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顧師重臨
第七百八十四章 顧師重臨
一般來說，只有聽的懂人類語言，且靈智不低的妖獸，才能從聽人類的講道當中，有所得。
當年那隻聽道靈獸，顧惜今記得清清楚楚，應該是屬於野獸的一支，沒有一點妖獸的氣息，當年之所以沒有殺了它，或者趕走它，只是不屑而已。
而對方，真的聽懂顧惜今講道了嗎？
這是它們的種族天賦，還是當年那頭聽道靈獸，是個異類？
世事之奇，太難預料。
顧惜今心中感慨。
……
「他的同類，在經過這數千年下來，變的越發的爭強好鬥起來，戰鬥力也是越來越驚人起來。」
青年說道：「爭學之道的精髓，彷彿烙印到了它們的骨子裡一般，但又變的格外的偏激一般，令的他們的每一個族類，都爭強好勝。」
聽到這裡，顧惜今目光再閃，
「不光它們的性子在改變，它們的種族數量，也變的越來越龐大，而且似乎演化成了好幾個部族一般，在地下世界里，爭鬥不休！」
青年接著說道：「這繁衍和爭鬥的結果便是，山中的地下世界，被他們挖掘的越來越空，已經開始朝著城外的農田地下，蔓延了過來，一些農田，已經出現了坍塌，不光糧食絕收，聽說還有好幾個村民，掉進地下深處，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三人哦然。
到了這裡，算是明白了一個大概。
「它們吃人嗎？」
顧惜今問道，聲音有些冷。
「這倒是不曾，只是若他們一直擴張下去，不光外面的村莊要完蛋，只怕白帝城，也要塌陷進地下深處去。」
青年說道，神色擔憂。
顧惜今微微點頭。
「城中百姓，如今都是什麼態度？」
顧惜今再問。
青年道：「城主府那邊，主張組織兵士，對它們進行剿滅，但遠謀公他們，因為那靈獸一族，也曾聽顧師講道，又沒有真正害人的緣故，有些不忍心下手，反對剿滅他們。至於其他百姓，多是心神惶惶，不知所措。」
顧惜今再次點頭。
思索了片刻，又詢問了那聽道靈獸一族的方向位置，便告辭離開。
……
出了太廟，三人神識，就飛一般的向著城外地下方向里，蔓延了出去，速度飛快。
沒一會的功夫，季奴嬌和風剪梅的面上，就露出幾分嫌惡之色來。
怪不得她們，這所謂的聽道靈獸一族，實在是長的既丑又噁心，其形如人如猿，但只有三四尺高，身披野豬般的鬃毛，毛色烏黑，目光既狡且凶，乍一看去，有若一頭小惡鬼。
僅只是一隻，只會使人感覺到嫌惡。
若是在一大片開闊的地下空間里，有著無數只，就要使人起上一身雞皮疙瘩了。
若這些傢伙，再互相撕殺著，啃咬著，咬的血流成河，那就更令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這怪物的兩隻眼睛里，充滿了爭鬥般的神色，彷彿那就是他們，活著唯一的使命一般，能夠繁衍的那麼多，簡直是個奇迹。
看了幾眼，二女就收回目光。
顧惜今卻是依舊看著，不光看著，而且神色還越發的古怪起來，起了沉吟之色。
過了片刻之後，他的眼中神色，越來越亮起來。
「哈哈哈哈，一飲一啄，如同天定啊！」
到了最後，顧惜今大笑著說道，眼中全是熠熠神采。
「大師兄，你到底在說什麼？」
季奴嬌問道。
和風剪梅均是一臉疑惑之色。
顧惜今聞言，壞壞一笑，說道：「我若是告訴你們，你們以後，只怕就要再沒有一點，與我歡好的興緻了。」
這話風轉的……
二女聞言，頓時玉頰飛紅，啐了一口。
顧惜今又是哈哈一笑。
笑聲落下之後，馬上就正經起來，目光無比睿智深邃道：「你們兩個，還記得之前，在翠桐山坊市裡，我說的那條可能的實現道心第一變的道路嗎？」
二女想了想，就馬上點頭，很快就反應過來，均都神色古怪起來，彷彿渾身都汗毛立起了一般。
「大師兄，你不會……要元神附體到這聽道靈獸一族身上吧？」
風剪梅有些不能相信般的說道。
顧惜今微微點頭。
「不錯，我當年一念之下，造就了這個種族的變化，當時沒有在意，如今想來，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顧惜今神色堅決道：「我要附身到最笨最蠢最弱的那一頭聽道靈獸身上，只憑這個種族如今天生的爭念，殺出一條不世之路來，成就我的道心第一變！」
二人聞言，心中震然。
果然是非常人行非常事。
「可是，你記憶需要封印嗎？畢竟你已經學會了那麼多的神通法術，就算附身到了他們身上，也應該能修鍊吧。」
季奴嬌問道。
「不，已經不用了！」
顧惜今道：「因為不是附身到人族身上，不需要踏上道途的緣故，我也就根本不需要修練，哪怕我還記得修鍊之道，我也不會去動用，我要以聽道靈獸的方式，去成為最強最耀眼的那一個。」
二女點了點頭。
顧惜今說不會去動用，就肯定不會去動用。
而他超凡的修道悟性，在這樣的局面下，顯然也因此沒有了用武之地。
不過……二女想一想，還是覺得有些滲人，以後說不定真要沒了和顧惜今歡好的興緻了。
想到這裡，面色又是紅了紅。
「現在怎麼做？」
風剪梅問道。
「當然是不能讓他們把聽道靈族一族滅了。」
顧惜今道：「你們兩個，幫我一下，一起設置一些阻攔的陣法禁制，將聽道靈獸一族，控制在山中範圍里。這之後，也要麻煩你們，幫我守護肉身。」
二女自是點頭同意。
說干便干，出了城去，就布置起來。
……
轉眼便是黃昏時分。
城外的鄉民們，最先感覺到了異常，那日日困擾他們的，聽道靈獸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不只是如此，山中的霧氣，似乎也格外的多了幾分起來，比往常要濃厚的多，令的那山野，多了幾分朦朦朧朧的神秘之感。
鄉民們心思淳樸，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什麼謠言四起，更沒有去山中探察。
日落之後，便是黑夜。
白帝城中，家家戶戶，燈光亮起。
這一晚，遠謀公沒有什麼食慾，飲了幾口濁酒之後，反而覺得更加煩躁起來。
爭學之術，重在一個爭字，而不是重在殺字，這位表面冷肅威嚴，實際內心仁慈的長者，內心是十分反對濫殺聽道靈獸一族的，但他又想不出阻止它們繼續擴張下去的好辦法來。
「爺爺，外面為什麼這麼亮啊？」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那不怎麼愛吃飯，卻貪玩的小孫子，陡然問道，聲音懵懂。
一家子聞言，一起朝門外院中看去，一起呆住了。
今天的院中，彷彿披著一層金光一樣，好似有金光，從遠方照來一樣，的確是亮到有些異常。
遠謀公眨巴了幾下老眼，就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其他人，也一起走了出來。
來到院子里，微微掃了幾眼，就發現那金光，不是從天而來，而是從不遠處的地面方向，散發出來。
「爹，那個方向，好象是太廟的方向。」
一個青年說道。
遠謀公聞言，眼中露出思索之色來。
「宣兒，備馬，立刻載我去太廟！」
幾息之後，遠謀公就喝道，瞳孔有不尋常的神采亮起。
「是！」
那剛才說話的青年，應是之後，馬上就去備馬。
很快，就策馬長街，朝太廟而去。
……
其他人家裡，不少凡人百姓也發現了異常。
有人不知所措，有人慌亂起來，也有不少人，同遠謀公一樣，已經開始朝太廟的方向趕去。
嗡——
遠謀公才行出數里之遠，陡然有浩大的嗡鳴之聲，從太廟的方向里傳來。
只見那個方向里，先是金光陡然大盛起來，隨後只見那金光，衝天而去，漸漸凝結成了一尊老者的身影來，大約有七八百丈之高，城中各個方向里，無論遠近，清晰可見。
袍帶逶迤，目光嚴肅凜然，俯視著城中的方向。
「顧師，是顧師，快停車！」
遠謀公看的目光大震，大喊起來，手拍欄杆，神色激動。
馬車很快停住。
遠謀公罕見利落的下馬，跪地就拜起來。
此時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城中百姓，跪倒在地，高呼顧師，神色虔誠又狂熱。
……
「城中百姓，爭家子弟聽真！」
片刻之後，那顧師的身影，開口說話起來。
「聽聞城外山中，有聽道靈獸後代做亂，擾亂蒼生，吾今特重回人世，為你等解決了此患，自今日起，那聽道靈獸一族，永困山中，不得離開，爾等亦不得擅入山中，以免枉送了自己性命。」
聲音蒼勁又洪亮，傳向四面八方的城內城外，餘音不絕。
一連道了三遍，方才停止。
「拜謝顧師！」
「顧師慈悲！」
拜謝之聲，如潮水一般起來。
尋常百姓們，固然是興奮之極，那些爭家子弟，更是激動的無法自己，遠謀公老淚橫流。
這一生，能夠見到這一幕，死亦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