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閣樓密議
寒玉殿是寒玉宮主殿，卻不是單獨存在的，其左右兩側還有兩座大殿，那便是總壇左右護法殿，而在寒玉殿的正後方還有一座規模龐大的殿宇，那便是寒玉宮總壇執法大殿。
在這四座大殿中央有一座相比四大殿規模顯得嬌小玲瓏的三層閣樓，單層建築面積只不過三百來個平房，這裡如今是冷宮主靜修之地，但在近千年前卻是冷寒玉自小生長的地方。
冷寒玉出生、修鍊、鑄就仙軀那百餘年時間，這座三層閣樓都處在重重保護之中，堪稱寒玉宮戒備最為森嚴之地，一直到冷寒玉鑄就仙軀另有住處，重重警戒方才撤去大半，只留下執法壇日常守備仙人。
冷宮主打發走了戚長征之後，便與冰彘冰痋來到這座三層閣樓，屏退左右，開啟重重仙陣，只有他們三人進入閣樓。
冷宮主親自煮茶，冰彘冰痋各自取出一些茶點小吃，一疊疊擺放茶几上，不時交談幾句，多是說些冷寒玉小時候的趣事，看上去和睦融洽。
煮好茶，冰彘與冰痋下黑白棋，冷宮主則捧著杯茶坐在一旁鞦韆式樣的吊椅上，盤起腿來慵懶倚坐，吊椅徐徐擺動，哪裡還能看出半點的強勢模樣。
冰痋執黑先落子，冰彘應手而下，你來我往，只是盞茶工夫，黑白二色棋子便擺滿了大半張棋盤。
這會兒對弈的速度放緩，冷宮主說道：「大帝真身可有蘇醒跡象？」
冰彘執白子在手，也不知是在思慮棋路還是在思考冷宮主所問，片刻方道：「難。」
冰痋蹙了蹙眉，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
冰彘落子，喝了口茶，搖頭輕嘆，道：「近年來，天帝分身伴隨左右，尚無法可想，那頭潑猴分身已是毀了兩具，依舊難以喚醒大帝，想來……唉！是遲早的事吧！」
長時間的沉默，只有落子之聲偶爾響起。
許久之後，冷宮主道：「見到冥君了？」
冰彘點點頭，道：「只見分身，察覺不到陰脈氣息，不過，倒是見過一位冰仙，說是冥君後裔。」
「也是從修元祖界飛升而來？」冷宮主直起後背。
冰彘再度頷首，卻道：「只遠遠見過一面，沒有近距離接觸，也是無法判斷。」
冷宮主冷哼道：「修元祖界何來冰仙一說，我寒宮陰脈定是千萬年前冥君竊取，該死的冥君，有朝一日，我非要他好看不可。」頓了頓，挑眉道：「那冰仙如今何在？」
冰彘道：「聽金剛有言，冰仙顏如玉常年在冥宮修鍊。」
又是一陣子的沉默過去，冰痋忽然笑道：「玉兒不是總想去祖界一趟嗎，依我之見，讓玉兒去就是，找機會去與那顏如玉接觸接觸。」
冰彘搖頭道：「不妥，大帝形勢不妙，帝位之爭已現端倪，此刻讓玉兒去往祖宮，大帝依舊沉睡也就罷了，若是……」
冰彘話聲一頓，冷宮主與冰痋都能猜到冰彘未說出口的話語，都是面色一緊，冰彘又道：「誰也無法判斷時限，說不定幾年，說不定幾十年，也說不定幾日，屆時祖界必將大亂，不可讓玉兒涉險。」
冰痋輕嘆道：「說的也是啊！若真是那樣，祖界大亂，整個仙界也將大亂，祖宮就是混亂的源頭，玉兒卻是不能置身其中。」
冷宮主站起身來，左右踱步，忽然道：「冰玉去得，玉兒也去得，老鬼給玉兒卜過卦，祖宮才是玉兒興盛之地。」
冰彘與冰痋的面色都變得古怪起來，冷宮主的表現也忽然變得古怪起來，竟是如同女兒家那般跺了跺腳，嗔怒道：「你們那是什麼表情，不論怎樣，老鬼都是玉兒她爹，他還會害了玉兒不成？」
冰痋忍不住笑道：「諸葛鬼谷那是久仰大名的，哈哈，不過，還是師姐更加厲害。」
冰彘拿旗子扔冰痋，笑罵道：「胡言亂語，擔心師妹收拾你。」
冷宮主略顯冷硬的面容出現一抹羞色，佯怒道：「不許提他，諸葛老鬼自打玉兒出世就沒露過面，好似擔心我賴上他似的，你們看著，等哪天我抓到他，定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冰彘戲謔道：「師妹，這我要說句公道話，昔年主動的可是你，捉了他的也是你……」
冷宮主塞了塊茶點進冰彘嘴裡，打斷了他的話，才道：「過去的事提來作甚，我還真能收拾那老鬼啊，天帝把他當寶，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冰彘咽下茶點，笑著搖搖頭，道：「也多虧了他，要不我也沒有玉兒這般乖巧懂事的弟子，哈哈……」
閣樓內的笑聲穿不透重重仙陣，寒玉殿前也有笑聲遙遙響起，同樣穿不透重重仙陣，不被閣樓內所聞。
冷凝霜回頭瞪了眼發出笑聲的仙人，不快道：「寒玉宮嚴禁喧嘩。」
仙人收斂笑聲，沒有理會冷著臉的冷凝霜，而是對疾飛而來的冷寒玉笑道：「你就是寒玉宮少宮主冷寒玉吧，早有聽聞少宮主仙姿卓越，今日得見，果然非同尋常。」
冷寒玉來找她娘說話，遠遠看見冷凝霜陪著一位氣度不凡的仙人往寒玉殿而去，也沒有在意，畢竟寒玉宮所在，時常會有身份不凡的仙人前來，她也是見得多了。
對方見到她卻是哈哈大笑，又是一番不怎麼樣的恭維，頗有幾分莫名其妙，不失禮的情況之下回了一禮，便對冷凝霜道：「師姐，我尋娘親有要事。」
冷寒玉這麼說，冷凝霜就知道什麼意思了，微微頷首，回頭對來訪仙人道：「你且在此稍候，我去通稟一聲。」
仙人沒有因為受到冷落表現不耐，依舊帶著笑臉道：「老仙在此等候便是。」
冷霜凝也不再理他，與冷寒玉進入大殿。
「娘親呢？」
冷凝霜回頭厭惡的看了眼殿外仙人，低聲道：「宮主在閣樓，你自去便是。」
冷寒玉「哦」了聲，不無好奇的道：「來者何人？師姐厭之，莫不是仙庭來人？」
冷凝霜冷哼道：「宮主驅逐侗頂仙府小仙，他便是侗鼎仙尊真傳弟子侗恆仙君，別管他，讓他候著。」
冷寒玉吃了一驚，回頭看那其貌不揚的仙人，竟然是侗鼎仙尊真傳大弟子侗恆仙君，暗自對冷凝霜贊道：「師姐好氣魄，竟讓那侗恆仙君候著。」
冷凝霜輕笑道：「也不能讓他等久了，適當的落落他面子便罷，你快去見宮主，順便將侗頂仙府來人之事相告，我在這盯著他點。」
這會兒閣樓內的談話還在繼續，話題與戚長征有關，就聽冰痋說：「寒宮陰脈遭竊畢竟過去了千萬年，縱然真是冥君竊取，那也無法挽回。
千萬年歲月太過久遠，陰脈在沒有天靈氣的下界無法維持，只會越來越弱，就算是證實如今在顏如玉身上，哪怕奪了回來，那也不可能在短暫的歲月恢復昔年脈象。
玉兒此去祖宮探明即可，倒是師姐讓玉兒離開寒玉宮不失為穩妥之策，畢竟戚長征的身份依舊是個謎團，雖然知道他來自修元祖界，身上還穿著一件捉摸不透的護體神兵，但究竟與大帝有沒有關聯還是未知數。」
冰彘點點頭，道：「師弟說的在理，自打修元祖界封仙通道重啟，修元祖界飛升仙人也不在少數，祖界冥宮有個顏如玉，魔宮還有個古巨爾，聽說千萬年前隕落的九陰玄女也已重塑仙軀回返仙界，貌似還有一位袁姓小仙也是自修元祖界飛升。
這還是我知道的，那還有不知道的呢，說不定更多。
戚長征不是個例，只是他逆修陰陽有成這點異乎尋常，我等難免會將他與大帝關聯起來思考。玉兒遇見他是在同仙園，那時的他尚且弱小，還需通過賭鬥的方式湊齊一千仙石換取最低階的仙術修鍊。
就已此推斷，他與大帝也不可能存在關聯，若真是大帝培養的後裔，豈能任由他這般落魄？
設身處地思量，換做是玉兒，哪怕師妹能硬起心腸來，我這個師尊與冰痋這位師叔都能硬起心腸來不聞不問，那還有冰玉呢？還有凝霜呢？他們也能不聞不問嗎？可能性太小太小。」
冷宮主緩緩點頭，道：「師兄說的是，戚長征能逆修陰陽有成，興許只是他有著不同尋常的際遇罷了，就先讓他在寒玉宮修鍊便是，不論我們推斷是否靠近事實，將他留在寒玉宮都是最穩妥的方式。」說著目光看向冰痋，蹙眉道：「師弟所言玉兒離開寒玉宮穩妥，貌似還有內情？」
冰痋呵呵一笑，道：「是有內情，不過對於男女情感之事我不懂，這要看師姐這個當娘親的。」
冷宮主沉吟片刻，困惱道：「要說男女情感之事，我又能比你懂多少？在我看來玉兒對那戚長征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吧。」
冰彘搖搖頭，說：「未曾覺察，近年來你與玉兒相處時間最多，你覺得有還是沒有？」
冰痋撓撓頭，說：「我覺得像，但不知道是不是，師姐你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冷宮主蹙眉，不確定的說：「不是吧……」
面面相覷的三人皆是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