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二度梅開
十一、二度梅開
晚宴會場的審詢室。
「約哥，調查清楚了。」毛勁走了進來。
「辛苦了，說吧。」
毛勁點開筆記本里的文檔，正色道：「關於兇手殺害柳謬的動機，我們從他身邊人了解，柳謬一直以來都是一副張狂自大的個性，典型的以自我為中心。周圍有不少人都極其厭惡他，但還都不足以成為殺人動機，最嚴重也不過是有人圍堵在他的豪車前泄憤讓他滾出電競圈。再來，就是柳謬這傢伙好色，平台有不少女主播都被他查過直播間，還問什麼她們會不會毒龍……有不少被他暗示過性.行為的女主播和自己粉絲講了這個事情以後，她們大批男粉絲都開始威脅柳謬，還有人說要把他子孫根給剁了。」毛勁說著突然氣鼓鼓地捶了下桌面，滿臉悲憤，「這狗居然還想過要泡霜笙妹子，好在霜笙冰清玉潔沒理會他。」
「然後呢，就沒點乾貨？」維約語氣清冷，
「約哥，有！」毛勁揉著後腦尷尬地笑笑，清了清嗓認真起來，「有媒體收到匿名人士爆料，說柳謬曾用自己在隊伍中的壟斷勢力欺壓過一名剛入隊的新成員，繼而導致對方在長期脅迫打擊下神經衰弱。最終那個新成員絕望退隊，回老家后好像為了救他意外落水的妹妹最後淹死在池塘里了。匿名人士還說，這件事就是柳謬指使乾的，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給那個天賦極佳卻初來乍到、無權無勢的新隊員活路。」
顯然，維約也敏銳地感覺到這件事絕不似表面那麼簡單，很可能與殺人案休戚相關，「去查一下那個新學員的身份，包括他周遭有什麼人，尤其是那些痛恨柳謬強勢欺凌、可能有行兇動機的人。」
「約哥，其實我們已經查到了，他叫小知，他還有個關係很親近的表哥……」
「沒錯！小知，就是我弟弟。」
聲音從身後傳來，眾人回頭后，發現說這話的人是灰宇。
「貴公子，他說有重要的事要講，所以我就把他帶來了。」一名帶路警官說道。
「請問你是？」毛勁還沒見過灰宇，故而詢問。
「我是白漠的朋友，也是你們口中小知的表哥。」
「哦。」毛勁點點頭，「雖然這麼做可能會觸及你不情願想的回憶，但還是希望你能講講關於你弟弟小知的事，尤其是遇害經過。」
灰宇看了一眼維約，與其他人明顯的訝異不同，他漆黑冷淡的瞳孔依舊覺察不出一絲心緒。
「我表弟叫小知，十六歲。初中畢業后他便沒再讀書了，因為興趣和我一起參與了電子競技。小知遊戲天賦是我看到過這麼多少年中最為出色的，接觸英雄聯盟半年左右就成為了小漠的lhy戰隊的替補選手。
「小漠作為戰隊主力，與同為中單的柳謬自然是水火不容，我雖然和他們並不待在一起，但小漠對小知很照顧，我本不擔心。直到一年前，當時臨近中單決戰，柳謬為了干擾小漠的參賽意念，竟然讓手底下的人趁他閉關訓練期間瘋狂針對、脅迫小知。
「他們做事很周全，即使所有人都能想到有動機的幕後主使一定就是柳謬，但怎麼也找不出證據指明是他乾的。
「而小知，就此神經衰弱。
「但這還不夠！
「柳謬為了徹底消除小漠對自己冠軍寶座的威脅，還在我們的鄉下老家找人搞事。直到最後，我還不知道小知為什麼會落入池塘……又為什麼會淹死……」
維約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而白漠他最終也因參加葬禮而放棄了比賽，是嗎？」
「對，貴公子。小漠他嘴上不說，其實我知道，他始終在自責害小知死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毛勁謹慎地在維約身旁低聲道：「約哥，其實這也就是說，白漠和灰宇實際上都有殺害柳謬的動機。」
「照你這麼說，二笙也會有。」
「呃……霜笙，不會的吧……」
「目前最關鍵的，其實是兇手的殺人手法。」
「是啊……」毛勁苦惱地扶著額頭。
「公子！」此時暮雲小跑過來，掩嘴向維約稟明了林懿失蹤的消息，「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
·
「什麼，你說我兒子不見了！你們警方是怎麼辦事的？我們納稅人花錢，政府養你們，結果就連我兒子都看不住嗎……」
果然，林懿無端失蹤的消息傳到林懿母親的耳朵里，對方直接上門沖暮雲臉就是一頓奚落。
維約雖護短，但遇襲案確實是交由暮雲來辦，現在人失蹤了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倒是景夏。
回到會議廳的她聽見對方破口大罵的言論忍無可忍，美救英雄般擋在暮雲面前，「警方告訴你林懿失蹤這件事，是希望從你們口中了解到線索，而不是來討罵的！」
林母打量著景夏，火氣更加濃重，「你又是誰？看你衣裝華貴也是個富家小姐，難道這位警官的女朋友？」
「夠了。」景夏冷冰冰地打斷道，暮雲本想上前阻攔，卻被她攔在手臂后，「你們兒子死活不肯告訴警方兇手襲擊他的動機，他本人隱瞞這些事，就是不配合調查，警方也沒有義務要二十四小時保護他的生命安全。倒是你們為人父母，卻連自己兒子做過的任何破事都一概不知，現在還好意思理直氣壯地聲討警方？」
林母身體一震，站在一側無話可說。
此時一旁的林父分明瞥見貴公子嘴角勾起的微笑，知道了貴公子並不反對這位女生所言，或者說，這位女生就是在代替維約講出剛才那番話……
畢竟是成熟的商人，心思縝密，現狀顯然的是再不配合警方辦案，恐怕兒子性命堪憂，林父此時開口輕嘆：「我們也是公司里事務繁忙，沒時間關照林懿。以至於他在外面幹了什麼都還還不清楚，但是我們會把知道的線索都提供出來！」
「那好，林女士，沒問題吧？」
見林母不回答景夏所問，看來算是默認。維約語氣淡然間略帶嘲諷：「好。林懿平時會夜不歸宿，或者帶女生回家嗎？」
儘管對方是南城貴公子，林母還是摁不住激憤的情緒，「怎麼會！雖然我們夫婦平日都很忙，但也不會疏於管教他!更何況我們一般半夜回家以後，都會看見他的鞋端端正正地擺在鞋櫃里，卧室的燈也熄了，怎麼可能像是帶了女生回家的樣子！」 「呵。原來如此，那就是他出去開房了。」
……
眾人頃刻瞠目結舌，不由把匪夷所思的詫異目光投向貴公子。
「整天花間問柳，難免惹出事端，這就是他被追殺的原因。」維約淡淡說道。
「哇噢，貴公子太帥了吧！」
「嗯呢，但貴公子是怎麼推斷出來的呀？」
「不知道哎……」
不知不覺，門外用來了一群圍觀人潮，大概都是聞訊而前來想親眼目睹一次南城貴公子的帝王推理。
其中也包括了陸妍和韓彬。
毛勁本想上前把會議廳的門關上，南楓冷漠阻止道：「算了吧，這些妹子們反正也不會影響警方辦案。」
「喔……」毛勁明白似的點點頭。
即使案件結束，警方出於保護被害者隱私也不會把具體動機開誠布公，但要是現在就讓這些圍觀女生們知道，傳出去是早晚的事。
而這就是南楓的目的。
林懿自己干出的破事，總是要他自己來還的。
「貴公子，你為什麼如此肯定？」林父聽到維約所言，臉漸漸沉了下來，「或許罪犯是沖著我們夫婦前來，才決定先從小懿身上下手。」
「他要真的是和你們有仇，從而先拿林懿開刀，下手時絕不會蜻蜓點水般只在他腳腕劃上一下。」
「那還有沒有可能是歹徒為了錢才綁架他的？」
「不會。還記得林懿遇襲之初，他向下跑了足足四五層樓才逃出來，期間罪犯有大量時間綁架劫持了他，根本沒必要在引起警方注意后二度梅開下手。」
即使維約凌厲的眼眸已宣告此事板上釘釘，林父林母依舊不敢相信自己兒子會是個如此表裡不一的人。
「他會不會是與社會上一些人有金錢往來，結果得罪了他們引來報復！我記得林懿最近總是問我們要錢。」看起來是林父似乎是還沒絕望，窮追不捨問道。
「哎！那我想他大概是拿錢去給其他女人墮胎的。」毛勁對他不耐煩道，「約哥的話已經很明了，你們兒子就是每晚夜不歸宿，出去尋花問柳。不然你想，他在學校里那兒的人有無數次機會能下手，有哪個黑社會居然傻到跑五星級酒店裡來搞事？」
林父無話可說了，被迫接受兒子欺瞞自己這麼久了的真相。
「可是小約，你是怎麼知道林懿每晚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景夏饒有興趣的發問，不料撞上他看向自己時漆黑清冷的眼眸。
「不難。」他淡漠間略似無色的神情凝視景夏，「今天盛大的晚宴他都衣著休閑裝參加，可見是個性隨意之人，那他在家難道會把鞋端端正正地擺好在鞋櫃里？結合他會用脫外套抽煙的這種小伎倆，不排除他這麼做是為了讓父母誤認自己還乖乖待在家中。」
維約雙手插袋，冷逸的站姿轉身，最後補道：「決定性證據就是，林懿十分怕黑，不管怎麼說睡覺都不可能把光線遮得嚴嚴實實，起碼開個浴室燈或者落地燈。所以，一個富少半夜離家、夜不歸宿，無疑是出去開房了，否則他有別墅不住難道去睡廁所還是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