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望遠空
一眾大能大都面露輕笑，戚長征卻是道：「錯了錯了，哪能讓你們這般輕鬆。孔汲，你給我監督他們，最多八人，再多可不成，丟不起那人。說到這，你們共有四十人，生擒三位神階鮫人少了點，定四位吧。」
有大能問：「為何是四位而非五位？」
戚長征沒有當即開口，站起身來一位位大能看過去，不失沉重的道：「因為是戰鬥……」話說半句，戚長征飛身離開。
一眾大能沉默了。
是啊，因為是戰鬥，戰鬥焉能不殞命！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輕易斬殺三丈魔人到輕易生擒四丈魔人，一眾大能並非沒有對陣四丈魔人的實力，缺少的只不過是勇氣罷了。
三丈魔人到四丈魔人的過渡，似乎只是上升了一個境界，然而，戚長征已經點燃了他們鬥志。
對於神階鮫人戰力的衡量，在這裡沒有人比戚長征更加清楚。由四位大能組成的戰陣簡單實用，不見得弱於神階鮫人。就與他們初時對陣四丈魔人一般，缺少的只是信心而已。
戚長征能帶著他們由三丈魔人到四丈魔人的過渡，四丈魔人到五丈魔人的過渡，或許是四丈魔人直接向著神階鮫人的過渡，需要他們自行摸索。以眾擊寡是戚長征給予他們信心的暗示，最後的半句話卻是在警醒他們——戰鬥沒有不死人的。
十家元門挑選出來的四十位大能，其中多為陰陽境頂尖大能，剩下的境界或許不到陰陽境頂尖，卻也是十家元門的佼佼者。修道年月短的也有百來年，長的更是數百上千年，甚至是數千年。
在他們中間有像二蛋高吉那般戰鬥起來不要命的大能，也有像孔汲道人那般膽小惜命的大能。但不論如何，他們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經歷過生死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對敵方法。
三丈魔人相對他們來說可怕嗎？
可怕！
但真被逼到份上，以他們個體擁有的實力來說，不一定他們每一位都能敵三丈魔人，但能獨戰甚至斬殺三丈魔人的大能不下十位，或許還要更多，缺少的只是經驗與勇氣而已。
所謂的戰陣，說白了只是發揮大能不同屬性的特長而已，戚長征能做到的就是將他們凝聚起來，提升他們士氣，讓他們可以把自身的實力完全發揮出來而已。
能活成百上千年的修士，沒有一個是笨人，只是相對修元界道禮局限，他們缺少聯合作戰的手段方式。戚長征在前往北部之前，就曾嚴厲警告過他們，鮫人魔人都是外來侵略者，對待鮫人魔人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大張旗鼓的讓監察使姬變形成聯盟制度。
通過一段時間的適應消化，在相互對練的過程中，也已出現了諸如踢襠之類的現象。現在他們已是有能力生擒活捉四丈魔人，而且還很輕鬆。他們自己也會考慮，黃竹元門四位大能初時對陣四丈魔人落敗，過了一個日夜再行對陣卻是輕易戰勝，其中的原因他們自己體會最深。
現在戚長征給了他們任務，且就此不顧離去，沉默過後，便有第一位大能開口說：「神階鮫人也不是那麼可怕吧？」
這位大能剛開始說的這話還是不確定的語氣，等到第二位大能接過話頭：「神階鮫人確實不可怕，四丈魔人的例子擺在那裡，我們合四人之力真的不如神階鮫人嗎？」
這就是確認了神階鮫人確實不可怕了，等到越來越多的大能開口，最後演變成：「草他大爺的，孔汲老道境界還不如我們，他都能輕易斬殺神階鮫人，我等合四人之力還不如他？」
結果，還沒有開始對陣神階鮫人，四十位大能就聯合將孔汲道人收拾了一遍又一遍。
可憐的孔汲道人除了擁有極限速度趁著鮫人不備施展一劍削首的絕招之外，還真的沒有其他手段能抗衡四位大能合力。
於是，大能們士氣高昂。
於是，鼻青臉腫的孔汲道人還要去為他們搜尋落單的神階鮫人蹤跡。
這點是戚長征沒想到的，不過在他後來聽見惡道人當成笑料來說之時，亦是拍著孔汲道人的肩膀哈哈大笑著說：「老孔啊，你在驅逐鮫人的過程中是功不可沒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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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前，洪澤湖上空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卻也沒造成凡俗中人傷亡，只不過依湖而建的一些無人居住的屋子被風浪卷積倒塌吹散罷了。
原先洪澤湖靠近靜寧州的一面還有個村落，生活著二三十戶漁民，洪澤湖水產豐富，所得湖鮮便是送往靜寧州臨近洪澤湖的幾個鎮子酒肆飯莊，漁民的生活可要比靠田地吃飯的農家要殷實許多。
只不過，後來自天而降幾位自稱是鮫人看上去卻與他們一般無二的人來，讓他們離開洪澤湖。初時是不願意的，看見密林中走出幾位三四丈高的牛頭馬頭怪物之後，再無人敢留在湖畔。
搬到鎮上之後，他們才知道，不僅是他們這些漁民，所有靠近城鎮外圍山林的村民全都搬遷到了有城牆阻隔的鎮里。外圍山林湖澤已經成為一種叫魔人的怪物生存之地。
他們有時候也在擔心那些時常一蹦上千丈高的魔人會不會跳過只有幾丈高的城牆，跳到鎮子里來，所幸到現在還沒有發生過，原因便是城牆上頭總會有那麼一兩位與人類一般無二的異族鮫人。
如今的青雲國國民年長些的都經歷過妖族入侵之亂，對那些飛來飛去的修士元士也已經不再陌生，只是鮫人……他們不知道鮫人具體是什麼來路，不過他們已經知道鮫人不是人類，卻比那些佛爺和善。
他們似乎從不管事，分不清官老爺軍爺，也分不清有錢人還是窮人，有時候主家收租子，他們還會看個熱鬧，問這問那的，有時候看見以往那些混混痞子欺負人，他們也會笑眯眯的看著，偶爾還會教訓混混痞子一番……
總之很怪，做事怪，說話怪，吃起東西來也怪，唯獨與人類沒分別的長相反而不怪。
更怪的是那些官老爺，那些軍老爺，再也不像往常那般惡聲惡氣，最讓人害怕的佛爺也不見了蹤影，平凡人相處好似變得和睦起來，融洽起來。
相對於平凡人對鮫人入主青雲國的感觸，換了裝束行走在寧都郡澤林湖上方石橋上的戚長征感觸更深。
離開叢林的他沒有就此返回明珠城，而是來了寧都郡，許多年以前他就曾與小公主在石橋上行走，吃著各色美食，一路走到湖心島。
那時還能看見元士與身穿凡俗服飾的修士情景，此時想來是有趣且遺憾的，看著身周叫買叫賣熱鬧得很的凡俗景象，戚長征忽然有一種不應該產生的觀感，似乎鮫人來了，對凡俗中人而言要比修士元士乃至皇室掌管青雲國之時要來得安寧且繁榮。
當然，他知道這是表面現象，若是沒有黑袍龍王那道不可傷及凡俗的嚴令，可以想象將人類當成美味的鮫人魔人進入青雲國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戚長征走過石橋走上湖心島，找了一家酒樓臨窗而坐，收斂全身氣息，也未使用神識查探，雙眼看著窗外，喝喝酒，抽抽煙，就那麼看著遠處的天空。
四十大能的生死他豈會不放在心上，已是十家元門所能挑選出來的最強戰力組合，死傷任何一位都是琅琊聯盟的損失。有可能的話，他也希望能帶著他們一步步走，完成對五丈魔人的試煉，完成對神階鮫人的試煉。
但是他不敢，有著蜜爾野神王的存在，他不知道自己一旦泄露了氣息，會不會在第一時間就被蜜爾野神王發現。初時對神王的判斷已是出現失誤，如今又豈敢絲毫大意。
改頭換面出現在這裡，便是監視著青州城方向，一旦有大批鮫人出現，他會在第一時間釋放小魚兒，通知他們迅速逃逸。若是少少的幾位出現，他會繼續在這看著，至於四十大能能否對付得了，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距離洪澤湖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六日，想來鮫人的出現也就是在這幾日時間。興許會派遣幾位鮫人先來查探一番，爾後才會大批鮫人前來吧。也興許魔首早已接到遍布靜寧州外圍叢林的魔人傳訊，會直接派遣大批鮫人前來。
至於是否會爭奪東青州歸屬，戚長征也判斷不出。畢竟他也不知道魔首是否看重被奪走的東青州。相對人類固有的領地完整情懷，鮫人是怎麼個想法戚長征也不知曉。
就這樣坐到酒樓歇業，溜溜達達下了樓，看看漸漸變得人煙稀少的澤林湖，找了家客棧繼續倚窗而望。難得今夜月朗星明，視線可及遠空。
睜大雙眼遙望遠空，腦子裡思索著是否前往歸仙仙陣。
估摸著真是大帝召喚，這幾日歸仙仙陣望仙界的一幕時常出現在腦子裡，似乎總能看見彩虹橋的盡頭那道巨大無比的天門下方站著一道偉岸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