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願說的秘密
有了頭一回出海的經驗,又因著這一趟只不過是為了打消兄弟二人的疑慮,什麼也不用做,所以這一趟出海,還算是順利,櫻桃在十幾日之後便回來了。
除了對於行船的航線和停靠點更加熟悉之外,呂家兄弟的關係更惡劣了。
呂二石風風雨雨跟著呂大石也十幾年了,兩人一直做的都是同一個行當,以前捕魚為生,現在是私販鐵料賺錢,兩人還從未就船的問題進行過任何的商討。如果櫻桃不出現,他們或許再過幾年也不會想到這個問題。現在這個問題出現了,兄弟兩個之間的嫌隙也隨之出現。
船是呂大石的,他一心想要把船承給櫻桃,將來好賺錢供他的兒子兒媳和孫子們吃喝。而呂二石呢,一心覺得這一行,這條船都是他幫呂大石撐起來的,現在他想要過河拆橋,把東西全部留給他兒子,而自己卻什麼也撈不到,心有不服。而且對於呂大石這麼做的理由更加憤懣。他的理由就是,自己沒有兒子,不需要承什麼缽!!!什麼狗屁!
於是,兩人不再跟以前那樣親密,互相看不順眼,互相防備,只是表面上都還沒有表現的那麼明顯罷了。靠岸下船時,兩人還因著幾條魚而吵了一架。
原本好好的兩兄弟,發展成現在這樣,櫻桃毫無負罪感。如果這二人是真心一條心,真的無縫可插的話,那自己說什麼也是沒用的。是他們太貪婪,才弄死了自己的爹娘,也是他們的貪婪,才導致了兄弟之間的猜忌和防備,她高興還來不及,要什麼負罪感?
這兩兄弟作下的孽不知有多少,光他們對岳家造成的傷害就足夠他們死上幾回了。櫻桃一下船,就開始盤算起下一趟出海的具體事宜來。
回到家,幾個姐妹都在鎮上小酒棧還沒回來,楊桃在家輪值。
見到她回來,楊桃高興的又是洗菜又是做飯好一頓忙活。因著她每次出海回來只能在家呆上四五天,所以她不用去酒棧做活兒。
在家歇了一晚,第二日櫻桃起了,在院子里溜了一圈兒,就去西頭田裡了。
這已經是八月中旬的時候,估算著田裡的山藥差不多該收了。
拿著鐵杴到了自家田頭,盤盤繞繞的山藥藤已經把整個田頭地覆蓋住了,茂茂蔥蔥,綠油油的一大片,襯著田裡那整整齊齊的玉米苗兒,甚是惹人歡喜。
櫻桃拿杴輕輕的往地里鏟了幾下,就挖出一塊山藥根來。雖然古代的條件有限,但她畢竟是農林畢業的,而且又做了那麼多年的局長,種出來的山藥根又粗又壯,輕輕的掰開,露出裡面濃白濃白的肉和粘稠的汁液,她的山藥豐收了。
山藥這東西,種的麻煩,但收的就高興了,可以從現在一直間收到十月甚至十一月。而且只要擇優而選,適當的留些根須,這一片山藥明年還可以再生長。這東西,可以連收三年的。
櫻桃又挖了幾根出來,把坑填回去,就扛著鐵杴回家了。順路,給苗潤生家送了兩根山藥根,回家交給輪值在家的棉桃兩根作午飯,剩下的兩根送去了秋山家裡。
去年山藥根的賣價就很貴,今年種的這些品相不知好了多少,但櫻桃並不打算賣掉它們。這些東西,估計也就只有自己家有出產,若是做為五朵花小酒棧的招牌菜,那是什麼酒樓可都偷不走的。酒棧現在就是需要這種過硬的菜品來撐門面。若是酒棧發展的好,若是她能從下一趟生死之行里順利脫身,活著回來,她還想在今年之內再開一家分店。
這些,櫻桃趁著中午吃飯時,已經跟棉桃商量過。棉桃也同意將出產的山藥根自產自銷,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
秋山知道櫻桃回來,立馬跑到院子里來,捉著她又是問東又是問西,一臉口水相的央著她想要跟她同去海上捕魚。
櫻桃無奈,只得尋了個借口,上鎮去了。
進了鎮,又不知要做什麼。也不想去店裡,她想起棉桃說孫青竹前幾日回來了,來尋過她,乾脆腳步一拐,往孫家走去。
孫青竹正好在家。
他臉色不太好,看上去人也似乎瘦了。想來是這趟縣城之行不太順利。
「我聽我爹說你來尋過我,我一回來便去尋你,哪知你卻出海去了。」見到櫻桃,孫青竹臉上一喜,神色精神了些,但還是略有擔憂的:「可是櫻兒,你一個女娃娃,年紀小小,做什麼不好,偏要跟著人家去出海呢?那可是個危險的行當,萬一一不小心落了水,怎麼辦?我還聽說,遠途捕魚,若是遇上個什麼暴風或是海嘯的,更危險。你若是缺錢,我這裡有,你不要再去出海了。」
「那個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說來話長,我以後再跟你解釋」櫻桃覺得,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跟孫青竹說的。只是這事危險性太高,她怕給孫青竹惹來麻煩,所以打算等這事平息之後再說。她在孫青竹手引下進了堂屋,坐下來,隨口問道:「我上次出海回來,幾乎日日來尋你,你卻都不在家,何時回來的?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是有什麼事情?是不是不順利?」
「剛回來三日。」一連串的問題,孫青竹只答了一個,他的神色有些黯然。
「怎麼了?」櫻桃敏銳的發覺,關切的道:「青竹哥,這是出什麼事了,你瞧你這副模樣?難不成,你在縣城裡發生了什麼?」
「沒,沒有。」孫青竹臉上神色更黯,卻搖搖頭不肯說:「沒什麼事。不過是聽了你上回說的話,覺得不僅要在咱們鎮上唱,還想出去唱幾場試試,就跟周可兒去了一趟縣城。不過不是很順利,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不,不對。」櫻桃也搖頭:「若只是這樣,你不可能這般落莫的樣子。定是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說說?」
「真的沒事。」孫青竹避過櫻桃的眼神,輕輕的垂下眸,聲音有些沙啞的:「你不要再問了,櫻兒。」
「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不願意說?」櫻桃微微的挑眉,心轉了幾個來回,實在想不出可能是什麼事,只好攤攤手:「你即不願說,那我不問便是。」
「以後......」孫青竹遲疑著:「以後,我再告訴你吧。」
看他那副痛苦的不行的樣子,像是許仙被人搶了白娘子一般,要死不活的。可是認識他這麼長時間,並沒聽說他喜歡上過哪個姑娘呀,櫻桃甚至還一度以為他真的是只小受呢,怎麼可能是感情的問題?她又實在想不出是什麼,只好轉了話題。
兩人又說了些別的,聊了一會兒,約摸申時初,櫻桃才起身告辭。
大姐說了,今日因著她在家,幾個姐妹要早早關店門回家,估計也就是申時末的時候。櫻桃出了孫家,乾脆順腳往小酒棧方向走去,打算跟幾個姐妹一塊兒回家。
正走著,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櫻兒!櫻桃~~~」
回頭一看,是媚瀲灧。
她一臉興奮的跑過來,捉住她的胳膊:「出海回來了?怎麼樣,沒事吧你?」
「沒事」櫻桃有些疑惑的:「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出海的事?」她雖常去跟媚瀲灧學把式,但並沒有跟她說過自己出海的事。
媚瀲灧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二姐說的唄。」
「哦。」櫻桃點點頭,笑道:「瀲灧姐,明日可有空?明日我去尋你學把式。」
「有!!」媚瀲灧捏捏她的鼻尖兒,笑的有些不大自然:「明日,我教你三招新招式。」
「真的?什麼新招式?」櫻桃眼裡一亮
「自然是好的唄。防身最高術!三招可制敵,我也是剛學的,厲害吧?」媚瀲灧也是個心直口快的,差點說露了嘴,幸虧她身後走來的人輕輕的『哼』了一聲提醒她。
「李公子。」櫻桃客氣的與來人見禮。雖然不太待見此人,但他畢竟是媚瀲灧的主子,若是得罪了,他一句話下來,自己可就再也不能跟媚瀲灧學把式了。
「嗯。」李沐澤拿鼻子輕輕的應一聲,扭開臉,不再瞧兩人。
這人......他有什麼底氣可以對人冷淡成這樣......櫻桃瞪了他的側臉一眼,望向媚瀲灧。剛要張嘴說話,像是剛剛發覺了什麼東西似的,又猛的回頭。
這個人的側臉......
已染上幾分夕陽紅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側臉度了一層金邊。那稜角分明的眉,微微蹙起的眉心,那深邃的,攝人心魄的眼,怎麼……竟有幾分熟悉感……
不知怎的,她想到個人,竟跟這個李沐澤長的甚像。
「櫻桃?」媚瀲灧輕喚。
櫻桃回神,重重搖搖頭,自己是怎麼了,昨日回來,沒見到冷月來找自己,竟然就想了一夜,今日也是有些魂不守舍的,竟然有些念他……竟然隨便一個路人都覺得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