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一千四百四十七章：魔王也有遺憾
日影西斜，高懸通天山脈上空的琅琊仙宮在山脈投下大片陰影，各族王者與戚長征共處琅琊仙宮，沒有哪位神王會在這個時候窺聽，但所有神王目光都關注著仙宮草坪上的一幕。
變化來得如此之快，隨著修元界龍王戚二星、冥王顏如玉、人王姜九黎、妖王虯吠飛離琅琊仙宮，草坪上只剩下戚長征與魔王相對而立，彼此不過三丈。
「你們怎的都離開了？」猿青山擔憂戚長征安危，在姜九黎方離開仙宮便傳音相詢。
哪怕是袁紫衣也沉不住氣，見猿青山急急飛向姜九黎，四海龍王與若有所思的戚二星在一起，妖王也被六位神王獸圍在中間，反而是顏如玉離開仙宮便向她的方向徐徐飛來，袁紫衣便也迎了上去。
兩女初見，卻對於彼此早有耳聞，不覺得陌生，也沒有寒暄。
冥童天藍在上，冥童雲白在下，施法藍天白雲將二女覆蓋其中。
袁綵衣不明所以，想要飛入其中，被袁紫衣阻止，隨即只見自成空間的藍天白雲，不見二女蹤跡，也不聞二女交談之聲。
「冥界不再參與三界爭鋒。」顏如玉先開口。
「這是長征的意思？」袁紫衣問道。
「他主動提及。」顏如玉帶著幾分擔憂說，「且龍族也不再參與三界爭鋒。」
袁紫衣眉心微蹙，「還有呢？」
「神王鮫人離開修元界與妖界，神階鮫人只留萬名，另有兩萬五千名成年鮫人進入修元界，包括修元界北部區域。」顏如玉說到這裡略作停頓，似乎是在觀察袁紫衣反應，停頓一會兒才道：「他沒有提前與你商議？」
袁紫衣搖搖頭，「魔龍已離開，神王鮫人離開，神階鮫人餘下萬數，雖有兩萬五千名成年鮫人進入修元界，對天地靈氣修復影響不大，我了解長征，他這麼安排是對修元界天地靈氣儘早修復最好的方式。只是冥族與龍族不參戰，我理解不了。」
「神王之戰會在西魔海展開。」
袁紫衣一愣，面色微變，道：「人類算上長征不過五位神王，妖族算上小白與綵衣不過九位神王，魔族卻有超過一百五十位神王，這如何能戰？」
「連你也認為人類與妖族聯合對抗魔族必敗？」
袁紫衣搖搖頭，「我想不出有獲勝的可能。」
「那是你根本不了解他。」顏如玉說完，自成空間的藍天白雲消散開去，顏如玉冰顏露出一抹得意，傲然飛離。
見到顏如玉舉動，袁紫衣哪裡還會不明白對方小心思，恨得牙痒痒。
猿青山與姜九黎在傳音交流，戚二星若有所思，與四海龍王交流，虯吠也與六位神王獸在交流，袁綵衣刁蠻飛入他們之間，拽著虯吠去見袁紫衣。
琅琊仙宮內的交流也在繼續，沒有想象中的針鋒相對，倒像是一對老友閑聊。
戚長征抽一口雪茄喝口酒，魔王把玩著雪茄，不時也喝上一口酒。
「莫非這就是一法通萬法通，你也能使用元力？」戚長征感受到魔王點燃雪茄蘊含火元力波動，詫異問道。
魔王抽了口雪茄，吹滅指尖火苗，輕笑道：「那是你孤陋寡聞，龍族天生五行全，修元界龍族之所以分為五行神龍，不過本體偏向某一屬性罷了，我乃魔龍人之軀，金木水火土隨手拈來，呼風喚雨引雷輕而易舉。」
戚長征不置可否，呵呵一笑，道：「修元界環境優美，靈氣充足，最為適合修鍊，魔界放逐之地，窮山惡水，修鍊環境最是惡劣，可偏偏人族最弱，魔族最強，不得不說越是惡劣的環境才越有強者頻頻出現。」
魔王道：「是這個道理，初次離開魔界我也想過要將修元界完全佔領，供我族鮫人生存繁衍，當我成為魔王之後，這個想法淡了，魔界乃是魔族強盛根本，不可拋棄，修元界乃至妖界只能成為鮫人暫留之地。」
戚長征搖頭一嘆，不無佩服的道：「此暫留的意思我理解，後花園嘛，鬱悶了，累了，就到後花園轉轉，心情好了繼續回魔界修鍊，說不定過個十幾年，後花園與人類無異的後代增多，拜入人類元門修道，等他們成為陰陽境大能甚至成為五行境神能，就讓他們與人類修士爭個高下。
當然了，有魔族力量支撐，人類修士哪裡能和他們相比，修元界遲早也要落到他們手中，也就是落到魔族手中。當真深謀遠慮啊，我是發自內心的佩服，若非今日與你相談，我還明白不了深層用意。只不過，耗時長了些，你估計是看不見這一日了。」
魔王淡然一笑，道：「看不看得見無所謂，前王離去也看不見當下魔族盛況，本王離去也無需親眼看見魔族將來，飛升在即，本王飛升總有遇見前王那日，同理，後代飛升也有遇見本王那日，看不見總能知曉，前王欣慰，本王無憾，這便足矣。」
「虛偽。」戚長征笑呵呵道，「我誠實，我所作的一切就是為我後人著想，就是要讓修元界以我為榮，我的付出要讓所有人記在心裡，興許百年，興許千年萬年，甚至百萬年千萬年，有朝一日，我有機會回到修元界能見到修元界還在我的後代掌控之中，還能聽見屬於我戚長征的傳說，我才會欣慰無憾。」
「前王無後裔，噬魔引便是前王精血演化，傳承於我，我為魔王。」魔王喝了口酒，沒有與戚長征爭論，看上去竟是有些落寞，就聽他接著說道：「你千方百計想要斬殺本王，只要有噬魔引護體，哪怕本王當真落入你手，你也沒有辦法滅殺本王。
可嘆，本王擁有噬魔引，擁有不死魔龍人之軀，擁有整個魔界，只要本王願意，修元界，妖界也將落入本王手中，可那又如何，本王無後裔，所有的一切都將隨著噬魔引傳承留給下一任魔王。
本王想殺你隨時可行，成就魔龍人之軀無敵下四界，只有你的智慧能讓本王忌憚幾分，失去你的下四界會更加無趣，所以一次兩次，本王可殺你卻放過你，然而，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你可知本王為何遲遲不殺你的另一個原因？」
戚長征指指通天峰撇嘴道：「有必要說的蕩氣迴腸嗎，還不是你想飛升仙界不敢殺我這位大帝後人。」
魔王哈哈一笑，道：「和下四界第一聰明人談話總是這麼愉快，不錯，不論你當真是大帝後人也罷，是矇騙我也罷，只要有些許可能我都不會殺你。我再問你，你可知我為何一定要飛升仙界？」
「你都說我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了，還問我這個白痴問題，你沒有後裔嘛，飛升蛻凡軀而去……」戚長征說到這裡靈光一閃，放慢語速說道：「噬魔引雖能護你不死，可也讓你無法擁有後代，飛升之前，先行選定下一任魔王繼承人，飛升之後，說不得到了仙界還有機會擁有後裔。」
魔王一拍大腿，大笑道：「就說你是最聰明之人，果不其然，連這點都能想到，本王佩服。」
戚長征搖搖頭，不屑道：「那是你傻，要我是你，早就選定下一任魔王繼承人，說不定一年半載的，你在魔界就能擁有後裔，真要是這樣，你完全可以收回噬魔引傳承後代，這樣一來，魔界永遠在你後代掌御之下。」
「沒有這個可能……」魔王搖頭輕嘆，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一口喝乾壇中酒，隨手甩落湖中，好似將沒有後代的惆悵與遺憾也隨同酒罈甩開，正色道：「戚長征，我且當你是大帝後人，且認為飛升需你認可……
神王鮫人撤離修元界與妖界，神階鮫人也只留萬名在修元界，成年鮫人兩萬五千之數，戰鬥只局限在萬獸山脈，而且，我也應允人類修士返回修元界，彼此爭鬥不傷及弱者，全憑自願，你的條件我都答應下來，今日你告訴我，我當如何方能飛升仙界。」
戚長征也正色道：「多餘的話我不多說，但有一點需要說明白，不是只有你魔王付出，也不是我戚長征開出的條件，冥族與龍族不參與三界爭鋒，這是人類一方付出，只能算是交換。
大家都是為修元界著想，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現在說飛升。飛升的先決條件之一，魔王退位……」
戚長征說到這裡停頓下來，等候魔王質疑相詢。
魔王道：「你繼續。」
戚長征詫異問道：「你知曉？」
魔王似笑非笑道：「無需試探，我可以直白告訴你，噬魔引我已傳承下一任魔王。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對仙界並不是一無所知，興許知道的不比你少。」
「是因為前魔王。」戚長征恍然，顏羅王曾在仙界修鍊至極境，沒有繼續選擇留在仙界吸收陽元修鍊而是回返冥界修陰元，這還是當年顏羅王將他帶入冥界親口所說。
顏羅王都曾在仙界修鍊過，何況是實力還要強過他的前魔王，說不定前魔王早已修鍊至上仙也不一定。
還有一個疑問，戚長征直到如今也想不明白，顏羅王是因為在仙界犯下過錯被貶下凡，還是因為顏羅王選擇回返冥界修鍊本身就已違反天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