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錦衣不夜行
頓悟機緣可遇不可求，戚長征道佛雙修至今，只在青州城琅琊府有過一次頓悟經歷。
頓悟不論在修士還是元士眼中，都與破境相提並論，一朝頓悟，極有可能就是接連破境，小境界的晉陞是為理所當然，大境界的突破也並非未曾出現.
只不過，戚長征初次頓悟，元氣入養元，可說是大境界的晉陞，亦可說是小境界的突破，只因他頓悟之時已是元氣上境巔峰修為。
戚長征悟性在修士群體中並不出眾，於元士而言，也並不突出，幸運的是他被元始大帝挑選為孕育大帝元丹之人，識海與眾不同，更因他所得之物逆天，獨一無二的聖元果樹為他所有，罕見的龍晶液他也能遇到兩次，有著這類天地至寶在身，他修鍊進度遠超常人也就說得過去了。
道佛同修有成，戚長征可說是修元界第二人。首位道佛雙修者智障，已是在突破佛師境身隕，現今這般境界只有他一人。他悟性不夠，勤能補拙，且經歷的生死遠超尋常修行之人，能有今日成就雖有聖元果與龍晶液之功，亦是他苦修而來。
此時他識海內的元神佛光綻放，將廣戎無疆的識海照耀光明，一尊有著他自身像的佛軀於元神體內浮現，雙目緊閉，有上升之勢。
雙屬性元神似乎在遏制著佛軀顯形，戚長征眉頭皺了起來。
這個現象他不是初次經歷，在佛法晉陞佛師境界之時，就已經歷過，只不過當時的元神較之佛軀要強得多，能容許佛軀存在，卻不允許佛軀顯形。
此時依舊如此，隨著誦經之聲回蕩，佛軀得到莫大助力，方能在元神遏制之下悍然顯形，且有浮出識海趨勢。
戚長征道佛雙修之路無前跡可循，往常皆是順應自然，元神強勢便隨之強勢，今日卻不然，經文傳頌，佛軀頑強，已是顯形而出，他不知該不該壓制。
琅琊峰巔，戚長征身周已在此時發生變化，五峰峰主背對戚長征，烈火引導其餘四位獸寵居於外圍，再外圍便是猿青山、方君、華軒軒、王彥濤與張霖，爾後才是他們的獸寵。
秦煌、宙幽、赤科爾以及二蛋四人對高吉虎視眈眈，刀劍出鞘逼退撇嘴不已的高吉離開琅琊峰巔，於東峰將其包圍在內，四人面色嚴酷，大有高吉妄動，便竭盡全力圍殺的意思。
高吉還真沒想過在戚長征破境途中報仇，金憶在他受傷之時送給他的那一小瓶龍晶液對他感觸頗深，他是真的喜歡金憶，哪怕不能成為金憶師尊，也很想將畢生所學傳授金憶，無師徒名分也無妨。
戚長征說過只要他放棄尋仇，便讓金憶成為他的義女，他矛盾，似乎在找一個不尋戚長征報仇的強大理由，只是現在還未找到，但是對戚長征的恨意已經消除了許多。
只不過，他的心路歷程秦煌四人並不知曉。
戚長征頓悟豈能輕慢，一切不穩定的因素都需防範，包括卡扎爾在內的十餘位女官已經全數驅逐琅琊峰巔，就連須真幾人也識趣的前往西峰。
誦經聲在繼續，須彌也並未閉口，自也沒有對寂滅的那八道心佛之音。
戚長征進入頓悟狀態，心思縹緲，對元神的操控就沒有往日明晰，元神壓制不住佛軀顯形，隨之升離識海。
元神肉眼不可見，只有神識方能察覺。
當戚長征擁有的元神顯露之時，不談閉目誦經的諸多元士，一眾能使用神識查探的修士俱皆目瞪口呆。
眾所周知，元丹化嬰外顯不過半拳大，境界提升，元神會隨之改變，但變化不大，最多也就一拳大小。
而戚長征此時顯露在外的元神卻是驚世駭俗，誰見過腦袋那麼大的元神？
不說親眼目睹，哪怕是聽也未曾聽過，古籍記載也沒有刻意記錄元神大小，幾乎都是相同的尺寸，去記錄也就沒什麼意義。
只不過現在看來，戚長征擁有的元神顯形，負責記錄琅琊元門大小事務的王彥濤會將其記錄在冊，供元門後人瞻仰膜拜。
話多的猿青山、華軒軒幾人都是背對著戚長征，沒能第一時間發現暴露在外的元神。包圍高吉的秦煌四人不是最先發現的，最先發現之人反而是高吉。
當戚長征擁有碩大體型的元神「擠」出腦袋，高吉瞠目結舌，二蛋神識查探一眼，這一眼看完，整個人就轉過身去，再未關注高吉。秦煌、宙幽、赤科爾先後發現了暴露在外的碩大元神，他們也忘記了監控高吉。至於高吉，他滿腦子都是那個難以形容的元神，哪裡還有其他的心思。
後知後覺的猿青山發現了二蛋幾人的異樣，神識一探，「我草……」
「我滴娘誒……」這是華軒軒。
「什麼鬼？」這是方君
「……」這是包括庄小蝶在內的五峰峰主無言以對。
唯有飄在戚長征頭頂的九姑娘淡定，她沒少見戚長征碩大的元神，自不會再去驚訝。她本關注著四周，被突然冒出的元神嚇了一跳，噘著嘴輕罵：「怪胎，怎麼就沒把腦袋撐爆……」
從這一刻開始，琅琊元門諸人神識交流就沒有停止過。
方君最先問的華軒軒：「你見過？」
華軒軒問猿青山，猿青山問二蛋……最後是王曉鳳問的庄小蝶。一圈下來，所有答案都是未曾見過。
交流在繼續，各種古怪的猜測在繼續，元神與佛軀的爭鋒也在繼續。
沒有人在意時間過去了多久，雙屬性元神漸漸取得上風，佛軀漸漸斂入元神之內，佛軀外放的佛光也在一點點消失，然而，顯露在元神頭部的佛光卻是久久未曾消散。
一直到戚長征睜開雙眼，自己抬頭看了眼碩大的元神，佛光方於此時消失，更見凝實的元神也隨之回到識海內。
「當真是個怪胎……」高吉輕聲嘀咕，他說出了在場眾人的心聲。
正處於得意非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戚長征瞪了他一眼，呸聲道：「懂個屁，這才是丰神俊朗，凝實飽滿的元神，像你們豆芽菜。」說著嘿嘿直笑，說不出的得意。
得意的笑聲持續了幾日，很是折磨人，直到一行幾人進入青龍陵方才消聲。
行程的改變只因華軒軒見不得得意洋洋的戚長征，無意說漏了嘴，就被戚長征押著前來青龍陵尋找先前消失的龍晶液原池。
隨行人員有華軒軒以及他的兩位獸寵小青與老黑，還有高吉、寂滅與須彌師徒二人，至於強烈要求進入神將殿修鍊的二蛋以及張霖不計算在內。
完全封閉的神將殿修鍊十日，外界才過去一日，這等寶貝自然是不會空置，但也因為神將殿內存空間氣息不足的弊端，進入其中時間不宜過長，也不宜多人同時進入。
戚長征原本打算讓猿青山與張霖進入其中修鍊，張霖進入神將殿乃是公平起見，赤科爾與他同為新近入門的元老，赤科爾已經進入過更神奇的神君殿內修鍊，張霖進入神將殿內修鍊就是應有之意。
只不過猿青山終究爭不過二蛋，二蛋說寂滅已是佛師上境，同比道門天陽上境，戚長征幾位死黨中，也應有一位天陽上境的大能修士才不會被佛門寂滅比了下去。
於是乎，進入神將殿修鍊的人就變成二蛋與張霖。
在前來青龍陵途中，寂滅帶著須彌先去了一趟德行閣，便是為須彌而去。
天魔盪之行勢在必行，有「佛子」之稱的須彌修鍊不能耽誤。寂滅加入琅琊元門之前本就是德行閣最受看重的三代弟子領軍人物，如今已是超越湛如，成為佛師上境強者，兼之收得佳徒，拜見師祖覺遠也是應有之意。
只不過須彌修的乃是創世觀想佛典，逆修佛法，戚長征認為將須彌交由覺行教導更為合適，寂滅雖贊同，卻也堅持先去拜見覺遠。
戚長征評價寂滅：「虛榮的佛師！」
寂滅不置可否，回了他一句：「錦衣不夜行。」
寂滅是單獨帶著須彌前往，半日後回，戚長征問他錦衣不夜行感受如何，寂滅滿臉帶笑，沒有回應戚長徵調侃，只說覺遠對須彌讚賞有加，希望能與覺行一同教導須彌。
戚長征撇嘴，說你是須彌師尊，你自己決定。
寂滅便說好。
來到青龍陵，寂滅打算帶著須彌去拜見覺行，戚長征阻止，說是等忙完青龍陵的事情再隨他一起去，寂滅笑言：「錦衣不夜行。」
戚長征嘿嘿笑聲中，幾人進入青龍陵，唯獨留下高吉在山谷外，美其名曰監控周邊，實則是不讓他知曉此行目的。
華軒軒很可恨，戚長征是這麼認為的。
備戰魔族日久，他所擁有的龍晶液存量只剩餘不到十壇，五斤裝一壇，也不過近五十斤，用來混搭猴兒酒已經是一減再減。華軒軒早已自小青處得知青鱗藏匿龍晶液原池的事情，卻是始終隱瞞著他，直到現在，不小心說出口，被戚長征抓了來，還有些不情不願。
寂滅守在山洞出口，嚴防高吉窺視，這是戚長征安排的。
防人之心戚長征從來就不曾少過，何況是高吉，會帶他前來，也不過是庄小蝶與秦煌他們壓制不住高吉，擔心回返琅琊元門路上出現什麼意外，依舊是提防著高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