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婉轉妖嬈嫵媚生 願求聖賢傳世文（一）

  書生長歎一聲說：\"既如此，我也有一事相求？''

  \"何事，但請講來。''

  \"我希望能在此待到秋收之後，那時，此間的花草樹木統統結果結籽了。我希望姑娘能賜給我它們的種子。讓我捎回去，讓我們凡人所居的地方也能繁花似錦，一年四季裏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此事甚易，隻是``````''

  \"隻是什麽？''

  \"實話告訴你，我們這兒的花草樹木，遠非人間的花草樹木，它們是十年一開花，十年一結果。而開花結果的時間也要十年。我院子裏這些花，才開了三年，還要等上七年才能結果。也就是說，如果你要這些果實，還需等上十七年。我是無所謂，隻是文公子在此待上十七年。''

  \"那自是太漫長了。想我們生而為人，有生之年，不過百年。年幼時，有十幾年是不諳世事，混混厄厄。待成年後，又是需要成家立室，娶妻生子，操勞生計，全在己身，不得自由。待到年老時，已是滿身塵土風霜，疲憊不堪，少年情懷不再，青春敏銳不複，推陳創新之念不再有。書生幼讀詩書，少年時便立誌，要對世間有一番貢獻。而今正值壯年，正是大展宏圖之時，倘若是在此間住上十七年，自非我所情願。''

  \"公子原來有此抱負，卻讓小女子甚為佩服。隻是恕小女子鬥膽，請問公子的奮鬥終級目標是``````''

  \"這個，說來慚愧。書生雖心中有些誌向，卻又恐將來沒有能力實現，說出來恐招人笑話。''

  \"公子一個大男人，怎麽也如我府中小丫環似的扭扭捏捏。我雖然見識淺薄，但自問非比凡俗，豈會見笑公子。但請公子講來，小女子也還略有些手段，說不定還可助公子早日達成願望！''

  \"這個``````書生自幼見世間人心不公，弱肉強食，勾心鬥角，使盡伎倆，良善不得善終，惡霸卻得享盡富貴榮華百年，心中忿而不平。一直想要著一本書，規範世人的行為。告誡世人孰可為，孰不可為。鄰裏自當親厚，婆媳更應和睦相處，夫妻自當白頭偕老，相敬如賓。事君務必盡忠，待友務必全義，事親務必盡孝，做人務必誠信``````''

  \"那小女子尚有事不明。倘若丈夫納小妾，妻子該當持何態度？''

  文乾憤憤不平道：\"這正是我想要重點申明的，絕不允許。''

  歸韻婉冷笑道：\"我看你們人間，一個皇帝，首先作為表率，娶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猶嫌不足，再定個律法，宮中一應女官，宮人，但凡給皇帝看中，隨時隨地須滿足皇帝的欲望。弄到後來，皇帝是兒女成群，究竟誰是誰，想來也沒時間弄清楚。至於這麽多老婆，這麽多兒女，老婆之間必然戰火紛爭，兒女之間必然為爭寵奪位勾心鬥角。皇帝既如此。群臣百官焉有不效仿？試問那個大人不是三妻四妾。甚至當朝宰相大人年已六十八，上月還新娶一個年方十六歲的美貌小妾。那尚書大人年已六十五，去年連娶四房小妾，個個年紀不過十六七。試問年事如此之高，娶如此年少，正當血氣旺盛的少女，床第之間如何能令眾小妾滿足。眾小妾不能滿足，又當如何？未及一年，那其中一個小妾就聽說紅杏出牆，與一個年輕小廝私通，被大夫人發覺，叫人把那小妾與小廝活活打死了，當時我正在尚書府采集人間花草樹木種籽，隻感到怨氣衝天。小妾臨死時問大夫人；夫人，你若是以十五歲之年紀嫁將七十歲之老公，你當如何？夫人大罵：賤妾，三從四德你尚且不顧，有何臉麵同我說話。小妾死狀慘不忍睹，她雙眼不肯閉上，咽氣前質問蒼天：老天爺，你何其不公？為何要給我這樣的姻緣，還要用什麽三從四德來縛束我？我是修行千年的神仙，當時情景，也不禁淚如雨下，最可氣的是，那大夫人竟不給二人下葬，下令將二人屍體扔到郊外喂野狗。那尚書大人自始至終也未發一言，似乎這一切既然這樣，就該這樣。殊不知，製造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