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契約索引

  七、契約索引


  待兮倩稍稍恢復情緒之後，在辰奕領路下，眾人來到了位居地域中心的鎮公所。


  這番的華彩建築與周遭平房產生了鮮明對比，見鎮長相迎，維約無不諷刺地說道：「曹鎮長的貴所，不會也和人中門一樣是先外祖父的傑作吧？」


  鎮長聽后啞口無言，由於來豪一時間沒聽懂，身後的暮雲略加解釋：「公子這是故意挖坑。如果鎮長回答是，就好像是在說首席工程師陳長臨造風奢靡；如果回答不是，那等於承認自己貪污腐敗。」


  進入辦公室后，維約的遽然造訪顯然讓曹景德反應不及。辦公桌上的文書少的可憐，多的倒是各種高低檔次良莠不齊的禮盒果箱。


  當然，這種貪官污吏之室論誰都不願久留，維約沒有多與曹景德客套家常，目光正色說道：「曹鎮長，目前已經發生了兩起兇殺案。兇手的動機，我想一定與鎮西側的樹林相關，不麻煩吧？」


  聽聞貴公子語畢，曹鎮長軀體一震，嘴上結結巴巴話恐怕是始終說不出口了。


  同樣又是文字陷阱，鎮長若不同意，則表明自己與案件有關，是在竭力維護隱情。畢竟維約說的是西邊樹林而非女屍鬼林，鎮長之口自然不可能以妖魂之說的理由去拒絕警方搜查。因此剩下的回答只有默認。


  離開鎮公所后，暮雲直呼痛快：「剛才那曹鎮長的表情就像便秘了一星期，就喜歡看他又氣又拿我們無可奈何的樣子。」


  兮倩與維約相視而笑，倚腕嫣然開懷道：「又來了！腹黑。」


  ·

  眾人離去后的鎮長辦公室。  「你為什麼沒有按我說的做？」畫面很詭譎，是一名年輕男子在向曹景德怒吼。


  「對……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這個貴……貴公子比傳言的更加難纏。」


  年輕男子抽出一把摺疊刀對準曹景德的脖子，「你還敢叫那傢伙貴公子？信不信我現在就剁了你？」


  「龍大爺，我錯了！那現在該怎麼辦？」曹景德嚇得立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哼。繼續按計劃行事。」


  「是是是，屬下一定死遵首腦之命。」


  「滾！就你這種人還配叫我們首腦。」年輕男子一腳踢開曹景德，氣勢洶洶地摔門而去。


  ·

  時間不知不覺已過黃昏，落日的餘暉把夕雲映出一片赤朱丹彤，漫天晚霞迷人絕倫。


  「公子，已經到傍晚了，不如明早再進鬼林吧。」暮雲望了望已是日薄西山的天空說道。


  「是啊是啊，明天一早再進去吧。查了這麼久也該吃晚飯了！」能說得出這話，也就只有此時還悠然自得的來豪了。


  比起城市忙忙碌碌的快節奏，農村不會有急來急往的鳴笛車陣，不會有如同一根緊繃繩索那樣的匆忙表情，更不會讓人在疲於奔波的腳步聲中連享受生活樂趣都成為無心。


  質樸的農村還是依舊，遠處老人和藹的聲音與醇酒的濃香一同攜來。「賴澳！圍來求伐（吳語，意為回來吃飯）。」


  來豪剛在詫異，就被一位疾步走來、頭髮花白的老婦領了回去。在這位得有八十多歲、身體硬朗的老人眼中，孩子始終是孩子，一如往昔的兒時脾性 不變。


  「那個……我爸走後，奶奶就一直住在大伯家裡，我回來應該也是大伯告訴她的。」來豪邊走邊向眾人說道。進入其家，他又稍作介紹了廳堂圓桌上聚集的大半圈人，大致上就是湯伯家人。


  一頓閑逸的晚飯過後，聽完維約關於契約的來意，湯伯撫著鬍渣，由然讚歎道：「不愧是長臨的外孫，果然是有貴公子的氣度！我年輕時就和長臨是好友，現在算算認識也有四十多年了，他的才華的確非常人能比，可以幫上他的忙也算我的榮幸。對了，我記得徐醫生的姨媽好像和你外公也挺熟的。」


  「前輩謙讓了，為朋友捨身取義值得晚輩敬佩。」維約禮貌道，隨即舉杯向湯伯敬酒，「可以請前輩先講講外公留下的人中門線索嗎？」


  湯伯把酒一飲而盡，豪爽地說：「我記得，大概是在四五年前吧，長臨突然說要我在人中門頂部刻個字。還說如果以後你來了，再告訴你一句話。」


  「字和話分別是什麼？」維約淺笑問道。


  契約究竟是何方神聖？在周圍人眼中或許是貴公子正在追求的某項計劃，但他們不知道是，陷入的人和一腳踏入地獄已無區別。


  「哈哈，真是一個悠哉樣！就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長臨。明知道這座謎團危機四伏、重中之重，還這麼輕鬆。」眼見這位輕裘緩帶的年輕人滿是當年貴公子之風，湯伯開懷大笑道。同時也由此心知，那道如深淵薄冰般的詭影征途，對於這位代替舊人的新主人公來說，才是剛剛開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