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炎公已去
第一百九十章 炎公已去
任平生死了，秦衣仙重傷。
唐杞則是沒添多少新傷的逃走，此人利用種種形勢，翻雲覆雨，可說將方駿眉玩弄於鼓掌之間，實在是個了不得的姦邪人物。
對上這樣的人物，恐怕大多數的正氣修士，都要吃虧。
……
下一步該如何做，方駿眉心中，一陣迷茫，而想起炎公的那樁機緣，又有萬般苦澀涌了上來，眉頭猛皺。
「走吧，我先送你回火山那邊療傷。」
無論如何頭疼，方駿眉都要理出一個先後的頭緒來。
「道友若是還打算去追殺他，儘管去，我在附近找個地方，就能療傷恢復。」
秦衣仙說道。
「不，你傷的太重了，我不放心，我親自送你回火山那邊，讓閃電守護你，你把靈犀鳥借給我，讓它帶著我去追蹤。」
方駿眉目光堅決。雖然他聽不懂靈犀鳥的話，但事急從權，只好上路之後，再連比畫帶猜了。
秦衣仙拗不過他，終是同意。
……
駕御遁光，又花了不少時間，先將秦衣仙送到了之前的火山陣法里，閃電這一次倒是機靈了，明顯察覺到方駿眉情緒不對，沒有再撒潑。
「閃電，秦仙子就留在這裡療傷，交給你來守護，除非是我回來，否則任何修士來，無論他們說什麼，都不要理會。」
方駿眉神色異常嚴肅的叮囑他道：「唐杞這個傢伙擅長易容之術，千萬不可被他騙了。」
方駿眉不是個喜歡和擅長玩計謀的人，面對唐杞這種對手，只能逼自己去想的更周全一些。
閃電鄭重點頭。
「阿靈，你跟著方道友去，不必擔心我，路上只管追蹤那個傢伙的蹤跡。」
秦衣仙也在吩咐那靈犀鳥。
靈犀鳥嘰喳著答應。
這兩人的寵物，也是互補益處，竟在這樣一個微妙的局勢里，來一個暫時互換主人。
「仙子除非傷好，或者等我回來了，否則都不要離開這裡。若你傷好之後，我還沒有回來，閃電會帶著你找到我的。或者留一張玉簡在這裡給我，我和靈犀鳥去找你。」
方駿眉又對秦衣仙吩咐了一句。
秦衣仙點了點頭，說起來，她的年齡比方駿眉大上許多，但相處久了之後，方駿眉深不可測的實力，更穩重的性子，和當然不讓般的擔當，越來越令秦衣仙感到心折佩服，甚至生出了幾分莫名的感覺。
「道友，你可否不要再叫我仙子，叫我衣仙就可以。」
秦衣仙凝視著方駿眉，目中似有羞怯的柔情閃過，仍然有幾分蒼白的面頰上，陡然有紅暈升起，聲音也變的格外溫柔起來。
方駿眉看的目光一呆。
他不是情場上的初哥了，這種眼神，他在阿黛兒的眼睛里見到過，甚至在楊小慢的眼睛里，也曾隱約見到過，雖然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他對秦衣仙，也無男女之意，但若是直接拒絕了，肯定也不合適，畢竟只是一個稱呼。
微一沉默之後，方駿眉點頭道：「當然可以，你叫我駿眉便行。」
秦衣仙聞言，抿嘴一笑，點了點頭，眉目之間，全是從未有過的女人味道。
「我走了！」
方駿眉最後道了三個字，再不耽擱，轉身而去。
……
再次上路之後，方駿眉很快將多餘的情緒排出腦海，專心追蹤起來。
先是到了之前大戰的那處風雪狂鷲的巢穴附近，然後從那裡開始，追蹤著唐杞的氣息而去。
離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唐杞的氣息已經淡了不少，再加上這裡的天地環境的原因，更是若有若無。
一路之上，又是不斷的變化著方向，與妖獸之間的打鬥也不少。
和靈犀鳥之間的交流，當然是連蒙帶猜。
又是數月過去。
這一天，來到一處看不到盡頭的冰川海面樣的地域邊緣附近之後，靈犀鳥落在凍結海面的某一處上，用尖尖的嘴巴，在冰面上啄了幾下，隨即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
「他的氣息到了這裡消失了？」
方駿眉反應極快的問道。
靈犀鳥點了點小腦袋。
方駿眉靈識鑽進冰層里，朝下看去，很快就發現，這處地方的冰層，與旁邊明顯有些不一樣，彷彿是先被打碎了，隨後又補凍上的一樣，現出一個層層而下的窟窿的痕迹。
一直鑽到十數里深，才到了並未凍結的有流水的水域，水域之下，當然是半個人影也無。
「他從這裡鑽了一個窟窿下去，進了海里了。」
方駿眉朝靈犀鳥說道：「還能接著追蹤嗎？」
靈犀鳥聽到他的話，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又急又快。
「不能？」
方駿眉黑著臉問道，哪裡聽的懂它的話。
靈犀鳥又是一陣嘰嘰喳喳，從那聲音里透露出來的語調，就知道不是簡單的不能兩個字。
方駿眉黑著臉思索了片刻，問道：「是否進了水中之後，他的氣息，會再一次的大幅度減弱，與無法追蹤，已經沒有多少區別？」
聽到這一段話，靈犀鳥連連點頭。
方駿眉說不出話來，不得不感嘆唐杞這個傢伙的狡詐，他這一路的逃亡時，必定用了極多的辦法，但最後被他撞上了入水這一條，他撞對了。
這片海有多大，方駿眉根本不知道，地圖玉簡上也沒有顯示，也就是說，方駿眉對唐杞的追蹤，暫時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想想唐杞此人擅長改頭換面，下一次說不定當面碰上，方駿眉都未必認得他出來，心中不免懊悔起，之前沒有問問喬元是有什麼方法盯上他的。
「你能一直記得他的氣息嗎？」
方駿眉問向靈犀鳥。
靈犀鳥點了點頭。
方駿心中梢松，好在還有靈犀鳥。
唐杞之事，到這裡既然要放下，方駿眉也不再多留，朝那火山的方向趕回去。
……
一路過來，沒有見到半個修士。
回到那火山中的陣法里后，見秦衣仙和閃電均都無恙，秦衣仙的傷勢又好了不少，方駿眉才徹底放下心來。
「駿眉，追蹤的如何？」
見他安全回來，秦衣仙也是高興，眉目之間，洋溢著小兒女般的歡喜之意。
方駿眉聳了聳肩，露出一個莫可奈何的神色，將事情簡單說了說。
「這個傢伙，竟然又溜走了？」
秦衣仙聽完，也是咋舌，同時亦說此人入水后，氣息變的更淡的事情道來，再追蹤下去幾乎是不可能。
「根據喬元所說，此人擅長改頭換面，以後再尋找他的時候，恐怕還要麻煩衣仙你和你的靈犀鳥。」
方駿眉說道，這件事情，顯然不會到此結束，就算他不做，不動峰的其他幾人，也會追查下去的。
「好啊。」
秦衣仙笑著回答，她現在越看方駿眉越是歡喜，巴不得與他攜手共闖修真界，當然不會拒絕。
方駿眉看著她眼中的情意，卻是目光微閃了一下，有種說不出來的頭疼感覺，他對此女，的確是沒有什麼男女之意的，但為了追蹤唐杞，又不得不在以後，再次與她走到一起。
「我要回南方去了，還有一樁重要事情趕著去做，你是和我一起回南方，還是等到傷好之後獨自回去？」
方駿眉問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
秦衣仙說道。
就知道是這個答案！
旁邊的白馬閃電，瞥了秦衣仙一眼，神色鬼馬，連他都看的出來，秦衣仙對方駿眉動了心了。
「走，立刻出發。」
方駿眉乾脆說道。
……
上路之後，直奔南方的溫暖之地而去。
離開極地冰原之後，是荒涼的草原地帶，到了那裡之後，向東南方向而去，秦衣仙依舊陪伴在方駿眉身邊。
二人初始趕的極急，路上幾乎沒有休息，全靠補氣丹來恢復消耗掉的法力。但在某一天的時候，方駿眉慢了下來，搞的秦衣仙摸不著頭腦。
只有方駿眉自己知道，百年之期，已經到了！
若那位名叫炎公的前輩，是個守時如金的人，那麼此刻只怕已經離開，早一點去，晚一點去，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方駿眉心中雖然苦澀，但也無可奈何。
好在他的心胸向來開闊，只打算去了斷了最後一絲期望，對於這樁機緣，已經不強求，甚至連秦衣仙也沒有避嫌的與她分開。
……
這一日，二人終於到達了顧惜今所說的那處地方。
這是位於乾國東北方海邊的一處小漁村，只有百十戶人家，房屋大多簡陋，處處透著民生艱難的味道。
誰會想象得到，這裡曾經住過一個凡蛻期的劍道大能，而他在這裡做什麼，感悟什麼，恐怕就連天河道人和顧惜今，都未必猜的到。
隔著遠遠，靈識掃過全村，方駿眉沒有看到半個炎公樣子的長者，心中又是一陣黯然。
「老人家，我們來這裡拜訪一位叫炎公的長者，敢問你可知道他在哪裡？」
遠遠落地，再走進村裡，方駿眉尋了一個六七十歲模樣的老者問道。
老者警惕的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是何人，與炎公是什麼關係？」
方駿眉笑了笑道：「在下是炎公的一個遠房孫輩，最近才打聽到他在這裡，特來探望。」
老者聞言，沒有再多疑，回道：「炎公在一個月前，突然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村裡的兒郎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他年歲太高，只怕只遭了什麼不測了」
說完，搖頭嘆息而去。
果然已經離開！
方駿眉無聲唏噓，心頭一陣失落湧起，這天底下的機緣，果然不是他一人獨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