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四十二章 犧牲
禁制之後，是陣法。
陣法之後，又是禁制。
一重接著一重，彷彿沒完沒了。
……
這一天，方駿眉等人，站在一片山腳下，看著前方，前方是一片灰色霧氣籠罩的地帶，濃郁之極，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什麼東西。
而他們身後，則是大片大片的破碎之地，沒有霧氣，一覽無餘，全是已經被破掉的地方，直通大海而去。
眾人目光，雖然看向前方，但也神識戒備著其他地方里，若有業障怨靈出來，立刻就會被發現。
大部分修士，均是法寶在手，若有魂影通怨靈來襲，第一時間就可展開反擊。
……
方駿眉等對神識敏感的修士，均清晰的感覺到，側面遠方的霧氣里，有神識鑽出，看著自己等人。
這樣的情況，從未停止過，也沒有什麼可格外注意的。
……
時間點點過去，很快到了正午時分。
白豪烈目光陡然閃了閃，感覺到掃向自己的神識，似乎多了一些，起碼七八道。
「都小心一些，他們來了更多修士了，或許會有什麼大動作。」
白豪烈傳音給所有人。
眾人聞言，心神一凜，更加戒備起來。
……
那霧氣中此刻，已經站著十來道身影，眼中浮現著罕見的決絕之色。
「天齊，他們警覺性很高，這一計……只怕不光不能成，還枉送了我們這邊這幾位道兄的性命。」
有人說道。
「能成的。」
鬼天齊點頭說道，咬音格外的重，彷彿要把某個信念，傳遞給眾人一般，一雙眼睛里的神色，更是堅定無比。
「若你們出陣之後，再施展那一手，當然是遲了。我要你們就在這裡施展，等兩息之後再出去，再用一息的時間，閃到他們身邊去，然後——總之，連一息的躲閃時間，都不要給他們。」
鬼天齊再道。
身邊的一干業障怨靈，聽的微微一楞，馬上就點頭同意。
「接下來，就是我們登場，我們會為你們報仇的！」
鬼天齊又道了一句，雙手一用力，將一雙拳頭，勒的咯咯作響起來。
大半修士，也開始摸出了法寶了，殺氣騰騰。
……
「若沒有其他問題，便開始吧。」
鬼天齊轉過頭來，朝著身邊三個老者模樣的業障怨靈，看了一眼，這一眼，悲哀歉然，更有悲憤之色。
三個老者，卻是極洒脫一笑。
「諸位，我們三人先去了！」
其中一人，豪邁異常的道了一句，又與另外兩人，交換了一記眼色。
無聲無息間，三人身上，同時蒸騰起元神對轟逆流的氣息，卻又沒有立刻衝出去。
「一。」
「二。」
鬼天齊小聲念叨起來。
唰唰唰——
二字才落下，三個老傢伙，彷彿三道閃電一樣，狂衝出了陣去，才出得陣來，就是施展魂影通，直奔白豪烈等人的方向。
……
那禁制之邊，白豪烈等人，始終戒備著。
三人一出陣來，就察覺到了，也察覺到了他們身上傳來的元神對轟逆流的氣息，當然明白他們要幹什麼。
「散開——」
白豪烈發出了一聲雄獅般的怒吼，一張老面孔都有些扭曲起來，話音還沒出口，自己身上，已經是雷霆電光閃爍，踏出天步通。
方駿眉，鴻玄道人……等等所有會天步通的修士，都幾乎是同時踏出了天步通，反應可說快到毫顛。
但仍有一些不會天步通的修士，急的麵皮大抽，一邊施展自己最快的身法神通飛去，一邊開啟防禦神通。
……
轟！轟！轟！
再下一刻，就是三聲巨大的爆炸聲起。
瞬間天搖地動，以三人爆炸處為中心，爆發出了三股毀天滅地般的恐怖力量，向著四面八方里，滾滾絞殺了過去，速度飛快！
氣浪所過之處，一切實物，彷彿汽化了一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萬馬奔騰已經不足以形容這一刻的景象，那是天崩地裂，世界沉淪！
「啊——」
逃的最慢的修士，是個不會天步通的年輕女修，儘管已經施展出了自己最拿手的身法神通，還是被氣浪飛快追上。
砰！
隨後，便是防禦神通如紙糊的一般被轟的粉碎。
隨後，是衣衫成齏粉。
隨後，是肉身消弭，香消玉隕。
一尊祖竅後期的修士，汽化成煙，身死當場！
……
那氣浪，卻沒有因此結束，還在滾滾絞殺向四方。
第二個！
第三個！
第四個！
……
業障怨靈一族的這些老傢伙，算準了時間，所有不會天步通的修士，幾乎是剛剛逃出去，自爆就開始了，哪裡逃的掉！
……
白豪烈，鴻玄道人，方駿眉等人的情況，當然好的多。
倉促之下的一踏，就是幾十里，第二踏，就是幾百里，那氣浪奔騰的再快，也追不上他們的速度。
但仍有幾個慢了一絲絲的，在第一踏之後，被拍飛了出去，雖然沒有立刻身死，但也是嘴角吐血，五臟六腑生疼。
……
三個祖竅後期的老傢伙，同時自爆，威力可說極強，直衝海島邊緣的方向而去，若非還有未解去的陣法禁制，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量，保管整個萬壑山島都要毀了。
而再又幾息之後，還沒有等氣浪完全平息下來，這一邊的霧氣中，一群業障怨靈，已經沖了出去，掠向了那氣浪。
「死！」
鬼天齊沖的最快，來到一個人族老者的身後丈許處，就是一拳砸向了對方的腦袋。
這人族老者，正被轟的耳朵轟鳴，心神未定，防禦神通又已經炸裂，根本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來。
砰！
氣浪之中，又是氣浪之花炸開。
又是一個人族修士，隕落在當場，而且還是天步通修士。
……
砰砰——
氣浪之中，轟擊聲起。
或是被殺，或是惡戰一起，場面又亂起來。
……
此時此刻，白豪烈等人雖然逃的更遠，但依舊以神識看著身後的景象，見到屠戮景象，個個也是怒火中燒。
對方這一手，真是把他們算計的太狠。
唰！
白豪烈一個轉身，就是迎著氣浪飛去。
方駿眉，鴻玄道人等人，也是回身殺去。
……
「小子，受死！」
白豪烈第一個就找上了鬼天齊，將死雷拳狂轟而去。
鬼天齊也不傻，早看著眾人的動靜，馬上就是魂影通逃去，速度飛快，根本不給白豪烈施展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機會。
但其他幾個業障邪靈的速度，就有快有慢了，有人飛快逃去，有人——被方駿眉，鴻玄道人的道不同神通給留住。
砰砰砰——
緊接著，就是仙風道骨等人，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
這場自爆動靜，幾乎可說是驚動了島中的所有業障怨靈，也包括鬼龍天尊。
老傢伙打坐的大殿，有禁制包裹著，禁制之外，又有大陣守護，即便是這樣，還是感覺到了大殿輕微的震動。
「不妙，這幫小子惹出事來了！」
鬼龍天尊幾乎是一蹦而起，飛一快的解去禁制，朝外衝來，神識也是狂掃而去，可惜要經過那重重陣法的蜿蜒隱秘縫隙，速度比無阻礙狀態是慢多了。
等到找到動靜來處的時候，發現白豪烈等人，正在圍殺著最後兩個業障怨靈，個個下手狠辣。
「豈有此理！」
鬼龍天尊當即就是怒喝。
身上黃黑色光芒閃了閃，就要趕來救援，但馬上意識到，肯定來不及了，趕過去也無用。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突然打起來了？」
老傢伙再喝了一聲，終是沒有去救援，先奔議事大殿而去。
……
那一邊，戰事很快落下，氣浪也漸漸開始平息。
眾人立在氣浪中，神色難看。
這一番下來，十五人又縮減到了八人，八人之中的大半，還是白豪烈的老隊員，果然實力堅強！
而尋找輪迴印記的道路，就是這麼慘烈，就是這麼難！
……
呼——
那一邊，狂風一嘯，鬼龍天尊進了大殿之中。
「天齊呢，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突然又與他們打起來了，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鬼龍天尊咆哮著問道。
問的人是鬼無月，殿中修士，以他為首。
鬼無月面色難看，其他業障怨靈更是垂下頭去，不敢言語。
「說啊！」
鬼龍天尊一把攝來鬼無月。
「……天齊大哥……說……既要你活著……也要族人活著……安排了幾位前輩……去自爆了……」
鬼無月斷斷續續說道。
鬼龍天尊聞言，一陣心神恍惚，他能怪誰呢？
……
篤篤——
正在失神間，身後已經傳來腳步聲。
鬼天齊領著五六個殘存的修士，走了進來。
鬼龍天尊轉過身來，看著他們，目光複雜之極，既有惱怒，更有深深的悲哀。
鬼天齊等人，定住腳步，垂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一陣死一般的沉默！
……
「白豪烈他們，戰鬥經驗豐富無比，感知，反應，全是最頂尖的，除非是你抱著他們自爆，否則都哪有容易算計上？殺了幾條雜魚，是有什麼用，就能扭轉局面了嗎？」片刻之後，鬼龍天尊終於咆哮出聲，指著鬼天齊的鼻子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