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呼喊誰的名（5）

  好不容易車子終於停在江濱大道外頭。裡面是不讓通車的，我只好下來，瘸著腿往裡走，腦海里不停閃過各種暴力血腥的畫面。這兒面對的就是江，萬一他們倆一個談不攏，雙雙跳江可怎麼辦？

  接近望龍台時，裡面就傳出了劇烈的爭吵聲。我的心頓時懸了起來，聲音這樣憤慨激烈，萬一等下打起來我要怎麼辦？從未經歷過這樣陣仗的我由不得緊張，加快步伐靠近聲源。才進望龍台的亭子，便聽見一陣尖銳的喊叫：「你這個渾蛋！」


  接著看到一個捲髮女人朝李煜直撲過來。李煜背對著我，伸手擋了一下，右手順便給了沈薇一巴掌。


  我震驚了，沈薇發瘋一樣衝過來，哭叫著說：「你打我——」


  眼見著兩人就要打到一塊，我忙喊道：「別打了，別打！」


  可是他們倆哪裡管我，李煜更和瘋了一樣制住沈薇的雙手，大有狂扁她一頓的架勢。我連忙上前拉了他的手，被他狠狠摔開，手錶彈到了我的手背，頓時起了一片紅痕。


  興許是我的介入，讓李煜終於清醒了一些，回頭來看，眼眶卻是紅的，像怒極了的野獸。他喘著氣：「你怎麼來了？」


  我先從他的手上把沈薇解救下來，只見她哭著，滿臉通紅，狼鋇不堪。見到我，她哇得一聲哭了起來，倒像我是她多年的好友一樣，就鑽入我懷裡大聲哭著，弄得我十分尷尬，推開她不是，摟著她更不是。


  李煜似是看出我的為難，一把將沈薇從我懷裡拉走，喝道：「夠了，沈薇，我真是受夠你了！你的那些把戲，停了吧！我已經厭倦了，更不想一次又一次當傻子。十萬元錢，換一個你的欺騙難道還不夠嗎？做人不要太過份，我們畢竟在一起六年時間！」


  沈薇像炸彈一樣彈了起來發，剛還在哭的，一下子又變得凌厲無比：「十萬塊錢，卻讓我以後不能生了，難道不值得嗎？」


  李煜緊緊地握著雙拳，青筋爆脹，顯然極度生氣，我連忙安撫道：「好了，有什麼事不要大呼小叫的，叫別人看著也難看。沈薇，你和李煜既然已經分手了，就不要再糾纏了把。緣分已經盡了，再這樣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我和他的事情你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立場這樣說？」沈薇哭著對我喊道。


  我又有了不是了。頓時覺得有些無味，我幹嗎來趟這淌渾水？李煜的事到底他媽的關我什麼事啊？

  看他們不過是普通吵架，也沒有尋死覓活，所以也不關我什麼事了，我大可不必在這裡看他們臉色。這樣想著，轉身就走。沒走幾步李煜拉住了我的手腕：「我和你一起走。」


  後面的腳步聲跟來，李煜咆哮道：「夠了沈薇！我不想再看見你。永遠都不想。別惹我，否則我難保會做出什麼事來！」


  我聽得渾身打了個哆嗦。難保會做出什麼事來……李煜他想幹嗎啊？李煜拖著我旋風一樣地走了，直到見沈薇沒有跟上來，才放慢了腳步。可憐我的腳還疼得很呢，就這樣被他拉著往前走。直到他突然間停下腳步，望著我：「對不起。」


  一雙漆黑的眼睛里，沾染了薄薄霧氣。那霧氣很迅速地變成了晶瑩的水珠，在我還很錯愕的時候，他已經一把將我擁在懷裡，頭靠在我的頸側。我能感覺得到他那抹兒悲傷，因為他將我抱得非常緊——


  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而且做為一個已婚婦女，這樣被人擁抱著也不像樣。試著掙扎了幾次，可是李煜還在細碎地掉著眼淚，我心裡便產生了憐憫，伸出手在他後背輕輕地拍著。腦海里想著，如果這個時候關艦出現在這裡，我就是跳進旁邊的江都洗不清罪名。但人生畢竟和電視劇有所不同，關艦這會兒正在上班呢！


  李煜平靜了些之後，很快放開我，並且背著我用手抹了把臉。「對不起，失態了。」


  我滿心柔軟：「別這麼說。現在要回公司嗎？」


  「嗯。」李煜說罷，一直走在我前面。我想男人畢竟好面子，尤其剛剛還在我同前哭了，估計他也覺得不自在呢。


  我回頭看了看，並沒有看見沈薇，不由有些擔心。會不會想不開呢？


  隨即又想，這些事不是我該操心的不是嗎？在他們之間，我這個外人已經管得太多了。連我自己都感到了一絲煩躁。車子里，李煜十分沉默，我自然不好問什麼。


  快到大廈的時候，李煜說：「你怎麼會來的？」


  「是你的一個同事給我打了電話。」


  李煜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一直到各自回公司，他除了再見之外，別的都沒有再說。我想多半是沈薇又找他要錢了，又或者沈薇曾經經歷過別的人流手術導致不能生育？又或者他們當時流掉的孩子不是李煜的？

  一切都是我電視看多了的猜想，完全做不得准，但在我心裡，一直都不是什麼正面角色的沈薇就更讓我反感了。


  中午關艦打來電話問我在做什麼，我懶懶地撥著外賣上排飯：「沒什麼，正沒精神呢。你吃飯了嗎？」


  「正在吃。腿疼得怎麼樣？」


  因為早上走了一趟，又被李煜又超快的速度拉著奔走了一程，所以腳自然比之前要痛一些。但我只說：「沒事的，你昨晚沒睡好，早上犯困了嗎？」


  「沒怎麼覺得。以前我可是經常通霄的，」關艦說，「你腳不疼我就放心了，吃完飯我去歇息會兒，晚上下班來接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