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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日記神秘美少年

  1

  剛剛破曉的天空泛著魚肚白,清晨的薄霧像輕紗披掛在樹上。鬱鬱蔥蔥的大樹下,盛開著紅黃雙色茶花的灌木叢中,站著一個少年。


  照片上的他半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像濃密的小扇子,讓人不禁猜測他有一雙多麽美麗的眼睛。


  他的皮膚像上等的象牙,白皙光潔;他的五官既有西方人特有的立體,又有著東方人的柔和;柔軟的深棕色頭發配上同色的風衣,站在樹林裏像誤闖凡間的精靈王子。


  他是誰?

  為什麽姐姐會把他的照片夾在日記本裏?

  我滿懷疑惑地翻開日記,認真地看起來。


  日記的前半部分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事情,比如和洛洛去了新開的蛋糕店,回家後發現找錯了錢;和媽媽去看電影,因為路上堵車,所以買了比較晚的票等。


  但是後麵漸漸地出現各種沒頭沒腦的句子——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有點兒害怕。”


  “這就是欺負嗎?”


  “全世界都拋棄了我。”


  “一個人堅持太難了。”


  ……


  日期停在一周前,但是在日期下麵,有一條用筆重重畫出的黑色豎線。


  當時姐姐應該心情非常激動,因為豎線末端的紙張被筆尖劃破了,下麵好幾張紙都印上了黑色的墨漬。


  我默默地合上日記本,猜測著向來開朗溫柔的姐姐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情,才會畫下這麽重的一筆。


  可是以姐姐現在的狀況,根本不可能親口告訴我,而我急匆匆地趕來又有什麽用呢?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我的目光被書桌上的相框吸引了。


  相框有三個,從左往右的順序是:爸爸媽媽和姐姐、姐姐和洛洛、姐姐和我的合照。


  我和姐姐頭挨頭肩並肩,靠坐在一張藤製吊椅上,穿著同款不同色的連衣裙,對著鏡頭笑得非常甜。


  從這張照片上就能明顯看出我和姐姐的不同。


  我嫌頭發太長了麻煩,所以一向隻讓頭發齊肩,還經常將它梳成高高的馬尾,額前不留劉海兒,細短的頭發都用夾子固定;而姐姐是及腰長發,將長發梳到腦後,再係上漂亮的蕾絲蝴蝶結。


  因為我喜歡運動,經常在陽光下活動,所以比起更喜歡看書的姐姐要黑一些。


  姐姐有點兒近視,佩戴著眼鏡,我的視力卻非常好。


  另外,我笑的時候嘴巴會張得比較大,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姐姐的笑容則秀氣得多,隻輕輕抿起嘴唇,唇角微微勾起。


  除了這些不同外,我和姐姐真的很像呢!

  一個大膽的主意從我的腦海裏浮出來。


  不如我扮成姐姐去學校,親自調查,找出真相?


  如果姐姐失足真是意外也就算了,可如果另有內幕呢?

  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爸爸和媽媽,因為他們肯定不會同意我的計劃。


  一是他們早就認定姐姐的失足是意外,會覺得我是小題大做,甚至可能覺得我在胡鬧;二是從姐姐的日記來看,姐姐似乎隱瞞了很多學校裏的事情,也許她有什麽難言之隱不想讓爸爸媽媽知道。


  所以,冒名頂替去上學的事情隻能是我的秘密。


  由於姐姐住在醫院裏,不讓進去探視,所以爸爸和媽媽會照常去工作,我正好去執行計劃。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悄悄起床,溜進了姐姐的房間,穿上姐姐的校服,別上姐姐的發卡,拿上姐姐的書包,來到了學校。


  這個上午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線索,就是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那我下一步該怎麽辦呢?


  姐姐日記裏的那張照片說不定是個線索,可是我偷偷在班上看過,並沒有看到照片裏的那個美少年。


  “藍初晴!”


  就在我想得入神時,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條件反射地回答了一聲:“在!”然後意識到叫的不是我的名字,而是姐姐的名字。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麵前站了幾個人,她們把我團團圍住,將陽光擋住了。


  我抬起頭眯著眼看去,發現站在正前方的女生正是早上在教室對我用口型發出挑釁的那個漂亮女生。


  不用說,其他幾個女生就是當時圍在她旁邊的人了。


  看她們來者不善,完全不像是朋友見麵,於是我將最後一口三明治放進嘴裏,一邊悠閑地嚼著,一邊毫不客氣地說:“哪來的烏鴉,怎麽把陽光全擋住了?”


  “你說誰是烏鴉呢!”站在最左邊的女生指著我說道。


  我沒看她,輕鬆地笑著說:“誰回答誰就是。”


  “你……藍初晴,你別太猖狂了,不要以為總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就以為自己真的是公主了。”另一個女生立刻出來幫忙。


  聽到她們的話,再看看現在的情景,我開始猜測平時在學校裏姐姐是不是就是這樣被欺負、被排擠的。


  我向來瞧不起這樣的人,他們既不優秀,也沒有閃光點,卻從不想著奮鬥進取,讓自己成為更好的人,而是使用欺負和排擠的方式去欺淩那些比他們優異和受歡迎的人。


  對這種人,我向來是毫不客氣的。


  不過她們的話還真讓我難以回答呢,哪有一開口就諷刺別人有公主病的?這不是證明了她們覺得姐姐像個驕傲的公主嗎?

  嘖嘖,要和這種智商的人過招,真是拉低了我的水平啊!

  不過老鷹擒兔也要用盡全力,也許姐姐平時受到的欺負比這種情況要嚴重得多,所以我絕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定後麵還有什麽厲害的大招呢。


  “真不好意思,我還真的一直認為自己是公主呢。”我吸了一大口牛奶,潤了潤喉嚨,用輕蔑的語氣說,“和你們這樣生下來就沒有任何優點的庸人相比,我既長得美,成績又好,性格更是甩你們幾條街,我怎麽就不是公主了?至少我自帶主角光環,比你們這種丟進人群裏就找不到的路人甲好太多了。”


  雖然總是被巴蒂斯特戲稱為小公主,可自稱公主還真是第一次,我還挺不好意思的。不過效果似乎不錯,被我挖苦諷刺,她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你說什麽呢!”有人想要站出來說話,那個漂亮的女生卻開口了,“藍初晴,看在我們是同班同學的分上,我送你一個忠告!”


  頓時我的精神為之一振。


  終於來了嗎?

  她說的話一定會有很重要的線索。


  “不要再接近王子殿下了,否則你會很慘的。我們走!”


  聽到“王子殿下”這四個字,我差點兒笑出聲,還好我及時忍住了。不過她們也太搞笑了吧,還“王子殿下”呢,她們以為這是在演宮廷劇嗎?


  就在我拚命憋笑的時候,她們開始爭執起來。


  “萩萩,我們就這麽放過她嗎?”其他人不樂意了,“誰知道她是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方法,才讓王子殿下忽然說要選她而不選你,難道你不想弄清楚嗎?”


  被稱為萩萩的漂亮女生挑起眉毛,沒好氣地說:“沒什麽好問的,最多是我技不如人。現在我們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專門來欺負她的大反派,被別人看到,不就誤會我們了嗎?我先走了。”說完,她轉身就走。


  這下其他人急了:“萩萩,你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拿著牛奶,呆呆地望著她們的背影,完全無法理解她們到底想幹什麽。


  說是來欺負我的,怎麽就鳴金收兵了?


  難道真是來給我忠告的?可她們既然提到了“王子殿下”,又說我會很慘,這語氣也不像是朋友啊。她們早上和剛才的態度,壓根看不出對我有一丁點兒友善。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得到了一個重要的線索。雖然還不知道這個“王子殿下”是誰,不過以我多年閱讀小說和漫畫的經驗,這個“王子殿下”肯定是受女生歡迎的校園偶像派人物。


  所以下一步的計劃就是找出“王子殿下”!

  不過小提琴聲什麽時候停了?

  真可惜,我還想多聽一會兒呢。


  根據我的經驗,剛才一定是有人在附近練習小提琴曲,而不是播放的唱片。


  現場的演奏可比錄製的演奏更好聽!

  2

  下午的課結束了,我一邊慢慢地將東西收進書包裏,一邊偷偷地看著洛洛的背影。


  說實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和她接近。


  她是姐姐的好朋友,平時和姐姐也一定非常親近和熟悉,如果我和她走得太近,很容易被她發現我不是姐姐。但反過來想,她和姐姐那麽親密,肯定知道更多姐姐的事情,說不定能從她那裏得到一些信息和線索。


  可是今天她的表現又讓我疑惑不已。


  早上她似乎不想跟我一起走進教室,中午的時候她不約我一起吃飯,課間休息時,她更是連頭都沒有回一次。


  還有她在公交車上那過分驚訝的表情……


  所以我沒有主動開口約她,而是決定看她怎麽做。


  她將東西收進書包後,遲疑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扭過頭,對我露出了一個微笑,說:“初晴,我今天要去親戚家,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不好意思。”


  我暗暗鬆了口氣,甜甜地笑著說:“沒關係,你先走吧。”


  見她如蒙大赦般提著書包快步走出教室,我收起了笑容。


  洛洛肯定是在心虛。


  她不是姐姐的好朋友嗎,為什麽要心虛?


  我一邊思考一邊拎著書包慢吞吞地走到校門口,一個好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藍初晴,你這幾天怎麽沒來上學?”


  我詫異地抬頭看去,可是周圍人來人往,根本不知道剛才說話的人是誰。


  “這裏!”左前方一個男生搖晃著手臂,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身材纖細,中等個子,戴著鴨舌帽和墨鏡,帽簷壓得低低的,再加上墨鏡把他的臉遮住了一大半,根本看不清容貌。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是誰啊?打扮成這樣,鬼鬼祟祟地躲在校門前,天知道是不是壞人。


  不行,我不能理他。


  我扭過頭想假裝沒看到他,他看出了我的意圖,急忙說道:“是我啊!”說完,他把帽簷抬高,又摘下墨鏡。


  當我看清他的臉時,差點兒驚呼出聲。


  是他!


  照片上的那個美少年。


  他靠在校門一側的圍欄上,陽光從旁邊斜射過來,就像給他鍍了一層金邊。雖然他的五官顯得模糊不清,但絲毫沒有減少他的魅力,反而令他增添了幾分神秘。


  “藍初晴,上次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正當我為他的美貌驚得回不過神時,他的話立刻讓我清醒過來。


  他說的是什麽事情?我要怎麽回答,才不會讓他起疑心?姐姐的日記裏為什麽對他的照片隻字未提,我總不能說掉下樓梯時失憶了吧?

  就在我絞盡腦汁思考應該如何回答時,他又說話了:“聽說你摔下樓梯受傷住院了,我還為你擔心呢。現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我腦中警鈴大作。


  天啊,他到底是誰?這話聽起來姐姐和他的關係似乎很密切,可我沒有從姐姐那裏聽說過任何關於他的事。


  怎麽辦?他到底是誰?天啊,快來個人救救我吧,我不想第一天就露餡啊!

  更要命的是從旁邊經過的同學們都露出古怪的眼神,還有人竊竊私語,對著我指指點點,讓我超級不自在。


  我必須趕快想出一個辦法來解決這個突如其來的麻煩,可是我真的想不出來啊!

  就在我緊張得要流冷汗的時候,一道陰影忽然籠罩了我,同時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終於找到你了。”


  “哇……”旁邊圍觀的同學們異口同聲地發出感歎。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巴蒂斯特,你怎麽會在這裏?”


  原本應該待在國外的巴蒂斯特此時此刻卻站在我身邊,笑得無比燦爛。


  巴蒂斯特非常自然地接過我手裏的書包,同時攬住我的肩,說:“叔叔讓我來接你。”


  我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聽到他的話,一行黑色大字在我腦中飄來飄去:糟了,爸爸知道我的計劃了。


  “快走吧,叔叔和阿姨在等你呢。”


  被巴蒂斯特帶著向前走了幾步後,我忽然想起還沒有回答美少年的話,急忙回過頭,對站在原地的他說:“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明天再說吧。”


  由於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隻看到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誰,但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弄清楚巴蒂斯特為什麽會來這裏。


  等我和巴蒂斯特坐上出租車後,我們異口同聲地問道:“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見我們竟然說出一模一樣的話,我和他四目相對。


  最終還是巴蒂斯特乖乖地開口解釋:“未未,是媽咪對你不放心,覺得你會回來闖禍,所以讓我過來看著你。你放心吧,叔叔不知道你來學校了。我下了飛機後見到了叔叔,叔叔給了我家裏的鑰匙。我回家後沒看到你,又聯係不上你,我就找了個理由問到了學校的地址,然後過來找你了。”


  聽到他的話,我緊張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爸爸不知道我來學校了?”


  “真的。叔叔的工作很忙,都沒有和我說幾句話,你放心好了。”巴蒂斯特交代完,開始追問我,“未未,你穿的是初晴的校服吧。為什麽你要穿初晴的衣服去學校?難道你在假扮初晴?”


  不愧是和我朝夕相處的哥哥,雖然平時總是各種搞怪耍寶,但是總能知道我的想法。


  要不要告訴他呢?

  我猶豫了幾秒鍾,舉起手,彎起小指:“巴蒂斯特,如果你能幫我保密的話,我就告訴你。”


  巴蒂斯特毫不遲疑地彎起小指勾住我的小指,拉了拉:“我發誓,對誰都不會說。”


  從小到大,隻要我們拉過鉤,就一定能做到。


  這是我們之間獨有的誓言。


  我把姐姐的日記、我的懷疑和今天在學校的所見所聞全部告訴了巴蒂斯特,最後總結道:“所以我必須把這件事情弄清楚才行。”


  沒想到巴蒂斯特比我還激動:“這麽好玩的事,怎麽不叫上我呢?未未,我也要幫忙調查。”


  我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說:“你幫忙調查?拜托,你不給我拖後腿就不錯了。”


  巴蒂斯特用手捂住胸口,表現出一副“我很受傷”的樣子,說:“未未,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呢?我怎麽給你拖後腿了?明明從小到大都是我在幫你收拾爛攤子好不好!”


  他不說還好,說了讓我更來氣。


  “給我收拾爛攤子?低年級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傻乎乎地答應了和朱麗看電影,卻把這件事忘了,和瑪麗去溜冰了;也不知道是誰看日劇上了癮,高年級的時候說要把襯衣的第二顆紐扣給喜歡的女生,結果發現答應了太多人,就剪了三件襯衣的所有扣子胡亂送人,被拆穿後向我求救。”我掰著手指一條條地翻舊賬,“如果不是有我這樣聰明伶俐的妹妹,你早就被女孩子打死好多次了!”


  “那隻能怪我長得太帥了。”巴蒂斯特委屈地說,“我隻是把她們當好朋友而已,她們就覺得我是同意交往了,一切都是誤會嘛。”


  我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說:“如果不是你表現得對人家太好、太溫柔,她們又怎麽會誤會呢?”


  巴蒂斯特連連喊冤,突然發現不對勁。


  “未未,我們不是在說我要幫忙的事嗎,為什麽話題會轉移到我身上?”他指著我氣鼓鼓地說,“你是故意的。”


  我聳了聳肩,毫無誠意地承認:“對啊,我就是故意的,因為我不想把你也牽扯進來,畢竟……”我眯起眼睛,毫不留情地給了巴蒂斯特重重一擊,“你太顯眼了,可我現在要的是不引人注目。”


  “嗚嗚,人家長得帥也有錯嗎?”巴蒂斯特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可惜這套對我沒用——假哭這個把戲用太多,就嚇不到我了。


  “巴蒂斯特……”我在巴蒂斯特耳邊刻意放低了聲音,威脅道,“明天你就買機票回去吧,不準妨礙我,否則我就把你的手機號碼發給那些女孩子。”


  巴蒂斯特愣住了,這次是真的要哭了。


  3

  “你們昨天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那個外國大帥哥真是太帥了!”


  “還有,那個外國大帥哥不僅會講中文,發音還特別標準呢。”


  “沒錯,字正腔圓,聲音也很好聽。”


  “他究竟是誰啊?”


  幾張充滿好奇的臉湊到我旁邊,眼中滿是狂熱。


  我無力地扶額,立刻想起真正的藍初晴是不會做這種動作的,連忙將手放下,露出標準的淑女微笑,說:“他是我家的遠房親戚,昨天我爸爸讓他來接我。”


  “他不是外國人嗎,怎麽會是你家的親戚?”一個臉圓圓的女生詫異地問。


  如果不是為了打聽消息,我才不會這麽有耐心地陪她們八卦呢,而且八卦還跟我有關。但是現在如果不滿足她們的好奇心,她們肯定不會離開。時間拖得越久,我越容易露餡,所以我隻好耐心地回答:“他是我國外的親戚收養的孩子。”


  “這麽說,他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了?那你喜歡他嗎?還是說你更喜歡王子殿下?”


  又是王子殿下!


  這個王子殿下究竟是什麽人?


  難道姐姐和這個王子殿下是戀人?還有,昨天那個美少年又是誰?

  疑惑紛紛冒出來,就在我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時,另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女生酸溜溜地說:“藍初晴有那麽帥的親戚,當然不會腳踏兩條船了。藍初晴,我說得對嗎?”


  嗬嗬,就算是傻子都聽得出她的意思啊。


  我馬上回答道:“我和王子殿下什麽關係都不是,我跟他也不熟,是你們誤會了。”


  “如果你們不熟,為什麽王子殿下偏偏要找你做他的搭檔,在聯合運動會上演奏呢?”


  聽到這句話,我終於明白昨天那個叫萩萩的女生為什麽說要給我忠告了,原來是姐姐太出色惹的禍。


  和頑皮好動的我不同,姐姐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習小提琴。她喜愛音樂,又很有天賦,參加了不少比賽,也拿過名次。


  難道姐姐在日記裏說被欺負,就是因為這個王子殿下邀請姐姐一起演奏,所以才會被嫉妒的女生們排擠?

  那也太奇怪了吧,僅僅隻是一次學校裏的合作演奏,就會讓姐姐受到這種待遇嗎?

  可是再仔細想想,我又不確定了。


  雖然昨天在教室裏,幾乎沒人和我說話,洛洛也不怎麽理我,我甚至還被挑釁,可並沒有受到真正意義上的排擠與欺淩。今天早上我來教室時,還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班上的女生們爭先恐後地來向我打聽巴蒂斯特的事情。


  雖然她們一開始是為了巴蒂斯特才和我說話,但是很快就開始聊起別的話題,所謂的排擠、欺負還有冷落,根本沒有發生。


  何況我一直堅定地相信,姐姐在學校必定是非常受歡迎的,理由就是我很受歡迎。


  雖然我從小到大就跟著媽咪四處輾轉,從這個國家跑到那個國家,隔個半年或兩三年就要換地方生活,可是不管換到什麽樣的地方,我都能迅速融入新環境,交到新朋友。


  既然我這麽受歡迎,身為雙胞胎的姐姐,沒道理不受歡迎吧?何況姐姐不僅比我多才多藝,還溫柔體貼,怎麽可能會被人討厭呢?


  還有,昨天和我說話的美少年應該也很顯眼,為什麽沒有人提起他呢?看他的樣子,應該也不是普通的學生啊。


  圍著我的女生們滿足了好奇心後,終於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我剛鬆了口氣,洛洛就來了。


  “初晴……”她今天的態度和昨天截然不同,親熱地向我打招呼,還拿出一個小麵包給我,“你上次說買不到火車站附近那家蛋糕店的白麵包,我昨天正好經過那裏,就特意為你買了。你來得這麽早,一定沒吃早餐吧,正好拿它當早餐。”


  她的態度讓我有點兒驚訝,而她見我沒有立刻接過麵包,眼圈忽然紅了:“初晴,對不起,我知道我之前錯了,請你原諒我好嗎?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好朋友。”


  上帝啊,快告訴我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我的遲疑讓洛洛的誤會更深了,她的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我那天真的隻是一時心急才說了那麽過分的話,然後你就出事了。我一直很後悔,所以昨天你對我那麽親切時,我覺得沒臉見你,才表現得很冷淡。其實是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如果你不原諒我,我也能理解……”


  她一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我急忙舉起手說:“停,等一下……”


  洛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就像一隻害怕被拋棄的小狗。


  我的腦子飛快地轉動,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最後我決定使用“拖”這一招。


  “洛洛,謝謝你的麵包,我會好好品嚐的。現在不方便說話,等午休的時候,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聽了我的話,洛洛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你是說真的嗎?好的。”


  “昨天的作業我還沒做完呢,趁老師還沒來,我要先趕作業,午休的時候說吧。”我假裝很忙碌的樣子。


  等洛洛回頭坐好後,我一邊寫作業一邊回想她剛才的話,這時一個主意浮現出來。


  課間休息時,又有女生來打聽巴蒂斯特的事情,我都含含糊糊地應付過去。午休的鈴聲剛響起,洛洛就迫不及待地對我說:“初晴,我們去吃午飯吧。”


  我笑眯眯地說:“好啊,我們去花壇吧。”


  姐姐曾告訴過我,花壇是指學校溫室邊的一塊小草坪,平時去的人不多,是她和洛洛的秘密基地,她們經常在那裏吃午飯。


  我當然不知道它在哪裏,不過隻要跟著洛洛就行了。


  在草坪上坐好後,洛洛剛想說話,我就率先說道:“洛洛,其實我失憶了!”


  “什麽?”洛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完全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麽,很明顯愣住了。


  我繼續說道:“那天我從樓梯上摔下來,等醒來的時候發現忘記了好多事情。醫生說這是人體記憶保護能力,會自動將不開心的事情忘記,所以我根本不記得你說過什麽話了,也忘記了許多會讓我不開心的事情。”


  “啊?”洛洛終於明白我在講什麽了,她的表情變得非常愧疚,“對不起!”


  我毫不在意地說道:“洛洛,你不用道歉。雖然我忘記了,但我之前一定沒有生你的氣。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即使你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我也相信肯定是有原因的,對不對?”


  沒想到洛洛聽完我的話後,忽然哭起來:“嗚嗚,初晴,對不起,對不起……”


  “怎麽啦?別哭了。”我拿出紙巾,為她擦去淚水,“要不你告訴我,你究竟說了什麽,等我聽完了,決定生不生氣後,你再哭,好不好?”


  洛洛抽抽噎噎地說:“對不起,其實我也喜歡王子殿下,所以我才會因為吃醋而不理你。別人說你壞話的時候,我也沒有勇氣替你說話,對不起。羅術來找過你,因為他打不通你的電話,可是我那天心情不好,所以沒有告訴你。”


  轟!

  簡直是晴天霹靂!

  洛洛說“她也喜歡”,難道意思是——


  姐姐喜歡“王子殿下”?

  這個“王子殿下”也喜歡姐姐?


  還有,羅術是誰?

  4

  “知了,知了……”


  明明還沒有到六月,窗外卻已經有不甘寂寞的蟬叫起來。


  我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腦子裏亂糟糟的。


  午休時從洛洛那裏得到的信息實在太驚人,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時也有點兒傷心。


  我一直堅定地相信,雖然我和姐姐從小就分開,沒有共同生活過,可我們是世界上關係最親密的姐妹。我從不對她隱瞞任何事情,而她對我也是如此。


  然而我今天才知道,姐姐有許多事情沒有告訴我。


  比如,姐姐竟然和一個叫羅術的男生很要好。


  但是我從來沒有從姐姐那裏聽說過這個名字,姐姐的日記裏也對他隻字未提——她明明知道要和我交換日記,卻完全沒有透露這件事。


  聽洛洛說,羅術不是澄久學院的學生,姐姐是去參加音樂比賽時認識他的。洛洛見過羅術幾次後,就喜歡上他了,但是她覺得羅術喜歡姐姐,就將這份心意默默地藏在了心底。沒想到因為“王子殿下”,洛洛覺得姐姐“變心”了,一怒之下說了許多姐姐的壞話。


  事後洛洛非常後悔,覺得自己怎麽能因為一個男生這麽說好朋友的壞話呢?


  為了安慰她,我騙她說我已經把羅術忘了,所以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我們依然是好朋友。


  再比如,姐姐平時很安靜,在班上並不活躍,不怎麽和別人說話。所以當“王子殿下”來邀請默默無聞的姐姐共同演奏時,整個學校都轟動了。


  這件事姐姐一個字都沒有告訴過我。


  那個“王子殿下”,我也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和“光輝”曆史。


  文隸楷,身高180厘米,智商據說高達135,以第一名的高分考入澄久學院,在新生代表發言上的首次亮相就以出眾的容貌震撼了全校;多才多藝,獲得過各種學習競賽和音樂比賽的大獎,還曾登上時尚雜誌的街拍頁麵。


  這還不是最讓人驚歎的,畢竟容貌出眾、成績又好的美少年並不少見,可如果再加上一個“體育全能”呢?


  他完美得無懈可擊,因此一入學,就以高票獲得了“王子殿下”的稱號,大部分女生都成為了他的粉絲,甚至還成立了後援會。


  至於那個萩萩為什麽要針對我,我也從洛洛那裏得到了答案。


  原來文隸楷和萩萩都進入了音樂社,有人看到他們聯彈鋼琴,於是有傳言說他們在交往,卻被文隸楷否認了。


  大家都在暗自猜測放出他們交往傳言的人可能是萩萩,也可能是嫉妒萩萩能和文隸楷這麽親近的人。畢竟如果有這種傳言,作為當事人的文隸楷必須要出來表明態度。如果他們真的在交往,那麽別人也可以死心了。


  沒想到文隸楷一口否認,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向連音樂社都沒有加入的姐姐提出了共同演奏的建議。


  因為這件事,姐姐受到了很多白眼。


  姐姐性格柔弱,被別人冷嘲熱諷也不敢回擊。洛洛是個懦弱膽小的女生,又因為嫉妒,背棄了姐姐。


  “未未,你要吃冰激淩嗎?”門外響起了巴蒂斯特的聲音。


  我無精打采地說:“我不吃。”


  “這可是網上超級火爆的特製冰激淩,我特意去買的,很好吃哦,你真的不想吃嗎?”巴蒂斯特不死心地勸說。


  “我真的不想吃。”我把頭埋在枕頭裏,悶悶地說。


  這種時候我怎麽可能有心情吃冰激淩?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我此時此刻非常痛恨自己的遲鈍,隻要一想到姐姐獨自承受著痛苦,我卻完全沒有看出來,就很愧疚。


  “未未,快出來,快出來!”


  就在我沉浸在自怨自艾中無法自拔時,門忽然被敲響,巴蒂斯特拿門當鼓敲上了,還開始唱起了繞舌。


  “喲喲,未未未未快出來,喲喲,快來瞧一瞧我特意買的冰激淩。瞧瞧它的形,看看它的色,整個散發著誘惑……”


  他又唱又敲,吵得我頭昏腦漲,最後我忍無可忍地跳起來打開門,大叫道:“你幹嗎?吵死了……唔!”


  冰涼清爽的冰激淩在嘴裏緩緩化開,薄荷的涼意和草莓的酸甜讓我亂糟糟的腦子冷靜了下來。


  巴蒂斯特彎著腰,和我鼻尖對鼻尖,碧綠的眼眸裏盡是得意:“怎麽樣,很好吃吧?有沒有變得開心點兒?”


  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心情不好?”


  “我們可是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你心情好不好,難道我還不知道?”巴蒂斯特點點我的鼻子,寵溺地說,“從小到大,你隻要不開心,就像隻小倉鼠一樣把自己藏起來,而且臉上也寫滿了‘我在生氣,不要惹我’,我當然看得出來了。說吧,今天在學校裏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讓你這麽不高興?”


  我張了張嘴,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見我欲言又止,巴蒂斯特把我拉到餐桌邊坐下,然後打開冰箱,背對著我不知道在幹什麽,過了一會兒,一碟漂亮的聖代放在我的麵前。


  紅紅的蘋果被切成了可愛的小兔子形狀,黃色的芒果被堆砌成小刺蝟形狀,還鑲著深棕色的巧克力豆做眼睛。粉色和白色的冰激淩鋪在下麵,還點綴著金黃的橙子和晶瑩剔透的龍眼肉。


  “當當當!莫泊爾家秘製超級聖代隆重登場。它由來自天山上的蘋果、喜馬拉雅山上的芒果、埃及尼羅河的橙子和威尼斯的龍眼以及史上最偉大的巴蒂斯特大廚愛心所製的冰激淩共同組成。吃了它,就百病全消,百憂全無,乃是居家旅行之必備良品。”


  巴蒂斯特連說帶唱,把我逗得哈哈大笑,然後我把冰激淩吃得幹幹淨淨。


  “來,喝點兒水,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吧。”


  玻璃杯裏盛著透明的水,倒映出我的臉。我拿起水杯,水微微搖晃,將一切變得模糊不清。


  我慢慢地將今天聽到的事情告訴巴蒂斯特,他安靜地聽著,等我說完,問道:“未未,你現在還想追查真相嗎?”


  “當然想了!”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說不定你會發現更多初晴沒有告訴過你的事情,你會不會更難受呢?”巴蒂斯特笑眯眯地詢問我。


  我垂著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頭頂忽然多了一隻溫暖的大手,它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炙熱的溫度透過頭發傳到我的心裏,給予我堅定的力量。


  “你會難受,是因為你真的很喜歡初晴。你們沒有在一起生活,所以你渴望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也希望她了解你所有的想法。但也許有些事情是初晴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的,所以她才沒有告訴你。你這次去調查,不正是一個親身經曆她生活的好機會嗎?也可以更加熟悉她,多好啊,對不對?”


  巴蒂斯特的聲音像一陣清風,將我心中的鬱悶全部吹散。


  我心裏甜甜的,發自內心地感謝我能擁有這麽好的哥哥。雖然沒有血緣關係,甚至也沒有法律關係(媽咪隻是他的監護人,並沒有正式收養他),可是我們之間的感情絕對比真正的兄妹更親密。


  我決定了,從今以後,再也不叫他的名字,而是認認真真地叫他哥哥。


  “哥哥……”


  我望著巴蒂斯特,剛想說出心裏的感動和決定,可是巴蒂斯特驚恐地後退,同時擺出戒備的姿勢,聲音顫抖地說:“未未,你……你想要我幹什麽?”


  “啊,你在說什麽?”我呆呆地望著他,不知道他吃錯什麽藥了,“我沒有想要你做什麽啊。”


  巴蒂斯特雙手交叉護住胸口,警惕地說:“別騙我了。從小到大,隻要你叫我哥哥,就肯定沒好事!”


  我的耳邊仿佛響起了烏鴉的叫聲,似乎在說:“你這個傻瓜,巴蒂斯特就是個笨蛋,你竟然還感動?”


  “未未,有話好好說,你不用先給我糖果再給我棒子的!”


  看著巴蒂斯特誇張的表情,我咧了咧嘴,最終大聲咆哮起來。


  “巴蒂斯特,你這個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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