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做走狗
馬維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這裡，他能感覺到，怒氣像是洪流，順著血管蹭蹭蹭的往腦袋裡直竄，顫抖的雙手正在一步步掙脫理智，想要伸向後背的戰刃。
就在馬維轉身離開之際，一名惡魔突然走了出來，在孩子驚恐的尖叫聲中，一把將一名八歲的孩子抓了起來。
惡魔滿臉猙獰的笑容，露出鋒利無比，又極度醜陋的牙齒。
「你叫啊，越大聲越好，我就喜歡伴著這樣的叫聲吃人。」
「哈哈哈哈。」
周邊是其他惡魔一片大笑的聲音。
驚叫和笑聲之中，惡魔一把擰掉孩子的頭顱，在噴射的血泉之中，像是吃蘋果一樣對著孩子仍掛著驚恐的頭顱啃去，僅僅三口就將頭顱完全吃下，腦漿和鮮血灑了一地。
馬維的理智神經在這一刻徹底的斷開，雙眼不知何時開始血紅一片，屠魔戰刃不知道何時被雙手緊握，他只知道自己急需發泄，需要將周圍的惡魔屠戮。
馬維極盡的舒展著自己的身體，施放內心的野獸，腥風血雨的花朵在房屋裡綻放。
當理智恢復，馬維打量四周，孩子的驚恐有增無減，惡魔卻已經屍橫遍野。唯有一隻惡魔還能站在那裡，正是安諾斯。
「最後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馬維想著，舉起刀準備將安諾斯也結果掉。
「殺的好。大人戰力無雙，小子佩服。」安諾斯無視腳下流了一地的惡魔血液，鼓著掌來到馬維面前，看著馬維高舉過半的戰刃，稱讚不已：「好刀。」
馬維有些懵，他不明白自己剛才那一番舉動，面前的惡魔怎麼還給自己叫好？這種時候不是應該一邊喊人，一邊大叫著衝上來拼殺么？
安諾斯沒有留給馬維過多的猜測時間。
「這些傢伙不知死活，居然敢在大人面前搶先進食，還將人類臭蟲的血液和腦漿噴射到大人身上，不知上下尊卑，當真死有餘辜。」安諾斯一邊說著，一邊彷彿是自己受到侮辱的恨恨表情。
「其他傢伙居然不對這種行為加以指責，還哈哈大笑的鼓勵，也是該死。」
馬維默默的收回屠魔戰刃，拍拍安諾斯的肩膀說道：「好好乾，你很有前途。」
安諾斯臉上笑開了花，這些天從那些投誠過來的人類那裡偶然學到的東西果然有用。
現在守在卡拉奇城只能當一名普通至極的守衛，這樣一來什麼時候才能獵取足夠的能量成長兌變。如果能討得面前這個強大的惡魔的歡喜，到時把我帶走，一切就有了希望。
安諾斯這樣想著，表現的更勤。
「大人，我馬上叫人過來將這裡清理乾淨，再讓大人進食。」
馬維擺擺手說道：「不用了，已經沒有食慾了，你去把我要找的人叫過來，我有話要問他。」避免再出幺蛾子，馬維決定早點將事情解決為妙。
看著離開的安諾斯，馬維又打量四周的惡魔屍體，他對惡魔之中力量為尊的理念有了更深的清醒的認識。要知道能在房屋裡進食，表明這些惡魔地位不低，他們死後被馬維吸收的能量也表明了這點。但碰到在力量等級上強過他們的馬維，即使被殺也沒有人計較。
惡魔在力量等級上分為低等惡魔、中等惡魔、高等惡魔、大惡魔、惡魔統領、惡魔將軍、惡魔領主、惡魔親王、和惡魔君主九個等級。
進入到索倫的惡魔中，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中等惡魔，而被馬維所殺的布胖瑪雷諾維加便是大惡魔。
剛剛被自己所殺的都是高等惡魔，距離指揮官等級的瑪雷諾維加只有一個等級的差距，在惡魔軍中地位不低，可是自己殺了也就殺了，只憑藉一個簡單到可笑的理由，因此居然沒有其他惡魔來找自己麻煩。
思索間，安諾斯帶著波頓前來，馬維讓安諾斯重新安排了一間房間。
看著波頓將軍一臉談然和絕決，馬維對著一邊的安諾斯說道：「你先出去一下。」
安諾斯愣了一下，遵從的離開房間，離開時還將房門關好。
感官之中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或惡魔的存在，馬維這才看著波頓將軍說道：「波頓將軍，你好？」
波頓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對方已經察出自己的身份，不過驚訝歸驚訝，波頓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想法。
馬維取出一面鏡子遞給波頓將軍面前：「你認識這個么？」
波頓看了眼鏡子，大驚失色。
這面鏡子是利比安妻子的遺物，利比安將它時刻帶在身上從不離身。利比安深愛他的妻子，對於妻子的死，一方面他極度自責，另一方面對惡魔極度仇恨，所以在波頓提出出城阻止惡魔之後，利比安才會主動尋找波頓，毫不猶豫的追隨他。
波頓驚疑的看著馬維，再保持不住方才的冷靜，臉上寫滿了擔憂、期盼、僥倖，問道：「你們把利比安怎麼樣了？」
馬維安撫的說道：「他很好，你不用擔心。事實上我此行前來正是受到利比安的託付，將你救出去。」
波頓驚訝萬分，他看著馬維，非常懷疑我自己是否聽覺出了問題。一個惡魔，當著自己的面要將自己救出去。
波頓嘲諷的看著馬維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個小時前，是惡魔襲擊了我們，然後將我們抓了進來。」
不理會波頓將軍一臉的不信任和嘲諷的表情，馬維自顧自的說道：「我先介紹一下自己，我叫馬維，是個人類……」
聽著馬維簡單講述自己的事情，波頓將軍的表情從剛開始的不信慢慢變成不可思議，他用質疑的目光打量馬維，不過並沒有再次嘲諷。
馬維也沒打算用幾句話就取得波頓將軍的信任：「我知道你現在還不相信我，我只能說現在你必須配合我。明天凌晨一時，我會去接應你們，到時你們跟著我走。」
看著波頓陷入猶豫之中，馬維繼續說道：「我們不能待的太久，會引起其他惡魔的懷疑。你回去后好好考慮一下。」
說完馬維準備喊安諾斯將波頓帶離，波頓卻說道：「等一下，你就打算這樣讓我回去？」
看見馬維不解的表情，波頓再次說道：「你是惡魔，我是人類，結果你在審問完我之後，我居然安然無恙的離開，你說其他惡魔會有什麼想法？」
馬維立即懂得波頓的意思，惡魔是殘暴的，怎麼可以審問犯人，犯人會一點傷勢都沒有，這不合情理。
「你忍著。」
波頓點頭，一臉堅決。
狂暴的力量自馬維身上暴發出來，被一股腦的傾泄到波頓的身上，波頓只感覺全身上下傳來劇痛，然後徹底昏迷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回到牢房裡，睜開眼全是騎士們擔憂的目光。
「將軍，你沒事吧？」
「這些惡魔實在太可惡了，反正早晚會給他們折磨死，不如現在就和他們拼了。」
看見有脾氣差的想要和惡魔拼個魚死網破，波頓立即拉住了他：「別衝動，我這身傷是我要求的，看起來似乎很嚴重，其實只是皮外傷而已。」
看到騎士們一臉驚訝的表情，波頓將中午時與馬維見面的事情講了出來。
「哼，這是在寫小說呢，如此離奇。喝惡魔血變成惡魔的我見的多了，卻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變身惡魔后還保持神智的，他一個十歲的小屁孩，毛都沒長奇，他憑什麼能夠成功？」
暴脾氣的理察德率先說道，迎來一陣附喝，不過大多數騎士並未說話，反而若有所思起來。
看著自己的戰友們這副表情，理察德急了：「你們不會真信了那個傢伙的鬼話吧，他就是個騙子，根本就是想欺騙我們。將軍，你可別上當啊。」
「放心，我自有考量。」波頓將軍安撫著理察德，他對著身邊一位穩重的中年人問道：「亞當斯，說說你的看法。」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亞當斯這才放下一直捏著下巴的右手，斟酌著說道：「將軍，我覺得我們完全可以答應他。
理察德大急，大聲吼道：「亞當斯，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會出這種怪主意，對方分明是要欺騙我們。」
亞當斯掃了理察德一眼，談談的回應道：「他要騙我們什麼？我們又有什麼可以被騙走的？」
「這…」理察德瞬間卡殼，又一付不甘心的模樣，道：「不管對方想要騙什麼，我們都不能讓他們得逞。」
「好了，理察德，你少說兩句。」波頓斥責理察德兩句，又對著亞當斯說道：「亞當斯，你繼續說。」
「將軍，我們現在身陷在惡魔的控制之下，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那還怕什麼？此時既然對方給了我們一個希望，抓住就好，反正大不了一死。」
亞當斯的想法和波頓不謀而合，波頓詢問屬下的目的，一方面就達成一個共識，另一方面其實是堅定自己的想法，尋找認同感。此時見亞當斯說出自己的理由時，大部分人都點頭認同，立即說道：「既然大家都認同亞當斯的觀點，那我宣布……」
「我不同意。」理察德突然出言打斷了波頓，他神情激動的說道：「大家為什麼都妥協了？難道你們忘記身上的仇恨了么？忘記了至親至愛是如何慘烈在惡魔的屠刀下的么？你們忘記了，我沒忘，我寧願死亡，也不會接受惡魔的幫助。你們打算成為惡魔的走狗，我祝你們飛黃騰達，恕我不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