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愛在過去還是現在（1）
這一天早上我加班到很遲，到凌晨時關艦打電話來，我說：「事情還沒有做完，我今天就不回去了。等做完事情白天回去補覺。」
關艦不允：「這麼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是做什麼？就算要體現自己的價值和表現工作能力，也不該這麼拼啊。」
「但是事情擺在眼前，我不做完客戶不放人，能怎麼辦呢？」我無奈，輕輕地笑了聲，「你先睡吧，別因為我加班，你反而沒的睡。」
「那明天早上我早點來接你回家。」
「不用了。」我拒絕，「實在困了我打的回去，你多睡一會兒。快睡吧，要不明天也沒精神了。」
那邊頓了頓，關艦說：「你在生我的氣？」
胸口微微一抽，我隨即笑了：「沒有，我生你的氣幹嘛。這裡客戶打電話來了，我不說了啊。」
我一點兒沒撒謊，俺是在加班。這個法國客戶跟咱們有時差，非得和我定在這個時間溝通，咱有啥辦法啊，人家是客戶，人家說的算。我終於體會得到芬芳有時抱怨這一行不好乾了。
還是當個行政或者是人事人員輕鬆啊。雖然干這個工資是會略高一些，但是工作強度強多了，像我這種不怎麼長進的人，還是適合做些文職工作，又輕鬆又痛快。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我的英語口語突飛猛進，和客人的交流已經非常順溜，業務也已經比較熟悉。好不容易等和客戶確定好了訂單，天已經微亮了。業務部值夜班的幾個同事有的因為沒什麼事，歪在轉椅上睡著了。
我泡了杯普爾茶，從厚重的玻璃幕牆看出去，外麵灰蒙蒙的，紅燈綠燈閃爍，但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和車輛。
這麼靜謚，朦朦朧朧的霧氣，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初夏的清晨有薄薄涼意，我握著杯子，暖暖的溫度傳到手心和指尖。
旁邊「當郎」一聲響，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只見一個同事慌不遲迭從椅子上爬起來，原來睡著睡著摔地上去了。我止不住好笑，也沒心情在欣賞清晨的街景，回到位子上收拾著，一直等到將近九點他們開始上班了才回去。
總經理說：「辛苦了一夜，今天補休吧。」
我很少熬夜，最遲凌晨兩三點就會入睡了，所以這應該是我熬夜史上比較強悍的一次了吧。大概因為喝了茶的關係，哪怕一整夜沒睡我也還挺精神，拎著包下樓取車時電話響了起來。是關艦。
「你別開車回家，萬一太困了打瞌睡會出問題的。」
「不會的啦，你放心啊，我喝了茶。」
「喝了茶等下能睡得著覺嗎？」
「放心，真正困了吃提神仙丹也能睡。你到公司了嗎？」
和關艦通話結束，開著車上了車道，卻不是往回家的方向。
醫院的環境清幽，在這兒靜養我想對於病人來說應當是個很好的享受。環山聚水，還有鳥鳴啾啾。我順著印象到二樓最後一間病房，門是虛掩著的，我敲了敲門，聽到裡面有人應才走進去。
「文靜？」甄嫻正坐在床上看書，有些詫異地抬頭看我。
我微笑走進去：「這個時間來會打擾你嗎？」
「不會不會。」甄嫻忙放下手裡的書。我看了一眼，是言情小說。
環視病房一周，偌大的病房只有她一個人，上次的家政人員不知去向。甄嫻招呼我：「坐啊。阿姨去樓下給我買水果去了，我也不方便起來給你倒水，真是不好意思。」
我看到她手背上有點點青痕，那是打點滴的痕迹。「最近治療情況好嗎？」
「還好吧。」甄嫻垂下長睫，「這病誰也說不清，也許哪天說不定就突然惡化了……」
我忙道：「別這麼說，現在醫學條件這麼好……你要保持樂觀的心態才比較好治病啊。」
她微微一笑，接著蹦出一句：「我也是這樣覺得的。所以我才覺得關艦現在是我最大一劑良藥。」
我僵住。
心內不是沒有感嘆的，不明白何以在我這個原配面前，她能說這樣大膽的話？但是她這樣光明磊落的樣子，倒不叫我十分厭惡。我呵呵一笑：「說笑了呢，他哪兒是什麼良藥？你沒看見他在家裡是怎麼樣一個狀態……」
「我見過的，」甄嫻聲音低低的說，「我和他同居過兩年。」
我的心如同被尖針刺了一般。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刺耳的話，更覺得有些荒唐。甄嫻都已經成為歷史成為過去了，和我說這個什麼意思？我迎著她的視線：「人會變，何況那都好幾年前的事了。甄嫻，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們已經結婚了。」
「他有權選擇，」甄嫻的語氣和態度皆冷淡下來，「婚姻不能做為一個束縛自己感情的枷鎖，並不是說他結了婚這輩子就一定要和你過了。」
我的眉擰了起來。
是我一直以來都太高估甄嫻了嗎？虧我一直還覺得她挺知性，是個好姑娘，可是怎麼原來是個林景雲這般相似的性子？又或者，還比林景雲更狠厲些。
「關艦想和我過一輩子。」我的目光堅定，「初戀很美好，但是往日不復返，你如果真愛他，怎麼不早點回來爭取，要等我們結婚了這麼久之後才來？」
「他結婚的太突然，一直到他結婚後幾個月我才知道的。」甄嫻抿了抿唇。
「結婚這麼大的事他都沒有通知你，甚至沒有通知到你的閨蜜，這份距離感已經可想而知。已經過去的事為什麼要讓它重來，在他已經結婚已經有了我的時候，再來做『複合』這種事，不挺傻的么？一段感情已經逝去，你想要怎麼把它粘合起來，它都有一道裂縫在那裡。」
甄嫻的眸光冷冷朝我射來，「這個不用你說。」
我拿了一段錄音給她聽。是關艦深情說愛我的時候我偷錄的。甄嫻微微一笑：「這也不算什麼。值得炫耀嗎？」
我眉蹙得更深。果然這是一個變態的世界……
對於甄嫻，我真是感到有些無力。這個介入到我和關艦之間的小三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她是關艦的前女友，還是初戀女友，兩個人擁有過最親密無間的流光歲月，最初的愛情比較真，誰都會愛得比較投入，相信關艦亦然。
她如果好好利用她的身份來介入我和關艦的婚姻，老實說我還是有點害怕。婚姻已經這樣不牢靠，更何況我和關艦還沒有愛到生死相隨。
我站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這不是炫耀，是讓你看清一個事實。以前你們愛得多深都好，他的妻子是我，愛的人是我。你是個好女孩，我希望不要讓我們失望。你給關艦造成了很深的困擾。」
「是嗎？」甄嫻平靜地看著我，「他怎麼困擾了？」
「造成他一天一夜離家出走，這還不困擾嗎？」
她輕輕啟唇，聲音悠悠：「任何一個人聽說自己曾經有過孩子又沒了，都會是這種反應吧？」
聲音不大，卻把我炸得支離破碎。「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