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為了正義

  光芒在維格全身流轉，散發著一層詭異恐怖的神蘊，維格突然間消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追擊的魔法師身後，鋒利的爪子斜掠，五道綠芒飛出，斬破了魔法師的魔法盾，留下五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下方，民眾們提心掉膽的看著維格和守護者的戰鬥，隨著戰鬥而心潮彭拜。見守護者壓制惡魔時，紛紛出言叫好，此時見魔法師被擊中又驚嚇的叫出聲。


  守護者是他們最後的屏障，如果這層屏障破碎，那他們都會成為惡魔的盤中美食。所有人都在祈禱，祈禱守護者殺死惡魔，祈禱著和平的生活。


  魔法師痛呼一聲，身體墜落，另一名魔法師立即飛身過去搭救，他將傷者抱入懷中，對方全身發綠，已經毒發身亡。


  魔法師憤怒看著維格，看著這個劊子手，雙眼發紅。


  「去死吧惡魔。」


  火球、冰霜、閃電被魔法師一股腦的射向地面的維格，維格殘忍冷笑，身體再次消失。


  薩特不會飛翔，他像是人類中的盜賊，速度快，跳的高，能夠隱藏身形，尖利的指甲中攜帶著綠色的毒性能量。


  一陣驚呼聲中，維格再次躍起，出現在施法停滯期的魔法師身後，揚起了利抓。


  守護者中的第三個人是個戰士，他不會飛翔，也無法向維格一樣高高躍起，只能幹瞪著眼睛看著，而魔法師眼見已經無路可逃，絕望中閉上了雙眼。


  咻


  一根利箭破空，銀色外表閃耀著金色的光芒，散發著淡淡的神蘊，彷彿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禁錮，后發先至，擊中了維格，穿透了他的心臟，綠色的血液狂飆。


  出手的是劍師達內西，索拉查據點最強大的戰士，也是索拉查據點裡魔武學院副院長，武院院長。


  馬文驚呼一聲，他的神色非常複雜，維格已經死了，眼前這個人是一個完全的惡魔，而且還創造諸多災難，可是看到曾經的好朋友被利箭洞穿，他依然無法忽視。


  民眾們歡呼起來，對於惡魔有多懼怕，他們就歡呼的有多熱烈。這歡呼充斥了整個索拉查據點，彷彿要衝垮堅硬的高牆。


  維格從天上墜落，砸爛了一間民房，身體抽搐，惡魔的生命力都極其強大，難以殺死，維格艱難的站起來，惡性不改，雙眼赤紅，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一名戰士衝到他的面前，一劍砍下了他的腦袋。


  維格死了，他是如此年輕。他有目標有理想，還未綻放，便已經凋零。他的那些毫言壯語，偉大決心在惡魔強大的力量面前不堪一擊。


  民眾們再次回到已經倒塌的家園，救助傷員，翻撿糧食，找出還能使用的貨物。馬文前去幫忙，用自己綿薄的力量減輕維格的罪孽。


  民眾們在哭泣，為了已經逝去的親人，也為了無家可歸的自己。可是生活還要繼續，他們仍需要勞動。


  馬文神色複雜的看著守護者將維格的屍體拖走。惡魔的屍體都具有強大的腐蝕性，經過的大地無法再產生糧食，污染過的水源無法再被飲用，所以惡魔的屍體都會被集中溶解。


  在索拉查最偏僻的角落，有一個大院，大院周圍只此一間建築，這個被索拉查據點的民眾稱之為太平間的大院，正是集中處理惡魔屍體的地方，而維格的屍體最終會被托進裡面處理掉。


  「一百多座房屋被毀，二百多人死亡，還有一百多人無家可歸······」


  不遠處書記官統計損失，一字不少的全傳進了馬文的耳朵，他捏緊了拳頭，雙眼發紅。


  深夜，馬文將一隻烤雞放在窗頭，這是維格生前最喜歡吃的，只是因為經濟拮据，他很久沒有吃過了，直到家中出現變故。


  一群野貓出現，試探著走近烤雞，見馬文沒有反應，立即衝過去拼搶起來。


  在索倫，有一個傳說，人死後靈魂不會散去，而是投身到貓的身上繼續存活。


  馬文看著面前搶食的五隻野貓，烤雞吃完，其他野貓頭也不回的離去，其中有一隻突然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馬文流下了淚水，臉上卻掛著喜悅的笑容。


  「一路走好，我最好的兄弟。」


  馬文關上窗戶，簡陋的房間被他收拾的一層不染，被子疊好放在床頭，床單被拉的一絲不皺。桌面被擦拭的很乾凈，物品整齊擺放，地面也沒有一絲灰塵。


  馬文回顧房間，沒有一絲髒亂，他這才關上門離去，與自己生活過的小屋告別，走進漆黑的夜。


  他臉色嚴肅，非常沉默，低著頭順著牆角走向太平間，單薄的衣服在夜風中鼓脹，腰間顯現出堅挺的長條狀，那是一把匕首，被他藏在懷裡。


  維格死了，在服下惡魔之血的那一刻，他就死了。他的血液就被惡魔的基因完全佔領，身為人的基因被惡魔消滅的一絲不剩，達內西殺死的只是一個惡魔，一個瘋狂的，沒有神智的惡魔僕從。


  造成這一切的正是負責管理太平間的官員，是他為了錢財將惡魔之血賣給了維格，是他直接造成了維格的死亡。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可是維格變身惡魔后摧毀了一百多座房屋，殺死了二百多人，害的一百多人無家可歸。如果說維格是死有餘辜，那些被維格所害的人則是無辜的。


  城主將此事早早了節，就像此前每一次的惡魔事件一樣。


  可是城主能容忍，貴族能容忍，百姓不能，馬文不能。


  馬文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他要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報仇，更要為那二百多無辜的死者，一百多無家可歸者報仇。


  太平間里的工人仍在麻木的勞作著，切割惡魔屍體，灑上銀灰色不知名的藥劑，機械而委頓，打著哈欠，沒有絲毫精神。


  麻木，這不僅是索拉查據點的常態，更是整個索倫的常態，他們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不會立即死去，又如何能夠打起精神來。


  維格走進了太平間，工人們連看他一眼都欠奉。


  維格找到負責人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辦公室內，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員抱著一個小箱子，一遍又一遍的清點著裡面的金幣，不厭其煩。聽見敲門聲，他立即緊張將箱子鎖進柜子里，這才打開反鎖的門看到外面的馬文。


  官員心中一喜，又是一個送錢來的笨蛋，臉上淡然的說道：「進來吧。」


  官員轉身往裡走，馬文抬起一直低著的頭，手中握緊了匕首，神色有些猶豫，只是想到維格變身惡魔時的痛苦，想到受害者臉上的悲苦，怒氣充斥著馬文的大腦，他一咬牙，仇恨的看著面前肥碩的背影，拔出匕首，疾馳幾步，狠狠將匕首刺進了官員的後背。


  「啊···」官員慘叫一聲，劇痛之下，他失去所有力量，摔倒在地，不敢置信的轉過身看著馬文。


  馬文冷冷的看著他，宣判著他的罪行：「你利用職權，隨意將惡魔之血賣給別人，害了多少無辜，今天我就要替他們報仇。」說著，再度將匕首插進官員的胸膛。


  官員鼻涕眼淚一起流，嗚嗚嗦嗦的掙扎，嘴裡不停求饒：「不要殺我，我只是聽上面的命令，我······」


  當馬文第七次將匕首插進官員的胸膛，官員眼神渙散，失去了呼吸。


  ···························

  索拉查市政廳西側，平日里很少使用的法庭此時坐無虛席，議論聲不絕，整個法庭嗡嗡聲不絕。


  「肅靜。」


  案首上，法官拿起小木錘狠狠的敲擊，議論聲立即消失。


  法官面無表情的看著馬文，用沒有一絲感情的語調說道：「馬文莫西特，對於原告指控你蓄意謀殺官員一罪，你可認罪。」


  馬文全身挺直如標槍，他目標掃視著法庭，看到了認識的人，如妮娜、達內西、拉爾，但更多的是陌生人。


  妮娜是因為關心他，拉爾是陪妮娜來的，此時正在妮娜身邊嘀嘀不休，想來正在趁機宣傳賤民有毒，不能靠近的思想。


  至於達內西，他是魔武學院武院院長，馬文是魔武學院的戰士系學生，也可以算是達內西的學生。更何況這次的殺人案太過離奇一點，一個十歲的窮學生居然跑去刺殺城內官員，讓人匪夷所思。


  「人是我殺的，但我無罪。」馬文的聲音鏗鏘有力，在整個法庭回蕩。


  法官繼續問道：「你為什麼要殺他？」


  「因為他該死。」


  在妮娜的擔憂，拉爾的厭惡，達內西的若有所思和其他人的遲疑與不解中，卡爾繼續說道：「身為一名官員，他不以身作責保護民眾，反借職務之便，肆意妄為，出售惡魔之血謀利。就在昨天，一名惡魔薩特殺死了二百多人，摧毀了一百多座房屋，害得一百多人無家可歸，而這名惡魔此前只是一名普通的十三歲少年，他用自己最後的金錢買了一瓶惡魔之血，期望獲得力量，著打敗惡魔，解救人類，然而他失敗了，被惡魔之力反噬，年輕的生命就此消逝，更使得無數無辜者受害。」


  馬文目光直視法官：「現在，你告訴我，他該不該死？」