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賽馬大會-學騎術
又過了兩周,阿娜爾發現澤依同和頓珠都開始忙碌起來。她仔細一問,原來還有兩月就是一年一度的那曲賽馬大會,除了賽馬,方圓幾百里的牧民都會帶著他們的貨物前往,也算是交易大會,而澤依同家,就需要在賽馬大會上換夠來年的必需品。
澤依同家有馬兩匹,牛十五頭,羊四十隻,在牧民中條件真心算不上多好,起碼澤依同和頓珠的藏服就不是十分華麗的。每個藏民都有那麼幾套傳統藏服,除了出席節慶日,也是每個藏家女兒最好的嫁妝之一。
阿娜爾聽頓珠說,有錢牧民家的女兒,一件好的藏服能值幾十萬,用的最好的料子,最好的綠松石,而她家的牛羊不多,只怕以後也沒多少陪嫁,雖然澤依同現在才十二歲,頓珠怕女兒出嫁寒酸,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嫁妝了。
「澤依同的莫啦眼睛不好,大前年帶她去檢查說是白內障,動手術又要好幾萬,賽馬大會冠軍有十萬元獎金,我們要去搏一搏。」
頓珠一邊整理積攢下來的皮毛,一邊和阿娜爾嘮家常。她的漢話不太好,和阿娜爾聊天有些吃力,但阿娜爾覺得頓珠說話間,帶著一種對生活不放棄的朝氣。
「頓珠姐,我能去參加賽馬大會嗎?」
在這個家吃住,阿娜爾也不知道能為這個家做些什麼,若真能贏了那十萬塊獎金,應該對澤依同家來說很有用吧?
頓珠盯著她:「你會騎馬?」
阿娜爾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
第二天澤依同牽了一匹馬出來,和阿娜爾到沒有牛羊的地方練習騎術,阿娜爾果然是不會騎馬的,澤依同興高采烈當了小老師。
看著十二歲的澤依同在馬背上翻飛自如,不時做出點驚險動作,阿娜爾對兩個月後的賽馬大會上,自己贏取冠軍的想法有些赫然。
她這兩月,能超過那些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牧民嗎?
阿娜爾小心翼翼騎上馬背,澤依同先是牽著韁繩慢慢走,走了半天,阿娜爾覺得自己適應了馬背上的搖晃,便叫澤依同鬆開了韁繩。
馬兒開始小跑起來,阿娜爾開始還挺直了腰背,後來馬突然加速,她不得不俯下前身以減少風的摩擦力。
風在她耳邊呼呼而過,吹跑了澤依同先前別在她耳邊的一朵紫色小花。草原上帶著冷氣的風灌進阿娜爾的脖子里,嘴裡,鼻子里,她眼睛半眯著,由開始的緊張,很快鎮定下來。
「放鬆,放鬆身體,隨著馬背起伏!」澤依同在身後大喊。
今天這馬兒不知道怎麼回事,越跑越快,阿娜爾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澤依同眼睛里閃過驚慌,打著呼哨,試圖讓馬停下來,然而她家的牧馬卻越跑越快。
阿娜爾猜想多半發生意外了,她此刻能做的,就是緊緊抱住馬脖子,不被它顛下去。風聲變得呼嘯,馬蹄將草原的鮮花踐踏,原本和諧的氣氛毀於一旦。
澤依同往蒙古包跑去,她家還有一頭小馬,雖然跑得不快,有勝過無,希望能趕上阿娜爾的馬!
……………………
阿娜爾一直很鎮定,雖然馬兒似發了狂,她卻不像第一次遇見這樣的險事,有那麼一刻,阿娜爾在馬上上,還有空閑去想,她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難道這樣的危險常常遇見?不然潛意識裡怎麼絲毫不怕。
放鬆了身體,隨著馬背的起伏而起伏,阿娜爾緊緊抱住馬脖子,草原在她視野里退去,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銀色的湖泊。
發了狂的馬兒漸漸慢下了速度,等到了湖邊,它已經整個安靜下來了。
阿娜爾揉了揉被顛地有些散架的大腿,順著滑下了馬背。
聽頓珠說她就是在一個銀色湖泊旁邊發現了昏迷的自己,會是眼前這個嗎?
阿娜爾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若是這個湖邊真的是救她回去的地方,會不會遺留下一些證明她身份的線索?這是阿娜爾期待之處。但要是這裡也沒有發現,她對找回自己是誰,更沒有信心了。
頓珠說其實可以去派出所查查她是誰,阿娜爾對次沒報太大希望。她連姓名都不記得了,若是以前沒有犯罪記錄,單靠面部比對,要想在華夏十幾億人口中找到她的身份,恐怕難度不小。
最重要的是,心底里有一個聲音似乎在叫囂,她得靠自己的力量,找回失憶前的「阿娜爾」,不然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湖面在陽光下泛著銀色的冷光,平靜的像一面玻璃鏡子。
阿娜爾走進湖邊,濕地上看到了許多凌亂的腳印,知道這個湖應該有很多動物來飲水,那就代表湖水是沒有問題的。
阿娜爾伸手摸了一下湖水,冰寒刺骨,幾乎將她的手指凍住了。
這是雪水融合后的湖泊吧?這樣冷。
她搓了一下手,往手心哈著熱氣,活動了一下手腳,在湖邊仔細搜索起來。
撥開茂密的水草,阿娜爾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小地方,沿著河岸走了幾里路,她在湖西岸發現了幾個很淺的腳印,不像是這幾天的,她將自己的腳放上去,腳印大體吻合。
一絲喜色爬上阿娜爾的臉頰,她知道自己應該是找對了地方。
將腳印附近的水草都搜索了一邊,她卻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阿娜爾沉思,難道是她想錯了?
應該不會……她的眼睛落到了銀光閃閃的湖面上,隔近了看,湖面澄清,能看見游魚和水草。阿娜爾目光一閃,在離岸邊的幾米遠的湖底,有一個黑色的背包靜靜躺在湖底,被水草掩飾了大半部分。
這裡人際罕見,又在這樣巧合的對應方向,湖底偏偏出現一個黑色背包,阿娜爾覺得自己呼吸變得急促,來不及細想她怎麼有如此好的目力,她已經縱身跳下了銀湖——那背包很有可能能證實她的身份,幫助她找回真正的自己!
湖水冰寒刺骨,阿娜爾被銀湖水凍得幾乎痙攣,她不得不在自己被凍僵之前,拿回背包。
然而冥冥中似乎老天爺也在和她作對,背包的肩帶竟然卡在了湖底的爛樹根上,阿娜爾一時掙脫不得,肺部的空氣又在急劇減少,情況異常危險。
澤依同終於騎著那匹不堪大用的小馬沿著痕迹追來,銀湖邊上只有阿娜爾剛才騎的那匹馬在湖邊悠閑吃著草,哪裡還有阿娜爾美麗的身影?
「阿娜爾……阿娜爾……」澤依同躍下了馬背,沿著湖邊奔走呼喊。草原上是有狼的,雖然是白天,有時候餓瘋了的野狼可不挑攻擊時候。
小姑娘叫喊了一陣,心中泛著絕望,難道阿娜爾真的被狼吃了?
她將手掩在膝蓋處,嗚嗚哭起來。
湖西面傳來一陣水花聲,濕淋淋的阿娜爾提著一個包躍出水面,澤依同又驚又喜,快步往那邊跑去:
「阿佳,阿佳,原來你沒死!」
阿佳是藏民稱呼姐姐的名詞,澤依同一驚一喜之下,叫出了這個她心底其實早就承認了的稱呼。
阿娜爾就是她的「阿佳」,她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