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中年道人
一個個漩渦在巨浪中消失不見，巨浪卷積著一位位鮫人落回洪澤湖。風平浪靜之後，湖面沉浮著一位位鮫人屍首。
龍域出來的四位神獸似乎對鮫人屍首不敢興趣，不似巨靈神熊他們那般，見到鮫人屍首不吞入腹中就是罪過。
戚長征在飛向姜九黎之時曾問了虯吠一句，虯吠不屑的道：「肉是臭的。」
「原來是挑食。」戚長征心說。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月黑風高，伴隨著幾道雷電絲絲縷縷細雨飄搖。
已是擺明了轉暗鬥為明爭，姜九黎也沒有給戚長征面子，洪澤湖上方出現泰九峰，姜九黎在戚長征飛臨之際進入泰九峰不再露面。
囚牛坐在新落成的九峰亭內，於飄搖細雨中搖頭晃腦「嚶嚶嗡嗡」。霸下潛入洪澤湖久不露面，也不知游去了哪裡。
戚長征討了個沒趣，也不在意，姜九黎擺明了今晚歇息的態度，他也不急在一時半刻，伊泰琦雖生死，他要傳達給魔首的話想來也會由逃離的蜜蠟爾轉達，倒是讓他重新審視的姜九黎貌似需要好好觀察觀察。
之所以激姜九黎跟來，原因還在於青州城皇宮之內的疑似神王氣息。單獨面對神王倒也沒什麼可怕，只是如今青州城是魔首的大本營，數千鮫人加上數位魔將，戚長征沒理由託大。
更何況有著疑似神王氣息的存在。不論是否真有神王在其中，都說明魔首有了後援，哪怕不是神王前來，再多幾位黑袍魔將，戚長征也不認為光靠自己與狻猊、虯吠能應付得來。
界主不界主的戚長征是一點也不在意，名頭而已。戚長征早就已經考慮清楚，不想成為棋子就沒打算爭界主，殺了姜九黎不現實，不說姜九龍的緣故，就算是給龍王面子也不可能真滅了姜九黎肉身，打壓姜九黎嚇唬的成分居多，總要為琅琊盟著想，不能讓他再使壞。
現在的局面就不錯，姜九黎高調一些才能讓他看清楚一些，若是始終在暗地裡搞些小動作他也沒機會重新審視姜九黎，搞不好哪天突然爆發反而讓他措手不及。
現在能確定的就是姜九黎確實在隱忍，也確實隱藏實力。
一位黑袍魔將顯然姜九黎能輕鬆應對，遠不是他表現的那般不濟。
想起來也覺得有趣，被他一通暴揍貌似無還手之力，背過身去便是祭出遊龍仙劍，卻是在七星魔弓現身之際一劍未出收起游龍仙劍，果然是夠能忍的。
隨後又是腳踩兩千餘丈青龍高調出場，卻是在對戰黑袍魔將之時依舊保存實力，姜九黎的心機委實深沉。
只不過，遇上了兩個世界不同文化熏陶的戚長征。
前一個世界接受現代化的軍士理念教育，擅長潛伏打入敵後，也經歷過正兒八經的戰鬥。遠距離長短槍械，近距離貼身肉搏，刀鋒割喉也有過。
這個世界為了生存更是無所不用其極，裝瘋賣傻拋棄尊嚴只為混口飽飯，不變的是曾經身為軍人的意志，能低調絕不高調，能暗殺絕不正面應對。
漸漸的造就了厚黑無恥且擅長鑽研人心的戚長征，姜九黎這點道行顯然還不夠。擁有了神器七星魔弓的戚長征未曾與神王鮫人交過手，卻也自信能敵囚牛霸下，不是化形乃是本體。
實力的絕對差距，戚長征一點也不介意姜九黎繼續高調的隱忍，他也能藉助囚牛霸下之力為奪回王彥濤元神增添幾分把握，只不過多留個心眼罷了。
仰躺在琅琊仙宮草坪看著仙宮器靈幻化的明月星辰，聞到一股腐屍臭味不免美中不足，那是收取被姜九龍咬去了龍首的魔龍屍首流入大湖內的魔龍血液造成。叼上一支雪茄讓無所事事吞雲吐霧玩耍的狻猊換了仙宮大湖內的水，忽然想起之前前往魔界見到金戈之時忘問了一件事。
招來外界望風的虯吠問：「猿青山可否回到琅琊盟？」
虯吠狗模人樣的叼起一支雪茄，回應說沒有看見猿青山。
戚長征心想鍾離婉約已經回到琅琊盟，猿青山不應該還在庫魯元門才對，沒有回來又會是去哪兒呢？
此時戚長徵才想起的猿青山，自打那日跟隨巨型白蟒白娘子進入通天峰內再未離開。
通天峰內那面幽深冰寒的大湖中，聖獸玄武本體演化巨樹林立的島嶼上方，懸浮著一道背負龜殼的人影，他就是陷入沉睡的猿青山，
幽深冰寒的大湖內有著蟒類生命翻滾，林立島嶼的巨樹有著極寒黑霧蔓延進入猿青山體內，而沉睡中的猿青山不時還傳出幾聲呼嚕，睡得倒是香甜。
若是戚長征知道猿青山也與木黎老道有著相似經歷，於沉睡中做做夢就已經邁向五行境不知他會怎麼想。
風雨過後彩虹沒有出現，次日清晨時分，戚長徵結束修鍊，打了幾趟軍體拳頓感神清氣爽，去往後山看了眼姜九龍，依舊處於沉睡中，也不知何時方能蘇醒。睡著了也好，免得在與姜九黎交集之時，以姜九龍的立場難免尷尬。
姜九黎估摸著私下也是個勤快人，戚長徵結束修鍊的時間習慣性在卯時初，也就是五點，在他收起琅琊仙宮之時，姜九黎已是坐在九峰亭內喝茶，顯然也已結束了晨修。見到戚長征出現也不開口，收起泰九峰便是往青州城方向而去。
戚長征望著他先一步飛離的背影笑了笑，擺明立場的姜九黎看上去還是那麼欠揍。
沿途不時看見神階鮫人，在他們飛過之時，也只是遠遠的觀看，並不圍聚而來，應是得了吩咐。
戚長征不在意，原本就沒想過與魔首就此開戰，半年約定還有三個多月時間，按照約定，青州城是魔首的安全區域，戚長征不能在青州城動手。只不過對於戚長征而言，約定也就是約定，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就此撕毀約定。
當然，能在協商中救回王彥濤元神，不動干戈還是不動為好。
他不懼鮫人，但琅琊盟修士可沒有他的能耐。真逼急了魔首，到時琅琊盟修士能撤回東海畔上海郡，明珠城怎麼辦？有著黑袍龍神牽制，魔首不敢下令屠殺凡人，卻完全能逼迫青雲國凡俗軍隊殺入明珠城。
這是有了前例的。
魔首能用宇文燁的子孫逼迫宇文燁號令軍隊進攻明珠城，就完全能夠以軍中將士家小之命逼迫軍中將士率軍殺入明珠城，要真到了這一步，那戚長征的罪過可就大了。
「動手的事還是交給外來修士吧。」戚長征看著遙遙在前的姜九黎背影，不改無恥本色的傳音狻猊與虯吠。
狻猊已是對無恥的戚長征習以為常，便是以翻白眼回應。虯吠也已習慣了戚長征的無恥，「汪」的一聲叫喚，貌似還有著幾分興奮，估摸著距離被戚長征帶壞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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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皇城城樓，依舊是那處最高塔樓，魔首收回遙望東方的目光，起手落子：「將軍……你又輸了。」
他對面坐著的是一位面色僵硬的中年道人，坐在椅子上的身軀也顯得僵硬，說話的聲音也帶著顫音，就聽他說：「何必呢？心不在此，身非我身，留下我的元神也無用，還不如隕落來得乾脆。」
魔首道：「你們人類有現世報的說法，說來有趣，你用上官瑾冒充端木高義擺了本王一道，蜜蠟爾可巧捉來了上官瑾，元神被本王吞噬，你不入主其肉身他形神俱滅，你也將元神潰散，既已選擇入主，再說這些話顯得虛偽。」
中年道人臉頰抽搐幾下，似乎臉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模樣，張開嘴停頓了片刻聲音方出：「我本非道心堅定之人，虛偽誇我了，無恥才對。」
魔首似乎極為開心，哈哈大笑著道：「就是這樣，本王看重的就是你的無恥。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本王太實誠，對付戚長征那無恥之徒著實無奈，你即無恥，為本王所用，豈非是對付戚長征的良藥。」
中年道人扭了扭身軀，說道：「你真不如戚盟主，連策反都是這麼膚淺。」
「膚淺嗎？」魔首依舊在笑，「膚淺又如何，本王不需要你的效忠，只需要你留在本王身邊，待本王離開修元界便會放你自由。」
中年道人僵硬的搖搖頭，道：「說的也是，怪我貪生啊！入主師叔肉身元神不至於隕滅，卻是給盟主帶去危機，真不如隕滅的好。」
「有生的希望誰都不願意去死。」魔首拍拍中年道人肩膀，貌似寬慰的道：「戚長征為你殺我百名鮫人，此時正在趕來，足以證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本王也未曾預料到啊，看似無情的戚長征竟也重情義。蜜蠟爾帶話你也聽見了，呵呵，本王能否活著離開修元界還需看你能否活著，戚長征夠霸氣。你是該好好活著，等本王活著離開修元界，你才能繼續報答他。」
魔首說完起身面向東方，冷笑道：「若他能活著離開，你才有報答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