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5章：九陽升，烏雲落
說回上三天那一個紊亂時期。
九陰玄女抵達祖界，前世今生時隔數年再相見，一位天庭少后一位祖界少后，同為少后地位相當，心境卻已截然不同。
說著一些別後情形，九陰玄女沒有提及少帝困惱，她難得見到袁紫衣，也明了袁紫衣心境難寧，想要多陪陪袁紫衣，過些日子再說。
何況，過個兩日就是暗夜，如今的暗夜已經與往年的暗夜不同，暗夜本身倒是沒有不同，不同的是心境。
那一年的那一個暗夜過後第三日寅時，她們成為少后，寅時剛過，二帝三后四聖九尊踏破虛空而去，一同離去的仙人中還有與大帝合二為一的戚長征，而二郎道尊留了下來，還成為少帝。所以暗夜本身雖沒有不同，她們的心境卻已截然不同。
暗夜過去，首日，一如既往，各方傳來消息，噬獸的數量增加不少，但已經不會對各處鎮守空間裂縫的仙人造成多大影響，噬獸再多一些也沒關係，沒有空間通道主戰場的存在，再多幾倍的噬獸也不夠仙人們獵殺的。
暗夜首日過去，再過一日，便到了第三日。
寅時正，冥魔二尊親至，妖王脈妖王與精靈壇聖主親至，四聖仙門八位道尊齊至，冷寒玉與冷冰玉來了，廣陵道尊也帶著廣和山人同來，就連玄武伴生聖獸玄蟒也到來，加上匆忙趕回的猿青山與古巨爾，以及跟隨袁紫衣到來祖界一直沒有離開的小龍人霹靂，少後殿前人頭攢動，卻很是安靜，氣氛肅穆。
香案在前，袁紫衣當先敬香，九陰玄女次之，顏如玉第三，爾後才是玄武伴生聖獸玄蟒，冥魔二尊與妖王、聖主以及一干祖界道尊，之後便是冷寒玉、廣陵道尊等等與祖界關係親密的仙門之主，猿青山古巨爾還要排在他們後面，最後才是廣和山人與小龍人霹靂。
這是在為二帝三后四聖九尊祈福，當然對於袁紫衣她們而言，為戚長征祈福才是最主要的。
整整一個時辰，眾仙都在遙望九陽，寅時過去才紛紛散去。
每年都是如此，可年復一年的這一日這個時辰都沒有驚喜出現，心情難免低落。
第二日，還想留在祖界的猿青山被袁紫衣打發走了，古巨爾多留了兩日，原因就是布爾吉諾為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一直留在魔宮上三天祖界地域，魔尊親自照顧，古巨爾多留了兩日便是陪陪已經能上躥下跳的魔子。
九陰玄女也是在古巨爾離開那日與袁紫衣提及少帝困惱，至於袁紫衣對九陰玄女說了什麼，除了一同參與的少后顏如玉之外無他人知曉，只是在第二年風尊二弟子風行道尊被少帝親手滅殺，神魂打入下界，同一年，沐水城天沐仙尊二弟子沐陽道尊被少帝親手斬殺，相同給予轉世機會。
這一年，上三天形勢嚴峻，三重天仙人雖有所收斂，但彼此爭鋒卻不見減少多少。
第三年，上代陰尊大弟子浮洧宮最強道尊滄浮道尊被收押封印，同年侗鼎仙尊真傳大帝子侗
恆道尊收押天庭封印。
還是在這一年，少帝於天壇之內當著眾多道尊乃至佛祖眼前首度出手，上代陰尊二弟子滄洧道尊斷一臂，天沐仙尊大弟子沐渝道尊斷一腿，上頂仙尊二弟子上空道尊身中一刀，以及不忿少帝的上空道尊弟子空滅道尊失去雙腿，並收押封印。
當日，佛祖曾出言相勸，少帝手持三尖兩刃槍，槍頭三尖刀還在滴淌道尊之血，對佛祖冷眼相望，殺氣凜然，佛祖閉口不言。
少帝當日頒布兩道旨意，其一仙谷所出修鍊資源不再直接發放，盡收天庭，由天庭發放；其二，即日起，旦有爭奪修鍊資源致死者殺無赦。
那日過後，上三天仙規為之一肅，一直到了如今，二十多年過去，稀有三重天仙人再敢妄生事端，少帝威望與日俱增，就連佛祖也要暫避鋒芒。
前後三十年時間，袁紫衣她們都沒有離開祖界，天庭那邊九陰玄女也沒有再來，李孟嘗境界雖提升不大，但在輔佐少帝的三十年來也漸漸適應自己天師身份，對於上三天大勢不敢說成竹在胸，卻也能為少帝出謀劃策，兼之推演一道越發純熟，想要犯錯也難，少帝也在他的輔佐之下牢牢把控上三天形勢。
只是九陽雖在，「烏雲」也在，二帝四聖沒有消息，空間裂縫不再增多噬獸卻依舊層出不窮，上三天形勢雖然平穩下來，人心卻始終平穩不下來。
誰也不知道，混沌輪迴演變是否會終止，上三天的平穩能保持多久。
……
……
今日，又是一個暗夜，再有兩日，第三十個年頭也將過去。
暗夜之後首日，三重天仙人在上三天各個空間裂縫獵殺噬獸，暗夜次日，一位位仙人奔走在回返仙門途中，暗夜第三日寅時，大大小小的香案出現在上三天大大小小仙門之中，天庭是如此，祖界也是如此，無不在為尚未歸來的二帝三后四聖九尊祈福。
就在寅時即將過去的那一刻，異象突顯。
高空九陽忽然收斂刺目光芒，且不再按照既定軌跡運行，而是盤旋而起，逐漸升高，由九陽布下的形如太極圖案的大虛之陣也在這一刻潰散開來，就見「烏雲」蓋頂落下，那是密布整個上三天空域的無數噬獸，就像落雨一般由空而落。
地面驚呼之聲不絕於耳，九陽卻是一路升空並漸漸失去蹤影。
「備戰！」
整個上三天躁動起來，天地之間只有這一聲聲「備戰」的怒吼。
天庭總動員，祖界總動員，整個上三天總動員，無數仙人升空迎向那密密麻麻遍布整個上三天空域的噬獸。
史無前例的亂戰在這一刻轟然戰起，天庭以少帝為首，直衝雲霄，祖界以少後為首，一聲令下，眾仙奮勇廝殺。
噬獸的數量委實太多太多，短短時間內融合噬獸就已大面積出現，想要防止超大型融合噬獸出現顯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是以盡量快的速度獵殺噬獸，爭取少出現
一些超大型的融合噬獸。
只在眾仙與噬獸的初度接觸中，漫天落下惡臭的血雨，絕大多數都是噬獸之血，卻也有少量仙人血液。
隨著時間流逝，大型融合噬獸出現，各方道尊盡數穿過密密麻麻的噬獸群迎向那一頭頭大型融合噬獸，這些大型融合噬獸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斬殺，否則就會有龐然龍獸象獸出現。
事實上，誰都知道龐然龍獸的出現無法杜絕，畢竟噬獸數量太多了，但誰也明白，能儘快斬殺一頭大型噬獸就能少一頭龐然噬獸出現。
惡戰從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一日兩日過去，疲憊不堪的仙人進入防禦仙陣之內恢復仙力，便有已經恢復過來的仙人穿出防禦仙陣再度加入斬殺噬獸的行列。
這個時候，沒有仙人會有私心雜念，一切都已斬殺噬獸為第一要務。
幾日過去，空中噬獸數量卻是不見減少，而地面已經布滿了龐然的、大型的、小型的融合噬獸屍首，卻沒有一位仙人屍首，只因隕落的仙人都已經被噬獸吞噬。
漫天血雨，無盡惡臭充斥著上三天各個角落，幾乎所有的仙人都是滿身血，有噬獸的也有他們自己的。
時間就在廝殺中過去，足足半個月後，空中的噬獸數量才變少，不再是暗無天日中作戰，偶爾還能看見透過噬獸群灑落的光芒。
但這個時候，沒有仙人會去關注這一點，他們的目光充斥著血液，眼裡只有噬獸噬獸噬獸……
殺不盡的噬獸，流不完的血液，不知有多少仙人在這一戰中隕落，也不知有多少噬獸降落在上三天地表，繼而鑽入地層。
等到空域不見噬獸蹤影，已是在一月之後，疲憊不堪的仙人們卻沒有降落地表，不是因為地表噬獸屍首堆積如山，也不是因為還有數之不盡的噬獸存於地層，而是因為……光明依舊。
九陽雖已不可見，天地之間雖充斥著無盡噬獸的惡臭，但高空恢復清明，就像天外天未曾覆滅時期那般，九陽之光從天外天射入上三天，上三天的溫度也不再顯得熾熱，而是與昔年相仿。
這一時間，不知有多少仙人從疲憊茫然中清醒過來，不知有多少仙人爆發歡呼之聲，也不知有多少仙人眼含熱淚。
此情此景只在記憶中留存，今日卻再度真實出現在眼前，通透的天空怎麼看也看不夠。
長達一月無休止苦戰，存活下來的仙人們終究是太過疲憊，在一聲聲呼喝聲中，一位位仙人依依不捨的降落地面，全都進入防禦仙陣之內，療傷的療傷，恢復仙力的恢復仙力，緬懷同門的緬懷同門，但幾乎所有的仙人都在想象著天外情形。
天外天是否再度出現？
九陽是否真的高掛天外？
二帝三后四聖九尊是否無恙？
而不論是牽挂戚長征的仙人還是警惕戚長征的仙人也都在這一刻想起他來，跟隨大帝一同離去的大帝後裔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