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一巴掌
第086章 一巴掌
最終，文莉被章浩天逼著與他離婚。
離婚時，文莉並沒有分走他的財產，也不帶走屬於章家的任何東西，唯一的要求是帶走章曉。他卻狠了心腸，就是不讓文莉帶走章曉，說章曉是他章家的女兒，就要留在章家。
那一天，暴雨傾盆。
文莉拖著行李箱，哭泣著離去。
章曉追著她母親的身後跑，被他吩咐幾個傭人攔住了。
章曉撕心裂肺的哭叫，他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冷眼地看著文莉被迫與女兒分離。那一刻，他竟然有痛快之感，才知道他早就怨怪著文莉，潛意識地在報復她。他還把屬於文莉的東西都毀了個精光，除了一本相冊被章曉死死地抱住，才殘留下來。
他還與文家鬧翻了，斷絕章曉與文家的聯繫，以至於現在的章曉一直無法聯繫上遠在加拿大的舅父們。
離了婚的文莉出國散心，其實就是回娘家，誰知道不幸遇上了空難，有去無回，連屍骨都找不到。而她離去的那一幕便成了母女倆最後一別，自此，章曉恨他，恨他這個做父親的冷漠心狠，恨他這個做父親的間接地害死了她的母親。
這一恨，便是二十二年。
以前，他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女兒是愛他還是恨他，因為他有凌紅玉為他所生的兩個兒子，還有易修傑這麼優秀的繼子，他覺得夠了。
現在……
或許是年紀漸大吧，又或許是事情過去了二十幾年吧，他慢慢地平靜了心情，開始思慮著，當年的自己是否做得太絕情？他不愛文莉，但兩個人相識的時間也有好幾年，他了解那個女人，她是個充滿了愛心，又行事光明磊落的女人。
如果不是真的很愛他，她根本不會在他失戀之初，毅然嫁給他。她是想用她的愛來撫平他的傷痛，真的會像凌紅玉所說的那樣逼迫凌紅玉離開他嗎？
「曉兒……」陷入回憶當中的章浩天，流露出了幾分父愛，試探著伸出他的手，想去觸摸一下這個被他冷落忽略了二十幾年的女兒。
章曉避開了他伸過來的大手，讓他的手僵在半空。
「說吧，你想與我談些什麼？回家的事嗎？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回去的，我已經不是你們章家的大小姐。我想你肯定還記得九年前的那一天，你是怎麼說的。」
「曉兒，爸是……爸是一氣之下才那樣說的。」
章曉冷笑兩聲，「你還是說正事吧。」
定定地望著她兩分鐘，章浩天才控制好自己翻滾的情緒，要求著：「聽爸的話，跟爸回去，不要再留在慕家做保姆。寧致遠今天對爸說了一些話，爸擔心他會對你不利。不管你信不信，爸是真的為了你好。」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爸並不是逼著你與他相親，他的性格，爸也了解，如果他沒有愛上你，你都不會幸福的。所以，爸不會逼你，曉兒，爸說的都是真心話。這門親事雖是紅玉提出來的，她也是為你考慮，以咱家的條件，能配得上你的，寧致遠的確算得上是上上人選。不過爸一直沒有點頭答應的。還有便是去年爸出車禍的事，導致我們章家與寧家關係破裂，寧致遠在生意場上老是扯爸的後腿，與爸作對，你紅玉阿姨不過是想改善一下我們兩家現在僵硬的關係，完全是為了我們章家著想，你也別錯怪她。」
說著說著，章浩天又扯出了凌紅玉，並且極力維護著凌紅玉。
章曉冷聲諷刺著他：「對呀，她是極力地幫著你，為你分憂解愁，是為了章家著想，是為了我的幸福著想，我該對她感恩戴德，對吧？笑死人了，她是為我好，她那是借刀殺人，恨不得我死……」
「章曉！」
章曉的話讓章浩天大怒，「紅玉這麼多年來對你的好，你不接受就算了，還要如此的污衊她，你見過有她這麼好的后媽嗎？她對你如親生，你還……」
「夠了！」
章曉低吼著，「她的好，我受不起，麻煩你回去轉告她，我章曉不要她對我好！她對我做過什麼，我心裡有數，你維護她，我理解的，你為了她，連我媽都害死了，為了她，你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叫我回去，不就是她想把我嫁給寧致遠嗎，不就是想通過寧致遠的手害死我嗎？她就是個賤人，毒婦！」
「啪！」
章浩天伸手就甩了章曉一記耳光。
章曉的話驟然而止，冷冷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她早該明白的，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他永遠是維護那個女人的。
「曉兒……」
章浩天在動手打了女兒一巴掌時，也愣了愣，隨即歉意地叫著。
「九年前，你一記耳光甩過來，指著大門口讓我滾，九年後，你還是一記耳光甩過來。」章曉不哭，也不捂臉，她只是用著極其平靜的口吻說著話，看著章浩天的眼神也是越來越冷，「謝謝你再用一記耳光打醒我！」
說完，她轉身便走，不是往回走，而是走向她的自行車，開了車鎖，推著自行車便走。
章浩天連叫她幾聲，她都不應，更沒有回頭。
走出了醫院后，章曉騎著自行車拚命地往前方衝去，她還是沒有哭，但心還是很痛很痛。
她不知道去哪裡，就那樣不停地騎著，騎著。
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代表夜越來越深。
人們開始進入了酣夢之中。
不過也有人睡醒了一覺，便是小慕婭。
章曉帶了她幾天後，她的睡眠已經恢復了安穩，可在今晚她又一次突然半夜醒來。
睜開眼后，她習慣性地張嘴就叫著：「媽媽，媽媽。」
得不到章曉的回應，她立即就哭了起來。然後翻身自床上坐起來，爬到床沿邊上，爬著滑下了床，赤著雙足就哭叫著媽媽走向房門口，她知道要扭動門把才能把門打開，可她夠不著門把，她除了趴在門身上哭叫著媽媽之外，別無他法。
「媽媽……媽媽……」
慕婭的小手拍打著門身，不停地哭叫著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