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古怪
蜜蠟爾未曾在丹霞元山作戰，當時的他被魔首安排監控有可能前來的泰上元門修士，所以他也未曾親眼見到朱雀顯威，卻是聽聞過的。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親眼見到數百鮫人頃刻被焚燒一空的鮫人們，會對熾白火焰喪膽，而未曾親見的鮫人們，包括蜜蠟爾在內，只是聽聞熾白火焰威勢如何如何，卻是不如親眼所見受到的震撼強烈。
這會兒那些見到熾白火焰威勢的神階鮫人已是紛紛向著兩側逃躥，而只是聽聞「朱雀」之聲卻未曾見到熾白火焰的鮫人們卻是聽令蜜蠟爾之命，疾沖而來。
沖在最前的非是尋常的神階鮫人，而是在包圍圈還未曾遭到破壞之前，就在包圍圈內圍圍殺人類與神獸的數位黑袍魔將，另有幾位黑袍魔將聽聞「朱雀」之聲，便是自覺的停滯了追蹤的身形，他們也曾親眼見過熾白火焰的威勢。
於是，數位沖在最前的黑袍魔將便是初來乍到的第二批進入修元界的魔將，他們也有幸見識了一回熾白火焰的威勢。
只不過，其中有三位黑袍魔將與數十位普通神階鮫人頃刻化為虛無，火焰餘波亦是焚燒了未曾碰觸到熾白火焰的其他幾位黑袍魔將。他們是幸運的，便有了難得一見的現象。僥倖未隕的幾位黑袍魔將驚怒交加的吼聲中，便是沒命般向後疾飛，撞飛一位位來不及躲避的神階鮫人們。
蜜蠟爾未曾見到第一波熾白火焰攻擊，但是看見了第二波，這回是親眼所見，連黑袍魔將在熾白火焰中都是頃刻化為虛無，誰能擋？
見機不對的蜜蠟爾大吼一聲：「撤退。」喊聲中已是頭也不回的疾飛離去。
而此時袁霸也才剛剛飛臨。
他是親眼見過袁紫衣釋放熾白火焰攻勢的，也是知曉袁紫衣是在燃燒精血藉助超神器朱雀翎仙威方能有此威勢。他沒有去觀看焚燒的效果，緊張萬分的飛臨袁紫衣身側，埋怨道：「才剛修復怎的又耗費精血？」
就聽袁紫衣說：「義父放心，未曾使用精血，只不過朱雀翎仙威耗盡了。」
「那就好，那就好。」袁霸鬆了口氣，回頭見到狼狽不堪的曲岩與姜黎，咧著嘴調笑道：「喲，還活著呢，不等我來開戰就是這麼個下場啊，哈哈哈……」
曲岩與姜黎都沒理他，對袁紫衣施禮致謝之後，姜黎才道：「風涼話誰都會說，有膽你去衝殺一陣。」
姜九黎糾結著，躊躇著，終究還是上前與袁紫衣施禮致謝，只是袁紫衣並沒有將目光看向他，似有似無的點了點頭。
這種感覺讓姜九黎不是滋味，此時的袁紫衣雖然就在眼前，卻好似高不可攀的模樣，對方未曾看他，他也能理解，卻是並沒有感受到對方的輕視乃至仇視，貌似……無視。
這比輕視他、仇視他還要讓他感到不是滋味。
在他身為聖子時期，同一代的聖子聖女也就只有他與袁紫衣的名聲最響，北方顏淼與西方金戈不論雙方實力如何，論起名聲都要遠遠遜色於他與袁紫衣。
當然，袁紫衣自通天山脈帶出改良過後的土行術法，奪得修元界第一聖女的尊稱，名氣還要在他之上。這點無可厚非。也是因此才有了他兩番前去天火元門希望締結道侶的經過；也是因此才知道戚長征的存在，從而才有了後續的恩怨。
往事不堪回首啊！
姜九黎忽然之間有著諸般感慨。
與戚長征斗他還有著幾分信心，但有著袁紫衣的參與，他還如何斗？
一時間心灰意冷，意興闌珊。
庄小蝶趕來了，已是在急趕途中聽聞九尾神狐告之鮫人退卻，未曾親見委實難以相信，此時見到師尊無恙，一襲白衣飄飄若仙，便是完全放下心來，沒有細看師尊傷勢，飛臨袁紫衣身側眼圈又自紅了起來。
話說本就是堅強的性子，遇上戚長征之後又經歷了許多事，如今更是掌管著修元界中部近兩千位大能，庄小蝶稀有在外人面前出現柔弱的一面，但此時見到袁紫衣便是忍不住紅了眼圈。
「你要是出個意外……」
「不會的。」
「長征不在，我害怕你……」
「我心裡有數。」
接連兩句都是被對方打斷，庄小蝶不知該說些什麼，似乎這次與對方相處與之前不大一樣。
「去了哪裡？」
「啊……誰？」
「他。」
「你說長征啊，原本只是去壑谷幾日即回，不知為何去了特爾元門。」
「是去見顏如玉？」
「……我，我也不知。」
「辛苦嗎？」
「啊？誰？」
「你呀。」
「不辛苦的，長征教了我許多，只是他不在身邊有時會感到底氣不足，沉著臉便也能應對……呵呵，他們還是顧及著長征，會聽我的安排。」
「嗯，問的是你跟著他。」
「啊……」庄小蝶又不知該如何回應，遲疑片刻才道：「紫衣姐，你，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與之前不大一樣。」
袁紫衣沒有當即回應，對不遠處的化形九尾神狐三位神獸說：「你們回去照看阿紫他們。」
三位神獸躬身施禮離去，不過在離去之時，化形的人類面孔都是有著驚疑之色。妖族獨有的本能讓他們察覺到此時的袁紫衣與先前判若兩人，似乎相同的外形之下隱藏著讓他們感到恐懼的存在。
「跟我來。」袁紫衣說著竟是向鮫人離去的方向而去。
「紫衣姐……」庄小蝶遲疑片刻，便跟隨而去。
在她身後空域的曲岩與袁霸相視一眼，皆是感到疑惑，遲疑片刻，便也打算跟隨。
「義父無需跟來。」袁霸收到袁紫衣傳音，雖有著擔憂卻也停了下來。
「古怪。」姜黎說。
「是……不一樣。」曲岩說。
「有什麼古怪？胡說八道。」袁霸說，「失了的精血已是完全修復……當然不一樣，境界提升了嘛。」
「是何境界？」姜黎問。
「陰陽上還是……」袁霸撓頭，隨即瞪眼，「你奶奶個腿的，境界怎能問。」
姜黎嗤笑道：「估計連你這個義父也不知曉。」袁霸怒道：「救了你的命還這般啰嗦，境界不境界的又如何？能以一人之力滅殺三位黑袍魔將百餘鮫人，還將餘下的魔將鮫人盡數嚇退，是何境界重要嗎？」
姜黎道：「激動個甚，只是覺得與丹霞元山焚燒鮫人不同……適才沒留心，似乎她雙眼……古怪。」
「重瞳。」曲岩道：「原先沒有的，而且，而且……」曲岩也是撓頭，著實說不出「魅惑」的話來。
「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紫衣確實瞳孔起了變化。」袁霸後知後覺的道。
姜黎嘴角直抽抽，說道：「你這做義父的，一路同行大半月就沒有注意到她的變化？」
袁霸撓頭，說道：「見自然是見到了，只是沒有細看……自家的女兒哪有總盯著雙眼看的。不過，說來我也是吃驚不小，自赤炎仙陣到來明珠城非是大半月，只用去七日半。」
姜黎大吃一驚，回頭問姜九黎：「你來明珠城用去多長時間？」
姜九黎不知在想些什麼，並沒有注意到姜黎的詢問，直到姜黎又問了一遍，他才回過神來，說七日近八日。
姜黎又問：「若是從赤炎仙陣飛來明珠城估計幾日？」接著又補充道：「全速飛行。」
姜九黎想了想，說：「赤炎仙陣到此比九黎城到此距離遠了不少，全速飛行的話……估計要用去八到九日。」
「……」
三人不作聲了，姜九黎已是五行中境的修為尚且需要八到九日時間才能從赤炎仙陣飛來明珠城，而袁紫衣卻是只用去七日半的時間，興許還不是全速飛行，這說明什麼？
此時的袁紫衣卻是飛行緩慢，並沒有與庄小蝶距離太遠，只不過一直飛至寧都郡上空都未曾開口，這讓庄小蝶感到難以言表的古怪，掃向四周的目光也是變得沉重起來。
飛入靜寧州地界，已是有著少數鮫人出現，此時飛至寧都郡上空，四周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鮫人，其中還有黑袍魔將的身影，雖只是遠遠的跟隨著二人的前行移動，卻也讓庄小蝶恐慌不已。
她不知袁紫衣要往何處去，也不知袁紫衣的舉動是何意，但她知曉青州城內有神王。袁紫衣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強過神王，庄小蝶不得不出聲提醒。
袁紫衣倒是懸停下來，只不過說的話卻是讓庄小蝶有點聽不懂。
袁紫衣說：「神王嗎？昔年倒是斬殺過幾位，眼下估計殺不了，既是有神王在，那便不去殺了他，留給他吧。」
庄小蝶茫然道：「紫衣姐，你說的殺神王？」
袁紫衣輕笑道：「那是夢中發生的事。」
「啊……這個，要不我們先回明珠城再說可好？」
「不回去了，怕捨不得阿紫。」
「啊……」庄小蝶徹底的搞不懂了，「紫衣姐，你究竟……究竟是怎麼了？」
袁紫衣回過身來，正面對著庄小蝶道：「小蝶，阿紫交給你我放心。眼下有些事情還不方便說與你知，將來吧……等他回來，讓他去九羅霄尋我，我有些話要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