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公平的戰鬥
拉爾躺在地上，冷冷的看著莫迪：「我並沒有對妮娜報有任何想法。我曾經做錯了事，只想請她原諒，僅此而已。」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最好不過。」
莫迪丟下這句話就準備離開。
「呵呵！」
拉爾輕笑。
這讓莫迪很是疑惑：「你笑什麼？」
「我笑你的一網深情，只不過是一箱情願罷了。」
莫迪驕傲的抬起頭，傲然說道：「我有信心能得到她的真心。」
拉爾搖頭說道：「你做不到，因為有一個人已經先一步將妮娜的心奪走，你贏不了他。」
莫迪認真的看著拉爾，驕傲而嚴肅的說道：「我會打敗任何人。」
拉爾同樣認真的看著莫迪：「你不能，你永遠打敗不了一個死人。」
莫迪頓時語塞。
落在惡魔的包圍圈，特別是面對一隻大惡魔，一個十歲的男孩，帶著一群拖油瓶的平民，沒有人認為馬維還能活下來。
馬維死了，卻在妮娜心裡活著，生了根發了芽。
「我要如何打敗一個死人，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莫迪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
「妮娜姐姐，你彈的豎琴真好聽，就是太悲傷了。」一個年紀和馬維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纏著妮娜問東問西。
妮娜淡淡說道：「因為姐姐心中的悲傷無處寄託啊。」
「是因為那個叫馬維的男孩么？」
聽到艾米的問題，妮娜一瞬間有些失神。馬維的模樣再一次在記憶里清晰，那單純的笑臉，懂事的安慰，正義的姿態，還有化身惡魔守護人民的堅決。
妮娜突然笑了，流著眼淚笑著：「是，也不全是。我為了索拉查的覆滅而悲傷，為了那些死難者而悲傷，為了將來肯定出來的更多的死難者而悲傷。」
「妮娜姐姐，你能和我說說馬維的故事么？」
「當然。我一次遇見馬維是在三年前，那是一個風和日立的上午……」
午後，莫迪焦急的來回徘徊，直到看見艾米的身影，立即迎了上去，擔憂的問道：「小妹，怎麼樣了？」
艾米說道：「我沒有幫你表明心意。我認為此刻妮娜姐姐心中充滿了悲傷，她不可能在此時接受你。」
莫迪眉頭緊急，髮絲亂了也無心理會。身為蒙奇帝國的皇族，他向來是優雅的代名詞，也從不曾有過煩惱，何曾像此時這樣煩惱。
艾米搖搖頭，幫哥哥摘下掉落身上的樹葉，說道：「你願不願意聽聽馬維的故事，也許你能從中找到靈感？」
「馬維？」陌生的名字讓莫迪疑惑，突然憶起這個名字拉爾也提到過，正是自己那位不可能打敗的情敵，這讓他立即嚴肅起來：「快說。」
別人口中的主角此時正帶領著索拉查的平民和戰血騎士團、卡奇拉城倖存的人類一起趕往羅米尼亞。
天色漸暗，尚未完全熄滅的篝火余煙裊裊。
一個黑色身影出現在篝火旁，他身體修長，面容清秀俊美，只是皮膚稍顯灰暗，不似惡魔般猙獰。他長有細長的耳朵和纖細的手指，不似人類般樸實。
他是黑暗精靈，或者說曾是黑暗精靈，現在他是卓爾，這是經過半惡魔化的黑暗精靈的族群的統稱。
因為精靈不接受投誠惡魔的族群，而他們也看不起那些弱小的同類。
這隻卓爾曾叫阿瓊斯坦利弗?阿奇拉?多克?菲多斯，精靈總是將父母族上的名字納入名字中，這樣一來就顯得又臭又長，自己的名字算是比較短的了，那些長的，光念名字都要幾分鐘，還不能出錯，因為會被認為是對對方家庭的不尊重。
不過現在他已經完全拋棄了精靈的身份，當然也就拋棄了那臭長的名字，現在他叫瓊斯，一個新生的族群，當然得有一個新生的名字。
瓊斯是卓爾之中的一名刺客，一名很厲害的刺客，他擁有相當於大惡魔頂峰的實力，但刺客這種職業不能用力量單純的去表述。
如果正面對絕，或受到能力壓制，他可能不是一隻高等惡魔的對手，但即使是統領級的強者，死在他手上的也並不在少數。甚至，他還殺死過一名人類劍聖，那可是相當於惡魔將軍一般的強者，即使是因為先天原因，同階強者，人類往往並不是惡魔的對手，但他們也是同階的。
現在瓊斯為法布雷加斯效命，是他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這四大高手，實力遠超一般的大惡魔，甚至讓人產生不是同階的錯覺。
他今天前來，是奉了法布雷加斯的命令，刺殺一名人類，一名接連殺死瑪雷諾加斯、法伊布維德和薩維爾的人類。
「大材小用。」瓊斯這樣想著。那三個惡魔雖然也是大惡魔級別，但十分弱小。「如果是自己，刺殺他們不過一招罷了。」
不過雖然這樣想，但法布雷加斯的命令不可不聽。
瓊斯看向前方，那是羅米尼亞城的方向。
「羅米尼亞城么？如果我沒記錯，馬加雷曼夫這幾天似乎就要帶兵攻打羅米尼亞。現在就有好戲看了，也許我這趟任務能輕鬆完成。」
馬加雷曼夫和自己一樣，同為法布雷加斯手下四大高手，那可真是一個討人厭的傢伙，他的能力正好壓制自己。不過雖然討厭他，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施法者，他的實力非常強。
羅米尼亞現在是南丁格勒郡唯一的大型據點，城內擁有二十萬的人類，光士兵就有五萬，而戰時，到了危機時刻，男女老少齊上整，可謂全民皆兵。
如此大城，當然顯眼，不過羅米尼亞並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正因為如此，法布雷加斯才決定先將周圍的小據點拔除，再投入所有兵力攻打羅米尼亞城。
又是一場好戲。
瓊斯想著，身體變淡，一陣風后，消失不見。
又趕了半天的路，天色漸黑，馬維宣布就地駐營休息，所有人立即忙碌起來。
馬維在周圍巡視一圈，沒有發現惡魔的蹤跡，也沒有什麼大型的猛獸出沒，這才回到營地。
阿萊克斯說道：「大人，食物緊缺已經迫在眉捷，每天趕路消耗巨大，大家都是餓著肚子在硬抗。這幾天我們已經在吃樹皮和青草了，再吃可就撐不下去了。而且那些身體虛弱的人得不到足夠的營養輸入，很多人都生病了。」
說到這裡，蘇倫斯的聲音有些哽咽：「今天又有十多人永遠的睡去了。」
卡拉奇一戰已經過去五天，本來五百多人的隊伍現在只剩下三百出頭，每天都有人死亡。食物緊缺、藥品緊缺、木材緊缺、面料緊缺，一切都缺。
生活的壓力壓在每一個人的肩頭，又全部壓在馬維的肩上，讓他難以喘息。
如果生活不堪重負，那就連同這生活一起打破。可是打破生活又談何容易？
勞倫斯不滿的說道：「你說這些有什麼用？馬維大人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他是人，不是神，你還要怎麼逼迫他？」
阿萊克斯欲言又止，最終化作無聲嘆息。
場面一時沉默無比。
「大人，馬特不行了，求你救救他吧。」
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跑了過來，看他的裝束應該是之前被惡魔拘禁在卡奇拉城的人類，而他口中的馬特和他一樣，也是原本卡奇拉奴隸中的一份子。
聽到青年的呼喊，馬維立即跟著他跑到馬特身邊，而此時馬特已經停止呼吸。
馬維輕輕抗撫過他的眼睛，馬維站起來，四周混合著喘吸、咳嗽、哭泣、呻吟的聲音猶為刺耳。
「不能再這樣下去。」馬維這樣告訴自己。他轉過頭，看向跟隨自己而來的波頓。
「將軍，你對這片地形比較熟悉，告訴我哪裡有最近的據點。」
「不可以，你殺死了瑪雷諾維德，他們派了法伊布維德來圍剿你，現在你不僅將法伊布維德殺死，還殺死了薩維爾，摧毀了卡拉奇城，惡魔們會派來更強大的敵人，這現在這麼暴露行蹤，只會引來更強大的追兵。」
「抵達羅米尼亞至少還需要三天時間，追兵趕來至少需要幾天時間，但如果我不去獲取食物，我們甚至連明天都撐不過去。」
馬維指著四周：「所有人都在期盼著，他們在等我救他們。」
波頓搖頭說道：「這不是你的責任，你已經盡了全力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而且，我並沒有竭盡全力不是么？我們還可以去攻打惡魔佔據的城池，搶奪那些原本就屬於人類的糧食。」
波頓猶豫著：「這…」
「不用猶豫了，難道你想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即使惡魔降臨，也不過是同樣結果而已。」
波頓被馬維說服了，指著東邊說道：「十公裡外有一座小城，裡面駐紮著少許的惡魔和惡魔仆翼。」
「好，我去去就來。」
「需要我幫忙么？」
「不用，等我將這座小城佔領下來，我會回來通知你帶人過去搬運糧食的。」
看著馬維飛走，波頓一臉的感嘆。
「馬維真的只有十歲么？經過這麼多磨難，他居然如此沉著和冷靜，我彷彿在和一個比我更年長、成熟的人在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