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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八章 柳徵也會講八卦

  「吾以心魔立誓,青城觀弟子從此避世百年,遷出蜀中,凡青城門人,不得再主動對付林家任何一人,若被徽竹得知,必然將之親自斬殺!」


  徽竹話音剛落,小安和辛元萍兩人,就頗為狼狽被井水噴了出來。


  衝天的水柱,若非林洛然飛快掐了一個小千界,保管已經天光大亮的君山島上勢必要鬧起來。


  小安其實沒什麼受傷,雖然被水柱沖了出來,人是很清醒的,將徽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遷出蜀中?這是怎麼回事兒!

  小安懵懂,「觀主!」


  徽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青城觀門下小安,從今日起,被逐出門牆,不再是我青城弟子。」


  小安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俗語所說的晴天霹靂,不過也就如他此時的感覺——逐出門牆?自己做錯了什麼嗎?小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向林洛然,最後目光又落在他渾然摸不到深淺的瘋道人身上,是不是林師叔和道人,一起脅迫了觀主?!不得不說有時男人的直覺也很靠譜,林洛然只想叫他們師徒反目,消弱下青城觀未來的實力,可不想放個隨時會報復的白眼狼在身邊。


  「觀主,小安道長天資卓絕,為了一個女魔,放棄小安,你是不是還要考慮下?」林洛然看似好心開口,卻一下點出,可不是我們逼你師傅放棄你,他是有選擇機會的。一旁默默圍觀的柳徵差點笑出來,過了三、四年不見,她好像變得有些腹黑了?在處處有爭鬥的世界,終於有點懂得保護自己了,不錯不錯。


  徽竹閉目,沒有再說一句話。


  小安失魂落魄,喃喃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甚好什麼,他也說不準,他暗暗想到,若是在龍宮中,他選擇的不是辛元萍,而是幫助林洛然除去這女魔,出來后,才真的是不知如何面對觀主吧?如今,只是被逐出門牆,面對師徒搏殺,已經算好的了吧。小安理智上能理解徽竹的選擇,然而感情上卻不能接受,他是個棄嬰,由徽竹撿回去養大,這麼多年師徒情,果然是比不上那女魔……


  不提小安心如死灰,辛元萍匍匐在地,卻尖聲叫了起來:


  「我不要你管,誰要你救我?!以為這樣,我就會領你的情?做夢!」她傷勢很重,幾乎是只剩下一口氣吊著,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說出這些逞強的話。徽竹望著她,嘆了口氣,一向古板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些憐憫來。


  或許是那一絲憐憫刺激了辛元萍,她又劇烈咳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一幕,林洛然汗毛都被炸起來了,他們這一番反應,倒像是她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拆散別人師徒,又阻止別人親人相認……太瓊瑤,太噁心了。


  徽竹或許也沒有叫人免費看倫理劇的意思,勉強說了一聲告辭,捏碎了一塊木靈氣龐大的符籙,帶著猶自尖叫吵鬧的辛元萍飛離了君山島。


  柳毅井這邊已經有了遊人,就與林洛然等人隔了一個小千界,榮冬臨十分好奇那些人怎麼看不見他們。


  然而小安卻渾身濕透,獃獃坐在井旁。


  「作孽哦,年輕人你怎麼了,為了兒女情長,也不能跳井吧?」他身上的水跡和井水相通,很顯然是從井裡爬上來的,再加上神不歸屬,更像是尋死不成了。


  林洛然淡淡看了一眼身在小千界外,被眾人圍觀的小安,相比起殺他,被徽竹放棄,對小安來講才是最大的懲罰吧?

  「前輩,我們走吧!」瘋道人點頭,林洛然幾人轉身,小安被隔離在小千界之外,雖然聽不清他們說話,看見身形倒是沒問題。


  見幾人要走,他冷笑起來:

  「林師叔,我沒想到你原是這樣的人……觀主所做所為,並沒有錯。」


  遊客們只當這小夥子落了水發昏了,對著空無一人的亭子大吼什麼,林洛然挑眉一笑,扭頭怒道:


  「我是什麼樣的人,何時輪到你來評價了?」


  ……


  「徽竹和辛元萍什麼關係,他是她爹也好,是她情人也罷,你樂意幫著徽竹掩飾這見不得人關係,不代表我也有這個義務!」


  ……


  「縱是你小安,在龍宮中偷襲我,我可曾殺你報復?你被逐出門牆,那也是徽竹自己的選擇,與我何干?真是可笑!」


  ……


  「辛元萍對我林家,對修行界其他人做的事,徽竹要保她,只叫青城遷出蜀中,避世百年,已經算輕的了!可笑你們自詡為修行界的領軍人,做出這樣下作的事情,也不嫌棄臊得慌!」


  ……


  「我言盡於此,請你以後別叫我師叔,你樂意去死就去,樂意回去求徽竹再叫你入青城,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林洛然和眾人頭也不回走了,這一連串的誅心之言,叫小安啞口無言。


  他臉色發白,卻沒有一句能辯駁林洛然的話。


  因為她說的,句句都是真的。


  *********

  走到遊人稀少處,她收了小千界,方才一番反問,出盡了心中一口憋屈已久的濁氣。


  瘋道人又去對著湘妃祠的彩塑發瘋了,顛三倒四說些過段日子又來看仙子這樣的胡話,榮冬臨在試著丟了木棍走路,試驗試驗自己的傷腳癒合情況。


  林洛然和柳徵便有了單獨相處的時機。


  看她神色鬱悶,柳徵笑著安慰:「這件事你本沒有錯,便是師尊方才也曾悄悄傳音,說你心胸寬廣,不拘泥了小恩怨,日後自然有大造化。」柳徵說著安慰之語,其實多少有些淡淡的無奈,林洛然日後造化越大,他們差距也不見縮小,叫他有些矛盾。


  林洛然失笑:「前輩也是不想我殺徽竹等人吧?」


  柳徵偏著頭想了會兒,點了點頭:


  「師尊說他修鍊到築基後期,也殊為不易,你也知道,如今修行越發艱難了,我們再這樣動輒生死相搏,日後只會……活在沒有同類的孤單中。」


  活在沒有同類的孤單中?林洛然細細回味了這句話,有些感慨,這便是結丹期修士的心境層次了?她果然還差得很遠。


  然而瘋道人並非是普通的結丹期修士,這個事實,卻是林洛然在渡過漫長時光后,才恍然大悟的了。


  林洛然想了想,「辛元萍也有些可憐。」她倒不是爛好人屬性發作,而是事實就這樣想的,辛元萍的可憐處,並不能叫林洛然不再計較她所做的事情,一碼歸一碼,這點她倒是分的很清。


  沒想到柳徵點頭,「遇到一個看重宗門聲譽和個人名聲的爹,她確實不太幸福。」


  「徽竹他居然是……我還以為是師傅罷了。」林洛然掩嘴,她先前說徽竹是辛元萍的爹,不過是氣急之下胡亂說的,沒想到一語成讖,連她自己都驚訝了。是了,若不是血脈至親,只是棄徒,徽竹沒道理那麼乾脆就放棄了小安選了辛元萍。


  她被辛元萍抓去血池地宮時,曾聽過辛元萍自言自語講她的「苦難史」,說過她被師傅逐出門牆,林洛然記在心中,後來這些事情慢慢串聯起來,直到在龍宮中小安與辛元萍聯手,她還以為自己抓住了真相,原來還是張冠李戴了。


  柳徵搖搖頭,「你相錯了,她是徽竹親生女兒。」他說著指了指還在「發瘋」的瘋道人,顯然這些八卦是在後者口中聽到的。


  瘋道人行事毫無邏輯可言,再加上活的久了,知道些八卦不足為奇,林洛然對柳徵的說辭自然沒有懷疑。


  柳徵見她眉間的郁色消散了些,也不介意說些八卦來分散的她的注意力。


  「你再想不到辛元萍本來的師傅是誰。」他小小買了個關子,果然引來林洛然的注意力。


  嗯?聽這口氣,難不成她師傅自己還認識?

  「是郭老。」


  郭老?!天啊,比起徽竹是辛元萍的爹,郭老這樣剛直的人,居然是她以前的師傅,這個事實更叫林洛然接受不了。


  不對勁啊,若是這樣,修行界第一人是她爹,郭老這樣的築基修士是她師尊,辛元萍這女魔合著就是修行界的太子女啊,沒事兒玩啥魔道?!


  林洛然感覺她是吃飽了撐著了,柳徵卻壓低聲音講了一些當年的八卦。


  說起來,同樣是入血池,辛元萍入魔,自己築基,也不是全無原因的。


  她被送往郭老處,倒和當年寶嘉的曾祖母有些情況類似。怎麼說呢,辛元萍她媽,是個沒有道基的凡人。據柳徵說來,天資不錯的徽竹,能看上這個凡人,也和這個洞庭龍宮有關……


  「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了龍宮的消息,打起了龍宮中遺寶的主意,看中了辛元萍母親的血脈……辛姑娘和福滿樓的大小姐,其實還算同宗不同支的族姐妹,你別這樣看我,這都是真的。」


  林洛然打了個抖,為徽竹默哀起來,同族姐妹的艾麗,辛元萍都能毫不手軟抽幹了別人的血,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畢竟是與凡人女子的後代,辛元萍道基不算好,徽竹將她送到了郭老處……大抵是瞞下了出身,起碼辛元萍當時是不知道的,再後來這秘密不知道怎麼叫她得知了,做出了些郭老無法接受的事被逐出了門牆,再後來的事,你猜也猜得出來了。」


  說的林洛然沉默不語,道基,居然又是這道基!

  若是辛元萍道基精純,徽竹會不會一開始就不會送走她?

  不被父親承認的孩子,她眸光微轉,怪不得瘋道人會勸和,這事情,不是和當年江明月的事情如出一轍么?是寶嘉的曾祖母因此而死了,瘋道人才會這樣行事嗎?倒也說得過去。


  林洛然嘆氣,都說仙凡有別,可他們這些苦苦掙扎在修行路上的修士,離仙人境界,顯然還是渺然無蹤的,然而道基一事,實在困擾人。


  遠的不說,自己母親的道基還沒解決,難道修行,真的要如徽竹一樣,放棄父女情,放棄夫妻情?

  林洛然感覺自己陷入了迷茫中。


  她將這樣迷茫使勁甩開,另一個念頭馬上鑽出來困擾了她。


  「啊!」林洛然驚呼。


  柳徵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我得去找那個漁民!」老廖,老廖絕對有問題,自己得去問問他龍宮的事情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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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卷結束了~第七卷側重都市,彙報完畢,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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