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1章：青衣老仙
來者是一位青衣老仙，面容蒼老，雙眼顯得渾濁，仙軀不矮，估計能與猿青山差不多，只是駝著背，看上去比戚長征高不了多少。二人都不認得對方，相視一眼，猿青山問道：「你是？」
「老道姓黃，二位少爺可直呼老黃。」
戚長征與猿青山面面相覷，若是在下界，這樣的稱呼倒是尋常得緊，可這是在仙界啊，誰還會這般介紹自己。
「不敢當少爺稱呼，敢問前輩叫我們留步是為何？」
青衣老仙道：「東行三百里，新殿落成，二位少爺移步一觀。」
「東行三百里……」猿青山像是想到什麼，隨即面色驟變，「那豈不是九璇池！」
……
……
祖宮雲山形狀與祖脈形狀一致，高遠仙域觀祖宮雲山，便是一條蜿蜒卧龍，若是透過雲山厚實仙霧觀祖脈亦是卧龍形狀。祖脈三分脈首脈身與脈尾，便是卧龍三分龍首龍身與龍尾。
整條祖脈共有九處脈眼，脈眼亦可稱之為脈璇，彙集祖脈精華，乃是祖脈陰陽泰和共融共匯之地，同時也是祖脈九處禁地。猿青山口中的「九璇池」正是九處脈璇之一，亦是位於脈尾唯一一處脈璇。
九璇池四面環山，終日仙霧瀰漫，若是自高空俯瞰，看不見九璇池池水，只能隱約看見一個形如太極圖的霧化現象。太極圖並非靜止不動，而是時刻都在運轉，仙霧就像水流一般沿著太極圖案緩緩流動。
當然，這副奇妙景觀無人可見，九璇池周圍方圓十里未入陰陽極境的仙人無法靠近，空域更是如此，哪怕是仙君、道尊也無法飛越九璇池上空，只因這片空域被古老的空間仙陣籠罩。
旦有飛入九璇池範圍空域的仙人，都會受到空間仙陣干擾，輕則在祖宮其他地域出現，重則被空間仙陣絞殺，屍骨無存，形神俱滅。
距離九璇池十餘里，地勢尚算平坦，青衣老仙引領戚長征與猿青山落地，徒步行走。猿青山私下來過這片地域，還曾在附近靜修過，再往裡去就進入巍峨群山範圍，地勢漸高，壓力也隨之增大。
他到得最高處也不過就是半山腰，再想向上攀岩就不是他本身實力能夠做到的，哪怕龍首盾加身也只能向上里許。
很突兀的，一座宮殿建築出現在雲層環繞的山腰處，宮殿不大，只因所處地勢，抬頭看去顯得縹緲。
來的路上，猿青山已經將九璇池的來歷告之戚長征，這會兒見到山腰處宮殿，猿青山輕聲道：「走過這塊平地開始登山便會感受到壓力，越往上壓力越大，宮殿所處方位是我所能到達最高區域，再往上去，龍首盾也承受不住壓力。但在那裡修鍊一個時辰能抵得上我在青山殿修鍊半月，相比外界的話，我估計能抵得上十五年上下。」
戚長征往其他山峰看去，依稀可見幾道身影盤坐其中，不由皺起眉頭來，「太高調了！」
猿青山道：「禁區邊緣擁有一座宮殿，在祖脈脈尾沒有比這個更高調的了，不過對修鍊大有好處。」
「對我用處不大。」戚長征苦笑道。
「對我有用啊。」猿青山說。
「這倒是，看看再說。」
走過平地開始登山，青衣老仙不疾不徐，猿青山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而戚長征並不受影響，他拉著猿青山，於是，猿青山也感受不到那股越漸增強的威壓。
猿青山怔愣，轉念便明白過來，他進入過戚長征黃袍空間，這裡給他造成的威壓與黃袍空間內的威壓相似，卻要比黃袍空間內威壓輕了許多。他倒是能沉得住氣，沒有聲張。
來到殿前，青衣老仙回過身來，稽首道：「殿何名少爺自行定奪，打入印記，此殿便歸少爺所有，老僕暫退，少爺有所需召喚老僕即可。」
戚長征回禮，連說不敢。
青衣老仙就在二人目光中隱去，就那樣憑空消失不見。二人相視一眼，心中驚濤駭浪。
推門而入，入眼黃蒙蒙一片，看不清宮殿內里，戚長征鬆開猿青山，猿青山立刻感到壓力倍生，龍首盾演化黑鎧護體方才好些，卻依舊承受困難。
門邊有一根五尺高的石柱，石柱頂端是一顆石球，石球黯淡無光。
青山殿也有類似的布置，戚長征知道這個石球就是這座宮殿認主裝置，打入印記，嗡嗡響聲中，石球綻放光芒。
猿青山只感到壓力迅速消失，收回龍首盾片刻便行動自如，殿內空間也逐漸呈現在他眼中，前方是正殿，面積不小，其他的倒是和他的青山殿正殿沒有多大區別。
青山殿除了正殿，還有左右偏殿，另有後殿，猿青山轉了一圈出來，這座宮殿布局和他的青山殿大同小異，只是面積更大一些而已，回頭卻是不見戚長征，出聲召喚，右殿傳來回應。
先前走馬觀花看過，猿青山並沒有進入右殿，倒是在左殿多停留了一會兒，只因左殿殿內陽元極為濃郁，可要比他青山殿內陽元濃郁許多。進入右殿，他不免感到驚訝，右殿殿內陰寒，還能聽見汩汩的水流聲，等進入內殿見到戚長征之時也就看見一個冒著陰寒氣息的水塘，戚長征正站在水塘邊發怔。
怎麼了這是？
猿青山奇怪戚長征反應，雖說右殿內陰元濃郁，可他知道戚長征無法直接吸收天靈氣入體修鍊，此地陰元再是濃郁對他而言也無作用。
走到戚長征身邊，猿青山忽然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窺視的目光竟是來自水下。
水塘不大，方圓不過四五丈，戚長征站在那裡之時，水面還是平靜的，等到猿青山走來，水面便有波浪興起，伴隨著冰裂之聲，似乎只是剎那之間，整面水塘凝結成冰，陰風呼嘯，一縷縷好似有形的陰風將猿青山仙力演化的長袍切割破裂。
緊接著，水塘冰面爆裂開來，形如鳳鳴的響聲中，一頭冰鳳破冰而出。
「這……這不會就是……」
「就是我從寒玉宮取走的那隻冰鳳。」戚長征神情複雜，「外頭說。」
回到正殿，猿青山嘖嘖有聲：「真沒想到，昔年在你空間內見到的那隻丑鳥竟然真是一頭冰鳳，還挺美。這下好了，有了冰鳳，你修鍊不再受逆修陰陽影響。」
「青山，你說我該不該把冰鳳還給寒玉宮？」
猿青山一愣，他根本沒想到戚長征會忽然這麼問，「為何要還？當然不還，冷冰玉謀害你不成，冰鳳是你應得的。長征，我不知道你這些年隨二郎真君修鍊學到什麼，但我發現現在的你和原來的你太不一樣了，到手的東西還有送回去的道理？這一點都不像你。」
「是啊，以前的我只會顧著自己，紫衣說我格局不夠，我說只要我和我在乎的人安好，他人死活與我何干。飛升之前，我讓姜九黎成為界主，我將琅琊元門遷入通天山脈，這些安排都是站在我的角度，沒有全盤考慮。
現在想想，若是沒有讓姜九黎當這個界主，現在的他也可能已經鑄就仙軀成為祖宮一員，沒有我的獨斷專行，或許九龍也不會隕落，她能陪著我們一同飛升，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假如在修元界我能站在修元界的立場考慮事情，或許和魔族的爭鬥就不會造成災難。」
「青山，來到祖宮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大帝因我而生卻又因我而陷入沉睡，我在想若是大帝找到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位心胸寬廣的人結果會是怎樣，或許修元界就是另一個天地，大帝不會陷入沉睡，三重天不至於動蕩不安，甚至天外天或許都不會發生戰事……」
「長征。」猿青山打斷戚長征，「我不這麼認為，修元界沒有你主導對抗魔族，我敢肯定現在的修元界絕對會落在魔族手中，封仙通道能否開啟還是一個未知數，你對修元界做出的貢獻不是其他人可以取代的。
要說你害得大帝沉睡，我不同意，是顏羅抓你入冥界，你是被迫的，真要怪，也只能怪魔族入侵冥界，那個時期我們都還沒有出生，根本就不是你能阻止的。
天外天戰事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不論大帝是否沉睡，天外天戰事都會爆發。你問過我天外天征戰對手是誰，原先我不知，現在我知道，那是混沌輪迴。
不是某一個人，某一位仙人，甚至大帝天帝所能阻止的，這是輪迴必然現象。你可以這麼認為，千萬年前四聖獸之戰只是引子，不論四聖獸之間是否發生大戰，修元界都會面臨毀滅，三重天九千界都會面臨混沌輪迴現象，所有的一切都將重歸混沌。」
戚長征怔愣，這樣的論調他還是首次聽聞，「你怎麼知道這些？」
猿青山道：「還能是誰，爺祖啊，十年前有一天下午，爺祖前來青山殿，情緒很不好，和我多說了幾句，還多次提到大帝壽元縮短，大致時間，和你對我說在同仙園戰敗黑老怪那個時間差不多。不過，我只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混沌輪迴現象，至於天外天征戰，征戰的對手究竟是誰，是何模樣，戰力如何，這些細節我都不知。」
戚長征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