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水滿則溢
「長征兄弟！」霍曼永遠是那麼一副開心的模樣，沒有因為環境的變化改變，也沒有因為離開明珠城的妻女改變，每回見到戚長征總是咧著大嘴笑。
這一點，拉瑪牙就不如他，見到戚長征臉上也帶著笑，卻顯得牽強，只能是說他比憨憨的霍曼懂得多一些人情世故。
戚長征捶了霍曼一拳，又拍了拍拉瑪牙肩膀，笑道：「別擔心，你們的妻兒都很好，卡扎爾在照顧她們，不用太久，你們就能與她們團聚。」
「那太好了，我也想她們，還想草原上的牛羊，好久沒吃烤羊腿，好久沒喝馬奶酒，我睡覺都會夢到，流口水。」這樣的話只有沒心機的霍曼會說。
戚長征哈哈一笑，道：「不會太久，到時候讓霍曼兄弟吃個夠。」
拉瑪牙似乎想問什麼，撓撓頭沒開口。
戚長征了解他，笑了笑道：「別著急，最多不過一年。」
「長征！」宇文妲己提醒道。
戚長征擺擺手，「霍曼與拉瑪牙都是我最好的鮫人兄弟，他們與其他入侵修元界的鮫人不同，我相信他們。」
拉瑪牙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捶了捶自己胸口，倒是沒有再開口。
「妮兒，怎麼了，妲己欺負你還是見到我這個好兄弟不開心？」戚長征一副打趣的模樣道。
宇文妲己翻了個白眼，嗔道：「好端端的，我欺負妮兒作甚？就會胡說八道。」
霍妮爾露出笑臉，歡呼一聲一躍而來，擁著戚長征就說：「妲己姐姐沒有欺負我，還給我好吃的，看我頭上發簪，就是妲己姐姐給我的，好不好看？」
「好看。」戚長征臉上在笑，看著似笑非笑的宇文妲己心裡苦笑。
他沒出現還好，估摸著宇文妲己也只是懷疑，這會兒現身前來，霍妮爾又哪裡知道宇文妲己的小心思，戚長征敢保證，宇文妲己這個時候來見霍妮爾就是在這裡等他前來，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霍妮爾放下心防，撲入他懷裡的這個舉動還能瞞得過宇文妲己？
得了，面對現實吧！
戚長征是個果斷之人，隱瞞不下去也就不再隱瞞，拍了拍緊擁著他不放的霍妮爾，「妮兒，你在這呢好好修鍊，我還要出外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要和妲己姐姐好好相處，你妲己姐姐啊人美，心腸還好，別看有時候會對你發脾氣，那也是為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妲己姐姐和我一樣，我是拉瑪城公主，妲己姐姐是青雲國公主，這些我都知道。她還對我說，我父親是個好鮫人，沒有來修元界作亂，還說等將來那些入侵修元界的鮫人離開了，會帶我回去拉瑪城見我父親。」
「哦……那就好。」
沒有與霍妮爾多說，委實是在宇文妲己的目光下戚長征口齒都變笨了，安撫幾句便與宇文妲己一同離開。
「對不起，不該瞞著你。」戚長征主動承認錯誤。
「我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宇文妲己冷著臉說。
「對，你是心胸開闊的人。」戚長征腆著臉恭維。
「我不是說說而已。」宇文妲己又說。
「小公主金口玉言……」戚長征話聲一頓，「哪句不是說說而已？」
「你即將閉關修鍊，在這半年，我不去為難她，我只當她是可憐的女人同情她，等將來，你不送她走，我送她回拉瑪城。」
「妲己……」
「先這樣吧，修鍊靜心修鍊，我等你回來。」宇文妲己說完獨自離開。
燃起支煙，戚長征在一塊大石坐下，悶頭抽著。
袁紫衣翩然而來，在不遠處落地，她不喜歡煙味，但她喜歡看戚長征抽煙的樣子，或許這樣的畫面看一次少一次，或許一年之後天人相隔就不知何時才能見到。
一會兒過去，戚長征習慣性掐滅煙頭，頭也沒抬道：「還帥嗎？」
袁紫衣輕笑道：「過得去。」
戚長征不滿道：「我被你外表矇騙了，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模樣，實際上仙女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惡趣味的心，其實你紫衣仙子不是大度，是頑皮，你在看戲，看你身邊發生的一幕幕，特別是我演的戲。你不冷眼旁觀，偶爾推波助瀾，又不讓矛盾激化，所以，你不是真的愛我，只是覺得在我身邊有趣。」
「然後呢？」袁紫衣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
戚長征撇撇嘴，「到我懷裡來。」
袁紫衣巧笑連連，投懷送抱。
戚長征再度撇嘴，「你懂不懂欲拒還迎？」
「懂！」袁紫衣說，「彼此太熟悉，我做不來。」
「你就是不愛我。」
袁紫衣目光如水，魅惑氣息流動，雙手抵在戚長征胸口，欲拒還迎道：「鬆開我。」
戚長征險些心神失守，狠狠將袁紫衣擁入懷中，「我確定你就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狐媚子。」
「我是狐媚子，只狐媚你。」袁紫衣輕聲細語。
濃郁的魅惑氣息在大石周圍浮動，相擁的二人失去身影，許久許久之後才重新出現在大石側。戚長征不再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神清氣爽。兩抹紅暈還殘留在袁紫衣臉上未曾散去。
二人手牽著手，林中漫步。
「細細想來，上一回牽著你散步還是初到赤炎山脈，轉眼二三十年過去，也不知道下一回牽著你散步會不會是在仙界。」
「不論是在仙界還是修元界，紫衣只牽你的手。」
戚長征下意識就想回一句「只牽你的手」，話到嘴邊變成「對不起」。
袁紫衣搖搖頭，柔聲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也無需對妲己、小蝶說對不起，修元界與你重生前的地球不同，不存在一夫一妻，在修元界，或許有董永與七仙女，或許也會有化蝶的愛情故事，但更多的是拋家棄子的修士，修士修道，元士修佛，拋家棄子便是常態。
修道路艱辛，生與死亦是常態。
更不論魔族攻佔修元界，大量修士隕落，即將展開的收復修元界之戰，可預見的修士隕落又將會有多少。
別人不理解你我理解，拋開魔王不談，覆滅魔界並不為難，只因有魔王在，龍族與冥妖人聯手也難以正面抗衡，只有將魔王斬殺才能平衡下四界，所以你沒有錯。
埋怨你那是因為他們層次不夠，包括金無敵與芳天仙在內。
若真要說你有錯，那也只是對我而言。錯在你耽誤了三年時間，若是三年苦修，不說在神君殿內，哪怕是在神將殿，你定能破五行。可你為訓練三百大能耽誤了三年。這是你唯一對我犯下的錯，卻是你在為修元界的將來做準備，準確的說，是為將來你飛升之後的修元界做準備。
妲己憑什麼怪你？要怪你也只能是我，因為你為了修元界、為了她們，放棄和我一同飛升機會。
但我理解你，我也放不下阿紫，所以我雖然怪你卻更加愛你，修元界誰也沒資格讓你說對不起，包括我在內。
所以，長征，只有修元界欠你的，而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戚長征重生修元界數十年，從來不認為誰能真正了解他，而這一刻，袁紫衣以這種方式來稱讚他，他忽然覺得被袁紫衣看透，其實……相當舒心。
修士修鍊為的就是得道飛升，封仙通道即將穩固，就像袁紫衣說的那般，他完全能在這三年間破五行入神王，可他選擇花費三年時間培養三百大能，將神君殿的修鍊機會給二蛋，將神將殿的修鍊機會給了曲岩、姜黎與袁霸。
二蛋、曲岩、姜黎與袁霸紛紛破陰陽入五行，三百大能在他的訓練之下，完全能與前世的軍隊媲美，一位大能在神王面前微不足道，三位大能戰神王，三百大能……這是多麼可怕的現象。
聖元果，龍晶液，所有斬獲的魔器，乃至各種稀罕珍貴的資源，全都用在三百大能身上，這才有了這個效果。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戚長征數十年來的表現，從來都不會讓人覺得他是一位大方的人，小心眼，厚黑無恥沒下限才是他給人留下的深刻印象。但他知道自己遲早有一日要離開修元界，能否如願在斬殺魔王之後才飛升，卻不是他能決定的。
水滿則溢。
修道也是如此。境界不夠，沒法斬殺魔王，境界夠了，就很有可能控制不住破境的到來。所以他也很矛盾，想要提升境界，又擔心控制不住被動突破。
這三年來，他沒有吃過一顆聖元果，沒有喝過一滴龍晶液，早晚的修鍊也是點到即止，縱然是這樣，三年前元神重創他使用了龍丹修復，龍丹蘊含戚土龍力精華乃至元始大帝土靈精華，短短几日元神創傷完全修復，且龍丹所剩龍力精華與土靈精華盡數被他吸收。
很少有人知道，那時的他已經接近五行中境大圓滿，以他絕佳的修鍊天賦，又是三年時間過去，早已是大圓滿的極限，要不是他強行控制凝元現象，早已晉陞五行上境。
距離封仙通道穩固只剩下一年時間，他給自己半年時間閉關修鍊，著實是他控制不住木元丹凝元現象，必須儘快閉關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