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櫻桃病了
櫻桃是個不服輸的人,不然她前世也不會從一個孤苦的孤兒奮鬥成為林業局副局長。眼下這件事雖然受黑衣人所迫,她必須去做這件事,但她終歸是給自己爭取了三個月的時間。雖說那個黑衣人說了不能離開這個地方,但三個月時間很長,可以再慢慢想辦法。
如此安慰自己,櫻桃盡量去受米桃那快樂的情緒感染,跟米桃和核桃幾個敲完了海蜊,腳步輕快的回了家。
也不知是這日起的太早,又摸黑去了海邊,受了潮氣和霧氣,還是被那個黑衣人所嚇,亦或者,是為著那件自己即將送命的大事而思慮過甚,回到家吃了午飯才將將到未時,櫻桃就病倒了。
渾身無力,渾身都難受,額頭燙的要命。嚇的楊桃趕緊差米桃去請來了村大夫,給瞧過診過,又開了藥方,說是風寒加思慮過甚引起了發燒症。
楊桃又火急火燎的把幾個妹妹都差出去,抓藥的,買酒的,燒熱水的,各自忙的團團轉。核桃更是嚇的已經哭過了好幾回。
在古代,風寒都有死人的,就更別說發燒症了。
櫻桃迷迷糊糊中感到有隻柔軟溫暖的手不斷的在揉她的額頭,她吃力的睜眼,入目是大姐擔憂中帶著驚喜的臉:「櫻兒?醒了?」
「大姐……」這副身子雖然燒傷過,但一直很健康,怎麼說病就病了……自己還是心不夠沉穩,遇上一點事,就急慌成這樣。唉……
「櫻兒聽話,躺好了。」楊桃趕緊叫她躺好,拿起旁邊溫著的酒和布,擼起櫻桃的袖子,用布沾著酒狠勁兒的在小臂彎上擦起來:「我幫你擦擦酒降降燒,你二姐和三姐在外頭熬藥,一會兒好了,就趁熱喝下去,晚上就好好的了!!」
「大姐……」為了這幾個姐姐妹妹,她便是送上性命,又有何懼呢?
「乖,別說話。」楊桃一邊狠勁兒的擦著,一邊吩咐核桃:「核桃,給你四姐喝點水。」
「哎。」核桃的兩隻眼紅腫著,小心的拿著涼的不冷不燙的溫水,拿小勺子舀了,一點一點的餵給櫻桃。
櫻桃小口小口的喝著,心裡慢慢打定了主意。如果最終還是逃不走,那就去吧!一死有何懼,她又不是沒死過。左右有這幾個姐姐妹妹為她每年燒香上墳,比起前世是幸福的太多了。
楊桃擦了一會兒,櫻桃感覺好些了,啞著嗓子道:「大姐,歇會兒。」
「沒事。這熱啊,得趕著趟降下來,要不然要燒壞的!!」楊桃額頭已泌出一層細密的汗水,手上還在不停的擦著。她細柔的手腕不知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擦的櫻桃小臂彎兒生痛。
「是我不好,不該為著一時嘴饞,非得要早起去趕潮兒。」櫻桃喘了口氣,感覺真的好多了,說話也順暢些了。
「說這些幹啥?你趕緊好起來才是真的。你二姐可說了,你要是好起來,她天天去趕潮兒拾海鮮給你吃都行!!」楊桃扯出個乾笑,疼惜的摸摸櫻桃泛著紅暈的臉頰:「櫻兒,自咱爹娘走了,你也是十足的吃了苦頭了。都是我這個做大姐的照顧不周。」
「是我貪玩又貪吃才對。咱爹娘要是在,少不得又要說我。」櫻桃咧開嘴,沒爹沒娘,僅僅有這幾個姐妹,但是感覺真實的溫馨啊。她……她只是真的不想失去這份得之不易的溫馨罷了。
「櫻兒,這是幹啥?」楊桃趕緊輕輕擦拭櫻桃的眼角:「你看你這孩子,哭啥哩?哪裡難受,跟姐說!你放心,等擦完酒,再喝了葯,燒症保准就好了,不要擔心,嗯?」一邊說著,一邊輕柔的撫著櫻桃的額頭。
「嗯……」櫻桃閉上眼,感受著那份以後可能再也感覺不到的溫存。
「天民叔」
「天民叔來了」
院兒里傳來米桃棉桃的聲音,還有苗天民的聲音:「哎,米兒和棉兒忙著那?聽說櫻兒燒熱症了?」
「是的……這娃子恁不爭氣,一副弱身子,受點潮氣都不行……」米桃嘴上硬著,聲音卻帶著哽咽。
「別急,燒熱症也不是什麼難症,一兩日就會好。」苗天民安慰了兩句,便掀簾進了裡屋。
「天民叔。」楊桃趕緊把炕沿讓出來:「快坐!!」
核桃則有眼色的趕緊出屋,到院兒里呆著去了。
「哎,不了。」苗天民搖搖頭,上前關切的望著櫻桃:「櫻兒?這會子感覺好點了?」
「好多了。天民叔,還勞你記掛著。」櫻桃有些奇怪,自己何時這麼重要了,生個小病,連苗天民也要驚動?
「哪裡,哪裡。你要好好吃藥,快些好起來。」苗天民仔細的叮囑幾句,又轉向楊桃:「最近家裡可好?聽說棉桃進鎮賣東西,賺錢也挺好的?」
「挺好。謝天民叔記掛。」楊桃垂首,恭敬的回。
「嗯。」苗天民點點頭,似是還有其它的話要說,但又說不出來。
這時,米桃掀簾進來送水:「天民叔,我家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你就喝點水吧。」
「哎,放這兒吧。」苗天民接過水碗來,順手放在炕沿上。
米桃送完水,便直接扭身出去繼續熬藥去了。
借著這碗水,苗天民似是無意間提到:「楊兒,米兒也不小了,該說婆家了吧?」
「還沒呢。就她那性子,誰家敢要?就算有人敢要,我也不敢放手。再調查教幾年再說吧,這種事,急不得。」楊桃嘆息著搖頭,這個二桃可真是愁煞了她了。
「哦……」苗天民輕輕點點頭,又道:「想來,棉兒也沒定下個婆家吧?」
「沒呢。天民叔有事兒啊?」楊桃覺出點異常來。
櫻桃躺在炕上看的仔細,苗天民不但話不正常,臉色也有些不正常。話里又句句沖著棉桃去,該不會是想要替他家苗雨澤來提親的吧?可是苗雨澤現在還在縣裡念書呢,好生生的,怎麼會起了這事?
「無事,只是隨口那麼一問。」苗天民笑的很是不自然。
「她呀,只跟錢有緣,只對生意有興趣,也真是個愁人的妮子呢。」楊桃信以為真,輕輕的點頭。
櫻桃躺在那兒,啞著嗓子插話兒:「大姐,三姐那不是不感興趣,只是沒遇到對的人兒。她的眼光,高著呢,有錢有勢不一定能看得上。我這麼揣摩著,還是得有個同行來收她!」她要提醒苗天民,苗雨澤與三姐,是不相配的。
「就你妮子嘴快!」楊桃瞪她一眼:「你還不好好歇著?」
「是是是」櫻桃趕緊閉眼假寐。
苗天民聽了櫻桃的話,卻一個愣怔。差點忘了,炕上這個也是個精明的主兒,自己剛才那番話,怕是已叫她聽出了什麼來。不過,聽出來就聽出來吧,左右自己就是打的那麼個主意。只是她剛才那麼說……意思就是棉桃不願意了??
苗天民終究是個做了多年裡長的人,心裡所想的並不展露在臉上。他祥笑著,又道:「楊兒你也不容易,不但要操持著家裡,還要擔心著幾個妹妹的婚事。若是有什麼困難,自管來找我。還有,米桃喝喜酒的時候,可一定要記得喊我,我一定要來的!」他想著,棉桃總得在米桃成親之後才能談婚論嫁吧?那時候,他再借著話題……
「那一定的。」楊桃笑著應下。
這時,葯熬好了,米桃和棉桃兩個撇清了渣子,把葯汁兒盛在碗里,端了進來。
苗天民見勢,藉機起身要走。
楊桃客氣的挽留了一下,使跟米桃和棉桃出門去送。
送走了苗天民,櫻桃剛完葯,姐妹幾個正在討論他這一趟來的意思時,院兒里傳來核桃清脆的聲音:「三嬸兒!!」
三嬸?姐妹幾個臉色同時一沉,米桃和棉桃當先去掀門帘,丁菊花已經進了屋,又徑直進了裡屋:「喲,櫻兒,你這是咋了?」
「燒熱症。這會子有些退燒了。」也就楊桃能對著丁菊花笑出來:「三嬸兒,是有啥事兒啊?」
「也沒啥子事。」丁菊花掃視躺在炕上的櫻桃幾眼,也沒多做詢問,表面上的關心也懶的做了,扭頭環視屋子一周,漫不經心的:「楊兒,我剛看見咱里長從你家院子里出去,他來做什麼呢?」
「沒什麼呀,來看看櫻桃。就坐了一小會兒就走了。」楊桃如實回答。但丁菊花卻好像不太滿意似的:「他沒說別的?」
「沒啊?」
「啥也沒說?只是來看看櫻桃?」丁菊花歪著腦袋,緊緊盯著楊桃,彷彿楊桃會撒慌似的。
「是啊。」楊桃疑惑的眨眼,三嬸這是什麼意思,含含糊糊,試試探探的,她想問什麼?
「哦……」丁菊花又望向躺在炕上的櫻桃,忽的,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眼色一亮。走上前兩步,仔細的打量打量櫻桃,臉色慢慢難看起來,嗤道:「小小的年紀,就長了一副騷狐狸樣,怪不得!!」
「三嬸,好端端的,你這是說什麼話?」楊桃幾個吃驚的望向丁菊花,只見她一臉的怨毒,惡狠狠瞪著炕上的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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