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平靜不靜（二）
有了誅殺神王鮫人的經歷，再次面對神王鮫人他不會感到畏懼，縱是打不過也不會再如當年那般逃也逃不了。普通的魔龍就更無懼了，當年就有斬殺魔龍的經歷，何況是現在，只要不是面對高階魔龍他也有一戰之力。
當然了，神王品階的魔龍還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對付得了的。但要說畏懼卻也不會。
這麼些年來，以身示範改變了不少修士的「公平一戰」陋習，至少身邊人都不再那麼迂腐，併肩子上的口號也沒少喊過。
人族實力是不如魔族，不論是單個還是集群，但是主場作戰總是人類數量佔優，蟻多咬死象策略是不分時空的。
數年前，神階鮫人入侵修元界，人類陣營窘迫異常，根本就沒有一戰之力，只有躲避一途。可這麼些年過去，神階鮫人還不是被人類陣營驅逐斬殺，只逃走了寥寥幾位。
這個戰績放在神階鮫人初到修元界之前誰也不敢想！
眼下神王鮫人與魔龍潛伏修元界，人類再度陷入窘迫中，但換一個角度來考慮，昔年魔族大軍初到修元界大張旗鼓而來，可眼下神王鮫人與魔龍始終不敢正面出現，不也說明他們在忌憚，雖說這裡邊龍族佔據的比重大，但也說明人類不再是軟柿子。
初次聽聞此事，戚長征會感到驚慌恐懼，可隨著時間流逝，當靈氣枯竭這四個字聽了太多次之後，自然而然就不會再感到恐懼，該做的準備都在著手布置，或許當真有一日會迎來靈氣枯竭，龍冥妖人聯手對抗魔族，魔族真能討得了好？
魔王久未現身，戚長征有時候甚至會猜測，是不是因為顏如玉的大手筆，將骨族成年鮫人全數滅殺，從而導致魔王的統治地位不穩，魔王不露面的原因說不定就是在鞏固自身地位。
當然了，這個可能性是很小的，三海龍王帶著五十位化形神獸不時就會進入魔界肆虐一番，重點區域就是骨族範圍，也未曾發現魔王蹤跡。
不論怎樣，此時的戚長征思緒翻飛，久違的前世記憶翻閱過去，又將修元界的記憶翻閱，爾後便是天馬行空的一通暢想，情緒卻能始終保持著平靜，臉上也不時會出現一抹笑意。
雪花飄啊飄，戚長征想啊想，想夠了，人也舒坦了，嘿嘿笑了幾聲，聽上去很是得意，估摸著是想到自上午持續至夜間的連番索取，索取的對象輪番上陣，男主始終是他一人。話說修為高了，實力強了，房事方面也隨之持久，身為男人倒也是有得意的理由。
就見他揮揮手，大面積雪花飛離，露出大帝印記山峰全貌。戚長征凝神靜氣，伸手抵在山峰表面，親切感油然而生。
好一會兒過去，戚長征搖頭一嘆，道：「沒法溝通啊，看來還是需要去往壑谷。」
感知向著四面八方延伸而去，覆蓋通天峰百里方圓，見到修鍊中的華軒軒與方君、顏雪，也見到在白虎峰下進行晚修的金憶、王妃與須彌、一星，想了想，便往白虎峰飛去。
安靜懸浮半空，觀察著四人的修鍊進度，金憶與柴王妃比上回見到多有提升，戚長征感到欣慰，特別是對柴王妃的進度，好偷懶的柴王妃貌似也開竅了，晉陞融元初境時間不長，已顯破境之勢，估摸著再有小半年也能破境入中境。
須彌無需查看，方入佛師上境，外顯的佛首佛光帶給白虎峰下安寧祥和之感，並未與其他三人修鍊產生衝突，反而有輔助之效。
這個現象放在其他修士眼中會感到奇妙，但道佛術法融於一身的戚長征一點不感到奇怪，佛門功法觀想為主，佛光有利於修士安寧靜心，特別是針對土行修士，作用還要更明顯一些。
目光落在戚星身上，戚長征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來。自家長子修鍊有成，他又哪裡會不滿足，乍見副器提升品階入神，擔憂難免，可正如道侶所說，修元界誰敢對戚家人起壞心思，再說等到戚星外出闖蕩也已擁有自保的實力，懷璧其罪的道理用不到戚星身上。
當然，前提是驅逐魔族。
想到這點，戚長征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通天峰巔的暢想歸暢想，現實的問題還是要面對的，神王鮫人與魔龍不知去向，魔王也不知何時再現，眼下的平靜只是短暫的，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難以預料的大戰。
不由自主的，戚長征目光望向龍域所在方向，片刻又將目光遙望夜空，右手放在胸口處，臉上再度露出笑容來。虛空法陣的所在他不知在何處，卻也希望自家龍子能見到自己傳遞的信心。
遺憾的是，那間布滿玉璧的殿內沒有龍子的身影，也沒有龍宮殿靈的虛影。九陰玄女也已不在她修鍊的殿內，卻有著陣陣凄厲龍吟之聲在龍宮內回蕩。
此時的九陰玄女與龍宮殿靈都在一間偏殿之內，偏殿有一汪血池，血池中的龍血翻湧，形如一條條血龍游弋，而顯露本體的二星龍軀卻是肉眼可見的收縮變小，碩大的龍鱗卻並未隨之變化，大片大片的脫落血池，隨著龍血翻湧，翻滾更加劇烈的便是正在縮小龍軀的戚二星，聲聲凄厲龍吟不止。
魅惑之力有凝神之功，戚二星的變化已經持續了數日，九陰玄女接連施展魅惑之術卻已無法幫到戚二星，已是無計可施。
恐慌的殿靈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縱然是跟隨青龍聖獸無數萬年，卻也從未見過發生在戚二星身上的現象，龍軀變小，非是主觀演變，很顯然是戚二星控制不了的被動蛻變。
欲速則不達適得其反，用來形容戚二星還比較恰當。
初入神階，就飲下本應用於突破初階的神王初品龍魄，若非九陰玄女相助後果難料，九死一生功成入得神獸中階，戚二星卻是又一次在鞏固境界之後飲下神王中階龍魄，可一不可再，這一次的強行吞服給他帶去的痛苦甚至還要超過前一次。
心志超乎尋常的堅定，但不代表著二星能擁有承受神王中品龍魄的龍軀，龍族修鍊雖與人族不同，但道理是相通的，越往後的修鍊越艱難，用時也將成倍增加。
二星能在初入神階飲下神王初品龍魄未隕就已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可神獸中階晉陞高階又豈能與初階晉陞中階相比，其艱難程度十倍百倍增加。
更何況二星乃是龍王之身，其本體還是洪荒聖龍，晉陞中品神獸就能擁有堪比神王的感知能力，那日離開龍宮，揮手雨雲停歇，遙望上海郡明珠城爾後還能感知通天山脈情形，就已顯出二星的能力絕非其他龍族可比。
同樣的道理，能力越強相應的晉陞就會越發艱難。或許二星如願晉陞高階神獸就能擁有屬於神王才能擁有的勘透一界的能力，但也要二星能活著渡過這個過程。
凄厲龍吟聲漸漸消失，二星的龍軀收縮只餘三丈來長，一片片碩大的龍鱗也在肉眼可見的被神王龍血腐蝕縮小，最終消融不見，血池的翻湧也隨之平息下來，濃稠異常，而二星只剩下三丈來長的龍軀一動不動。
「失去生命跡象！」九陰玄女顫抖的話音響起。
「絕不可能！」虛幻的殿靈難以置信的咆哮著。
一刻鐘過去，沒有生命氣息波動，半個時辰過去，依舊沒有氣息波動跡象，一個時辰過去，血池趨向凝固狀態，將二星三丈來長的龍軀包裹其中，只余半邊龍首能見，卻依舊沒有生命跡象。
虛幻的龍宮殿靈無力趴伏，九陰玄女亦是跌坐在地，一個時辰沒有絲毫生命氣息的波動，已經可以用隕落來形容二星狀態。
「融血術！」九陰玄女猛地站起身來，「二星可是混沌紀洪荒聖龍之軀？」
龍宮殿靈仰起龍首，有著剎那的遲疑，后道：「確是洪荒聖龍之軀！」
「這麼說來戚長征也擁有洪荒血脈，或許是宇文妲己？」
「此事不可言！」
「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快說，若是戚長征擁有洪荒血脈，二星還有復甦的希望。」
事關戚二星生死，龍宮殿靈不再隱瞞，道：「是龍父！」
「速速找出他的方位？」
龍宮殿靈不敢怠慢，迅速往那間布滿玉璧的宮殿而去，片刻便回，道：「通天山脈。」
「讓阿木速去帶回他，越快越好。」
龍宮殿靈龍軀迅速消失，轉瞬又出現，道：「阿木在龍域突破，論速度其他神龍無法與你相比……」
龍宮殿靈話未說完，九陰玄女已是化為一道火焰穿過重重宮殿而去。
在龍宮殿門開啟的剎那間，火鳳展翅一閃即逝，同一時間，身在通天峰的戚長征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心悸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那是因為龍宮殿門隨著火鳳的離去再度關閉，自成時空的龍宮空間與外界的聯繫也隨之消失所致。
戚長征有著片刻的怔愣，心悸的感覺消失，不安的情緒卻是揮散不去，他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下意識看了看龍域的方向，又往遙遠的赤炎仙陣看了一眼，爾後低頭看下方長子。方結束晚修的長子正站起身來，戚長征搖搖頭，拋開莫名的不安情緒飛落長子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