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穿心一刀
魔王沒有回應戚長征，往兩側高空掃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戚長征身上，說道：「本王還有一事不明，曾在冥界問過你，哼哼，坦誠嗎，本王便再問你一次，敖北敖南敖西三海龍王，以龍王之尊為何會聽你一位人類的號令？」
戚長征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豎瞳，笑著道：「這個理由我說過，瞞不過魔王，大帝分身更是小道往自己臉上貼金，事關天機，小道不敢多言，魔王理解。
小道能說的便是昔年曾助大帝飛升，青龍聖獸知曉此事，許是大帝飛升前有過交代，所以龍族對小道照拂有加，至於聽令小道卻是魔王言重了，魔王實力超凡，堪稱下四界最強者不為過，小道有些小聰明，龍族有實力，相互配合共同對付魔王。」
「這也是你能使用大帝印記的原因？」
戚長征笑道：「魔王明鑒，這是魔王問的第二個問題，所謂談判你來我往，長征雖處在弱勢，卻也要爭取提問的權力，不知魔王可否先行回答長征一個問題？」
魔王冷笑道：「本王抬手就能斬殺於你，實力決定一切，你沒資格詢問本王。」
戚長征淺笑不變，道：「魔王所說有理，魔界實力為尊，修元界亦是如此。然魔王也說過，當年在青州城長征能殺魔王未殺，與魔王定下半年之約，正如魔王所說，長征別有用心，但事實上確是如此，長征未用強者為尊的規則壓迫魔王，或許魔王能做到以理服人。」
「可笑。」魔王不屑道，頓了頓卻說：「姑且一聽。」
「魔王大度，受長征一禮。」戚長征高聲道，稽首一禮，方道：「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長征所問與魔王所問意義相當，只為坦誠以對，所以小道還是打算問一問，魔龍可在修元界？」
魔王冷哼道：「既已知曉答案何須再問。」
戚長征輕笑道：「修士有識海，識海孕育元神，大帝飛升，長征出力，這便是長征能使用大帝印記的原因。」說到這並未停頓，接著就說：「天地元氣有限，魔龍入修元界勢必消耗大量天地靈氣，若是由此引發修元界龍族與魔龍之間的戰鬥，靈氣枯竭可預見，魔王可知此舉逆天而為，就不怕天譴降世。」
「天譴與本王何干！」魔王冷漠道，「修元界龍族出手那是他們主動挑起戰爭，天譴也只會降落在他們頭上。」
「天譴之雷針對人族，興許逆天而行的鮫人也是如此，針對妖族乃至龍族那是天罰之雷，這點小道很清楚，魔王應當也知曉小道就曾遭天譴之雷劈了三個日夜，本無幸理，僥倖留下一條命來，那是小道取了個巧。
據小道所知，修元界龍族只有四海龍王能顯露真身，其他神龍若是在修元界顯露本體就會遭到天罰，原因為何想來魔王也能知曉。
魔龍不在修元界龍族這個約束範圍之內，不過，當能想象，天規約束修元界龍族顯露本體的原因正是為了平衡天地靈氣，魔龍進入修元界擾亂天地靈氣估計也會受到懲罰，是不是天罰誰也不知，因為沒有先例可循。
當然了，不論怎樣，進入修元界的是魔龍而非魔王，魔王尊貴高高在上，只需動動嘴，縱是有天罰降世，針對的也是魔龍而已，是否會對魔王有影響誰也不知道。
不過，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靈，鮫人在做天在看，魔王既是鮫人之軀又有魔龍之軀，保不準遭了連累，又是天譴又是天罰都往頭上劈來，這個也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沒有先例可循。小道說了這麼多，只為勸誡魔王一句，當遵循天地至理，前人不敢為之事，後人為之恐有大難臨頭。」
戚長征話音落，魔王似乎在思考，片刻方道：「大帝為四界界主平衡四界安寧，何謂安寧？何謂平衡？
魔冥妖人，魔族最強，冥族次之，妖族再次，人族最弱。冥族掌四界輪迴，上有天下有地，天為陽地為陰，冥族於冥界萬古不變，不在此列。最弱的人族佔據天地靈氣最為濃郁的修元界，妖族佔據僅次於修元界的南海大陸，可最強魔族卻是只能在放逐之地，這就是所謂的安寧？所謂的平衡？
若是大帝尚在，本王想問一問大帝，為何最強魔族只能存身放逐之地？為何最弱人族卻能佔據修元界？可笑守護修元界四聖獸為爭那最強之名內戰，結果大帝亦是因此隕落，白虎朱雀隕落，青龍玄武封印。
前王忌憚猿祖存在並未就此攻佔修元界，只等猿祖離去，誰知已是飛升仙界的潑猴竟會再管修元界之事，既已離去，下四界當由下四界強者為尊，仙界參與何其不公。
本王比不得前王，修元界也沒了守護神，倒要看看下四界還有誰能阻止本王。天罰如何？天譴如何？本王只為族人爭取原本就該屬於魔族的領地，舉頭三尺有神明，神明也應明了本王苦心。安寧只會帶來懦弱，平衡就是用來被打破的，弱者只能接受強者統治，這是強者為尊的下四界。」
戚長征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聽得魔王一番言論，貌似頗為符合強者為尊的道理，平心而論，為什麼最強種族只能是被驅逐的命運？而最弱的人族卻能受到重重保護？若自己是鮫人說不定也會有這個想法。
搖頭一嘆，魔王真乃梟雄也！
可惜自己是人族一員，立場不同決定觀點不同，想要說服魔王絕無可能，繼續爭論沒有任何意義。
「說心裡話，小道敬佩魔王胸有大志。」戚長征誠懇的道，「就此間之事而言，小道非魔王之敵，落入魔王手中怨不得誰，魔王重諾，離開冥界釋放冥王，如今輪到小道。魔王斬殺小道之心小道完全能夠理解，將心比心，小道若是有超越魔王實力也非殺了魔王不可。」
「你說的是實話。」魔王輕笑道，「將心比心用的不錯，你繼續。」
戚長征也笑道：「戰是避免不了的，但小道認為不是現在，眼下小道對魔王而言形成不了威脅，正如魔王所說斬殺小道不過抬抬手罷了，魔王若是召回修元界魔龍與神王鮫人，當能佔據完全主導地位，也正如魔王所說，只要小道說的魔王都認為是相反的，估計魔王也不會召回魔龍與神王鮫人。
當下前來的神王鮫人總數不過二十有五，單單對上化形神獸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說句魔王不愛聽的，殺了小道魔王必死無疑。相信魔王比小道看得更清楚，所以現在小道覺得不是談論小道生死的時候，而是魔王釋放小道如何離開才對，魔王若是認可小道所言，小道便繼續往下說。」
這回魔王沒有再糾結，或許真如戚長征所說，魔王已經不把他當成威脅，就聽魔王說：「你姑且往下說。」
「魔王大度！」戚長征再度高聲說道，又一次的稽首為禮。
戚長征前後對魔王稽首兩次，略為突兀，但在魔王看來，正符合他對戚長征性情判斷，只要有利於戚長征活命，戚長征能表現得更加無恥。
然而，他卻是不知道，戚長征的第一次稽首，無關元力波動的意識傳音已經傳訊琅琊仙宮器靈、七星魔弓器靈乃至戚小白與九姑娘，是要戚小白、袁紫衣、猿重山、姜九龍做好準備，等待他的第二次稽首為號，隨時準備動手。
戚長征直起腰來，臉上露出悲天憐人的表情，突如其來的表情看得魔王皺起眉來，頗有幾分莫名其妙，就聽戚長征說：「小道與冥王交情深厚，這點瞞不過魔王，在小道說明魔王安然離去方法之前，尚有一事需提前告知魔王。」
戚長征不再看魔王，而是將目光望向遠空，其實他也不知該往哪看，骨族所在位置他又上哪知道去，姿態是必須要做出來的，第三隻眼都睜了開來，也有著悲傷的情緒，他說：「小道曾說過如玉性情高傲，魔王得罪了她，她拿魔王沒辦法，卻是……卻是將怨念發泄在魔王族人身上。小道冒昧問一句，不知骨族成年鮫人有多少？」
魔王面色頓變，目光驟然轉向七冥童，停滯在天藍臉上。魔念傳音詢問身後上空神王鮫人，得到的回復是神王鮫人所遇見的骨族成年鮫人無緣無故全數斃命。
收到這一回復，魔王哪裡還顧得上戚長征，回首向著骨族所在地域感知。
轉瞬百萬里的感知延伸而去，所到之處，皆有發現骨族成年鮫人橫屍於地，等到感知延伸骨族地域，數之不盡的成年鮫人橫屍在地，還能感知驚慌失措的神階鮫人來回搜尋，似乎要找出殘殺成年鮫人的元兇一般，那些未成年鮫人孩童哭嚎奔走，一座座魔城皆是如此，山林中亦能見到橫屍的成年鮫人，當真是屍橫遍城遍野。
「冥王！」魔王仰天怒吼，周身魔焰翻騰，身軀正在肉眼可見的膨脹。
「噗……」就在魔王鮫人身軀向著魔人身軀轉變的剎那間，一柄大刀自魔王後背刺入，刺穿心臟，穿出前胸，還能看見一截刀尖閃爍著刺目的白芒，那是屬於無盡鋒銳的天金仙陣仙威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