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算計
今晚月如勾，星星點點的夜空被浮雲遮擋，夜色下的上海郡在燈火映襯下流光溢彩，周邊卻是顯得昏暗。
海灘處四位少女結束晚修，正在捉對切磋，看上去似乎用功的很，若是到了近處就會發現不過是在做樣子，你來我往的切磋中不時就會響起輕聲細語，她們的目光多在關注遠處一株椰樹下。
「金憶姐，你說阿爹現在是不是去找那女鮫人了？」戚鑫不無擔憂的問道。
「我猜還沒有，沒看大娘在椰樹下還未曾前去。」柴王妃避開南宮喜兒一劍，輕笑接話。
「別發愣。」金憶用天刀刀面輕拍戚鑫，嬌喝一聲，才低聲說：「不一定，大娘古怪，見到女鮫人也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義父就是去見女鮫人，我估計大娘也會笑盈盈的看著，好奇怪哦，大娘的心思捉摸不透。」
「二娘三娘和仙子娘娘比不了，二娘性子溫婉，從不會違逆義父，別看三娘表面厲害，真正厲害的還是仙子娘娘，娘娘現在不動聲色，保不準義父回來就要有苦頭吃。」南宮喜兒輕聲說。
「沒可能的，你們別看大娘與義父鬧彆扭，只要義父說一句『陪我睡覺』，大娘也得老老實實跟著走。」柴王妃說完便是嘻嘻直笑。
想起那日情形，金憶也是輕笑出聲，「敢打趣義父，當心義父揍你。」
柴王妃樂不可支的道：「義父揍誰揍得最多啊，還不是你，我的金憶姐姐，屁股都要被打開花了吧。」
「義父揍你揍得少了？」金憶羞惱，舍了戚鑫揮刀攻向柴王妃。戚鑫與南宮喜兒便也嘻嘻笑的觀戰。
李孟嘗見到紫衫女子就是在椰樹下，施了一禮，卻是發現紫衫女子沒有理會他，察覺到輕微的元力波動，臉上還帶著笑意。李孟嘗微微詫異，順著紫衫女子目光方向看去，遠處一片黑暗，更遠處的明珠城方向才有光亮，倒也沒有施展神識查看，垂手在側安靜等候。
最後一次見到袁紫衣還是在鮫人圍困丹霞元山之時，已是數年過去，若是沒有袁鸞天授命他起卦，也不會發現眼前的袁紫衣已經人是神非。
晉陞陰陽境，鬼谷卦在手，掌握「人算篇」，修元界再無人不可推衍，包括戚長征修元界命數。然而「人算篇」只能算人，只有「天算篇」才能算仙，那需要他晉陞五行境之後才能初步掌握。模糊的卦象算不出袁紫衣的確切變化，「人是神非」已是極限，得知袁紫衣前世九陰玄女回歸才能解卦「神非」之「神」所指。
他是主動提出前來明珠城，想要見人是神非的袁紫衣一面，對於傳承鬼谷卦的師尊諸葛鬼谷，李孟嘗很想知道從未見過面的師尊於仙界情形。
等候許久，方察覺元力波動消失，眼前女子並未理會他回身走開。
「玄女前輩請留步。」李孟嘗迫切想知師尊情形，顧不上失禮，追上前去。
「仙界之事不可言。」紫衫女子沒有止步，留下一句話離開。
李孟嘗怔愣許久，終是無法可想，只能無奈離去。
夜空三人行，憋著笑意的金戈說：「長征，我有一個請求。」
「你說。」
「我打算帶著霍曼父女回去見我爹娘。」
「早了。這只是個例，就算帶著霍曼父女去見你爹娘也證明不了什麼。」戚長征說，「端木師兄已經親自往青州城去，過段時間，等端木師兄回來，我將結果告訴你……哦，告訴你爹娘。」
「你說的有道理。」金戈與蜜樂爾相視一眼，接著又說：「你打算將西部作為主戰場，我需即刻返回做準備。蜜樂爾終是鮫人之軀，大戰起，她不適合留在天魔盪。長征，蜜樂爾就先留在明珠城與霍妮爾做個伴，你過兩日就需前往東部，她留在這裡也能在第一時間知曉端木仙師查探結果，。」
戚長征回頭看了金戈一眼，玩味笑道：「庫魯元門修士與鮫人的爭鬥何時停歇過，入魔界作戰數年，也沒說蜜樂爾在天魔盪不合適，嘿嘿，眼下就不合適了？金戈啊金戈，這個借口連我都瞞不過，怎能瞞得過你那老奸巨猾的老爹？」
金戈臉通紅，知曉瞞不過去，窘迫道：「我也是無奈，蜜樂爾在阿爹阿娘返回元門之時就已有身孕，阿爹阿娘回返元門帶回阿爺，為阿爺重塑識海，在我帶著蜜樂爾拜見阿爺之時，阿爺堅決反對我與蜜樂爾在一起，阿爹阿娘都為蜜樂爾說了不少好話，阿爺才同意下來，只是嚴令不許我們有子嗣。
我哪裡還敢說實話，蜜樂爾這段時間都是呆在我的隨身空間之內未曾露面，這回離開元門是最後的機會，長征，我也真是沒辦法了，我與蜜樂爾的子嗣不容有失，只能讓她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可以，借口也好找，只是我要弄明白一個問題。」
「嗯？什麼問題，只要我知道的，知無不言。」
「你不一定知道。」戚長征瞪了金戈一眼，問蜜樂爾：「是你主動提出去見霍妮爾的？」
蜜樂爾低低的「嗯」了一聲。
戚長征頓時怒了，不好對蜜樂爾發作，給了金戈一拳。這一拳打得金戈莫名其妙，戚長征沒解釋，對蜜樂爾說：「只有這一次，下次再敢算計我，看我還幫不幫你們，去去，找霍妮爾去，回頭找個婆子伺候你。」
蜜樂爾羞澀一笑，施禮飛離。
金戈一頭霧水，戚長征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你找了個好婆娘啊，要不是我與霍妮爾清清白白，可就要被她算計了，算了，也怪不得她，懷孕的女人最沒有安全感，加上你家人的逼迫，她也不容易。」
「蜜樂爾算計你？我怎麼聽不明白啊？」金戈依舊摸不著頭腦。
「不僅是算計我，連憶兒也算計在內，你這老婆是真不簡單，哪裡像是愚笨的鮫人，比人類還有急智。」戚長征搖頭一嘆，接著說道：「算計我她是算計不到，從我回來至今，只有今日才與霍妮爾見上一面，不過，憶兒算是掉到坑裡了……
你想啊，你阿爹阿娘最疼的是誰，就是憶兒，趕巧今日憶兒她們被我訓斥，一同去了永健酒樓，霍妮爾是不可能有身孕的，霍曼卻有了一個女兒，這也是出乎預料的事，憶兒也是親眼見到霍曼女兒，這件事由你來說哪裡比得上憶兒來說有力度。」
「這也不能說是算計，純屬巧合。」
戚長征怒道：「還不是算計？紫衣也一同前去的啊，還有我女兒，你徒孫我義女，這要是我真與霍妮爾發生了什麼，你老婆開心了，有我和霍妮爾跟你們一樣，你們回去有話說了，那我呢？全家一起討伐我啊。」
金戈摸摸鼻子，「真沒發生什麼事？」
「靠，那是之後才發生的，我是被強吻的好不好。」
「別激動，我知道你是被迫的。」金戈笑嘻嘻的道，「以你的身手不想被強吻霍妮爾能吻到你？這我是不信的。」
「滾。」戚長征笑罵。
「說正經的，你的計劃過於龐大，我需儘快趕回元門準備，蜜樂爾留在這裡我放心，等端木丹師回返，蜜樂爾回返元門之時就讓憶兒陪著她回返，王妃也一同回吧，都已是融元境大修士，安逸的修鍊環境不適合她們，有我照看著，她們也無性命之憂。」
「你說的是，都已經長大了啊，繼續帶在身邊，只會耽誤她們修鍊進度，到時我估計不在聯盟，就讓姚元老陪同她們返回西部。」
金戈點點頭，鄭重一禮，道：「長征，我就不去與曲岩話別，就此回返，告辭！」
目送金戈遠去，戚長征靜默良久，回身往湖畔而去。
金戈所言提醒了他，不僅是金憶與柴王妃應當歷練，戚鑫也已到了歷練的境界，要不是鮫人未去，聚元境之時就應當讓她們出外歷練，溫室的花朵經不起風浪，或許這次驅逐鮫人的計劃，就可以將戚鑫與南宮喜兒帶在身邊，有機會的話，也要讓她們出戰。
第二日大早，戚長征從睡眠中醒來，沒有做夢，不免有些遺憾。
特意選在今日入睡，就是希望能再見顏如玉一面，今日要去往東海見敖廣，不出意外的話，敖廣會贊同他的計劃，也就到了計劃實施之時。想要再見顏如玉一面，也是為著能準確得知冥界信息。
離開生死簿空間，曾對顏如玉說過，魔王若是出現在冥界，要在第一時間通知他，他推斷魔王吞噬骨魔將之後，不會就此聯繫敖廣，更大的可能會先與顏如玉碰面。破境的那幾日沒有受到睡意的干擾，這說明魔王也未曾出現在冥界。
前陣子是百般抗拒入睡，眼下卻是期盼睡意再來，自己想想也是覺得有趣。
洗漱的習慣還保留著，雖然能運行元力清潔口腔，還是不捨得改變。前世的經歷越來越少想起，前世的習慣也越來越少了，有時候想起也是一種遺憾。
將腦袋埋入清涼水中，猛的抬頭，水花四濺，擦去水晶鏡面的水漬，恍惚間，似乎看見濃眉大眼的女鮫人，搖搖頭，穿上道袍往上海郡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