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一枚細針
戚長征也沒有要他立刻表態,再說,以戚長征性情,這要是侗恆仙君輕易表態他反而不相信了。
對於戚長征來說,其實真君與道君並沒有多大差別,真君也罷道君也罷,按照他自己的意思都不想要,但二郎真君的好意他必須接受,既然真君銘牌已經在手,換一塊道君銘牌能得到的修鍊資源配給就會增加許多。
離開天南殿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哮天犬,與二郎真君同往月宮之後也將分開,二郎真君是要護送趙燕鴿去往祖界,他要不要去祖界待定。
這麼一來,與二郎真君也不知何年才能相見,他爭取真君仙位有很大原因就是為了修鍊資源而來,不是為自己,是為天南殿的修鍊資源不至於那般拮据。能得到道君位,修鍊資源配給增加,哮天犬每年前來領取配給說不定那張狗臉上會笑開了花,這是戚長征很願意看見的一幕。
道君府衙的考核他沒當回事,十年前象魃阜用去一個來時辰通過考核。那個時候象魃阜和他戰力相差不多,他要比象魃阜強上一些。十年過去,戚長征境界沒有突破,可戰力突飛猛進,輕易戰勝陰極中境巔峰的明城道君就是明證,道君府衙的考核難不住他。
不過,他也沒有像真君府衙考核那般一刻鐘左右就結束,他輕鬆過了第一關,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去闖第二關,過了第二關,又等了一個多時辰,才邁入最後一關的門檻。
他在給侗恆仙君時間。
事實上,侗恆仙君將戚長征提出的要求傳書侗鼎仙尊到侗鼎仙尊回復的時間,只用去一個時辰不到,答案就是同意戚長征條件。
戚長征進入第三關考核的時候和之前一樣,收起護體黃袍,在神兵架上選了一件與狼牙刀外形相似的神兵。
這是考核的規矩,不論是道君府衙的考核還是真君府衙的考核都是如此,不得使用護體神兵,也不得使用自己的主戰神兵,神兵架上有各種各樣的神兵,這些神兵都是沒有器靈存在,如此以示考核公正。
選好了神兵就是等候考核仙人,前兩次考核都是在他挑選神兵的時候就已經出現,這一次等的時間長了一些,戚長征也沒在意,打量這個存於道君府衙的考核空間,灰濛濛一片,光線暗淡,視線不能及遠,倒是不影響感知。
這與他前兩場考核環境不同,前兩場考核雖也是在不同的空間之內進行,但至少環境都是相差無幾,光明敞亮。
與象魃阜告訴他的第三場考核環境也不同,一年相處,閑談的時間也多,他雖然沒有刻意去詢問這些,但象魃阜對自己一個時辰結束考核還是感到自豪,對戚長征提起過好幾次,估摸著也是在與戚長征對戰中縷縷處在下風,想要用自己的榮耀事迹找回平衡的緣故。
不過,戚長征依舊未曾在意,考核形式未變,環境的變化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
不知從哪裡起了一陣輕風,吹開遠處幾縷灰霧,露出一道身影來,戚長征施了一禮,心裡有點奇怪,那道身影當然是前來考核的仙人,只是對方戴著面具,而且不像是方進入這片空間。
到了這個時候戚長征也只是感到古怪並沒有懷疑什麼。
考核正常進行,戚長征很快佔據上風,當他以為下一刀就能結束考核的時候,忽然之間感到胸口一痛,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針扎入心臟一般。
這讓他劈出的一刀受到影響,他果斷後撤,低頭看出,不是好像,而是在他的心臟部位確確實實插著一根細針,細針中空,他真切的感受到心臟收縮,伴隨著收縮還有虛弱。
他抬頭看向不遠處,那位戴著面具的仙人已經不知去向。
戚長征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在這個時候,扎入心臟的細針離體而出,看著細針末梢那滴泛著金芒的血液,戚長征好像明白了什麼。
精血!
心脈精血!
大帝血脈!
「天地玄黃洪荒聖龍。」在戚二星幼年時期,戚長征聽得龍子說起這個霸氣的名號還感到有趣。
在龍子強行吞噬第二份龍魄瀕臨隕落之際,是九陰玄女用他的心脈精血實施救治。後來九陰玄女在他重傷之際,曾對他說過一段話:
「你是他的後人,與他擁有相同的血脈,原打算在你飛升之前告之你,但我仔細想想,越早告訴你越好。洪荒血脈的珍貴出乎你的想象之外,用法寶做個比較,一滴精血可比一件超神器,而擁有洪荒血脈的肉身乃至仙軀,只會比真器的價值更高。
我還可以告訴你,洪荒血脈可以剝離,以我之能就能剝離你的洪荒血脈收為己用,而你將會徹底隕落。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戚長征當然明白,當時他還問九陰玄女:仙尊能否察覺洪荒血脈?
九陰玄女回答他:或許某一日你落在仙尊手中,恰好仙脈受損,仙尊為你療傷的話。
那時在下界,戚長征只會覺得仙尊距離他太過遙遠,只會覺得九陰玄女的這句話更像是一句玩笑話。
此時此刻,當一枚細如髮絲的長針扎入他心臟,針尖還懸著他的一滴心脈精血之時,他忽然感到仙尊距離他竟是如此之近。
「唰」的一聲。
戚長征果斷一刀劈落,然而,細針離開他胸口已呈現虛幻狀態,針尖那抹血脈金芒也在斂去,神兵劈在細針上卻如劈在虛空一般,阻擋不了細針隱沒。
到了這個時候,戚長征哪裡還會去管考核規矩,一道黃芒閃現,護體黃袍卷積而出。
他想不到其他的辦法阻止細針消失,唯有護體黃袍空間,具體能不能收取細針他心裡也沒底。
下一刻,護體黃袍遮體,他立刻仙識查探黃袍空間,當見到那枚即將消失的細針漸漸顯露出來,戚長征鬆了口氣。
扔了神兵,取出七星魔弓在手,迅速穿梭在這片灰濛濛的空間之內,只是,那位戴著面具的仙人已經失去蹤跡。
再度查看黃袍空間內那枚細針,確認其存在,戚長征謹慎離開這個考核空間。
道君府衙一切正常,似乎之前的考核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戚長征順利得到那塊代表道君身份的銘牌,沒有人為難他,也沒有人對他說其他不關於道君履行義務的話語,就這樣,戚長征走出道君府衙。
回頭看去,道君府衙恢弘森嚴,往高處看去,似乎有一道身影正在淡去。
是錯覺吧?
戚長征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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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小友順利過關。」
侗恆仙君還是那副真誠的模樣,戚長征靜靜的看著他。
「小友何以如此看我?」侗恆仙君不解。
「我忽然不想和你們交易,道君銘牌還給你。」
「小友開玩笑,已是談妥之事豈能變卦。」
「你還沒答應不是。」
「我答應。」
「你能代表誰?」
「代表我師尊,代表整個仙庭所有仙門。」
戚長征回頭看向天宮方向,一角飛檐金光閃閃,下一刻就被雲層遮擋。
侗恆仙君帶著玉簡離開了,離去前鄭重說了這麼一句話:「師尊讓我轉告你,侗玄仙號一直為你留著。」
那是在戚長征逃離仙庭初遇侗鼎仙尊之時,侗鼎仙尊說要收戚長征為真傳弟子給予的仙號。期間已經發生了許多的不愉快,勢如水火也不為過,戚長征不是很明白侗鼎仙尊在這個時候讓侗恆仙君轉述這句話的意思。
在他想來,不是應該威脅他若逆修陰陽方法無效,該如何如何他才合乎情理的嗎?
沿著那條白玉台階往下走,戚長征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在盯著他看,站在高處俯瞰他的感覺,他沒有回頭,只是覺得有點冷。
仙庭十年之內不來對付他,天庭呢?
神兵閣是天庭產業,或許有必要再去一趟同仙園……砸場子?
回到登仙台,不見二郎真君,卻是見到平台表面細微的裂痕,裂痕正在漸漸淡去,裂痕中央區域尚有一個圓孔清晰可見。
戚長征記得那裡就是二郎真君站立的地方,好似看見二郎真君舉起三尖兩刃槍那麼一頓。
不久,圓孔消失不見,平台表面恢復平整。
戚長征心裡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又等了半個時辰,依舊不見二郎真君露面,他有些慌了,去詢問幾位仙兵,仙兵回應不知,戚長征舉著道君銘牌,說我是道君,問你什麼你答什麼,仙兵倒是規矩,說他們才來換崗。
心慌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戚長征頓足而去。
飛臨南天門,天色已經昏暗下來,身後的天庭鏡像籠罩在夜幕下黃蒙蒙一片,身前的虹橋還在閃爍著七彩虹光,來前心情激動,走時心慌意亂,邁上虹橋,大步奔行,沒有心情去考慮下界是否有熟人在窺天,顧不上了。
跑過虹橋立刻升空,穿雲鑽霧迅速飛向天南殿,殿內那顆明珠散發的柔和光芒這會兒看去顯得孤寂,飛落殿前,看見坐在案台後邊的狗臉仙人,戚長征鬆了口氣。
狗哥安好,楊爺便安好。
「師兄!」
驚喜的叫聲出自狗臉仙人之口,大吃一驚的戚長征再一看,嬌小的身軀裹在寬大的長袍內,又哪裡是哮天犬,明明就是戴著狗頭的靈兒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