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指向少女的矛頭

  這一天絕對是顯金驛自二十年前卡巴內病毒爆發后最糟糕的一天，西門駐守武士的一時疏忽導致載滿卡巴內的扶桑城撞碎城牆並落入居民區，靠近西門地區的居民有不少被衝進來的扶桑城車廂碾死，倒是本該造成最大傷亡的卡巴內這次並沒有造成災難性結局。


  原因是當時甲鐵城的異國人部隊出現在西門附近，得知事態第一時間進行支援把成百上千的卡巴內大軍擊退，然後各門的駐守武士部隊進行支援，在異國部隊控制事態的情況下武士部隊還是犧牲了上百位武士才壓制住情況，其中一位犧牲者就是將顯金驛經營成如今繁華安穩狀態的四方川家家主——四方川堅將。


  從昨天晚上開始四方川菖蒲一夜未眠，待在安全的高處看著西門地區的戰火，然後凌晨時分，武士帶來了一個讓她無法接受的事實，她的父親四方川堅將被卡巴內襲擊，包括五名護衛武士在內全部陣亡。


  得知父親死亡的消息她沒第一時間去見父親的屍體，以四方川代家主的身份繼續指揮這次戰鬥，直到現在情況完全穩定才有時間舉行葬禮。


  「父親大人···」


  四方川菖蒲淚眼婆娑注視躺在白布上的四方川堅將，他的皮膚已經變成青黑色，就算整理之後還是和卡巴內一樣猙獰詭異，再看不到平時的威嚴沉穩。


  「菖蒲大人，儀式已經準備好了。」紙糊的障子門外傳來武士壓抑的聲音。


  「嗯，那麼將父親大人的遺體抬過去。」


  「是。」


  四方川菖蒲跟隨武士來到四方川家的訓練場，訓練場中心用木材堆成了篝火，幾位和尚圍在篝火旁邊念經，訓練場外層被普通平民里三層外三層圍得疏泄不通，這些人都是在這次事故中犧牲者的家屬，悲痛的情緒很快蔓延開來，小孩子的哭喊和女人的抽泣聲連成一片。


  四方川堅將身份不俗，這次葬禮主要是為他舉行，遺體燒成骨灰再放到祠堂內供奉。


  葬禮儀式持續了三個多小時，四方川菖蒲安撫完民眾，身為代家主自然要繼續指揮武士，然而武士彙報的消息一個比一個不樂觀。四方川家議事廳，四方川菖蒲正坐主位，身前兩側分別跪坐著十幾位戎裝武士，有些身上血跡還沒有擦拭就急匆匆參加這一次會議，氣氛肅穆，全部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一名面容沉穩的武士對其他人點了點頭沉聲彙報情況：「菖蒲大人，外城的水源已經被卡巴內污染，無法繼續使用，現在外城的居民動蕩不安都想要進入內城生活，內城亦出現生活用水不足情況，已經吩咐下去每一家每三天才配額一次洗澡用水。」


  又有武士冷哼不屑道：「一群刁民，難道他們不知道沒有武士的保護他們也只是卡巴內的食物而已，偏偏在危機時候只會添亂，愚蠢。」


  「缺口情況暫時控制住，只有零星的卡巴內會渡過護城河爬上來，已經安排好了日夜看守的護衛，請諸位放心。」


  「情況真的是那樣嗎？還是說你們西門的人還想再看到卡巴內入侵？菖蒲大人，請下令讓工匠儘快修理圍牆，聚集過來的卡巴內越來越多，若還不填補這個缺口，卡巴內數量多起來了就不是武士可以應付。」


  一位武士滿臉不忿嗤笑道：「說到底西門會被攻破到底是誰的責任！」


  「你想吵架嗎？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就是，民眾現在很不安，駐守武士那邊也因為家主逝世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不能繼續這樣下去！菖蒲大人，您就不能想想辦法？」


  武士們的爭吵越來越激烈，四方川菖蒲雙手緊握，她還只是一位軟弱的少女，平時習慣了附和父親的意見，現在所有重擔壓在她身上如何讓她承受，但是她明白這是必須承擔起來的責任。


  爭吵中，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那些異國人呢，與異國人合作吧！他們擁有強大武裝，就是他們阻擋了第一批衝進來的卡巴內，和他們合作的話這次事故就能輕鬆化解。」


  會議室內頓時安靜下來，武士們也明白必須要有一個解決方案，而與雲宏合作的確又是不小的誘惑。


  「混賬，這是我們顯金驛的事，依靠異國人，你是想讓別人說我們顯金驛武士是多麼軟弱么？而且誰知道這些異國人是什麼身份，抱著什麼樣的心思，南門的那場混亂就是他們引起的！」


  「我認為可以和異國人合作，我聽說他們擁有神奇的道具而且還有能讓人體免疫卡巴內病毒的葯，和他們合作說不定會改變顯金驛或者整個日之本的現狀！」


  「附議，我也認為異國人可信，而且四方川家主原本就打算和他們合作，訓練場的那件事真是令人嘆為觀止，武信的命就是被那位異國人救回來的。」


  「他們擁有那麼強大的武裝力量以及免疫卡巴內感染的葯，我不認為他們會看上我們顯金驛哪一點，倒是我們和他們合作益處非常明顯。」


  「附議。」


  「菖蒲大人，您認為如何？您認為那些異國人可信嗎？」


  武士們的目光匯聚在四方川菖蒲身上，不少人紛紛附和。


  「菖蒲大人，您現在是四方川家的家主，我們相信您能做正確的判斷。」


  「如果可以的話就請菖蒲大人去和那些異國人接觸，您代表著我們所有人的意見。」


  四方川菖蒲見矛頭都指向自己，她微皺起柳眉憔悴一笑：「讓我考慮一下如何，我會和那位雲先生商議一下。」


  夜深，會議解散，月光灑落到議事廳內空無一人的木質地板泛起柔光，四方川菖蒲正在沉思，一直坐在她身後的九智來棲重重一拳砸到地板上嚇了四方川菖蒲一跳，她掩著櫻唇回頭看著自己的護衛武士小心翼翼疑惑道：「來棲，怎麼了？」


  九智來棲寒著臉不甘心說道：「畜生，那些混蛋只想將責任仍給菖蒲大小姐，一旦和那些異國人合作出現什麼意外，他們肯定又會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在菖蒲大小姐身上。明明顯金驛都處於危急時刻，一個一個都只想著自己的利益！」


  四方川菖蒲掩唇輕笑：「太誇張了，這原本就是四方川家長女需要承擔的責任。」


  「但是···」九智來棲還想要說話。


  「來棲，對不起，我想獨自呆一會。」


  看著四方川菖蒲跪坐著的孤寂背景，九智來棲握緊拳頭恭聲道：「是。」


  九智來棲離去，議事廳內只剩下四方川菖蒲一人，她抱著雙腿，側臉枕在膝蓋上凝視屋外清冷的寒月，柔荑抓著自己的長裙內心強忍委屈感，淚光滴落到手背，冰涼徹骨以及一種被拋棄的孤獨感環繞她身心，如同待在無法呼吸的深海中讓人難以承受。


  「父親大人，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不在大家面前哭泣，不露出軟弱的樣子，但是我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