,我其實一點也不善良,我的心也很冷,那些傷害過我的人,並非我不計較,我都記在心裡,等著有朝一日爆發。」
舒雲嘉有些失神。
很難想象,這樣的話會從楚心之的嘴裡說出來。
或許,就像心之說的,他從來沒真正了解過她。
「我跟楚錦書之間的事情,你不清楚,你這麼說我也不怪你。」楚心之說,「就這樣吧,今天約你出來,主要也是想問清楚你與蔣言玉之間的事情。」
楚心之起身,拉開椅子。
心裡到底有些不放心,「雲嘉,算我求你,對蔣言玉好一點,時間長了,你會發現她是一個很招人疼的女孩子,我希望你們能幸福。」
「等一下。」
楚心之腳步頓住。
舒雲嘉拉開椅子,繞到楚心之這邊,「最後一個要求,讓我抱抱你。」
楚心之看了一眼窗外。
「就一次。」便是他將來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楚心之遲疑了一秒,舒雲嘉已經擁她入懷。
在心中默默數著: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數到第五妙的時候,盛北弦已經沖了進來,一把拉開了舒雲嘉,將楚心之護在懷裡。
他的動作一點也不粗魯,必定是顧及楚心之懷著孩子。
拉開舒雲嘉后,幽邃的眼神帶著威脅,一句話不說,攝人的氣勢顯露無遺。
擁著楚心之離開咖啡廳后,盛北弦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擺著一張凍死人的臉,一聲不吭,只顧著放冷氣。
楚心之看出他是生氣了。
「雲嘉剛剛只是在跟我告別。」楚心之解釋。
「誰讓你叫他雲嘉的?!」這麼親密,偏生喊他的時候,一口一個盛北弦。
楚心之撫額,手肘撐在車窗上,「舒雲嘉剛剛只是在跟我告別。」
盛北弦動了動薄唇,臉色勉強好看了些。
車子一路行駛,路過一家甜品店。
「停一下。」
「怎麼?」盛北弦將車停在路邊,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了,「我想吃蛋糕了。」
盛北弦轉頭看著窗外一家甜品店,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她記得寶貝不喜歡吃甜食,尤其是蛋糕。
懷孕了,口味果然變了。
幫她解開安全帶,摟著她進了甜品店。
店裡都是女人,一個男人也沒有。
盛北弦進去,自然引起不少女人的側目。h市的盛北弦,誰不認識,縱使他身邊還站在楚心之,那些女人照樣露出火熱的目光。
盛北弦這樣的男人,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如今,楚心之懷孕了,說不定他就忍不住偷腥了呢。
女人湊到一起小聲地說著話。
盛北弦陪著楚心之坐在臨窗的座位上。
很快,服務員過來,楚心之點了一個巧克力味的蛋糕,還有一杯奶茶,盛北弦幫她把奶茶換上了純奶。
「問清楚了嗎?」盛北弦捏著她的臉,感受著指腹傳來滑膩的觸感。
「什麼?」
「寶貝想要知道的事情?」
盛北弦知道楚心之找舒雲嘉,是為了她那個朋友。
服務員過來,將一碟蛋糕和熱的純奶放在楚心之面前,眼睛偷偷地望了一眼盛北弦,嬌羞地將托盤遮住臉,轉身離開。
楚心之瞧見服務小妹的反應,抿唇笑了笑。
盛北弦的魅力,她自然知曉。
拿著小勺挖了一勺蛋糕放進嘴裡,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暈開,濃濃的巧克力味在味蕾上蔓延,真的是非一般的甜膩。
「舒雲嘉說,他喝醉了酒,跟……我朋友發生了關係,所以要娶她。」
話雖如此,她心裡總有些不舒服,大概她與蔣言玉的關係太要好了,陡然聽到這樣的事情,心裡接受無能。
盛北弦嗤笑一聲。
「說白了不就是酒後亂性?哼。」
楚心之抿了一口牛奶,「盛先生,你會不會有酒後亂性的時候?」她問這話時,也只是玩笑玩笑。
「我要亂性,也是跟你!」
楚心之:「……」
好吧,她承認,從來沒在耍嘴皮子上贏過盛北弦。
吃了大半塊蛋糕,楚心之有些吃不下了。
其實,她是不喜歡吃甜食,剛剛路過甜品店,也只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要吃一口。
楚心之將白色的小碟子推到盛北弦面前。
盛北弦挑起狹長的眉,好看的鳳目更是盯著楚心之的臉,不明所以。
「我吃不下了,不能浪費。」楚心之又將碟子往前推了推,把自個手中的小勺子給盛北弦,「你幫我把剩下的吃了吧。」
盛北弦攏起眉心,「寶貝,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
楚心之手肘撐在桌邊,她當然知道盛北弦不喜歡吃甜食。
她拿起勺子,挖了大大的一勺蛋糕,送到盛北弦的嘴邊,「可這是我喂的。」言下之意,必須吃!
楚心之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不少女生看了過來。
她就是這樣,想任性,想讓那些女人看著,盛北弦是怎麼寵她的。
盛北弦張了嘴,將勺中的一大坨蛋糕吃下去。
「好吃嗎?」
盛北弦舔了一下唇角,甜膩的感覺在嘴裡蔓延,他哭笑不得,「並不好吃。」這是實話。
楚心之又挖了一勺,送到他嘴邊,「再吃一口。」
盛北弦張口吃下。
店裡那些女生看得目瞪口呆,一方面震驚盛北弦能為楚心之做到這種地步,一方面暗罵楚心之的不知好歹。
沒見著盛少吃蛋糕時,五官都擰了一下嗎?他分明不喜歡吃。
還有,竟然讓盛少吃她剩下的蛋糕,這……
楚心之一手撐著下巴,笑得正開心。
盛北弦咽下了兩口,只覺得甜得發齁。
楚心之將小勺扔進碟子里,湊過去吻在他的唇角處,伸出舌尖將他唇角沾染的黑色巧克力舔乾淨。
這般大膽的動作,楚心之做起來沒有絲毫羞赧之色。
真是……
盛少也太由著這女人了。
稍稍退開,「結賬吧,我們回家。」
盛北弦有些貪戀唇上的柔軟,卻也知這裡不是親熱的地方。
服務生過來,盯著盛北弦的唇,臉色泛紅。
「一共兩百零一。」
楚心之咋舌,這家甜品店是有多高檔,還是最近物價上漲,一塊蛋糕一杯奶,就要兩百零一。
盛北弦從錢夾中掏出三張一百的放在桌上,甚至懶得親手遞給服務生。
起身擁著楚心之離開了。
坐上車。
盛北弦捏著楚心之的後頸,「小東西,你剛剛故意的吧。」
「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楚心之裝傻。
「還裝?」
楚心之沖著盛北弦甜甜一笑,「偶爾吃吃甜食,能愉悅心情,孩兒他爸。」
盛北弦唇邊的笑放大,吃甜食能不能愉悅心情他不知道,不過這句「孩兒他爸」著實將他愉悅了。
小東西,三兩句話就把他哄好了,太容易!
車子一路開回盛家老宅。
出去逛了一圈,楚心之的心情尤其好,進門時,若不是盛北弦擁著她,她都能蹦起來。
果然,要時常帶她出去走一走。
盛北弦的心情也不錯,眉梢都帶著笑。
進屋后,看到錦川也在。
他的神色看起來不太對,眼眶紅紅的,尤其看到楚心之時,激動地站起身來。
「錦川先生。」楚心之笑著跟他打招呼。
盛老爺子看到錦川的樣子,微微嘆息。
這種事,還是讓他親自開口吧。
他也沒想到,錦川竟然是楚丫頭的親生父親,消息太過震驚,連他也沒怎麼回過神。
「楚丫頭,先過來坐下。」盛老太太說。
楚心之隱隱覺得有事,聽話地坐在沙發上,盛北弦陪在她身邊。
錦川將檔案袋裡的資料抽出來,放在楚心之面前。
「楚楚,我才是,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楚心之先是一愣,隨即笑開,「錦川先生,你別開玩笑了,我知道你與我母親感情深厚,但這話,我不信。」
她一臉堅決。
盛北弦已經探出指尖,捏住了茶几上的紙。
上面幾個大字映入眼帘。
dna親子鑒定報告書。
上面的被鑒定人一欄,清晰地寫著錦川和楚心之的名字,翻看到最後一頁,父系可能性為99。9999%
也就是說,楚心之是錦川的女兒。
盛北弦內心的驚駭也只是一瞬,面上便平靜下來。
楚心之不可能答應跟錦川做這種親子鑒定,是錦川,擅自做主,拿了楚心之的頭髮。
盛北弦把報告書扔在地上,抬頭,目光冷漠地望著錦川。
「錦川先生想幹什麼?發現楚楚你的女兒,急著認回?」盛北弦冷哼一聲,霸氣十足,「你要認回楚楚這件事,就算她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一個未盡一點責任的父親,有什麼資格站在她面前,認回她。
他絕不同意!
「北弦!」盛老爺子提了音量。
再怎麼說,錦川是楚丫頭的親生父親,是他的老丈人,這麼說話,太失禮了。
盛北弦睨了一眼,臉色更冷硬,盛老爺子差點沒氣死。
盛老太太看向楚心之,這件事主要看楚丫頭的意思,別人說再多也沒用。
楚心之抿了抿唇。
把盛北弦扔在地上的親子鑒定報告書撿起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一個字,連上面那些她看不懂的基因位點,她也看了一遍。
最後看到那個鑒定結果。
她與錦川是父女關係?!
「楚楚,我知道,想要讓你承認我這個父親很困難,但,我當年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那些後悔的話,錦川知道說出來也沒用,他哽著嗓子,「楚楚,我想做一個父親。」
楚心之低著頭,半邊的髮絲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
錦川說,他想做一個父親。
他想認回她?
盛北弦見她的樣子,心都揪了起來,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寶貝,不管你做什麼,我都在。」
嘴上說著不同意錦川認她,可她自己要答應了,他還能阻攔?
說到底,他心裡,只在乎她的感受。
楚心之抱著盛北弦的腰,也不顧盛老爺子,盛老太太,還有一屋子傭人在這裡,她就這麼緊緊抱著,頭埋進他懷裡。
在進這個屋子之前,她的心情明明很好,現在,她彷彿覺得整顆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悶的難受。
錦川怎麼就成了她的父親?
怎麼可能。
看到楚心之的模樣,錦川心裡更是難受,揪疼得窒息。
「錦川先生,你先走吧。」盛北弦抬頭,語氣絲毫不友善,甚至冰冷無情。
錦川看向楚心之,她還懷著孩子,情緒不能波動太大。
「楚楚。」錦川走了兩步,蹲在楚心之面前,「我心裡明白,你一時不能接收,我會等你,做我的女兒。」
他欠了文青太多,欠了這個女兒太多。
他得知楚心之是他的女兒時,心裡欣喜,更多的是慌亂。
他害怕,楚心之不肯認他,就連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如果當初他沒出國,沒丟下文青,是不是就能親眼看見他們的女兒出生,長大。
楚心之從盛北弦懷裡抬起頭,眼神冷漠。
「要想讓我承認你這個父親,不是很困難,而是,根本不可能。」楚心之一字一句,冷冷說著,「你有沒有想過,認回我,於我母親來說,是多大的侮辱!一女侍二夫?而且這二夫還是親兄弟?」
「雖然是楚錦書那個禽獸害了我母親,可,讓她痛苦一生的人卻是你!是你,讓他每天都活在煎熬中,直到死,也要忘記你!」
「你走吧,不要再來見我了,我不會承認你是我父親,永遠不會。」
錦川一臉痛苦,他知道這麼做會於文青名譽有損。
可——
他真的太想認回楚心之這個女兒了。
「錦川先生,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急著認回楚楚,你該先了解,她過去的十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錦川走了。
帶著滿身的疲憊與傷痛,離開了盛家老宅。
夜晚,楚心之只吃了幾口,便不肯再吃了,盛老太太心疼她,勸她多吃兩口,可,剛吃下去就吐了出來。
楚心之很少有孕吐反應,猛然一下子,把盛老太太嚇得不輕,也不敢再勸她。
回到房間,盛北弦幫她洗了個澡,抱著她躺在床上。
楚心之一直抓著他的襯衫。
「盛北弦,我難受。」
「我知道。」盛北弦一下一下撫著她的髮絲,她心裡難受,他也難受。
他同樣知道,他愛的女孩兒心底是柔軟的,她在怨錦川,但絕不是恨他。
在楚心之的心裡,文青的死,一直是個坎。
過去,她以為是高蕾害死了文青,所以她想盡辦法查高蕾的底細,後來,高蕾死了,又將恨意轉移到楚錦書身上,如今,楚錦書也進了監獄,她心裡所有的支撐都倒塌了,沒怨的人了,也沒恨的人了。恰巧,這個時候,錦川出現了,他才是楚心之的父親,楚心之便怨上了他,覺得文青的悲劇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女孩兒,活得多幸苦,要靠著那些怨恨才能逼自己走下去。
「寶貝,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兩個呢。」盛北弦將她的頭按到懷裡。
楚心之輕嗯了一聲。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認錦川。」
「不想就不想,我的女人,身價不低,不必給錦川當女兒。」
楚心之一手搭在他的胸前,耳朵貼在他火熱的胸膛上,聽著他砰砰的心跳,覺得安心。
「寶貝,吃點東西好不好,夜晚肚子會餓,寶寶也會餓,兩個小傢伙還等著你進食兒呢。」盛北弦輕聲哄著。
誰說盛北弦不會哄人,他一兩句話就叫楚心之舒服了許多。
「嗯。」
盛北弦拿了個靠墊放在楚心之身後。
出了房門,盛老太太焦急不已,「怎麼樣了,楚丫頭她……」
「奶奶別擔心,她肯吃東西了。」
盛老太太忙點頭,「這就好,只要肯吃東西就好,廚房裡還溫著雞湯,給楚丫頭端過去。」
「讓奶奶擔心了。」
「說的什麼話,突然冒出來一個親生父親,擱誰身上都受不了,楚丫頭又懷著孩子,情緒自然比一般人要重一些,你多陪她說說話,莫讓她鬱結。」
盛北弦點頭,去廚房端了雞湯。
幾天過去。
到了蔣言玉結婚的日子。
h市最大的教堂,拋去上次胡成剛和盛雨萱那場鬧劇,這個教堂依舊是很神聖很唯美的地方。
楚心之在家悶了幾天,終於能出來透透氣。
盛北弦陪同楚心之前來。
教堂門口放著兩人的結婚照,舒雲嘉神色冷淡,蔣言玉勉強微笑。
楚心之站在門口看了好一陣。
「進去吧,外面涼。」
前來的賓客並不多,多半是蔣家的親戚。
舒家老爺子聽到自己唯一的孫子要成婚,自然從國外匆匆趕來。聽說,昨天剛到的h市,陪同他回來的還有唐念念。
陶媛,顧傾傾都過來了。
好姐妹要結婚,她們肯定要過來。
雖然,這個婚結得莫名其妙。
楚心之跟盛北弦說了一聲,跟著陶媛和顧傾傾上了二樓新娘休息室。
陶媛提著裙子,轉身看楚心之,「我要以為你最先結婚呢,畢竟肚子里已經有貨了,誰知,顏如玉突然殺到你前面去了。」
楚心之笑笑,「離我結婚也快了。」聽盛北弦說,已經在準備了。
「那我豈不是又得準備份子錢?」
「嗯哪。」楚心之笑,「我要一個大紅包。」
「打個商量,等我結婚的時候,能翻倍著來么?」
顧傾傾搖頭,對陶媛無語了。
直接戳破他的幻想,「首先,你得有個男朋友。」
陶媛:「……」
人艱不拆知不知道。
「心心,顏如玉到底為什麼這麼快結婚啊,你知道嗎?」顧傾傾之前一直忙著拍戲,《悲傷城》殺青后,又忙著接了兩個廣告,實在忙。
便是今天,也是求了卡琳許久,請了一天假。
她實在搞不懂,蔣言玉怎麼說結婚就結婚了。
太早了。
陶媛抓了抓頭髮,「其實我沒弄明白,當我看到新郎是舒膚佳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問題了,舒膚佳不是喜歡楚楚……」
走到休息室的門口,陶媛的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現在舒雲嘉是蔣言玉的丈夫,當著她的面說她丈夫喜歡另一個女人似乎不大好,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她的好朋友。
「你們過來了。」蔣言玉站起身,迎接。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很美。
披肩長發被挽起,固定在頭頂,蕾絲頭紗被她掀起,搭在腦後。
蔣言玉不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很美的女人,她不似楚心之那樣的妖嬈,不似顧傾傾那樣明艷,也不似陶媛那樣可愛,她很耐看,便是看著這張臉,就會相信她心地善良、柔軟,是個招人心疼的女孩子。
蔣言玉的目光,越過前面兩人,落在楚心之身上。
「之之……」
楚心之往前走了兩步,抱住她,「祝你幸福。」
蔣言玉眼眶發酸,「謝謝。」
如果再來一次,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她會不會選擇走同樣的路。
「都說新娘子是最美的,這話果真不假,搞得我都想結婚了。」顧傾傾也給了蔣言玉一個擁抱。
蔣言玉收起心思,彎著唇角,「只要你顧大小姐想結婚,朝外面吼一聲,h市的青年才俊還不排成隊讓你挑選。」
顧傾傾:「……」
陶媛心裡最好奇的是,蔣言玉這女人是怎麼跟舒雲嘉暗度陳倉的,完全沒有一點預兆,兩人就在一起了。
舒雲嘉,是大帥哥一枚,蔣言玉絕對賺到了。
「顏如玉。」
「嗯?」
「你什麼時候跟舒雲嘉在一起的?這兒也沒別人,跟我們說說唄。」陶媛的性子就是這樣,藏不住事,心裡有什麼就問出來了。
蔣言玉臉色微變。
楚心之剛要說話,蔣言玉直接笑笑,「我是喜歡他,才嫁給他的,沒什麼。」
說完,看向楚心之。
楚心之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不多時。
蔣父,蔣母都過來了。
他們才知道,舒家原是大門大戶,只因之前一直定居在國外,親戚朋友甚少。
婚禮即將進行,楚心之三人便下了樓,留蔣父,蔣母跟蔣言玉說話。
前面大廳。
盛北弦一臉冷漠地坐在位置上,時不時有人前去搭訕,但見他一臉冰冷,說了沒兩句話就悻悻離開。
楚心之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你怎麼看著心情不好?」楚心之轉頭看他。
「你不在,還指望我心情會好?」
楚心之:「……」
盛先生最近是越來越會說情話了。
半個小時后。
婚禮進行,歡快的節奏響起,蔣言玉挽著蔣父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舒雲嘉面前。
舒雲嘉站在盡頭,眼睛卻不由看向楚心之。
他的腦海中從沒構想過這樣的畫面,他在聖潔的教堂,迎接著一位新娘,而他最愛的人坐在貴賓席。
心臟又抽疼起來。
舒雲嘉擰了一下眉,掩下不適。
上次去醫院看過了,說是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需要慢慢調養。
隔著一層頭紗,蔣言玉看向前方的舒雲嘉。
她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痛苦,至少這一刻,她是快樂的,就夠了。
蔣父將蔣言玉交到舒雲嘉手上,「小玉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她,她是愛你的。」
舒雲嘉垂下眼帘,每個人都告訴他,蔣言玉是愛他的,所以他要娶她,可他呢,他明明愛著心之……
怔怔地看著手心中的手,便是不看臉,他也知道這隻手不是心之的。
蔣言玉動了動手指,舒雲嘉回神,兩人轉過身面對神父。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
眾人乘坐專車到了事先預定的酒店,舒老爺子訂了五十桌酒席,為了撐場面,蔣家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拖家帶口的前來參加了。
場面尤其熱鬧。
楚心之和盛北弦自然坐在貴賓一桌。
盛北弦向來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從頭到尾都冷著臉,不過眾人也都習慣了h市盛北弦的一貫處事風格。
他能前來,已經是給蔣家莫大的面子。
蔣父、蔣母也在這一桌。
說明什麼?
說明盛北弦可是代表著蔣言玉娘家人這邊。
蔣父喜不自禁,招呼著楚心之吃菜,熱情地給盛北弦倒酒。
蔣言玉陪著舒雲嘉挨個敬酒,她知道他的身體不好,事先讓人將白酒換成了水,便是這樣,一桌桌下來,舒雲嘉也有些疲憊。
蔣言玉不忍心,尋了個理由說自己身體不舒服,才免了剩下幾桌的敬酒。
唐念念陪著舒老爺子坐在另一桌,這一桌上坐著的都是舒家的親戚。
兩人走到老人面前。
「爺爺,我代替雲嘉敬您一杯。」蔣言玉穿著一件紅色的晚禮服,襯得身材纖瘦,她端著酒杯,面帶微笑。
舒老爺子原本聽說舒雲嘉要結婚,已經夠震驚了,回國后,才發現他的結婚對象不是楚心之,卻是一戶普通人家的女兒,心裡難免不滿。
眼下,兩人都走到這一步了,他也不好擺臉色。
笑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蔣言玉仰頭,將杯中的酒都喝光了。
「哎,少喝點兒。」站在她身後的顧傾傾提醒,「夜晚還要洞房呢,可別喝醉了。」
楚心之懷孕不方面,伴娘就陶媛和顧傾傾。
陶媛笑著拍了拍蔣言玉的肩膀,「顧長腿說的沒錯,少喝點,剛剛都喝了好些了。」她轉頭看向舒雲嘉,「舒膚佳,你怎麼也不體貼一下我家顏如玉啊。」
蔣言玉臉色一白,有些不自在。
面上仍舊掛著僵硬的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千杯不醉,這點酒對我來說小意思。」
蔣言玉跟舒老爺子打完招呼,又去蔣父蔣母那一桌。
舒老爺子看了一眼舒雲嘉的背影,直覺,他並不開心。
唐念念的目光,在蔣言玉身上停留,這就是雲嘉哥喜歡的女孩子嗎?可她覺得這個女孩子並不優秀,甚至她覺得舒雲嘉一點也不開心,就連蔣言玉的表情就是奇怪的。
「舒爺爺,雲嘉哥喜歡的女孩子是她嗎?」唐念念問道。
唐念念在國外一直陪伴在舒老爺子身邊,她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舒老爺子待她跟親孫女一樣。
舒老爺子惦念著她媽媽將心臟給了舒雲嘉,心裡對她更是憐惜。
「我常在國外,也不清楚他的事,匆匆忙忙結婚,連我都嚇了一跳。」舒老爺子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鄰桌的楚心之。
穿著一件暖黃色的外套,坐在盛北弦的身旁,臉上帶著淺笑,十分幸福的樣子。
她眉眼精緻,面容姣好,一舉一動也是優雅得體,舒老爺子知道,自家孫子從來都喜歡她,奈何兩人沒有緣分。
夜晚十點。
舒雲嘉和蔣言玉回到別墅。
卸下滿身疲憊。
這棟別墅是舒老爺子另外準備的,比舒雲嘉之前那個公寓不知大了多少倍。
舒家的產業除了在澳洲,美國那邊也有不少,之前一直由老爺子的親信打理,近來,舒雲嘉的身體在好轉,便都交接在他手上。
「你的身體還好嗎?」蔣言玉也很累,捏了捏肩膀,給舒雲嘉倒了一杯溫水,「我上次見你在醫院拿葯了,需要吃藥嗎?」
舒雲嘉冷著臉,解開脖子上的領帶。
偽裝了整整一天,回到這裡,當真是偽裝不下去了。
「以後,在這個家,你可以當我不存在,想做什麼都可以,只一點,不要打擾我。」舒雲嘉說完,從沙發上起身,往樓上走,「對了,你的房間在二樓左轉第一間,當然,你想住哪一間都可以,除了我的卧室和二樓盡頭的一間房。」
話落,舒雲嘉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
蔣言玉癱坐在沙發上,雙腿僵硬。
心臟像是被人剜了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暴晒,血肉模糊,卻無人在乎,甚至,覺得不解恨,在上面跺了幾腳。
太疼了。
蔣言玉抓著沙發,彎下腰,將臉埋在膝蓋中。
半響,直到半邊身子都麻了,她才緩緩站起身。
去廚房下了一鍋麵條,因為頻頻跑神,導致麵條有些糊,撒上點蔥花,看上去才算好些了。
蔣言玉盛起兩碗,端到客廳。
今天一整天,兩人都沒吃一口飯,她早就餓了,想來舒雲嘉也是餓的。
蔣言玉抬步上了二樓。
這是她第一次進這棟別墅,對於裡面布局並不了解。
舒雲嘉說過,二樓左拐第一間房是她的卧室,那麼他的呢,是哪一間?
突然覺得十分諷刺。
新婚第一天,新娘和新郎就要分房睡。
不過,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她,即便有些難受,也不會太難接受。
二樓的房間有六間,蔣言玉一間一間的找,在倒數第二間找到了舒雲嘉,房間一絲光亮都沒有。
舒雲嘉坐在地上。
這是蔣言玉打開燈之後,看到的畫面。
刺眼的燈光亮起,舒雲嘉眼睛微眯,看向蔣言玉,「滾!」
蔣言玉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到,「我煮了一點面……」
「我的話你聽不懂?我讓你滾!」
蔣言玉咬著下唇,轉身離開。
以她的性子,別人要這麼對她,她早就吼回去了,可那個人是舒雲嘉啊,是她喜歡的舒雲嘉。
她怎麼忍心對他說一丁點傷害的話。
蔣言玉捂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嗚咽的聲音。
下到一樓。
她突然覺得這棟房子空蕩蕩的,好冷。
她一個人蹲在桌子旁,手指僵硬地握著筷子,將和著眼淚的面一口口吞進肚子里。
夜涼如水。
蔣言玉抱著被子,一整夜未曾合眼。
幾日過去。
天氣正好,陽光暖照,清風微拂,盛北弦抽空帶她到公園裡散步。
正值春季,公園裡十分熱鬧,景色也優美。
沿著一條白色的石頭小道往前走,兩遍都是盛放的花朵,有好些花楚心之都叫不出來名字。
「盛北弦,你看那個紫紅色的,什麼花?」
「盛北弦,那個黃色的呢?」
「盛北弦,那邊一簇簇的粉紅色是什麼花?」
盛北弦拉著她的手,哭笑不得,每次出門都跟出了籠的小鳥一樣。
楚心之抱著盛北弦一隻胳膊,笑容比花還要嬌艷,脖子上圍著米白色的圍巾,襯得她的皮膚白皙剔透,陽光下,她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妖嬈至極,幾乎要晃花了盛北弦的眼。
「慢點兒,當心腳下。」
「嘿嘿,這不是還有你嗎?」楚心之沖他笑,「你能讓我摔著?」
盛北弦伸手點了一下她鼻尖,她倒是摸透了,他確實不會讓她摔著。楚心之腦袋往後挪了一些,「嗷」的一聲咬住盛北弦剛剛點她鼻子的那根手指。
「小東西,你屬狗的?」
「你昨晚不是說我屬狐狸的嗎?前晚還說我屬貓兒,大前天晚上還說我屬豬,今天怎麼又屬狗了?」
盛北弦:「……」
垂眸看著食指上月牙形的齒痕,抿唇笑了笑。
可不是小狗么,都會咬人了。
兩人挽手走了一段路。
「盛北弦,我累了,不想走了,你背我吧。」楚心之賴在原地,伸出兩隻手臂。
盛北弦看著她,「昨天誰跟我說,孕婦要適量走動,不能悶在家裡,這才走動了多大會兒,就累了?」
「我是說了,適量走動,我今天走的已經夠多了,再走就要超量了。」
盛北弦:「……」
他怎麼覺得自己天天被忽悠呢?
楚心之伸著胳膊,「背吧背吧,這條路人少,肯定不會被人看到盛先生有失形象的一面,到前面那條路再把我放下來。」
盛北弦挑了挑眉心,「寶貝以為我是在乎形象?」
「哎呀,盛先生不在乎形象!太好了,那就一直背著吧。」
「……」
每天都在被套路。
盛北弦蹲下身子,楚心之準備趴到他背上,他卻突然轉過身,看著楚心之的肚子,「你確定背著不會壓到小寶寶?」
「不會,才兩個多月呢,肚子還沒鼓起來。」楚心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每天嗜睡加能吃,她都快懷疑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兩個小寶寶。
盛北弦想了一瞬,便蹲下身來。
「上來吧。」
楚心之趴在他的背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盛北弦背起她,沒走兩步就遇上了錦川,還有同行的趙佑和葉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