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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不可以這樣

  苗雨澤眼睫忽閃了半天,才終於開口:「可是那裡荒廢了很久,也一直沒人過去打理,現在估計......估計已經很陳舊了。」


  「陳舊?」櫻桃揣度著這個詞:「陳舊怕什麼?又不是咱們去住。房子再破,倒不了就行了。」


  「不是。」雨澤又搖頭:「是......是很髒了。估計灰塵都厚厚一層了。」這說話的好像那老院的灰塵是他鋪上去的一般,有些差愧的垂首。


  「髒了怕什麼,打掃一下便是。再說了,咱們只用用雞舍就行了,打掃起來也就是半會兒的工夫。」櫻桃吁一口氣,放了心。暗想,公子哥兒終究還是公子哥兒,過慣了富裕的生活,若是像今天這樣帶他來見識些新鮮景,做些有趣的事也還好,可如果是做臟活兒累活兒,那還是不行的:「你放心,這活兒我來做就成,你不用動手。」


  苗雨澤有些過意不去的笑笑:「若是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來,我可以借那老屋給你一用。」


  「那就太好啦。打掃的事你不用擔心,那個地方我也不會借太久。」櫻桃高興的拍拍手,並不介意苗雨澤不想加入打掃禽舍的事:「呆會兒回去前,多扯幾把枯草,暫把野兔放在那兒。等到明日一早,我就拿去集市賣掉。」


  「咕嚕!!」正說著,不知哪裡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


  苗秋山一張臉黑紅:「我......我早晨一時興奮過頭了,忘了吃早飯了。」


  「也不怨你沒吃早飯。」櫻桃抬頭望望天:「這時候也差不多快午時了。咱們該吃飯了。」來前跟幾個姐姐打過招呼,午飯不回家吃。來來回回的,路那麼遠,太麻煩。


  幾人掃出一塊平地,圍坐在一起,拿出各自帶的吃食。苗雨澤是兩個白面饅頭一塊臘肉,潤生的是兩個白面摻玉米麵餅子,秋山則是兩個白面饅頭,三個小窩頭,外加一棵咸蘿蔔。櫻桃的最可憐,只有兩隻小窩頭。這還是大姐特意為她打點的。若是在家的話,都是小窩頭和粗麵餅子混著吃的。


  秋山撿來些枯枝,拿打火石點了,燒起一小堆篝火。


  櫻桃望望自己那兩個乾巴巴的窩頭,心想即然有火,何不烤個野兔來吃?這些捉來的野肥兔,如果換成錢分給其他人,他們必不會要。可是若烤只來吃,大家都能分到肉。再說,大家的午飯也都是乾巴巴硬冷的,燒只兔子來吃,熱熱乎乎的,也暖胃。反正早晨吃的也少,櫻桃決定挑一隻肥兔子出來,烤了吃!!

  「咱們捉了這麼多兔子,賣了給別人也是個吃。倒不如咱們先嘗嘗鮮。」櫻桃說著,起身去揭布袋:「反正也沒人看見,咱們挑一隻來,烤著吃!」


  「烤兔子?」秋山幾乎一聽,眼就亮了。似乎所有與野物有關的東西,都能使他眼亮。


  「那也行。現在吃兩口,好歹也是肉。若是等換了錢,恐怕你是捨不得買肉吃的。再說這事你又沒打算跟家裡說,就算到時候你捨得買,恐怕也不能買。」潤生很同意烤兔子的說法,起身去幫櫻桃揭布袋。苗雨澤則在一旁笑眯眯的:「冰天雪地,圍坐在山林之間,烤只野兔來吃,我倒是真沒有經歷過。聽說柴烤的肉特別香,不知是不是呢?」


  幾人幾乎是一拍即合,立馬行動起來。


  秋山隨身帶著小刀,他負責殺兔剝皮。潤生和櫻桃跑去撿枯枝回來燒,苗雨澤則負責照看篝火。


  不一會兒,眾人就做好了工作。


  冬日的野兔,特別肥,渾身上下都是肉。秋山把剝掉皮的兔子串在一根粗\硬的樹枝上,架在火上來回翻轉著燒烤。幾人把各自帶的東西都混放在一起,全部堆在火旁上,等熱了再吃。


  幾人一邊烤著火,一邊說著話,不一會兒,肉的香味便飄出來。


  烤了不知多長時間,試試上面的肉熟了,秋山又用小刀將整隻兔子分了,分給幾人。


  沒有鹽,沒有任何佐料,剛烤好的兔肉放進嘴裡,滾燙,沒什麼滋味兒,只有肉香,十分的香。


  幾人都餓極了,守著一堆篝火,各自抱著一塊兔肉啃起來。


  這是頭一回背著幾個姐姐在外面偷吃,雖然心裡有點小愧疚,櫻桃還是吃的不亦樂乎。反正是要吃,干麻想那些有的沒的?等這些野兔換了錢,來年開春家裡種上山藥,養上雞鴨魚,再買頭小豬仔兒,到時候還怕吃不上肉?

  大口吃著燙嘴的兔肉,身旁篝火的熱力源源不斷的傳來,再加上身上穿的本來就厚實,櫻桃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的汗。


  伸手扯把領子,把領扣打開,讓冷風能吹到她的項間,帶走些許熱量,櫻桃繼續埋頭大吃。


  「咳咳咳!!」幾乎是同時,潤生一下子嗆到,重重的咳起來,臉都咳紅了。


  「你怎麼了?」櫻桃起身去拍他的背。


  潤生別著臉,還在嚴重的咳著,臉上更紅了。


  「你……你不可以這樣……」潤生咳著,臉依然別著,困難而又斷斷續續的道。


  「我?怎麼樣了?」櫻桃並未察覺什麼。扭頭去看秋山,只見他也別著臉,不時的偷眼瞧自己一眼,眼神剛收回去,馬上又掃回來。


  再看苗雨澤,他的神色倒還正常。


  「雨澤哥,我臉上有黑灰?」櫻桃懷疑著,一邊伸手在臉上抹一把。


  「不是。」苗雨澤搖搖頭,眼神落在櫻桃和潤生中間,也不知是對他們其中的誰說:「自古以來,都是男子主外,女子主內。各朝各代,對女子的打壓和拘束一直都存在。可是即便是這樣,女子巾幗也不在少數。即然男子可以打赤膊,女子露手露腳有何不可?敞衣領涼快又有何不可呢?」


  叫他這麼一說,櫻桃才知道原來是衣領惹的禍。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只是把脖領敞開了,只露出一段脖項,脖根和鎖骨都捂的嚴嚴實實的,這樣也不行?那大夏天的時候怎麼辦?豈不是要熱死個人?


  潤生咳完,發現櫻桃還敞著個領子在那左看右看的,再看秋山不時偷瞄的眼神兒和雨澤看上去坦然的眼神兒,他顧不得多,只得伸手去,按住櫻桃的肩頭,硬把她轉了個身,同時他自己還是別著個臉:你,你不可以這樣。快系回去。」


  櫻桃很不滿。只是開個脖領,把自己說的好像蕩婦似的。這有什麼?在現代,比這低十倍二十倍的都有,直接不穿的還有一大堆呢,正正常常露露脖子還不行了?想是這樣想,她還是把領子系了回去。身在這個時代,不得不受這個時代的拘束啊,唉……


  等她系好了了,潤生還是別著臉,在火里加了一把柴,道:「快吃。吃完了咱們再去尋尋,看有沒有別的兔子窩。」這時候若是仔細看,會發現他的手正緊緊的捏在一起,瑩白的手背上都泛起一抹粉桃的紅。


  櫻桃只得往後退了退,離火遠一些,才繼續吃起來。


  秋山惋惜的收回目光,食不知味的咂著手裡的兔骨,不知在想什麼。


  苗雨澤眼神來回在潤生和櫻桃身上掃了幾回,垂下睫,輕輕的小口小口的吃起他手上的兔肉來。


  吃完飯,幾人又圍著篝火歇息了一會兒,才開始繼續尋起兔腳印。


  兜兜轉轉到未初時,幾人才捉了一隻野兔。


  因為不知不覺走的有些遠,光回程就需要一大段時間,還要去打掃禽舍,弄點枯草之類的,幾人就收拾了東西,準備下山。


  櫻桃戀戀不捨的下了山。好不容易盼來一場大雪,今日太陽充足,雪已經開始融化。等到了明日,不知還能不能瞧得出腳印來。再盼下一場大雪,又不知要到何時候去。


  四人一人一隻布袋揣著,悄悄回了小苗村。從村后繞著路,到了西頭田頭苗雨澤家的老院。


  說是老院,其實比櫻桃家的院子強了不知多少。青瓦磚牆,木門雖掉了漆,卻還是結實的很。開門進去,裡面的屋門也都比櫻桃家的強了不知多少倍。


  院子很大,沒有廂房,禽舍和豬圈也很大,都建在院子的西面,東面則是一塊小菜園,田壟整整齊齊,看的出當時開這菜園的人有多細心。只是現在這院子都荒了,就更不用說這塊小菜園了。


  院里的灰塵確實不薄,地面還看不出什麼來,走到禽舍前面一看,樹枝扎的門上都有厚厚一層塵土,打開來,禽舍裡面頓時掀起一陣塵土,再細看,地上還有許多禽糞,只是經過長時間風乾,已經化作與泥土差不多的顏色。


  潤生和秋山一起把裡面打掃出來,再把口袋裡的野兔放養進去,櫻桃把扯來的枯草全部放在了禽舍裡面。冬天也沒別的可吃的東西,野兔平常出來覓食也多是吃些枯草。


  做完這些,苗雨澤把門鑰匙遞給了櫻桃:「明日一早我還有書要念,你自己來吧。」


  櫻桃一怔:「你放心我?」雖然是慌院,但院子里還有許多家什,牆邊的草棚子里還有農具。透過屋子的窗也能看見裡面放了許多傢具沒有帶走。


  「我們也算是一起吃過肉了,還有什麼不信的?」苗雨澤彎唇,露出個完美的華雍的笑。短褂長褲小綁腿也跟著亮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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