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章：無禮
回到天南殿後殿，戚長征還無法移動，哮天犬又給了他兩顆續骨生肌丹。戚長征躺著也無趣，便讓魔龍送他去廣場邊緣，養傷期間，無法修鍊，觀摩二郎真君劈山也是好的。
就這樣，戚長征開始跟隨二郎真君修鍊。
二郎真君實力驚天，在仙界擁有偌大殺名，仙尊也不願與他為敵，但卻絕對不是一個好老師。
療傷用去六日，傷勢方愈，戚長征原以為二郎真君該正兒八經的教他練刀了，可結果抱著祈盼的心情而來，換回的依舊是二郎真君一刀，哪怕戚長征已經有了準備，結果也沒有多大變化，同樣是形如一刀腰斬，爾後繼續養傷。
這樣過去一個多月，哮天犬離開了天南殿，戚長征光榮成為一名「書記官」，他倒也不閑著，和天南殿守衛打了招呼，有小仙前來報備叫他一聲，有傷在身的時候便在後殿煉丹，傷勢痊癒便去挨上一刀，回頭繼續煉丹。
內心沒少暗罵二郎真君，該挨的刀卻一刀沒落下，傷勢方愈就去挨刀，一切都為了轉變二郎真君對他的態度，也算是吃得苦中苦了。
續骨生肌丹的煉製方法已經掌握，戚長征這回學習煉製續骨生肌丹只用去一個來月時間，比起煉製陰極丹要快上不少，實用主義在這裡邊起到很大的作用，哮天犬便是在他成功煉製一爐續骨生肌丹次日離去。
哮天犬離開的這段時間，戚長征除了煉製療傷所用的續骨生肌丹之外，也開始嘗試煉製陽極丹。
陽極丹與陰極丹的作用差不多，陰極丹是陰極境仙人必備的修鍊仙丹，而陽極丹就是陽極境仙人必備的修鍊仙丹，就像是哮天犬說的那般，戚長征沒有煉丹的天賦，他自己也知道，學習陽極丹的煉製也是在為今後晉陞陽極境做打算。
這些日子，他也有在思考冰鳳下落，只是無論他如何思考都沒有結果。直到某一日，地面的影子不再是八個，那空缺的陰影就像消失之時那般突兀的補齊。
入夜，傷勢再度痊癒的戚長征來到廣場邊緣，二郎真君罕見的沒有在修鍊，而是望著上空。
戚長征沏好茶站在一旁，也像二郎真君那般仰首而望。
不見日月，不見星辰，稀薄的仙霧低空繚繞，以及構成雲山的厚實仙霧。稀有光線能夠射入，卻也不顯黑暗。
「陰尊歸位。」二郎真君沉聲道。
「九陽缺一，影子少了那麼一道，看著總覺得古怪，現在好了。」
二郎真君桌旁坐下，喝了口茶，道：「天外九陽，仙尊有九，陰尊隕落九陽缺，陰尊歸位九陽全，只嘆天外天征戰無我楊戩之名。」
「那是他們排擠您，以您無雙戰力，有朝一日上得天外天，定能大放光芒，威震四方。」
二郎真君還是會對戚長征感到厭煩，只要戚長征一開口，二郎真君就想掉頭就走，但也不可否認，聽多了恭維的話，多多少少也有那麼些受用。
或者說……免疫。
孤獨的狗無聊會變得啰嗦，孤獨的人也會無聊，二郎真君也孤獨，也無聊，哮天犬在的時候，偶爾也會啰嗦幾句，哮天犬離開的時候，偶爾也會對戚長征啰嗦幾句。
就像現在，他沒有像往常那般一聲不吭，見到戚長征就是一刀斬，他喝著茶也會和戚長征說上那麼幾句。
今天的日子比較特殊，二郎真君自打見到那第九道影子重新出現，古井無波的心境也會不平靜。
沒有修鍊，一整日都在看著天，都在想著陰后說的那些話。
「有些事我也是一知半解，有些人我也只見過一兩面，有時候我也會羨慕你。」
戚長征錯愕看向二郎真君，像是看見一頭怪獸。
在戚長征的印象中，前世記憶的二郎神楊戩那是神話傳說當不得真，親眼見到二郎真君，才知道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簡單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傲。
出奇的傲，兩世為人再成仙只見過一位傲到境界的仙人，從這樣的仙人口中忽然說出羨慕他的話來，戚長征懷疑二郎真君下一刻會不會變身孫悟空。
根本就沒法接話嘛！
戚長征第一次覺得被人羨慕會尷尬。
「自我有記憶起，我就是一位仙人，是否飛升仙人不知，是否仙人後裔不知，一直都是獨自一人，直到遇見哮天，一人一犬。
你說地球有我的傳說，我想去地球看一看，後來哮天去了趟天庭，原來不僅僅地球有我的傳說，好些界域都有，各自不同，聽來也是有趣的。」
二郎真君嘴裡說著有趣，臉上可沒有半點有趣的意味，喝了口茶，戚長征插了句話：「功名利祿如浮雲，您志在高遠。」
二郎真君只當未聽見，自顧說道：「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來歷，想知道我的姓氏由來，奈何傳聞太多，難以分辨。月前我見過一位前輩，聽了她的一番話，發現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什麼，我該擔負起的責任是什麼。」
戚長征眨巴眨巴眼，他實難想象高傲上境界連仙尊都不鳥的二郎真君，還有哪位前輩能讓他心有所感。
二郎真君看了戚長征一眼，準確的說是看了那件黃袍一眼，說道：「你聽說過混沌演變規律？」
這是一句疑問句，戚長征聽出來了，卻感茫然，搖搖頭。
「我也是初次聽聞。」
「敢問那位前輩是誰？」戚長征著實好奇。
二郎真君搖搖頭，「她沒有見你，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跟我有關嗎？」
二郎真君頷首道：「跟你有關，跟我也有關。」
「既然跟我有關，我應該擁有知情權，您大可告訴我，出您之口，入我之耳，不為外人所知，狗哥也不說。」
「狗哥？」
「哦，習慣了這個稱呼，狗哥聽著也開心，便這麼叫，他叫我臭小子，我也是開心的。」
二郎真君喝了口茶不置可否，戚長征續上茶水，道：「我和狗哥相處時日不長，彼此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相處甚歡。朋友之間稱呼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情分，您說對吧……楊爺。」
二郎真君看了眼戚長征，這回看的是他的臉，沒有繼續有關稱呼的話題，說道：「她便是陰后。」
「陰后？」
二郎真君微微頷首，道：「一位稀少在仙界露面的前輩，或許用長輩來形容更為恰當。」
「長輩？」
長輩與前輩的區別戚長征當然聽得出來，問題也就在這裡了，若這位「陰后」只是前輩的話，那也不奇怪，可二郎真君竟然說用「長輩」來形容更恰當，這就奇怪了。
眾所皆知，長輩泛指有血緣關係的尊長，或是師尊乃至與師尊有著親密關係的尊長，都可以稱之為長輩，可明明二郎真君之前才說一直都是獨自一人，遇見哮天犬才有犬為伴，那也就是說二郎真君不知身世，沒有師尊，又何來「陰后」這位長輩？
「我之所以教你練刀也是因為她。你逆修陰陽有成導致你仙軀缺陽，仙嬰重陰，這有助你在陰極境階段的修鍊，修鍊進度比之順修仙人要快上許多，但是長此以往，根基不牢，在你突破陰極境之時很有可能因仙軀孱弱而隕。」
「會這樣嗎？」戚長征表示懷疑。
二郎真君道：「是否如此沒到那一刻誰也無法斷定，你擁有的仙嬰遠超尋常仙人仙嬰，也有可能隕落的是你的仙軀而仙嬰尚存。」
「所以楊爺一次次腰斬我，其實是為了強化我的仙軀？」戚長征這話說的有些幽怨，不管怎樣，誰過個幾日就被一刀腰斬都不痛快，戚長征能忍，一直沒開口，到了這會兒，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露些許心中的不滿。
「有這方面的原因。」二郎真君實話實說，「主要還是你太弱。」
「你連仙尊都敢殺，我才是一個小小的陰極境初境仙人，那能經得起你一刀嗎？也不說收點力，刀刀都往死了殺啊，沒有黃袍護體早沒命了。」戚長征心裡誹謗不已。
「還有一個原因，是你所得太多，進度太快，按照你的進度來看，或許不用二十年，你就能突破陰極境，真是這樣的話，我敢肯定你連仙嬰都留存不了，你的下場將是形神俱滅。」
戚長征從來都是一位有著自己主見的人，二郎真君如此說來嚇不到他，只能說是半信半疑。
顯然二郎真君也沒有要說服戚長征的意思，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他接著道：「哮天因你身著護體黃袍帶你來見我，我同意你留在天南殿，你隨哮天煉丹四個月，哮天對你煉丹進度頗有質疑，可對你煉丹過程展露的修為提升十分驚訝。
初時我也只是猜測，畢竟黃袍聖物我也看不穿內有空間，直到那日你煉製成功一爐陰極丹，你深夜離去不久陰后現身相見，我才知個中情由，原來你擁有一條靈智冰鳳陰脈。」
「竟然是你……」戚長征一聽就毛了，「不不，不是你，是那陰后，是陰后偷走我的陰脈……」
「無禮！」
刀芒閃爍，風聲呼嘯，戚長征又像那天邊的流星劃過天際，慘嚎聲響起時，已是遠在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