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0章：說要報復就必須報復

  此刻在殿內。


  戚長征與九沐相對而立，沐馨仙君垂手站在九沐身後，態度恭謹，黃閣老站在戚長征身後，弓著身子，眉目低垂，看似無神的雙眼卻有精芒閃動。


  「九沐對我而言與家人無異，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戚長征看著九沐卻是像看著另一個人，平淡的語氣蘊含肅殺之意。


  九沐的表情在變化，似乎覺得戚長征話說的有趣，嘴角勾勒一個弧度，只是這一個小小的變化，就讓九沐那張清秀的臉孔增添幾許冷厲與上位者的威懾力。


  隨著九沐表情變化，戚長征的表情也在發生變化，雙眼微微眯起，卻不是他平常思考的神情，而是目光變得深邃起來，就像是無數次模仿大帝神態那般，氣勢頓變。


  這一刻他不顯高大的仙軀好似忽然變得高大起來，甚至偉岸。


  「不愧是大帝後裔，不過在本尊看來徒有其表罷了，太弱小！何以為帝！」


  戚長征氣勢一泄，卻是無所謂的笑道：「我就說裝模作樣太辛苦，仙尊在前，一眼就能看穿我虛張聲勢，何況是強勢如天沐仙尊。二帝演化蒼穹大地不在上三天，四聖支撐天外天無法歸來，猿祖與魔牛王也無法離開上三天，能歸來卻寧願陪伴二帝的三后不願離開，讓我這位太弱小的祖界少帝來面對你，仙尊之威，果然令我這位太弱小的少帝敬佩萬分吶！」


  「牙尖嘴利。」


  戚長征擺擺手道：「你這話說的不公平，打又打不過你，只能逞逞口舌之能，要不然黃閣老出手滅了你這具分身？一縷仙識演化而已，本體還在沐水城，總不能帶著祖界眾仙殺到沐水城去吧，那不得仙界大亂，我可擔不起這個罪責。」


  說到這裡，戚長征語氣一變，半真半假的道：「不過，話說回來，九沐是你的弟子，我卻把他當親人對待，他要是有個好歹，縱是仙界大亂，我也寧願背上這份罪責，屠滅沐水城！」


  「口氣不小，本尊倒是要看看祖界眾仙敢不敢來我沐水城張狂！」


  「開個玩笑而已，我是少帝又不是屠夫，沐水城仙人沒有得罪我，我殺他們作甚。冤有頭債有主，你若傷害九沐，我殺你就是了。也請你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殺了你。大不了換一個人接任水尊位，比如你的弟子沐馨，我看好她，若干年後必成大器，接替你的水尊之位不是不可能。」


  沐馨仙君屬於躺槍，幽怨的看了眼戚長征，滿臉的無奈。


  「沐馨嗎？」一聲冷笑，「九沐」回頭瞥了沐馨仙君一眼，「少帝口舌之能本尊見識了，本尊此來並無惡意，九沐是本尊最小弟子，本尊愛惜不及，又豈會傷害他。」


  「都說是玩笑之言，天沐前輩莫要在意。」戚長征換了一張笑臉，呵呵道：「前輩是請也請不來的貴客，容晚輩沏上一壺修元祖界特色功夫茶，與前輩共飲，前輩，請坐！」


  煮水沏茶，一道道工序慢條斯理，不時說上幾句茶道，「九沐」靜坐在旁，面含微笑，乍看上去氣氛倒是和諧。


  茶水入盅，戚長征請茶，「九沐」舉杯共飲，就見戚長征微微一笑，給「九沐」續了杯茶，說道：「其實有件事晚輩一直沒能想明白，昔年陰尊隕落，有一段不短的年月九陽缺一，後來陰后暫代陰尊位，九陽方全。


  晚輩不明之處便在於此，原天外天九陽構建大虛之陣才使得混沌輪迴無法演變天外天，陰尊隕，九陽缺一，大虛之陣殘缺不全，按理來說混沌輪迴早已演變天外天，卻一直到十餘年後才有長達一個多月的暗夜出現，那段大虛之陣不全的年月，如何阻止混沌輪迴演變天外天？」


  「九沐」似笑非笑，「少帝得大帝傳承，應該知道其中道理。」


  戚長征愁眉苦臉的道：「前輩應當知曉晚輩是在什麼情形之下接受大帝傳承，原天外天覆滅，九千界缺失三千界，傳承便缺失三分之一，何況只有短短六年時間接受六千界傳承，所得傳承也是斷斷續續，有很多傳承都不是當時的我可以理解以及接受的，至今也沒能掌握。更何況三重天屬於天帝傳承範圍，我接受的六千界傳承並沒有涉及三重天傳承範圍。」


  「天庭少帝與你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天帝傳承於他，你大可問他便知。」


  「原來楊爺知道，回頭有機會問問他。」


  「九沐」回眸看向黃閣老，又將目光落回戚長征身上，「九陽缺一，所謂缺，非是陽缺，而是執掌陰尊之陽的陰尊命缺，陰尊雖隕，陰尊之陽黯淡無光，但卻尚存，大虛之陣受其影響並不大。此事對於少帝而言不算秘密，無需問詢天庭少帝，荒蕪閣老又豈會不知，只是不明少帝為何以此事詢問本尊。」


  「實不相瞞，晚輩心胸狹窄，有人傷害晚輩身邊人，晚輩定會討回公道，九沐對於晚輩而言與家人無異，前輩一縷仙識侵入九沐識海，封印九沐仙嬰，對九沐已經造成不小的傷害，晚輩報復之前總是要問個明白的。」


  「九沐」瞳孔微縮，冷笑道：「你是在威脅本尊！」


  「談不上威脅，實話實說而已，前輩來談事晚輩歡迎，前輩栽培九沐晚輩感激，前輩送還九沐，晚輩感激不盡，但是前輩傷害九沐，晚輩同樣會報復回去……」


  戚長征始終在笑，笑著喝茶，笑著續杯，繼續笑著喝茶，一口一個前輩的叫著，看似有禮，說出來的話平淡中卻顯強硬，不失鋒芒，就聽他接著說道：「前輩弟子沐馨對晚輩當是極為了解的，昔年她傷害晚輩身邊人，晚輩便是如實報復回去，這一點還請前輩相信，晚輩一定會報復回去。所以晚輩認為趁現在沒有對九沐造成更大傷害之前，前輩直接現身相見比較好。」


  「我若是不答應呢？」


  戚長征喝了杯中茶，緩緩起身，雙臂微張，周身金芒綻放，隨著金芒收斂，帝元甲已是披掛在身，氣勢再變，「我以祖界少帝之名立誓，九沐隕，天沐隕，盡滅天沐一脈！」


  遠在沐水城的天沐仙尊府此刻陰風呼嘯，伴有電閃雷鳴，卻是由仙尊府內傳出，徒然一聲巨響，整座仙尊府夷為平地，露出懸浮低空的天沐仙尊真身，萬千髮絲根根如針，仙袍獵獵作響，左手雷光閃爍，右手黑風呼嘯，滿臉的怒色，令驚慌趕來的沐水城眾仙相顧駭然，根本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們又哪裡知道，此時此刻真身在沐水城發飆的天沐仙尊，遙遠的上三天中部區域一座大殿內，一縷仙識萬分不情願的自弟子識海內離開，化為一具顯得虛幻的分身。


  沒有誰敢忽視祖界少帝立下的誓言，包括強勢如天沐仙尊也不敢。


  至少在她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之前不敢。


  「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談一談。」戚長徵收了帝元甲，緩緩坐下，又自續上一杯茶水。


  天沐仙尊分身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滿臉的冷厲之色，而此際九沐陷入昏迷，漂浮在她身旁。


  「九沐終究是你的弟子，不論你出發點是為了什麼，你待他還算不錯，他也在你的教導下成長起來，你現在把他送到我身邊，我記你一份情，你想要什麼我清楚，我可以給你，唯一的要求解除與九沐師徒關係。」


  戚長征說罷取出一個丹瓶，指尖一滴金黃血液滴入丹瓶，面色便蒼白幾分，丹瓶放置茶几，說道：「心脈精血在此，真身留字解除師徒關係文書，待我收到文書，你便可取走精血。」


  沐水城被夷為平地的仙尊府半空，天沐仙尊一聲叱喝：「滾！」周邊戰戰兢兢眾仙頓時飛遁離去，就見天沐仙尊滿臉凶戾之色，卻也不得不取筆落字。


  一柄飛劍升空，瞬間遠去，天沐仙尊又是一聲爆喝：「氣煞本尊！」


  殿外，飛船還懸浮空中，一位位祖界道尊相繼到來，將大殿團團圍困，冷寒玉與霹靂已經被玄空帶離，只在外圍等候。


  當一柄飛劍以蠻橫的姿態插入大殿匾額，關閉半日的殿門打開，黃閣老揮手取下飛劍，取文書驗看無誤，將其交給戚長征。


  戚長徵收起文書高聲道：「從此九沐與你脫離師徒關係，九沐交給我，精血歸你，兩不相欠。」


  天沐仙尊分身揮了揮手，陷入昏迷的九沐徐徐飛落戚長征懷裡，戚長征將其交給黃閣老，黃閣老仔細查探，確認只有仙嬰受到一定損傷再無其他隱患。戚長征這才拿起桌上精血，卻並沒有交給天沐仙尊分身，而是交到沐馨仙君手中。


  「由你交給你師尊。」


  說著微微一笑，回過身去，將後背留給不知所措的沐馨仙君，並對天沐仙尊分身說道：「你想要，看在你教導九沐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但你不該傷害九沐在前，我身為少帝，言出如山，說要報復就必須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